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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支离人-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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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我问道:“喂,你是在叙述事实,还是在编造故事?”
    胡明却毫不留情地责斥我:“别多口,听邓先生讲下去。”
    邓石叹了一口气:“在这样的情形下,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变成了一个
肢体可以游离活动的人。这种事,在如今尚且是引人震惊,不可思议的,何况是古代的
埃及?于是,他只得深深地躲了起来,可是,他终于被人发现了,当他被发现的时候,
他肢体正是在游离状态之中,人家以为法老王被谋杀了,按住他被分离的肢体,但法老
却讲了话,于是又被认作是妖魔,这可怜的法老王,可以说是被生制成木乃伊的。”
    邓石的话,十分耸人听闻,所以,我和胡明两人听了,都不出声。
    呆了片刻,邓石才以缓慢的声音道:“过了两千多年,同样的奇异的遭遇,才降临
在第二个不幸的地球人的身上!”
    我沉声道:“这个人便是你,邓先生?”
    邓石点了点头。
    室内又开始沉默,过了许久,胡明才道:“这是甚么样的奇异遭遇呢?”
    邓石避而不答,只是道:“我只知道有一个人是和我遭遇一样的,这个人是古代埃
及的一个法老王,他当然已经死了,但是我必须找到他,因为我知道有一些秘密在他的
身上,我经过了无数时间的调查,才知道这个法老王的木乃伊已被发现了,但是却在胡
博士那里,所以我才去寻找我要找的东西的。”
    胡明道:“就是这木乃伊头?”
    邓石道:“不是,那应该是一张纸、一块石头片,或者是──”
    胡明失声道:“一张金属片?”
    邓石的眼中,陡地一亮。
    我则立即伸手,按住了胡明的肩头:“在邓先生根本未曾对我们读出甚么真相之前
,我们是也不应该多讲甚么的。”
    邓石瞪著我,当然他在恨我破坏了他的计划,如果是他单独对付胡明的话,可能早
已达到目的了。他呆了一呆:“原来是一片金属片,上面一定有许多文字的,是不是?

    我和胡明,都没有反应。
    但即使我们没有反应,他也可以知道他猜对了的。
    他来回踱了几步:“我可以以任何代价,来换取这片金属片,任何代价。”
   他连讲了两遍“任何代价”,停了下来,但是停了并没有多久,便又大声道:“任
何代价!”
    他的态度使我们觉得十分有趣,因为我们看到,我们的手中,已握住了王牌,我们
的王牌,便是那一片金属片!
    只要我们有这一张王牌在手,邓石绝对无法和我们继续敌对下去。当然,我们这时
还不知道那金属片究竟有甚么用途,但是我们却可以肯定,邓石亟希望得到它,非得到
它不可!我和胡明对望了一眼,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必开口,一切条件,由我提
出,我道:“甚么叫做任何代价?”
    邓石道:“那是你们想得出的代价,譬如说,我在马来西亚,有七座锡矿,和三座
橡胶园,都可以给你们作为交换的代价。”
    我刚才这样一问,原是想试探那片金属片在邓石的心中,究竟占有甚么样的地位的
。如今,我已经有了答案了:极重要的地位,要不然,他是绝不会肯用七座锡矿和三座
橡胶园来换取它的。
    我望著他,还未曾出声,他又已急急地补充著,道:“还可以加上一座我在锡兰的
茶山。”
    我摇了摇头:“邓先生,你说来说去,全是物质上的东西,金钱上的代价,我相信
,你就算再加上一座南非的钻石矿,我们也不会心动。”
    胡明在一旁大点其头,他对我的话极其同意。
    邓石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那么……那么你们要甚么条件呢?”
    我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邓先生,事情已到了如今这地步,我们大家不妨都
开诚布公了,我们所要的条件,不是别的,就是要你的全部秘密。”
    他变得面色苍白,而且在他的双眼之中,也迸射出了一般难以形容的恨意,他定定
地望著我,在刹那间,老实说,我也有毛发直竖的感觉。
    我吸了一口气,勉力镇定心神,又道:“我们的意思就是,在你第一次有奇异的遭
遇起,一直到如今为止,所有的一切,你全要讲给我们听,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那么,我们──”
    我的话并没有讲完,便停了下来。
    我之所以突然住口不言,并不是有甚么人打断了我的话头。而是我越是向下讲,邓
石的眼中,那种揉合著仇恨和愤怒的眼光,便也越甚。这使我知道,我再讲下去,也是
没有用的,所以我住了口。
    在我住口之后,屋子中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我和胡明两人都不出声,而且我们两人,离得相当之远,那是我们以防万一的措施

