七武士-第3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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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大陆南南东的方向,一个习惯生祭年轻少女的偏远小村。每隔三十年,要将一名少女投入这将近垂直的地洞,作为龙神的献礼。小村口耳相传的历史中,曾有一代的少女,是当时村中最强壮的男子所仰慕者。所以两人在祭祀的前夕,逃离了村庄。龙神的愤怒令大地干枯,无法种植任何作物。甚至波及绵延的山脉,让数座高山变成光秃秃的一片,半颗树木都不能生长。
”为了平息龙神的愤怒,村子复出更大的代价。献祭了三名少女,才得以让大地恢复生机。这就是庇里斯村的传说。而距离今日,最近一次的献祭是在七年前。当然是偷偷摸摸瞒过司法厅的作为。”独臂的松任由空下的袖子漂荡,讲述他所知的传闻。不过他心底一直有个疑惑:”你们到底是为甚么,一直跟着我呀?”
回头看。黑瞳美人冠着发,凝脂般的四指把玩着路旁摘下的小草。纤细的腰枝上,浅缚一柄玉缺剑。她正是东南武林太妃之徒,夏季。旁边一位鹤发童颜,眼带邪气,衣裳没有一处不补丁,却又不让人觉得穷酸。行止间如顽童,事实上却为世外高人高高人的,正是邪魄厉刃路十三。
两人被松一问,夏季立刻别过头,路十三却是打趣说:”女娃儿跟上小娃儿。俺瞧着趣味,就跟上女娃儿。打算一探究竟,回去也好做个通风报信。小娃儿,聘礼够不够呀,女娃儿祖辈可是多到数不清。每人分上一锭金,可得当父当母当老婆,才有可能付得清啰。”
”谁,谁跟上谁呀。”
”俺,俺胡跟乱诌的。好夏季可别啾张嘴,回去跟兵老大嘟囔一声,老命休矣。”
朝着洞内丢下火把,松也不理后头两人,径自攀爬入洞中。剩余单臂,几乎把身子靠在地上,才稳稳地往下走。只见身旁一人如电闪,眨眼间已落于底面。夏季如蝶飞舞,灵灵巧巧地掠过身侧,也安稳地落下。
尽管照着自己步调下行,松心中不免埋怨。不过自己一条命,全是老人家救回来的。虽然少条胳臂,留了条命,没什么好抱怨的。突然想起临行之时,见到的三名伤者。松往洞内走的同时,问着路十三:”路爷,你知道刘老大他们怎么了?”
”刘老大?喔,小伙子说的是那回事儿。前阵子天荡月合璧八方寂,据疯老道所说:两人根基相若,功法相克。如能合璧,则威力难以估算。可惜一人杀意浓,一人存慈悲,招劲气足之余,招意却无法相辅相成。所以疯老道虽处于两人之间,并以松文古定剑护法,也仅是全身皮肉受创。不然老道应当跟方寸半径之内,那群大龙一般,被绞成千万碎片,落在被夷平的三里之地。”
”那刘老大跟兵爷呢?”
”极招相克各自损,伤在两人合璧的招下啰。瞧着真好笑,黑狗黄狗汪汪叫。”
两人轻笑之际,洞穴中忽传来隆隆声响。回荡在石壁间的声音,足可震伤耳鼓。那声音说:”胆敢闯进龙神之穴。寻死之徒,切莫再前进一步。”
”我是前来求见尊贵的红龙,伊底帕里斯的。烦请引见。”
隆隆声音停止,那声音以较平静的语调问:”有任何事情吗。”
”四海龙兵重新出现在大陆上了,所以希望见曾经是龙王的红龙伊底帕里斯。”
”不是曾经,我现在也还是龙王。”传出的另一个声音有别之前,更为浑厚,或者说苍老些。
洞穴的角落,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她高举着火把,呼唤松等一行。”请随我来,客人们。”声音正是开头,带着隆隆响的声调。
尾随女子前行。左绕右转,来到一个巨大的藏宝窟。墙上成串的夜明珠将石室照的斗亮;金器银器不计其数,堆栈如小山般;耀眼的宝石射出各种色彩,迷惑着视觉感受。不过对探找至此的人,他们只将目光停留下一个憔悴的巨体上。
老迈的红龙卧在黄金之上。垂在身边的双翅,只剩下骨干的部份,已不见驱动巨体飞行的薄翼。红色的鳞片比起旁边的黄金,显得黯淡无光。几乎可说,卧在此处的,不过是一具红色的龙骨而已。
”您就是龙王伊底帕里斯?”
