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武士-第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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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一石一叶,但那份朦胧犹如置身晨雾之中。满足地欣赏众人陶醉的神情,山水得意的说:“如何,这可是我最近完成的作品。丰原的山林,矮山丘陵的情趣充分地表现出来,如何?”
“差,难怪我没看过。”
这下换大家欣赏山水的表情了。老婆婆只是又浅啜一口青茶,唤一声:“阿局。”六合庵的老板娘机伶地取出一卷挂轴。木轴落地,苍松雏鹰的墨画展露在所有人面前。绢纸上构图简单,尽是浓淡有别,留白处多是前人落款,落的五花八门。和气双眼发亮不提,山水也觉有其独到的趣味蕴含其中。
“这才叫画。”那苍老的嗓音说的挺自豪,但也引起山水的不满。“我的画有什么不好。”“我不喜欢西洋风格。”
被抢白一阵的山水全身无力摊在当场,哭也不得笑也不得。九星看着那有趣的表情,下了简短的评语:“又一个被技术击倒的男人。”
不理会灰化的男人,三二继续呛声。“那我们家的和气呢,远近驰名的秘宝商人。商人工会所委托、评核的鉴定师、铸造师。”和气听着矮个儿的吹捧,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表情。想了好一会儿,才从随身行囊中拿出一只茶碗送上前。“算是见面礼,请多指教。”
像是睁不开的双眼瞪大发光。“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可以轻易收下。”“不,那只是我仿古茨茶碗所做的。同时出窑的八只碗,这是最后一只了。我等同伴在此刁扰多时,这便当成个谢礼吧。”老婆婆讶异地翻转茶碗,清楚看到碗底的刻铭·。“商人和气。”看了满面笑容端坐着的和气一眼,才又用全副心力来端详手中的茨茶碗。
神气的矮子一旁得意地笑着:“如何,臭老太婆,服气了吧。”“不过是在牛屎堆中偶然找到黄金而已。”
嘴上不服输,但舍不得移开的眼睛已透露了心情。但同样不服输的三二四处探头,想找出真正能折服眼前这可恨老太婆的人事物。
揣测出矮个儿心思的打鸟指着自己,意思已相当明显。脑筋不知歪向什么地方的三二略奸笑即收敛,伸手开口介绍:“看啊,我们家的打鸟可是好色没人性、吃完不抹净、一次三秒钟、找他没药医的;再者他也是个英俊潇洒、雄壮威武、勇猛顽强、肯吃苦、不怕难,堂堂五尺以上男子汉,可阴吊八百再找个七百九十九斤九两九钱九分的世纪第一人。”
“哪里来的长相恶心的家伙。”
“死老太婆,你完了。”
喧闹的一晚。
※※※
在那些日子里,除了和气可以安安稳稳地坐在位子上,和大老板娘讨论釜皿之美,陶瓷之胜外,星期五则是每端上一道菜就被嫌一道。有时味道太过火,还会被拐杖赶出和室,只得赤着脚狼狈地逃入庭院,再一路跌跌撞撞地逃开。九星是好不容易教会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一种棋奕,便尝到每战必败的滋味;如今只能瘫在走廊上,倚着梁柱,不想下棋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打鸟和三二则像是过街老鼠,走到哪被赶到哪。最糟的还是山水了。
在不断的嘲讽中观看学习东方的画风,并持续尝试。却换来如此的话:“意境,意境呀!意境是靠留白和分配来营造掌握的。你以为拿支毛笔沾墨水,就叫做水墨画吗。拿毛笔画油画素描叫做四不像。”
至于女人们都被强制抓去做那些女人该做的事,惟独那位年纪超越大老板娘的人幸运地逃过一劫。不过我们偶尔把镜头移回到男主角的身上──松。
拿着菜刀的他蛮怡然自得的。他才刚结束了前一阵子持续的工作──洗菜,现在的他已有资格拿菜刀了。这当然是归功于他的进步神速,还有阿局小姐的赏识,而他的刀艺也在些微的点拨下突飞猛进。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他所切的生鱼片有着锐利的刀口,每一个陵角看起来闪闪发亮,已经可以端到大老板娘面前成为一道爽口的下酒菜。
在阿局亲切的鼓舞下,他试着做人生第一道认真的料理。灶火在风鼓中愈加旺盛,灼热的气氛蔓延在厨房的每一个角落。松单手扬着中华大铁锅,右手的锅铲不停地翻腾在油火之中。略为抹去汗水,添入适量的佐料,无情火迷惑了所有一旁观视的人。看起来很有架势,但在内行人的眼中却又不同,如阿局、星期五、打鸟等等。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眉头深锁,愈皱愈浓。
“那样的东西……能吃吗?”
