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村庄-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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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我们的土地吗?看清子女渴望的自由吗?被炸掉,还是像老鼠一样死在洞穴里的自由,还是看着我们的骨头在黑暗中像蜡烛般发光?』这些是不容易回答的问题,各位芳邻,但我将试图来回答。」
众人扭动着,而法官谈论着自由世界和共产主义间的巨大冲突,而以此对抗为名义的争斗是如何影响到美国的自由。何以某些权威人士借此机会,在对抗共产主义的奋斗中,攻击和惩罚那些与他们意见不相同的人,以至于今日若有人持反对意见,不论他有多忠贞,在法律之下他已没有平等的正义。何以今天在某些案子中,其父亲或姐妹的想法有时也会对其不利。何以今天有些人只是因为有关联,甚至是遥远过去的关联,就被判处重罪。何以今日自首的叛国者在宣誓下会受到礼遇。何以今日的控告已取代了证据,而被告却不能够交互讯问原告,常常他们连原告是谁都不得而知——或甚至,这种状况有愈来愈多的趋势,到底告诉的本质为何。
「你问我,」辛恩法官说道,他的双臂稍稍抽动,「这一切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各位芳邻,这跟你大有关系!谁要当穷人?但如果让人在贫穷自由人与富裕奴隶之间做选择那谁会犹豫?丧失你的土地难道会比丧失替自己着想的权利好吗?那些拿起步枪抵抗农场围篱外英军的农人,是为了要保护他们的贫穷,还是为了他们独立思考行动而战?
「攻击自由人的行动总是始终攻击保护他们自由的法律。那么专制暴君是如何攻击那些法律的?首先是这么说:『我们要暂时把这些法律搁置一旁——这是非常时期。』而这非常时期就在你眼前晃来晃去,这时你的权利就一项一项被剥夺了;很快你就没有权利了,你也没有正义了,你丧失了你的精力和人性,你变成一个东西,只适合去思考和从事你被告知的事。在纳粹德国就是这么发生的。你要让它发生在这里吗?」
辛恩法官擦着他的脸,然后他喊道:「没有正义就没有自由,而不是对所有人都同样平等的正义就不是真的正义。对与我们持反对意见或持相同意见的人都一样;对穷人对富人都一样;对有外国姓氏和本国姓氏的人都相同;对天主教徒如同对新教徒,而对犹太人如同对天主教徒;对黑人如同对白人。这些不仅仅是字眼,各位芳邻,不是让你们挂在墙上的美丽标语。这是介于你和丧失你的自由之间惟一的盔甲。未经正当的法律程序而剥夺了一个人的自由,或他的财产,或他的生命,则我们全体的自由、财产和生命都有危险。把这些告诉你们的国会议员和参议员。让你们的声音被听到……趁现在还有时间!」
等到星条旗歌被唱起时,彼得·巴瑞赶在前头去开他的店,孩子们呼啸着跟在他后面去买手枪和泡泡糖,大人则散成一团一团地谈论天气、谷物和价格,约翰尼扶着老人的手臂陪他绕过辛恩寓所然后走到后面的树林里去。
「我认为那是篇很好的演说,法官,」约翰尼说道,「就演说来说。」
辛恩法官停下来看着他:「我说了什么,约翰尼,你不相信?」
「呢,我相信我全部相信,」约翰尼耸耸肩,「但我还能怎么样?抽一根烟?」
法官不耐烦地摇摇头:「当一个人与没有语言共鸣能力的人或一个聋子说话时,结果一定是可怕的沉默。我们走吧!」