”在没有人夺走龙王之位前,我的确是龙王伊底帕里斯。人类。”
看着红龙身旁,忙上忙下清理着的两个人类女子。一个较为年轻,另一个则有相当年纪。”她们两人是?”
”外面世界的人类,所送进来的。”
”您没有把她们当活祭品,一口吞下肚吗?”
”哈哈,咳,咳,咳咳。”笑到岔气的红龙,平顺着缓慢的呼吸。”很久很久前,我或许会那样做吧。但我现在有什么能为?她们想要,随时可以离去。愿意留下来,我也无力驱赶。拖着这条命,不过是因为年轻时,把香蕉跟番石榴当三餐吃,补得太过火了。现在想想,苟延残喘的这些年,可真不好受呀。”
”您?”突见红龙睁开眼,却不见灵动的瞳仁,反而是一片白浊。
”连想看清楚你,都已经做不到了。人类。”再合上那双沉重的眼皮。”你说四海龙兵出现在大陆,是怎么一回事?我听着。”
接近衰老的红龙身旁,松看着那枯槁的四肢。感叹岁月同样不饶龙。”大约一年前,数以万计的龙族,重新出现在大陆上。组织起军势,侵略每一个角落,并且屠杀每一个不属于龙种的生命,扬言要夺回大陆的主导权。不过看来,也有人类杂在其中。是不知道两者间有什么协议,甚至连他们的诉求都有些莫名其妙。”
”四色的有谁?”
”四色?喔,红龙、黑龙、金龙、银龙吗。我是不知道有谁,不过数量不多就是了。”
”既然不多,牠们就不是四海龙兵了。多说无益。”
”不是四海龙兵。那牠们是什么?”
”一群不满现状,发声吠叫的愚龙吧。假如你们所面对的,是真正的四海龙兵,作法是毁灭式的屠杀,根本不会有一年的时间苟活。”
”哦,说得那么好听。那五千年前,为什么四海龙兵会输给五英雄的联军呢?”
”那不是输,只是让步,没有打算走上毁灭彼此的结局。更何况你口中的五英雄,有龙族的背叛者。”
”龙族的背叛者?”
”没错。牠在人类之间,使用的名字是白脸吧。哼,好笑,明明是红龙要叫白脸。”
”白脸?他是红龙?”
”化身成人类那丑陋的外形吧。”
”牠做了什么?”
”牠跟所有龙族的族长立下赌约。龙族输了,必须封印所属的族类。联军若输了,则必须立誓永不侵犯该族类的领地。一开始,龙族小有胜利。可是牠根本不在意输了哪些地方,而成功将四色封印。失去了四色,四海龙兵根本无法抵抗牠,及其它种族的联军。在节节失利的战役中,我只好同意让步。不去破坏我等的信诺,也不伤害龙族的骄傲,事实上却舍弃了长久以来居住的土地。”
”那么四色被封印在哪里?牠们能够自由出来吗?”
”我所谓的封印,不过是龙族对南辰所立下的誓言。擅自离开封印地,就代表牠舍弃了尊严。假如你要找到四色,就先去找白脸。牠才握有解除封印的关键,晨星的誓杯。几支最大的龙族,都被同样的誓言封印住。当四色尽出,牠们就同样会解开封印,倾巢而出。也唯有白脸,才有资格惩处违背誓言的龙群。当然,先决条件是,你们能够说服牠出面。”
”白脸又在哪里?”
”北方。我只知道牠带领红龙,隐遁在北方的山群。”
”是嘛。感谢您不吝惜告知。”松转身准备离去,却听到红龙留人。”人类,看着眼前的财宝,没有打算带走任何一样?”
