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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英雄志-第6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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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武川年纪长了,一旦罗唆起来,宛如老太婆也似。琼芳没有理睬爷爷,她抬眼望向列祖列宗,口唇喃喃间,只一拐一拐走到供桌前,低手拾起一只酒杯。

琼芳低头凝视杯底,这是秘色瓷,几百年前太祖英国公买下了它,将之搁上了供桌。几百年后,英国公高坐神案,目睹了小琼芳的父亲拿起了瓷杯,饮下杯中酒,就此长眠不起。

琼芳眼眶湿红了,她瞧望碧幽幽的杯底,那里还藏了一位徘徊不走的幽灵,他从冥海怒涛里探头出来,向他的小女儿轻轻挥手。

琼芳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滚落了泪珠,坠入了杯中。

琼武川柔声道:“芳儿,你想说什么?”琼芳没有回话,她侧过脸蛋,贴住了酒杯,轻轻摩挲哀怜。红唇里冒出阵阵暖气,似要说什么,又似穿不透团团迷雾。

孙女模样奇怪,彷佛中邪一般。琼武川越看是越疑,越疑复越惊,喝道:“芳儿,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听得爷爷的呼唤,琼芳竟是满面不忍,十年来相依为命的爷爷,小芳儿始终不忍心伤他,爷爷已经很老很老了,他如果没有了芳儿,会不会很快就死掉? 

琼芳仰起头来,凝视院外的星空,那一轮玉盘仍旧高挂在天。当此一刻,她拿起给爷爷打伤的左手,轻轻抽噎啜泣。因为早知如此,她才不要回北京,她宁可和卢云一起逃到天涯海角,她也不要见到这样的爷爷…… 

琼武川有些不高兴了,大声催促孙女:“芳儿!你别老是哭!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呢……十年来不敢想的事情,一旦得到解答的那一刻,分别的时候也将到来。

“太祖英国公、列祖列宗……”琼芳仰望神案,幽幽说话,她凝视着无数灵位,忽地兜兜转了圈,媚眼横视,欢容而笑:“看!这儿有个‘镇国铁卫’呢!” 

琼芳凝眸含笑,左手叉腰,娇怯切地瞧着她的爷爷,此时她左掌心鲜血迸流,可她不疼不叫,那容情竟是美极了! 

琼武川震惊不已,不知怎地,面前的孙女儿好生尊贵美丽,眉宇间竟如自己的母亲复生。琼武川颤抖不已,一时大感害怕,他越来越慌,脚步连连后退,终于撞上了供桌。

咚咚连声,无数牌位倒了下来,国丈冷汗出了一身,不由自主转过头去,但见列祖列宗的灵位全都翻倒,只余下一张木牌立在桌上,那是儿子琼翊的灵位。

堂堂八十岁的国丈,如今成了小小幼童,不知不觉间,他全身发抖,拿起了五目色醒,颤声道:“你……你别过来……”琼芳拢了拢秀发,含笑道:“爷爷,为什么芳儿不能过去呢?芳儿打小最听你的话了……别人家的女孩可以撒娇擦胭脂,芳儿却要读书打算盘,别人家的女孩可以哭哭啼啼,芳儿却要学梁山好汉,爷爷……您说,芳儿是不是好乖、好听话?” 

琼芳眼角含着一抹娇,莲步挪移,手上却端着那只酒杯。孙女好似中邪了,逼得琼武川向后退开一步,听他喘道:“你醒醒,别闹了……快别闹了……”说话间频频后退,撞上了茶几,当地一响,龙头钢鞭坠到了地下。

“镇国铁卫!最棒了!”琼芳双颊如火,她两手高举过肩,如花仙子股兜兜转了个圈,跟着回目望向爷爷,含笑道:“爷爷,这酒杯里有个秘密吆,你想不想听?” 

琼武川当然不想听,只是不住喘气,琼芳遮掩嘴角,神秘兮兮地笑着:“那一夜,太祖英国公,列祖列宗,全都亲眼见到了喔。在这个家庙里,他们的小小女儿扑了上来,抱住她的爹爹,失声痛哭喔……” 

酒杯里像是有毒,又像是带了邪,居然摄走了孙女的魂魄,琼武川厉声道:“芳儿!你醒醒!快放下那酒杯!”听了爷爷的劝说,琼芳反而双手捧着酒杯,缓缓移向国丈,含笑道:“爷爷,你不要怕啊,人家姑姑守了三十年的活寡,她嫁给臭老头都没怕了,你怕什么呢?” 

