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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亲历日本侵华战争的最后一批人-第14章

小说: 亲历日本侵华战争的最后一批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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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已无杨云峰英雄如云烟?

  最近,抗战馆很多职工听说我要写杨云峰,都向我提供资料线索。  据一位司机讲,杨云峰老头儿曾经被送到北京市远郊区的赵辛店一次,还被送到保定一次。送的人想必是认为,这回,老头儿可回不来了。  可是,河南杨老头子硬是又从赵辛店走了回来!  保定府虽然遥远,可是,保定府的人民警察耐心地听取杨老头子诉说后万分同情。原来,这些保定警察也知道二十九军的卢沟桥抗战!他们佩服这个二十九军的老战士。所以,遥遥数百里,他们又风尘仆仆地开车把杨老头子送回来啦!  看了看抗战馆数十位群众拿来的各种各样的资料。——没什么呀!都体现的是抗战馆领导的繁忙工作呀!以前,抗战馆下属有13家公司,如此繁忙的业务,还能顾及要饭的杨老头子吗?这之后北京市纪委不是已经给了有关人员警告处分吗?这是在抗战馆全体党员大会上当大伙儿的面宣布了的,这不是组织上已经下了结论吗?上级部门已经激浊扬清了,群众也认可了呀!  更何况,在我退休离开馆里的岗位三年之后,上任的新馆长的确带来的新气象,树立了廉洁之风,鼓舞了士气,大大改变了那里的工作面貌,这不就结了吗?  杨老汉如果去北京酱油厂要饭,说“我和侵华日军抡过大刀片儿”——这样的理由没人关心,容易理解,可二十九军老兵杨云峰来抗战馆要饭就是正茬儿!  我最后一次见到杨云峰是我48岁被退休那天。  那天,他又去了卢沟桥,有人警告我不要和他说话,不要给领导找麻烦。当时,他正在吃一碗面条。掉在桌上的面条被他抓起来送到嘴里。可我们当时吃的是米饭、炒菜!他上下穿得还算整齐。可惜,他已经不认识我了。吃完,他就被请上一辆小车。我目送他离去了。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他穿的是一双新鞋!我的天呀!  ——是为了走老路来的吗?  听说他在路上发觉旧戏重演,所以,挣扎,拳打脚踢。  他认定他属于卢沟桥,他认为他的归宿是位于卢沟桥畔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  我想起这件事就感到辛酸。  几年来,我常想:没抡过大刀片的,当了关云长,进了庙,有享之不尽的终生俸禄和荣华富贵;真正抡过大刀片的关羽刚进了庙,还东张西望呢,就已经被安排好了去处。  在这里我想讲两个故事:  1973年我在铁道兵六师汽车营四连炊事班当兵。当时,部队在陕西省镇巴县渔渡坝村。我的任务是每天站在直径1、5米的大铁锅前,用大铁锹给全连186名官兵炒菜。那时,窗外总有一个瘦小老头儿眼巴巴地看着我,要饭。  我把下巴抬起来对窗外的老头儿喊:“嘿!老头儿!你怎么总来呢?——滚蛋!”  老头子说:“小同志,我这里有复员军人的证件哩!”他颤颤巍巍地打开破包,取出一张旧纸递给我,我吃惊得差一点儿在锅台上摔个跟头。那张复员军人证件上不但有他的一张小照片,有第二野战军的大红章,还有刘伯承和邓小平的亲笔签字。我急忙打开老头要饭的口袋,用铁锹铲上米饭装满。不巧,这事情让营教导员徐光宗老远地看见了。在军人大会上,我受到了严厉的批评。军人大会一完,我就跑到山坡上去大哭。教导员找到我,厉声喝道:“立正!你给我站好!18了!你是军人!哭什么哭!想翻案不成?”  1973年“文化大革命”还没有结束,所以,“翻案”这个词很流行。教导员就把它安在我的头上了。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是咱们的老兵!有刘伯承、邓小平的签字哩。”  教导员大惊,他和气地说:“我没调查,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以后,凡是这个老同志来了,就给我用铁锹,把他的家伙什儿统统都给我装满!”  徐教导员,天南海北的,你在哪里呢?我今天也要给你敬礼呀!  我要讲的第二个故事,还和“要饭”有关。2001年杨云峰要饭到卢沟桥抗战馆,领导说:“谁认识他干女儿家?没人认识的话,就再把他送走啦!”我为了讨好领导,也担心把他送到警察那里去,我就自告奋勇大声说:“我知道。”  杨云峰干女儿家住丰台东高地万源南里。一路上,杨云峰对我说:“她不是我亲生的,我去投奔她,让她不高兴哩!光给我脸色看!你还是让我去要饭吧!天南海北,自由自在,走到哪里,就倒在哪里完了。”  “你说‘倒’的意思是睡?还是死?”我问他。  在车上我看了看他缝了又缝的破书包。根据他回忆,他的破书包是1952年买的,缝了又缝,补了又补,那里面几乎装下了他全部的家当和让人辛酸的食物。  馒头很硬,不知从哪里要来的,有个水杯,有两件破衣服。  我也是复员军人,我如果要饭的话,也需要带上这几样东西。  杨云峰干女儿家在五楼,老头儿登上去居然不是特别的费劲,这和锻炼有关。  在杨云峰干女儿家,杨云峰和我,果然见到了令人尴尬的目光。  我是自尊心不强的人,甚至连我这样的人看见这种目光后,都想出门去要饭了。


