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参者-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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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子叹了口气,又点上一支烟。
“我认输了,加贺先生。您说的没错,但这不算犯罪吧?”
“当然不算。”加贺点点头,“只是一个很可爱的恶作剧。您是为了吓唬您丈夫的情人吧?”
赖子扑哧一声笑了,吐出一个烟圈。
“您都调查到这个地步了,想必也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要找到您丈夫的情人很容易,到他常去的店打听一下就行。世上口风不紧的人有千千万,那女人叫浅美吧?在银座上班,和这起凶杀案的死者住在同一幢公寓的同一层。”
“那是个坏女人,可我那个傻老公就是拿这样的女人没办法。那女人有孩子吧?”
“有,一岁左右。”
“她说那是我老公的孩子。要是因为沉迷其中倒是还能理解,关键是我那傻老公竟然还高兴得不得了,一有空就到她家去看孩子,还给他零花钱,真是个冤大头。”
“您的意思是……”
赖子喝了一口酒,耸耸肩。
“那都是胡说,那不是我老公的孩子。不久前我雇侦探调查了,那女人上班时都将孩子交给一个住在上野的男人照看。那人才是孩子的父亲。”
“他们为什么不住在一起?”
“那就没法从我老公身上好赚钱了。她明白迟早会露馅儿,只想在那之前多捞一些。”
“原来如此。”加贺挠挠头,“所以您在人形烧里放芥末,想警告她?”
赖子笑了。
“您很厉害,但在这一点上还是猜错了,这也难怪。”
“猜错了?”
“我是想让我那傻老公吃芥末人形烧。人形烧中七个有馅儿,三个没有。我老公不喜欢吃带馅儿的,所以买了不带的准备自己吃。”
“于是您在不带馅儿的人形烧里放了芥末……”
赖子点点头,将烟灰弹进了烟灰缸。
“我老公应该知道那孩子不是自己的,他根本不能生育。”
加贺拿酒杯的手忽然一抖,说道:“是吗?”
“去医院看过,确定无疑。但我老公没跟那女人说,他大概觉得不能抛弃依靠自己的女人,而且也想体会有私生子的感觉,即便明知那只是一个在那时的谎言。我老公表面上大大咧咧不务正业,其实很胆小,和那女人也就是在碰巧高兴时有过一两回而已。”
加贺长出一口气。
“您很生气吧?”
“就是有点着急。他还以为自己的老婆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才想敲打敲打他,往人形烧里加了芥末,就像您说的,是个孩子气的恶作剧。”
“但您丈夫现在还不知道您要敲打他。他不知道芥末人形烧,甚至不知道送给情人的人形烧出现在凶杀现场。”
“这一点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形烧会出现在凶杀现场呢?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加贺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摸了摸下巴上新长出的胡渣。
“浅美承认将人形烧送给了死者,但没有说是谁送给她的,只说是一个店里的常客。”
“她为什么送给别人?”
“这个嘛……”加贺好像有点难以启齿,皱了皱眉,“她不喜欢。”
“啊?”
“她不喜欢和式点心。不管有没有馅儿,她都不吃。但有一次为了附和您丈夫,她说喜欢人形烧,结果您丈夫就经常送来,让她很为难。那天她终于忍受不了,在门口接过人形烧后,立刻连塑料袋一起送给了一个住在同一层的女人,所以盒子上没有她的指纹。您丈夫和修平的指纹因此也没有留在盒子上。”
“哎呀,我也被骗了。”赖子按了按太阳穴,“而且他只给她送了人形烧,连家门都没进。真是的,一想到还要跟这个傻老公过上几十年,我就头疼,我得跟修平说,不能再买人形烧了。”
“看来真是委屈他了。我对他也欺负得有些过头,正在反省。但他真了不起,最终都没把您丈夫让他做的事情说出来。”
“那孩子有前途。做菜的手艺谁都能练出来,但口风紧对于我们这些做服务业的人来说是至宝。”
“那么,我们为了将挑起松矢料亭大梁的未来之星干杯吧。”
“在那之前,只要料亭不被我那傻老公搞破产就好。”
赖子抬手叫服务生上酒。
。
。
第三章 陶瓷器店的媳妇
“这个白伊贺鲇皿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都是黑备前(备注:伊贺和备前均为日本陶瓷器的重要产地,白、黑分别指陶瓷器所属的色系。鲇皿为日式料理使用的一种长方形盘子。)。又搞错了。得让我说多少遍啊,真是的!”