手臂前移,寸寸靠近,杯口却朝琼武川嘴边送来。琼武川怕极了,霎时双目瞪直,青筋凸起,他拿起藤叹向孙女,厉声道:“不许胡说!你……你姑姑是皇后,她日子开心得很……” 

琼武川怕到了心窝,孙女儿却不停手,她倚了过来,右手送来酒杯,含笑道:“好吧,我不胡说了,爷爷,来吧,咱们喝一盅吧。”琼武川慌道:“你走开,爷爷告诉你多少次了……你爹爹是病死的,病死的……你别老是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啊。”琼芳含笑道:“我是镇国铁卫啊。” 

杯口离自己的嘴唇越来越近,终于碰上了唇,琼武川惊惧之下,奋起全身功力,一把将琼芳推倒在地,厉声道:“放肆!”当啷一声响,琼芳手中的酒杯摔落下地,顿时打了个粉碎。可怜小琼芳发夹给爷爷狠狠揪住,怎么也逃不开。

“混蛋!”国丈大怒欲狂,青筋暴起,家法如闪电狂挥而来。国丈年过八十,精力虽褪,内功根柢却只有更加深厚,此番盛怒之下,手底不再容情,但见家法夹带劲风,威力到处,惊得满桌灵位杯盘全数活了,一同窜逃下地。

藤条雷霆震怒,一旦抽中孙女,恐怕会打得她脑浆迸流,香消玉陨,便在这生死一刻,琼芳居然不闪不避,她蓦地跪倒在地,手指琼武川,尖叫道:“太祖英国公!高庙阴殛!” 

最最无助的悲喊,便是这句高庙阴殛。昔年琼贵妃遭逢大难,眼见求死不成,即将为人奸辱,便曾在仁智殿里向列祖列宗纵情悲嚎,乞求英魂下凡显灵,施雷放电,活活劈死不肖儿孙。十年已过,这么一记雷声隆隆,却是发于家庙之前,出于琼芳之口。

砰地一声大响,家庙红门撞开,一条身影直闻入堂,他后背挺起,反身压倒了琼芳,挡下了琼武川这记猛打。一声痛哼响起,来人衣衫迸裂,痛入骨髓,这一抽竟然运上了全力。琼芳冲上前去,将那人一把抱住,放声大愧:“超哥!” 

苏颖超来了,他听说琼芳给爷爷拖入了家庙,也是心悬情人的安危,早已窥伺门外,随时出手相救,万分危急之下,总算保住了琼芳的性命。

国丈下手好重,只打得苏颖超疼痛难言,几欲内伤。琼武川气喘吁吁,终于停下手来。苏颖超额头滚落汗珠,喘着气,低下头,猛见琼芳左手满是鲜血,赶忙又挡到琼武川面前,大声道:“爷爷,饶过芳儿,饶过她。” 

眼见苏颖超拜伏在地,只在求情不止,琼武川满面怒容,厉声道:“你……你躲在外头多久了?”苏颖超抚着后背,忍痛道:“没……没有……孙儿……孙儿只是听了尖叫,这才闯进门来……”琼武川稍感放心,大声道:“那你……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苏颖超翻着白眼,痛得难以言语。琼武川又怕又惊,又慌又气,他狠狠瞪了孙女一眼,自将家法抛出,掉头急步去了。







第九章冤家
更新时间:2005…7…27 7:08:12 字数:6564字


夜深人静,少阁主回到了自己房里。床头还搁着自己的喜帖,琼芳却殊无喜意,左掌心火辣辣疼,裹着冰块消肿,可那心里的由衷酸疼,却该怎么包扎? 

黑衣恶鬼四处索命,非但打烂了自己的火枪,还打算让她披上黑嫁衣,趁早生下黑魔王。

犯下滔天大错后,琼芳已是一文不值了。人人都在问她,为何堂堂的紫云轩阁主,竟尔不自爱到这个地步?她什么也不想辩驳,她什么也都无所谓,反正黑衣人天下无敌,自己再贱再坏,只要换上了黑衣袍,她也天下无敌了。

此时此刻,真盼有个英雄侠客陡然现身,将她带离无边苦海,永远不要再回来。

正要啜泣间,忽然房门开启一缝,透进了黑影。琼芳大为惊吓,今夜她见了太多的黑衣恶鬼,万一黑魔怪闯入了自己房里,却要怎么办? 

