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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私密独白 作者:郭晋丽-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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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死过一回。那年,我才17岁半,美丽得像一朵花。那件事没人知道,但我自己到死也忘不了,划在心上的痕迹怎么能够轻易忘掉!他一甩手走了,几天后就领来一个比自己还要漂亮的女孩子故意到公司门口等我。那时候,我觉得从心里〃腾〃地蹿起一股火,自己从初中三年级就偷偷摸摸谈情说爱,一直相爱了这么久,我哭着想把他从那个女孩手中抢过来,但就是那时候,清洁工的招呼声把我唤醒,我一下子意识到生命中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自己,便擦着泪跑开了。
  公司有一个清洁工,每天低头干活,很少跟人说话。有一天,吃饭的时候,我正好坐在她的旁边,忍不住问道:〃您多大了?〃她看了我一眼说:〃28岁,下岗三年多了。〃过去下岗期间从单位领过下岗工资,后来也到街道办事处领过失业保障金,单位和街道推荐过几次工作,但没有单位接收。这份工作还是托人找到的,只签了一年合同,不知道一年之后怎么办?她还说:〃以前退休的有退休费,今后没有工作只能靠自己。〃和清洁工对话的那晚,我一夜没睡,终于看明白清洁女工的忧伤。公司里面的研究人员差不多和清洁工一般大,但他们脸上没有忧伤。他们在单位拼命工作,一有机会就去娱乐,过着真正的幸福生活。在市场价格条件下,个人的生活状态与知识拥有成正比,财富和知识相行并生。现代生活中产生这种分化是必然的,看上去不公平,但那是个人过去生活的一种放映,每个人无法摆脱自己的痕迹,现在是过去的沿袭,人老了仍将面对着自己的过去。青春年代的放松就等于为老年埋下隐患,老年的幸福要靠青年时努力。
  每个人都离不开居住环境的影响。在美国那样的国家平民区内可以诞生篮球明星,但产生不了科学家。如果我仍然和父母一同置身于那间黑暗潮湿的小屋中,怎么可能思考这些问题?我一定要有自己的房子,有一句话说:〃有恒产者有恒心。〃


我让爸妈打离婚

萍儿
  宁凝就坐在我的对面。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半袖圆领背心,下边是一条米色短裤,脚下则是一双类似于运动鞋一样的粉白相间厚底矮腰鞋。她个子高高的,留着齐耳短发,身体发育得很好,皮肤晒得有些黑,但光洁细腻。整个人看上去健康、清爽、活泼。这样风光鲜活、朝气蓬勃的女孩子在北京街头随处可见,但谁也不会想到她是从北京旧城区老胡同中的大杂院中走来的。我们的谈话很顺利。但临别时她却说:〃这可是我的隐私,您写时最好换个名字。〃我爽快地告诉她没问题。
  9月1日再开学,我就上高三了。一想到明年就要上大学,我挺兴奋的。我觉得考上大学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刚放假的那天,我爸和我妈又吵起来了。他们经常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吵,那天因为爸爸炒苦瓜没放辣椒,妈妈埋怨了几句就争了起来。我放下饭碗,拦住他们正言厉色地说:〃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离婚。〃当时,他们就被我的话给镇住了,谁也不嚷了。过去,他们一吵架,妈妈就对爸爸说要不是为了孩子,我一百回也跟你离了。我又说:〃不要为我考虑,我已经长大了,您两位只不过刚刚46岁,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还可以建立新家庭,过上新生活,不要为我耽误了自己的幸福。〃我觉得自己把话说得很绝。或许是经过了几番深思熟虑之后才有可能说出这么绝的话。