“谁去抓只什么东西来……”
盛盘,中华料理豪华地盛在古伊万里大盘上。蓝色的花纹、艳绿的菜色、与辣椒的鲜红、炸鱼的金黄成完美的搭配,但却让站在一旁的老饕们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无法否认的,香味十分诱人。
风闻有人初次开苞……不对,下厨,大老板娘抱着心爱的猫儿来到厨房门口。即便是爱猫人士,她仍是很有分寸的不让动物跑进注重卫生的地方。可是手中的猫则没有这分注意,蹦的一跳便跑进厨房;双脚一撑就上了食桌;低头一叼可不是叼走了那尾炸鱼嘛。
才想围上去处决了偷吃的猫,却看见口咬鱼尾的猫咪眼角一闪,锐利的眼神足让人吓破胆。打鸟一惊,被站起来走路的猫咪吓到手足无措;打鸟再惊,被猫咪的一个飞踢,撞穿了纸门;打鸟没机会惊,他已昏倒在地。
“紧急事态,紧急事态,爆走猫咪出现在厨房周围,六合庵众人赶快回避。”“松做的东西还在,拿去烧掉。”“啊~,救命呀,和气被猫KO了。”“天,三二被猫骑在身上捶,没办法还手。”“九星被猫咪回旋踢干掉了!”“山水看到白纸上的猫蹄印子,傻到没反应!了”“呀~,它过来了!”“狗!狗!叫狗来咬!”“狗?我看你叫龙都没用。”
“假如下次那小子再靠近灶头,就拿菜刀往他背后用力捅。”冷眼看着六合庵乱成一团,大老板娘如是说道。
※※※
幕间:艺术的挑战者唯有毒辣的评论家,力量不用大,只要舌头够贱,还是没多少人招架的住。但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长久留住这群男人,这也是某种程度悲哀的事实。不管如何,还是敬请期待下一幕‘无情的蚂蚁地狱!似乎到死都没办法脱离这群男人的魔掌’的发展。
by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第廿二幕半那一夜
某个六合庵的夜晚,四个月亮微露身影。和气横卧在屋脊上,手里端着一碗凉掉的茶泡饭。
察觉有异,第二个上到屋顶的人是天上君香。
“和气大将,您怎么啦?”
……没有反应,天上君香以外表看不出的灵巧,踩着屋瓦趋前。“和气大将。”
突如其来的感觉喝止了她的脚步。那就像被一双清澈透明,却又邪气逼人的眼神盯住。和气依旧背朝着自己。
“怎么了?”秘宝商人的声音,秘宝商人的温柔,刚刚的邪异感觉消失无踪。天上君香有些意外,也像是察觉到什么事情,只是在潜意识中不愿承认,也不敢去多想。
走近坐起身的和气,露出战战兢兢的浅笑:“常常看到您,余皆以为是创造。”“创造?他是谁?”毋宁说和气在质疑,不如说他在扯着很生硬的谎。
这些,天上君香的细心当然看得出来。没有其他闲杂人等的环境,特别是某人不在的时候,君香是比平常还要胆大些。她鼓起勇气,上前问了一句:“真的吗,和气大将?”
