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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李敖有话说1-185-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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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勒迫害,一直迫害到什么时候,一直迫害到我这个年纪,迫害到六十九,到了六十九岁以后他才抬头,做了西德的总理,帮助德国的复兴,一直到他九十一岁的时候死掉。可是他这么一个人没有跟希特勒合作过,当然他也坐过牢啊,好了就请他出来帮忙。


我只告诉你,在台湾找个有头有脸的人,他没有跟国民党、民进党做过的,你找一个人没有加入过国民党,没有加入过民进党,或者说没有加入过新党的,你找一个真正所谓的无党无派,独来独往的,就是我。看起来是很容易,事实上做到这点呢是极难的一件事情,所以你可以看到一个有趣的文件。


我给大家看,就是他们当时找我,来拜访我的时候,像民进党的宣传部长叫陈芳明他找我的时候,陈芳明后来就写了一篇文章,他就讲嘛,李敖是台湾文化的一个现象,他是中国传统文化在台湾的一个延续,但是他在这个岛上的战斗,以及随着战斗而来的爱与恨已经把他改造成为一个台湾人,这是他们的希望。可是他后边讲一段话他说,对传统中国的拥抱,海峡两岸恐怕没有多少人赶得上他,他的拥抱不是抱残守缺,而是活学活用。另一方面对于台湾现实政治的了解,在岛上似乎也没有多少人能望其项背。李敖就是这样变成台湾人的,纵然他对台湾人痛恨无比。


我讲这些话,严格说起来是我的敌人对我评价,不需要我自己来吹牛,是我的敌人对我的评价,你们可以看看他们对我用了这样子无可奈何的看法来看我,就知道我是多么顽强的一个人。所以他说李敖,自由主义者,但也是无政府主义者,所有统治者与权力人物几乎都是他的敌人。可以想象,所有附和权力人物的御用学者与政客自然也不能倖免遇难。


他的战争,场面与规模都很庞大,制造出来的敌人也就与日俱增,这使得他很孤立,在都市丛林里,他是一匹独来独往的兽,他的敌人最不能忍受的便是李敖在孤立之余,竟然耐得住寂寞,还甘之若饴,还神气活现。

第四十一章 父亲的文凭和女儿的皮鞋

我们中国有一句俗话,叫做“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总觉得早一代、老一代、古一代的人比我们现代人好一点,或者道德标准高一点。这话未必竟然。可是也有很多的真相显出老一代、古一代的人比我们现代人多一点点味道。


我父亲是国立北京大学的毕业生。他进北京大学的时候,是一九二零年。那时候,北大的学生如日中天,神气得不得了。作为北京大学的学生,也神气得不得了。我父亲当时是国立北京大学文学院国文学系,就是现在的中国文学系毕业的。他们那个时候念大学是六年,头两年是预科,所以他在一九二六年毕业。我保有他在北京大学的毕业证书。这个毕业证书可以证明一件事情,就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看不到这种毕业证书了。请注意,这个文书上面有印花。可是请注意文凭上面没有照片,换句话说,这个文凭是很容易捏造。没有照片,没有照片上的钢印, 为什么那个时候人那么简单,不用照片?因为人与人有一个互信的基础。这个互信的基础后来被破坏了。所以,以后大学毕业文凭跟任何文凭上面都有照片。
我举这个文凭的例子给大家看,证明所谓的“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就是物证。证明了当时的人头脑比较简单,他觉得人不会那么不诚实,不会做那么多的鬼,不会用捏造证件。所以不发生上面有照片的问题。


我向大家报告我的上一代完毕。现在我要报告什么?大家看一个女孩子的照片,她是我的女儿,现在在中国大陆。她是我跟一个女朋友王尚勤生的小孩子。我跟这个女孩子生的女儿,当时我们没有结婚。她对我说,如果不结婚,她就想去留学了。我说,你去留学。她说,为什么你不结婚?我说,因为我要坐牢。 她说,你是不是说着玩的?我说,我坐牢给你看。我说,我在台湾,国民党或早或迟一定会抓我,什么罪名不知道。


我知道我在台湾对政府的攻击不得好下场,我知道我会以任何形式的罪名坐牢。如果我结婚,就是害人。所以我就和这个女孩子分开了。她到了美国以后打电话给我,说是怀孕了。后来就在纽约生了刚才你们看的这个女孩子,就是我的女儿,她的名字叫做HEDY李。为什么叫做HEDY李呢?因为我给她起名字的时候有一个女朋友HEDY吴,HEDY吴香港英文书院毕业的,她是苏州人,中国南方的女孩子。我就给我这个美国的女儿叫做HEDY李。
后来,果然如我所说的,我坐牢了。HEDY李被我接回到我家里,她的妈妈也另外结婚了。


我坐牢的时候不能写任何东西。监狱里的管理员跟我有一点点熟悉,拿了一张纸、一支笔做写的动作,然后对我摇手,意思说“你不可以写”。可是我有一个例外,就是可以写信。每个礼拜可以写两封信。我就写信给我女儿。后来印了一本书,叫《坐牢家爸爸给女儿的八十封信》这是台湾版的,这是大陆版的。


现在,我女儿在北京,甚至在中国大陆做一次巡回演讲。她是美国纽约大学的学士,哥伦比亚大学的硕士,又是旧金山大学的博士。她是很有趣的一个人,她跟我在一起的时间非常短,因为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坐牢,在她成长的过程里我在坐牢。我觉得很对不起她。