  坦白地讲,对于爸爸和妈妈的争吵我经历了三个过程,每个过程都在我心里划下了很深的痕迹,这点只有我自己最清楚。大概是在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我非常害怕他们离婚。我曾经跪下哀求他们不要吵了,不要离婚。因为我看见班级里单亲家庭的同学大多是性格孤僻,不和同学来往,说话也怪怪的。我从心里讨厌那种性格,害怕自己也变成那种怪怪的人。而且,老师也不喜欢那些同学,如果他们的学习成绩再不好,整个一倒霉靶子,什么错事都会找到头上来。我最怕老师说〃缺家少教的〃这五个字。上中学以后,我像很多同龄人一样偷偷地在日记本上发泄对爸爸和妈妈的不满甚至是仇恨,家庭在我的眼中简直就是战场和地狱,但那种凄凉和仇恨的感觉也不是每个中学生都能碰到的,悲惨和苦恼是装不出来的。我记得有一年的三十,他们又打起来了。每年的三十都要到爷爷家去守岁。可能是因为穿什么衣服吵起来,然后爸爸动手打了妈妈。妈妈就坐在床边高一声低一声地哭诉。那时候,我特恨他们,觉得妈妈的形象特丑陋。找想到有钱同学的母亲都有一张保养很好的脸,年纪比母亲大但看上去却显得很年轻。他们一吵架就有街坊来劝。我又羞又恨躲进自己的小屋子里以泪洗面,并且在日记本上重重地写上: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写完了还不解气,又画了3个惊叹号,笔尖把本子都结扎透了。我有一个同学就是因为厌恶自己的父母亲天天吵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说实在的,我曾经想到过死,以死抗争的事情在中国历史上发生过无数回,可我又下不了那么狠的心。想让爸妈离婚是在上高中以后,可能是书读得多了,另外就是年纪大了,我觉得自己能够比较理性地看待他们的争吵,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被他们给弄复杂了,婚姻是可以再次选择的,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不过,何苦这样厮厮打打的呢?在我眼中离婚是改变他们生活状态的最佳选择。
  俗话说:〃在一个锅里,碗沿没有碰不到锅边的〃。夫妻在一起生活,没有不拌嘴的,拌嘴是家庭生活和夫妻关系中一个很正常的现象。我怀疑宁凝自以为成熟,但实际上却是一时冲动,否则,谁愿意亲手拆散自己的家庭?我委婉地询问她父母吵架的原因,是婚姻基础不好还是谁有外遇? 
  从我记事起,我爸和我妈就一直吵架。1996年,我妈从厂内退休之后吵得更凶。我家住的那种大杂院,破败、简陋,说贫民窟一点儿都不过分。所有的人都把希望寄托在拆迁上了,好像只有拆迁才能改变面貌。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渴望自己是一个文明人,但外部环境的确制约人,大杂院的破旧不堪让所有居民无所顾忌,破罐子破摔。小时候,我对自己的生活环境没有什么感觉,以为天下所有的父母亲都像自己的爸妈那样天天吵架。但上学以后一接触社会,我知道了还有另外一种让人感到轻松的生活方式。有时候,我感到委屈,因为父母是第一任老师,但自己却是在那样一个充斥着吵闹的家庭环境和氛围中长大的。但我却很少和人争吵,觉得那样很俗。
  我爸是个性格内向、不爱张扬的人,但俗话说:〃蔫萝卜辣心〃。他犯起脾气来更厉害,谁劝也不听。现在,我开始体谅到他们的难处,他们在激烈的社会竞争中被淘汰,他们把在外边受到的挫伤统统拿到家里来发泄。北京有一句老话叫〃窝里横〃,挺损的,可一针见血。但我并没有因为把问题看透而看不起他们,说到底那是自己的生身父母。明年我就18岁了,成人了,应该学会全面看问题。