“你说呢?”和气的笑容透露出说不清的怪异,那摄人的眼神仿佛将天上君香的六感沉入万年寒冰之中。突然间,和气左眼的瞳仁处,左右各闪出一颗瞳孔。三瞳的左眼相当吓人,加上那副诡奇的笑容。
左手连忙遮眼。“别闹了。”
良久,屋脊上没有半点反应。和气缓缓放下左手,却不敢睁开眼。
“刚刚是……?”“好吧,我承认,我很久前就知道创造了。”“多久前?”“比打鸟还早,比谁都早,从喝下彩虹汽水的那一刻起。”“是吗。”
两人比肩而坐,和气仰头望月。或许是真有那个心情吧,但君香想他应是藉此回避自己的视线。没有点破,顺着和气的心情,君香也抬头看着四月的魅色。
“其实创造人并不坏。他只是无法忍受失序的混乱,厌恶无法归于平衡的生命,厌恶任何干涉他物之事物。尽管如此,他亦不会去独力扭转世局,或是致力任何改变。唯有阻拦到他生存的人,他才会设法,用尽一切方法。”“设法,就像上次那样吗?”“没错,我的双手能化出一切有形,我等也从不是轻易舍弃生命之人。运用有限之生命享无穷之乐趣,才是我等之行事。”
“我?”天上君香对如此的用词感到畏惧。和气赶紧打哈哈圆场:“不是啦,我是指创造。”“确定吗?”
有些担心,但天上君香还是趁机试探。“和气大将,创造到底有什么能力?”“创造?”和气煽煽眼,没有什么抗拒。“他的双手可以创出任何想像中的有形事物。不管现实中该物是否可能存在,或者被改变。……”还想接话,却看到天上君香兴奋地指着自己。那双眼中所闪烁的光彩已是相当明显,但和气只能愧疚地说:“很可惜的,创出来的事物只要失去和这个身体的联络,将归于无形。”
安慰失望的大公主,和气继续说明:“创造双眼所看到的一切,将会促进其演化。只是这样的改变不是创造所能控制的。”“嗯,然后?”“然后?就这样而已呀,还要有什么。”
天上君香似乎还存有怀疑,不过在仔细思考后,脸色愈趋惊讶。因为这两样单纯的能力所带来的影响,已是无法估计。但在想起九星所提及的一个重点后,脸色便和缓很多。和气也了解这样变化所代表的意义,只能半苦笑说:“不要认为他笨,创造只是比较单纯。他不虚伪,所以他厌恶虚伪;但他也不够直率,因为他总是不断的欺骗自己。或许……”
语止。天上君香追问,但和气却避而不答:“那可能只是或许,不提了。”“他……创造他不就是你吗?不管谁来看,你们都算是同一个人。难道你不会因为自己的黑暗面而感到困扰?”
“不,创造跟我怎么会是同一人。我所知的,与他所知的若不经过沟通,是无法彼此了解。只是说我和他共用同一双眼、同一对耳、同一张嘴。我所看的即是他所看的,我所听的即是他所听的,但我所想的却不一定是他所想的。我和他是不同的人。”
“不同的人吗。”天上君香略带疑惑,重复着看似没有意义的句子。换得的是略为粗暴的回应。“当然不一样,我是我,和气是和气。明明就是不同的两人,偏要把我们凑在一起。”
久久不能言语,君香只知傻看着不知是和气还是创造的男人。他也没在乎身旁的反应,仅是又恢复温和的口吻说:“即使我们来自同样的起源,受同样的影响,我仍是我,他仍是他。不会因为任何理由分开,也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融合为一。”
“你到底是谁?”“我?──”一眨眼,“──我是和气呀。”“可……可是。”“不可能是创造啦,因为他很讨厌出来。大部分的时间,他的意识都在沉睡。”“但……但是。”“不会是他的啦。他有没有醒着,有没有出现,有谁会比我更清楚呢。”
“那现在创造他……?”
没有回答,有的只是低沉的冷笑。那笑声令人发寒,笑意也愈见扩大。突然和气上托的双手卷起狂风,凝聚成翅膀。像是一对,也像有无数对。风如此托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