铃江一边重新摆放柜子上的陶瓷餐具,一边嘟囔。尚哉举起报纸遮住脸,假装没听见。刚从公司回来就要听她发牢骚,简直昂人受不了。
尚哉心想,要是有个顾客进来就好了。但来往的行人中没人像是要停下脚步。按照常理,在这样的暑天,谁都会选择去有空调的店里凉快一下。但他家的店大门敞开,只有一个破风扇在他身后旋转。
“至少装个空调吧,否则都没有顾客愿意上门了。”麻纪前几天也这么说。她去年秋天嫁进他家,今年是第一次在这里度夏。
“大门敞着,装空调也不顶用。”当时铃江这样回答,只是这句话是跟尚哉说的。铃江和麻纪即便在对话时也很少正视对方。
“关上门就行了。反正是玻璃门,从外面能看见,凉气也不会跑出去。”麻纪也看看尚哉说道。
他“嗯”了一声,点点头。铃江不甘示弱。
“要是把门关上,顾客就不好进来了。而且玻璃门外也摆着商品呢,那些又该怎么处理?难道要收回店里,然后哐当一下关上门?要是那样,人家会以为我们柳泽商店关门了呢。”
“但好不容易有个顾客进来,也会因为太热不愿多看,马上就想走。”
“没那回事,不是所有顾客都喜欢空调。也有客人说一听到我们家的风铃声,就感到凉快了许多呢。”
“那都是些老年人。”
“像我们这样的店,老年顾客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把尚哉夹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这时他不能替任何一方说话,只好缩着脖子,唯唯诺诺。但那两人不会容忍他的沉默,最终会一起逼过来,同时向他发难:“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真受不了。”尚哉挠挠头,满脸堆笑地转向她们,“让我想想,总之先吃饭吧。”
婆媳俩随后都沉默不语,在沉闷的氛围中默默吃饭。这是柳泽家最近经常出现的场景。
尚哉也想解决这件事,却想不出好主意。他向年长的同事咨询。
“那不可能。”同事立刻回答,“男人解决不了婆媳间的矛盾,事情没那么简单。你能做的就是倾听各自的说辞。只要默默听就行,一定不要反驳,不然只会火上浇油。听完就做出理解的表情,说她有道理,说得对,然后告诉她会找机会把她的想法转达给另一方。当然,千万不要真去转达。总有一天,她还会责问你,事情办得怎样了。到时你就要忍,让她们把矛头指向你。你能做的只有这些。”
“真残忍。”当尚哉痛苦地感叹时,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娶了一个那么年轻漂亮的老婆,要受得了这种苦才是啊。”
尚哉为家里的婆媳矛盾烦恼,但并没博得大家的同情,而且很多人都嫉妒他跟麻纪结婚。
尚哉是在六本木的一家夜总会认识麻纪的。麻纪当时是女招待,尚哉和朋友一起光顾了那家店。
麻纪穿着浅蓝色的迷你裙,和深色的皮肤搭配得恰到好处。她不是美女,但妩媚动人的眼睛给尚哉留下了深刻印象。她很擅长与人交谈,即便话题谈不上有趣,她也总是睁大眼睛认真倾听。她开朗,表情丰富,笑声清脆悦耳。
离开时,尚哉已对麻纪着了迷。此后两天,他都一个人去了那家店。他工资不高,但一直住在母亲家,几乎不用花生活费。他这种年纪的人一般不会有太多存款,他却存了不少。他觉得把存款用在麻纪身上很值。
“你这家伙,一个拿着微薄工资的上班族,难道想娶夜总会的女招待?算了吧,算了吧。那不可能。你要是有闲有钱,还不如去找妓女。”
跟他一起去夜总会的朋友皱着眉头劝他。但他听不进去。他觉得无论跟谁说都会得到相同的答案,干脆对谁都不说了,一个人偷偷去那家店。
然而,麻纪也对他提出了忠告。
“柳泽先生,您来得这么频繁,钱很快就会花光吧?而且一个人来也不能把开销算成招待费。”
“没关系,你别看我这幅模样,还是有点存款的。”
“即便如此,您总这样也会把家底花光呀。”
“可我要是不来,就见不到你啊。”尚哉鼓足勇气说道。
他的话奏效了,麻纪对他说:“那我们就在周末约会吧。”
一开始尚哉还以为麻纪在开玩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麻纪发邮件问他什么时候约会。
他们第一次约会是在东京迪斯尼乐园。阳光下的麻纪比在店里时更加纯真而充满活力。麻纪说,自己隐瞒了真实年纪,她已经二十四岁了。尚哉认为不必隐瞒,但她表示,虽然只隐瞒了三岁,但不仅顾客的态度不同,得到的待遇也不一样。
尚哉举得大三岁无足轻重。能和她约会,他就已经非常高兴了。
约会了几次后,尚哉开始想完全拥有她,不仅想让她做自己的女朋友,还强烈希望她辞去夜总会的工作。
一天,他直接了当地提出要求,麻纪听后一脸为难。
“可我干不了其他工作啊。我不想做什么办公室职员,工资也肯定没有现在高,那样连房租都付不起。”
她一个人住在五反田。尚哉去过几次,一般的女白领的确付不起那里的房租。
“要是那样。。。。。。”
尚哉做了个深呼吸,说出了原本没打算在那天说的话。他求麻纪嫁给他,和他一起生活。
麻纪先是惊讶,继而羞涩,最后流着泪抱住尚哉。当时两人在台场的露台上,周围人很多,但她视而不见。
几天后,尚哉安排麻纪和铃江见了面。当时氛围并不差,铃江对于麻纪在夜总会有点抵触,但并不反对两人结婚。尚哉还信心满满地认为,一切会非常顺利。
对于要和母亲住在一起,以及要帮母亲打理陶瓷器店,麻纪完全不讨厌。她早就知道尚哉的母亲在做买卖,因此在答应尚哉求婚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三个月后,两人在一家西餐厅举行了婚礼。所有出席婚礼的尚哉的同事都对新娘高水准的亲友团惊叹不已。这也难怪,亲友团的成员们几乎都是女招待。
一切都很顺利,麻纪也开始乐呵呵地在店里帮忙。
但好景不长,形式发生了逆转。
导火线是一块抹布。
那是在去年年底。尚哉从公司到家,发现铃江板着脸坐在店门口。尚哉问麻纪在哪里,她气呼呼地说不知道。
尚哉不知发生了什么,走回房间,发现麻纪正在哭,手里还握着一块抹布。尚哉问她怎么了,她将手中的抹布摊开。
“你看啊,这个。”
尚哉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大事不妙。
抹布是用剪开的毛巾叠在一起缝成的,其中有一块不该使用的白毛巾,上面画着Hello Kitty。尚哉知道,麻纪从小就非常喜欢Hello Kitty;一直都在搜集相关产品,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