  妈妈总是埋怨自己当初鬼迷心窍。妈妈年轻时的确挺漂亮的,高鼻梁、一对好看的眼睛向上挑。她和我爸都是70届初中毕业生,前几届毕业生都去上山下乡或到生产建设兵团,企业严重缺员。他们一毕业,几乎是一个不剩地被分配到工厂。正好爸妈分到了一个工厂一个车间一个工段。因为工厂名声很大,有很多转业和有借口留城的干部子弟。他们向刚刚进厂的妈妈发动猛烈攻势。妈妈一说起当年就眉飞色舞,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心态,她说那会儿的追随者够一个班,用鞭子轰都轰不过来……
  妈妈每天下班后都去厂里的游泳池,那些人就故意当面卖弄,希望引起妈妈的注意。爸爸的老实在厂里是出了名的。〃人善有人欺〃,那些人便一拥而上拉胳膊拽腿把他抬起来,〃一二三〃喊着号子将他抛进水中。当爸爸好不容易从水里爬到岸边,那些人再次围拢过去,再次把他扔进了水里。善良的妈妈同情弱者,她实在看不顺眼,就一头扎下水把他们分开,拖着爸爸游到岸边。有人问妈妈为什么帮助爸爸,妈妈就说爸爸是自己的朋友。
  谁知,这件事竟然在厂里传开了。后来,她不但因为早恋受到延长转正一年的处分,团支部宣传委员的职务也被免去。这件事成了他们所有争吵过程中的主打话题。妈妈总是咬牙切齿地说当年为什么不把你淹死?我瞎了眼救你这么一个混东西!爸爸就说后悔再找一个去,老妖婆的模样给人家提鞋都不要……
  他们的对骂过程极其精彩,所有北京胡同中的市井村话都能够听到。有时候,我想爸妈的婚姻如此浪漫,他们结合几乎富于传奇色彩,但他们为什么就忘记了当年在舆论重压下共度的艰难岁月,要知道重压下滋生的爱情是多么甜美呀。难道生活磨光了他们本来就不足的浪漫情怀?难道他们喜欢毫不掩饰的赤裸裸?他们没什么文化,说中学毕业,其实连小学都没毕业,妈妈连汉语拼音都不会。
  孩子让自己父母离婚的事情,我的确没有听说过。作为一个中年人,和孩子隔着很多年,看待事情的观念和角度肯定不一样。亲手拆散自己的家庭是需要勇气的,毕竟中国有〃好死不如赖活〃的古训。宁凝的行为可能是出于无奈。因为她身上流露出来的自信,以及那份多少有些稚气的从容的确让人感慨。她的话像她的眼睛一样明亮。或许,她凭的只是一种感觉,但感觉可以带来思索和行动。
  我14岁的时候,特别厌恶自己的家庭、包括自己的父母和住了十几年的老房子老院,真是见什么都烦。我经常看着爸妈想他们生我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生我纯粹是一种惯例,因为所有的男女结婚都要生孩子。他们为了证明自己有生育能力而让我来到这个世界,至于把我培养成什么样的人却缺乏自己的主见。我上过各种各样的电子琴班、美术班、体操班、游泳班,钱没少花,罪没少受,但一样也没学精,因为他们一样也不通。一个人的成长永远背负着家庭的痕迹,现在我认识到摆脱困境是人生最大挑战,否则我的一生也将像父母亲一样黯淡无光。那时候,我练什么都不成,练得一家人都失去信心。妈妈总是用手戳着我的脑门儿说:〃整个一个猪脑子,你们宁家坟地都长不出一根像模像样的蒿子……〃那真是〃恨铁不成钢〃!可对我来说却非常残酷,他们把自己没有实现的理想全都寄托在我身上,而且不择手段。
  我想学习不是受到父母的压迫,而是受了别人影响。我们的那个大杂院60来户,平均文化程度大概也就在初中。可有一户人家偏偏接连出了两个大学生,在我们那片都有名。贫困地区的人们在骨子里也崇尚文化。先是那家的哥哥考上了北京师范大学,后来妹妹又考上了上海复旦大学。我一年级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兄妹俩夏天坐在自来水管子旁边看书,冬天坐在小屋里看书。我们大杂院每家房前都接出一间小房,他家那间小房子的灯光每晚都亮到深夜。说实在的,那盏灯在我心中亮了很久。尤其是那年寒假,我在院子里见到那个女孩子,她的彬彬有礼和衣服整洁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我明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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