他们在法官的树林里走了很久,终于法官停下来坐在一株倒下的树上。他擦擦脸,用力打着蚊蚋,然后他开口:「我不知道我今天是怎么回事。」
「那是杨基良心,」约翰尼笑道,「对流露正直的感情而反感。」
「我不是说那个,」法官停下来,好像在搜寻适当的字眼,「整天我都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感觉?」
「嗯,就像是在一个完全死寂静止、高湿度的日子中醒来,空气仿佛有一吨重,使人无法呼吸。」
「最近看过医生吗?」约翰尼轻轻问道。
「上个星期,」老人不悦地说道,「他说我会活到一百岁。」
约翰尼沉默了。然后他说道:「这是跟辛恩隅有关的,毫无疑问。你不再那么属于这里了,你自己说的。那并不使我讶异,这地方相当可怕。」
「你相信预感吗,约翰尼?」辛恩法官突然问道。
约翰尼说道:「当然相信。」
法官晃动了一下。
他从木头上站起来找出他的手帕:「我答应玛茜达·司格特要带你去看看易尔。老天,真是热!」
第二天,芬妮·亚当斯婶婶就被谋杀了。
第二章
扭动抽搐,像一条钓线上的鳟鱼一直努力要逃离火堆火堆火堆……
约翰尼睁开眼睛。
他一身大汗而房间里是黑的。
「是谁?」他问道。
「我,」是法官的声音,老人的手在他身上戳着洞,「对一个睡不安稳的人来说,你无疑是很难苏醒的。起床,约翰尼!」
「现在几点了?」
「快五点了。到湖边有三英里路,早一点才有大鱼。」
他们在晨曦中走上辛恩路,带着他们的钓具和野营用具,法官坚持要在外头耗一整天,或者视天气状况能待多久就多久。
「等一个人像我这么老的时候,」法官解释,「有半天总比没有好。」
每人拿一把枪,那是从法官房里一个上锁的衣柜抽屉里拿出来的,在那里面有许多盒的弹药,而枪支则是用油布包裹着的。这老律师对打猎运动颇有微词,他在他的土地上严格地保护雉鸡和鹿。但他认为猎鸡、兔子和其他害虫是公平的。
「等钓鱼结束了之后我们去。这附近有很多狐狸,从山谷里下来到农场里捣乱。或许我们可以抓到狐狸,它们今年对农场造成很大的伤害。」他给了约翰尼一把双铳枪来打兔子,留给他自己的则是一把点二二口径的单发枪,法官凶狠地说,那是专门为可恶的土拨鼠所设计的。他并且叹道,要是老波奇在脚边就好了。波奇是法官的上一条猎犬,一只红色撤特猎犬,它的相片被小心地挂在墙上。约翰尼看到它的坟墓在车库后面的树林里。
「波奇和我在树林里曾有许多好时光。」辛恩法官快乐地说。
「猎蝴蝶,毫无疑问。」约翰尼笑着说。
法官红着脸嘀咕地说着什么。
所以这一天平静地展开了,除了阴沉的天空之外没别的事破坏他们的兴致。他们捉了一些小蛙作为活饵,然后坐着法官前一个星期就泊在池塘里的平底船出去,他们得到的渔获远远超过他们的梦想。然后他们把船拉上岸,他们撒了几次网来捉小梭鱼,结果他们不但捉了许多小梭鱼,还抓到一些鳟鱼,对此法官兴高采烈地宣布——黄金时代又来临了。因为多年来,毕柏湖已被认为是鳟鱼绝迹的地方了。
「我昨天有没有发牢骚说什么预兆之类的事?」他开怀地低笑,「虚假的预言!」
接着他们在湖边搭营,烤着鳟鱼,可口的鱼肉搭配着用湖水冰镇的啤酒以及米丽·潘曼准备的燕麦面包,然后约翰尼煮他的咖啡,而法官切开前一天晚上芬妮·亚当斯婶婶要辛希·哈克送过来的红醋栗派,他们填饱了肚子好似在天堂。
后来法官懒洋洋地开口:「一点都不喜欢这样消耗生命——可恶的鸡。」接着他摊开外套并像个野餐完的男孩一样躺下来了。
所以约翰尼也同样躺下来了,希望这一次他不会再梦到成千上万个穿咔叽制服的人,用他们手拿着的俄国制的机枪扫射他。
雨下来时他们就是这个模样,两个立刻就入睡的人还没能站起来就全身湿透了。