正发抖间,那黑影猛地窜入房中,真个闯了进来。正要放声尖叫,猛听汪汪声响,那黑影飞窜上床,扑到她面前舔舔咬咬。

琼芳大喜过望,最可爱的小黑影来了,它不只会舔会咬,还能摇尾巴,不消说,这正是由淮安携回的那只黑狗。她心头怦怦跳了起来,看小黑犬乍然归来,却是谁将它带回来的?她心头一热,赶忙去瞧门口,就盼能见到那个身影。

忽听门外传来口哨声,小黑犬应声纵地,蹦蹦来到房门口,狗鼻子挨了挨,拱开了房门。

狗掀门帘,全仗一张嘴,是谁带回了小黑犬,答案即将揭晓。琼芳全身发抖,大喜呼喊:“卢……”房门开启,小黑犬迎进了一只猫,他生了双大大的猫眼儿,却是苏颖超来了。琼芳啊了一声,一时垂头丧气,她早该料到门外是自个儿的情郎,此时夜深人静,若非是新郎官,谁敢上她的房里来? 

苏颖超缓步而进,他见琼芳守在床上,低头望着地下,不敢与自己目光相接。

苏颖超沉吟半晌,便也不急着说话,只向小黑犬招了招手,道:“小伙计,过来。” 

说话间将手一换位,变魔术似的摸了块肥蹄膀出来,小黑犬闻香扑爪,攀上三达传人的裤子,跳得更高了。

毕竟是三达传人,苏颖超无论习剑还是做别的,总能抓住诀窍,果然这么一逗,便已让琼芳破涕为笑。苏颖超早在留意她的神色,一见她面带笑容,当即拍了拍小黑犬的脑袋,吩咐道:“过去逗她开心。”小黑犬衅衅低吠,神速飞出,迳自纵上床去,这狗一辈子没来过暖炕,乍觉此地温暖如春,当可久留,忙将爪子在棉被上搔了搔,兜兜转圈,自将右腿高高举起,预备标记地盘。

琼芳大吃一惊,慌忙驱赶,道:“下去!下去!”小黑犬窜逃下地,苏颖超哈哈大笑,他反手闩上了门,行到琼芳面前,俯身望着她,微笑道:“娟儿要我带它进房,说可以逗你开心,果然如此了。” 

听得是娟儿送来的黑犬,琼芳自也不觉讶异。她与娟儿认识了十多年,彼此最是知心不过,想来她伯小俩口吵了起来,这才送黑犬过来做和事佬。

苏颖超搬过了板凳,凝视着琼芳,柔声道:“手还痛着么?”琼芳身心受了折磨,早想找人倾诉,霎时什么也管不着了,迳自扑入苏颖超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苏颖超也没多问什么,琼芳为自己犯险南下,好容易从贵州归来,此时此刻,什么都不该多问,无论她发生了何事,都已经过去了。

苏颖超轻抚她的发丝,轻声道:“下次爷爷若再打你,我便找他拼命去。”眼见情人一如往昔,琼芳再无半分犹疑,当即扑了过去,放声愧道:“超哥!我对不起你!” 

牛郎织女再次相会了。苏颖超斟了一杯热茶,左手搂着琼芳的柳腰,慢慢去喂她。琼芳喝了几口热茶,心里隐隐感到温馨,柔声道:“超哥,大家都说你过年时心情不好,整日躲在房里不出来……你是不是还在烦心剑法的事儿?” 

苏颖超摇头一笑:“没什么事,只是练剑出了点岔子,心里闷。”说着朝她的粉颊上轻轻一吻,满面爱怜:“见到你回来,什么病都好了。” 

此行南下贵州,便是为了苏颖超的心病,倘若他又能找回那潇洒从容的模样,那是什么都不必烦恼了。琼芳望着情郎,想起爷爷的烙印,心头忽然微起害怕,便朝苏颖超的右臂去摸。苏颖超微微一笑,道:“怎么了?”琼芳垂下俏脸,低声道:“没……没事……” 

许多事不能说,也不该说,琼芳虽然刁蛮任性,可她也非常聪明,她晓得事涉爷爷一生清誉,很多事情没明白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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