”我得到更宝贵的事实。这样就足够了。”
”那能请托您一件事情吗?”
红龙,特别还是龙王的请求,让松提起兴趣。”龙王有什么吩咐?”
”在你的右手边,越过第二堆金器山之后,应该有一个长满针刺的蛋形武器。”
依照指示查找,松很努力地睁大眼睛。最后才发觉……眼睛睁太大了。所谓的’蛋’形武器,那颗蛋恐怕能装进松整个人。而上面的针刺,几乎有臂长。
”你能够带上那样武器吗?”
”嗯,能把它改装成盔甲吗?”
”假如不方便,你可以挑选其中一根针刺。反时钟的方向可以旋下。”
挑了一支约莫有前臂长的短刺,按反时钟方向旋下。同时红龙边说着:”它的名字叫做’龙尾’,我等套在尾部尖端使用,是少数可以直接突破红龙天生障壁的武器。在四海龙兵的历史中,只拥有过十二具。这是其中一具。”
”感觉上没什么特别呀。”
”舞动它。”
随手舞个不溜的剑花,夏季看得是直摇头。但在龙尾刺扫向一旁金银器的同时,发出嗡嗡声响。甫触,松是毫无手感,金银器却已化成飞粉,喷向空中。
”那是我族匠师,用我也很难懂的学问所做的。将尾刺旋下使用,缺点是只能挥舞大概六七次。不,也许是八次。啧,九次吧。不管几次,在使用完后,必须旋回主体,补充能量。”
”嗯,要我带上这个东西,是要做什么呢?”
”带着去见白脸,牠会知道你是我的使者。”
”白脸的名字又是什么?”
”牠不配拥有红龙的名字。反正你只要找到牠后,将龙尾刺钉入那个笨儿子的脑袋里,就可以了。假如是你们三人,应该很容易做到。就算那样做,会让四色永远也无法解封。但五千年的时间都过去了,能不能再展翅翱翔于晴空,也没什么大不了。”
”钉入……笨儿子?”
”离开吧,人类。我倦了。”
在红龙女侍的请托中,松等三人离开了伊底帕里斯的洞穴。
挥舞着龙尾刺,松看着黑暗中漾出的水色光芒,缅怀地说:”五千年前的爱恨情仇呀,真是引人遐想。”
”娃儿,有没有兴趣听听三四千年前的爱恨情仇呀?由路爷亲自开讲,担保精采。”
”看到你只有种感觉,碎裂的遐想。一点都不引人呀。”
”哎呀,娃儿找死!”
”谁死先?”
”少挥动那根棒子。够胆的,接我邪魄厉刃一招。”
”脑子坏掉,才傻傻的接你一招。”
第三章 彩虹汽水计划
仙宫,军部大楼,指参室,重要度仅次于艾丽斯女王所待的兵棋室。后者规划出整个战略,前者则将战略构思化为实际命令。精细度到达什么时间,哪支部队该走哪条路到达什么地点,该时辎重队应有多少物资,又该补充多少,能不能在女王要求的时间内抵达指定点。
当然上述的要求,女王与将军多多少少也会注意。但实际操作主导一切的,是被戏称为鬼的勇者──桂。
’恶鬼勇者躲一天,十万大军饿半年。’
看似玩笑的评语,除却掉夸张的成分,十分趋近于事实。尽管勇者的身手有众多人推崇,桂也不敢轻易握起武器,冲到四海龙兵面前。今天有别于往常,桂替自己系上了盔甲的纽带,缚紧护腕的束绳。当绝刀系于腰侧,他离开了指参室。
今天是J…Days,不属于历法上的任何一年。民主国的主力军正集合在仙宫的校场,八万人的军势静默无声;更有数倍于此的数目,守备着整个那辛地区。
黑羊骑士团也聚集在指挥台之侧,这是对四海龙兵开战以来,第二次的集合。上一次会面的黑羊骑士团成员,还有五十一员。今天他们只有四十三人,得以站在一起。在眼前八万人背后,还有多少战死者呢?站在指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