「我还真是货真价实呢,」约翰尼喘着气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个扫把星?」
依法官的手表那时候是两点过几秒。他们挤在一棵高大的山毛榉树下,仰望天空想知道会持续多久。池边的树木在闪电的电光下迸裂颤抖;一道闪电落在不到一百英尺的地方。
「宁愿被淹死在路上也不要在树下被电击,」法官吼道,「我们离开这里!」
他们把船翻过来,匆忙地收拾好钓具就跑到路上去了。
他们顶着水幕,低着头以稳健的步伐破水前进。法官的手表指着两点半时他们到了距离圣山山顶半英里路的地方。
「我们还不赖嘛!」老人吼着,「我们走了一半了。你觉得如何,约翰尼?」
「怀旧的!」约翰尼说道。他再也不想看到什么鱼了,「这条路上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吗?」
「我们祷告吧!」
「张大你的眼睛注意任何有轮子的东西。现在有一台摩托车就很好了!」
五分钟之后一个人影在路的另一边映入眼帘,冒着雨朝着他们来的方向前进。
「嘿,你!」约翰尼叫道,「喜欢游泳吗?」
那人像只鹿般跃起。有一瞬间他瞪着他们的方向,隔着路面的宽度。他们看到一个中等高度骨架细小的人,脸色像天色一样灰,稀疏的短须,一双胆怯又发红的眼睛。大雨已经填满他的古怪绿色帽檐并成行地流到他的脸上;打补丁的黑色长裤贴在他的腿上,薄薄的斜纹软呢外套套在他身上好像一个湿纸袋一样。他带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箱子,如随身衣物袋的大小,以廉价的质料制成而且接缝部位已经裂开了——用一根绳子固定起来……只有那么瞬间。然后,在一阵闪电的电光中,水从他那不成形的鞋中涌出,那个人跑了。
虽然他们全身湿透,约翰尼和法官还是目送着那个奔跑的人。
「不知道他是谁,」法官说道,「是这附近的陌生人。」
「看一个陌生人时别用嘴巴,」约翰尼说道。
但法官还是继续在看。
「外国人,我敢说,」约翰尼耸耸肩,「至少是外国来的,在美国是买不到那种绿色丝绒帽子的。」
「或许是个游民要到喀巴利找个磨坊的工作。你认为他为什么要那样跑,约翰尼?」
「突然回忆起祖国以及警察,毋庸置疑。两个武装的人。」
「老天爷!」法官下意识地把他的来复枪换手,「希望那个可怜的人能搭到便车。」
「为你自己烦恼吧,法官。你祷告的时候,也顺便帮我说说好话!」
大约一分钟后一辆破旧的轿车从他们后方过来,像个汽艇般地喷着水。他们想转身大声叫喊,但他们还没张口,它就以时速四十英里飞驰过山顶不见踪影了。他们呆呆地站在那里,十分沮丧。
「那是本尼·哈克的车,」法官咆哮着,「那个没下巴的可恶混蛋!他根本就没看到我们。」
「勇气,法官。只剩下大约一英里路了。」
「我们可以在赫希·李蒙的小屋停一下,」法官不很确定地说,「就在那边的山上,路边的树林里。」
「不,谢了,我的臭皮囊早就填饱了。我情愿到你家里找一条干净的毛巾。」
等他们到了圣山山顶时,法官惊叹道:「到老李蒙家了,走路回家吧。」
「又一个先驱者,」约翰尼喃喃地抱怨,「他难道没有一辆车,四轮车或三轮车?」
「赫希?老天,没有。」辛恩法官蹙眉,「他回这里干什么?他目前受雇于司格特家。」
「喜欢高地,毫无疑问。」
法官大声呼唤白胡子的隐者,但纵使李蒙听到了他也置之不理。他从他的小屋中消失了,那间摇摇欲坠的小屋,用破旧的焦油纸为屋顶,生锈的炉管为烟囱。
再也没有人类或机械的东西经过他们。
三点时他们跌进法官的房子,像是遭遇海难的水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