HEDY李得了博士后,到了快四十岁的时候对我说,她想到中国大陆,回到祖国,希望以她的经验与教育方面的心得为祖国做一点事。 我也欢迎她去,也赞成了。当然,我讲这话是皱着眉头讲的。因为HEDY李是一个非常勇敢、聪明、反应快、并且非常好战的、乐观的女孩子。 我几乎没有看过她悲哀的脸,她如果有什么伤心的事情都要把它遮盖起来。当你看到她的时候,她笑嘻嘻的一团和气,精神抖擞。这是HEDY李的一个特色。


我出狱以后,她念台北美国学校,下车的时候抱着书,我给她照的一张照片,这是很难得的一张照片。她到大陆,我才知道没有好事,果然闯了祸。我们台湾的报纸就登出来了李敖女儿告北京邻居养狗、种菜; 李文自美到北京定居一年多投诉上百件,被要求搬家;定居北京 ,李敖女儿告邻居养狗、种菜。她得中文名字叫李文,自美搬去一年,投诉一百件, 已搬四次家,此番再遭邻居联合抵制,决心周旋到底。
我看了也觉得蛮好笑的, 她为什么变得这样子?她说她是美国派的,对个人的权利要争。这个是没有错的,可是这种争法,你愿不愿意付代价?这就是关键。


有人说她跟我学。我们可以看到网站上说这位李敖千金去年到北京居住后,就被北京人唤作“事妈”,九个月内投诉近百次, 搬家四次,其个性比起李敖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可以告诉大家,我从来不得罪邻居,这可能是我滑头人的一面, 怎么可以远交近攻呢?邻居就在你周围。


现在HEDY李家里被人丢石头,她已经到了这么一个恐怖的局面。她付的代价是夜不安枕。为什么你李敖不得罪邻居?我觉得制造这种紧张关系是不好的。我们可以斗争,那是为了更多的大题目。当然,HEDY李说这个就是她的大题目,保护生活的品质,保护个人的权利,保护个人的尊严,并且对邻居的生活不够水准的,给他们有点影响,有点改善,有点教化,有点宣传,这也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没有错!可是我总觉得, 你采取的手段好吗?我不认为那种手段是好的。弄得砖头都从窗户被丢进来,我不认为这种方式是好的。我觉得可以改善。有没有更好的方式呢?
可能HEDY李这种美国人的思考跟我们不一样。可是我必须对大家说,她的这种方式是一个方向,有的人是在这样做的,像美国人他们在这样做。所以我们不能说她完全错。可是我必须说,她要准备付出代价。


HEDY李批评我的时候,李文说,我可不能和他比,他也不能跟我比,因为他是老土,我是很时尚的。她说我很土。我是很土,我也没出过国。我们看到她的时尚方式是开宝马敞篷跑车,读《纽约时报》,养雪撬狗,吃法国餐。有趣的是,不惜重金买名牌的李文有一次问我,你为什么不买名牌?我直接答道,因为我自己就是名牌。


坦白说,我不赞成她这种消费性的习惯。可是我也必须承认,这就是美国人今天的生活方式。美国人消耗了全世界的重要的资源,他们活在天堂里,可是她不晓得第三世界的人怎么样在活。我觉得HEDY李到了祖国,应该把她的造型稍微收敛一点。虽然我承认有很多人是靠着很豪华的造型来吸引别人或者引起别人的重视,可是HEDY李可能不知道在那种重视的眼光里面也隐含了某种程度的不平和嫉妒。我们必须承认这个事实。


所以,大家看到没有,这就是以前菲律宾的****者马科斯夫人的三千双鞋子里面的一部分。我的女儿 HEDY李在北京展示了她的两百双皮鞋或者什么鞋。她没有三千双,为什么呢?她没有三千双的实力,不像马科斯夫人有这个实力。有些人认为她就是有这个架势,所以才崇拜她,追随她,听她的话。博士、年轻、漂亮、有实力、豪华,有人相信这些标准。我李敖不相信这些标准,我也不认为这些标准是正确的。可是我承认有些人是靠这些方式来推广他的信仰的,像阿根廷的庇隆夫人就是这个样子的。这是一种方式。可是我是必须说, 我是不赞成的。我觉得HEDY李应该把她的那种美国人的骄气收敛一点,然后才可以为祖国做一点事, 才比较好。


今天,我从我的爸爸谈到我的女儿,我的意思就告诉大家,时代的转变不是我们所能了解的。 我爸爸那张文凭上面没有他的照片,到现在我的女儿可以这样子活得神龙活现,这是时代的转变。说是她生活的一种作风,我认为不完全是她的问题,是女人的问题。拿破仑的太太约瑟芬要买衣服、买鞋,最后拿破仑吃不消的时候,约瑟芬把法国的一个岛都给卖掉来买衣服。 所以我说女儿的欲望不能够控制的时候,权力不能控制的时候,她会无限上纲。所以我认为这是女人的问题,不单是我这个令人头痛的女儿的问题。

第四十二章 好读书须求甚解

大家看这个手式是干什么的?作揖,我被别人作揖了。什么意思?有人向我作揖说,李敖先生,李大师,你这个节目里面讲的话,有的时候太过度了吧?按照跟凤凰电视台我们私下的协议,谈政治的部分要稍微客气一点。可是你谈的比例好像高了一点。所以,今天这一集不谈政治,谈一个我最拿手的本行,就是谈谈我们怎么样的求真,怎么样的对知识了解,怎么样学习东西。这一个是我最拿手的。


首先,我们求真一匹白颜色的马。美国以前的国务卿赫尔,人家问他,这个站在你面前马是什么颜色?赫尔说,我看到的这一边是白色的,那一半什么颜色不知道。请问,我们是不是这样子来求知呢?赫尔说的是对的,是真相。就是那一半是不是白的,我不知道。根据我们的经验,我们认为白马这一半是白的,那一半也该白才对。可是他不这样子说,他说这样子说就武断了。这是求知的一个方式。
如果我们这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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