世间已无杨云峰“卢沟桥事变又一次爆发!”(图)

1937年7月7日;日军占领卢沟桥    

  睡梦中,卢沟桥事变又一次爆发,侵华战争又一次开始!中华民族又一次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二十九军一一○旅二一九团三营的金振中营长,又跳出战壕,他右手高举大片刀,向官兵声嘶力竭地呐喊:“兄弟们——宁当战死鬼!不当亡国奴!——杀鬼子!”  杨云峰又上去了!你和我也冲上去了!  鬼子群中,又见二十九军大片刀抡得是八面闪光、四面透风、血肉横飞!  后来,杨云峰又去要饭。金振中也去要饭。循环往复……  我在河南采访过金振中。他和家人一起,要了5年饭……  梦醒了之后,我感到无路可走的悲哀:这个梦是个反动的梦呀!  杨老头子,颤颤巍巍的你,紧绷嘴唇面对蔑视目光的你,走到哪里去了?  你自尊心可强哩!遇到侮辱,你惟一的方式就是挺起胸膛!  二十九军宋哲元将军的外甥女李惠兰女士给我来电话,说杨云峰的去世让她深感难过。她说杨云峰应该是在艰难之中离世的。她说她早应该邮寄一些钱去。李惠兰女士曾经于不久前来过电话,约我一起去看望、采访杨云峰老人。我算了算,盘缠太多,自费的话,影响吃饭。所以,我没有积极响应。如今,杨云峰已去,我后悔呀!  杨云峰是在河北省大成县他干女儿的丈夫家去世的。我打去电话,他干女儿的丈夫证实,杨云峰多少年来一直没有得到任何资助,多少年来没有一分钱的退休金。杨云峰干女儿家确实也很困难,他们离开北京回河北农村生活完全是认为在农村生活省钱。  我采访过的97岁的杨云峰谢世了,88岁的傅锡庆老人也走了。我所知道的亲历卢沟桥事变最后的老战士还有:  93岁的韩立才老人,原二十九军中尉参谋军官。  97岁的钱宝钧老人,原二十九军宋哲元将军的少校参谋军官。  90岁的孙敬生老人,原二十九军少尉军官。  当年的二十九军还有谁?寥寥无几!即使这样,我还真希望再去采访他们。  1937年,二十九军官兵有10万人卫戍北平,威风凛凛、声振八方。卢沟桥事变之后直至抗战胜利,二十九军官兵一直在抗战烽火的最前线与侵华日军血战。在反侵略战争中,二十九军是付出牺牲最多的中国军队之一,中国的历史上详细地记载着他们,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  我今生只见过一个曾经参加喜峰口大战和日本鬼子血肉相拼的人。  我只见过一个二十九军老兵亲自把他在卢沟桥事变中使用过的大刀捐献给抗战馆。  我去过很多国家和地区,受到侮辱反倒挺胸膛的要饭人只杨云峰一个。


世间已无杨云峰魂归卢沟桥(图)

乾隆皇帝御笔卢沟晓月旁杨云峰说消灭来犯的日本鬼子    

  我于1998年开始采访二十九军老战士杨云峰,前后6年。我们多次在卢沟桥上边走边谈。  我给过杨老头子钱,给过很少的钱。我是个小人。但是,我比那些一分也没给过杨老汉还叫人赶他走的人强!  杨云峰对我说过他百年之后的愿望,他说:“金振中营长按照自己的心愿,于1986年埋在卢沟桥中间桥洞下面的泥土里,我也希望被埋在那里。”  我深深地理解杨老汉,他把卢沟桥当成自己的精神家园,当成自己魂牵梦绕的归宿,是因为他希望永远和卢沟桥在一起。我深深地知道,有要饭的杨老头子一人镇桥,那么,七七事变中,在卢沟桥战死的444名侵华日军的鬼魂谁敢稍微抬抬头,正眼看我们中国人一眼呢?  我四处联系,我感到“埋骨灰”这样的事情如果找各单位解决,就会比登天还难。  光我苦口婆心地向接待干部讲解“二十九军在卢沟桥事变和抗日战争中所起的作用”,就要说一会儿。刚进入正题,对方的脸色已经开始难看了:“11点了,该吃午饭了。”  ——月黑风高,还是我自己干吧。  他的骨灰在一个黑色陶罐中,有七斤半的分量,刚好是一支日本三八大盖枪的重量。  月黑风高,一把铁锹,15分钟,我就可以完成杨老汉的夙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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