    因为这时候,邓石脸上的神情,骇人到了极点,我们真的害怕他的头会突然飞了起
来,张开口,向我们大口咬来!
    好一会,邓石才缓缓地道:“你们如果现在不接受我的条件,一定会后悔的。”
    我立即毫不客气地回敬:“如果你现在不接受我们的条件,你才会后悔。告诉你,
为了避免保存金属片所引起的与你的纠葛,我们决定立即将这金属片毁去,让它不再存
于世上。”
    邓石像被利剑所刺一样地尖叫起来:“不!”
    我却冷笑一声:“是的。”
    邓石在喘著气:“我在东南亚的产业,你们全然不必费心,只要请人代管,每年便
可以有六百万美金以上的收益。”
    我仍然摇头:“我和胡教授,都不等钱来买米下锅,你不必枉费心机!”
    邓石双手按在桌上,身子俯向前,以一种可怕的眼光注视著我:“你们硬要知道一
个人最不愿人知的秘密,这太无聊了!”
    我耸了耸肩:“邓先生,你弄错了,不是我们硬要你讲出自己的隐私来,而是你来
找我们,有事来求我们的,对不对?”邓石又望了我好一会:“关于我在东南亚产业的
转移,只要我写下转让书,我在东南亚的律师,便会办理。”
    邓石再一次想用巨额的金钱一来打动我们的心,我和胡明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我们走了。”
    我们故意要离去,想引邓石发急,他真的发急了。
    但是邓石发急的结果,却是我们料不到的,我们以为他会屈服,会将他的秘密讲给
我们听,但事实上,却不是这样。
    他大喝一声:“别走!”
    当我们两人陡地转过身来之际,发现邓石的手中,已多了一柄手枪。我一眼看出,
那是一柄杀伤力特别强的德国军用手枪。
    这种枪在发射的时候,会发出可怕的声响,也会在射中的目标上,造成可怕的伤口

    我呆了一呆,胡明已厉声道:“你想作甚么?”
    邓石的面色,十分难看:“你们不肯帮我忙,我没有办法,我到了绝路,只有你们
可以帮助我,但你们却不肯,那就只好同归于尽。”
    我望著邓石:“你到绝路?这是甚么意思,我们不明白,你不肯将你自己的遭遇对
人说,却说人不肯帮助你,这算是公平的指责么?”
    邓石道:“好了,如今我说了,我已到了绝路,将那金属片给我!”
    我伸手紧紧地握住了胡明的手臂,并且将胡明的身子,慢慢地拉到了我的后面,然
后我道:“请你告诉我们,为甚么你已到了绝路。”
    邓石怒叫道:“我不说,我不会说的!”
    就在他怒叫之际,我右臂猛地向后一摔,将胡明摔得向后,直跌了出去,我自己的
身子,也向后倒跃了出去,胡明重重摔出,撞倒了大门,我和他是一齐从门口向外跌出
去的。
    接著,枪响了!
    枪声轰然,令得我们刹那之间,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事实上,我们也不要去听甚么声音,我们只是向前拼命地奔,然后,我们跳上一辆
街车,吩咐驶回胡明的宿舍去。
    一回到家中,我便道:“快,快拿了那金属片,我们先躲起来。”
    胡明道:“我们躲到甚么地方去?我在学校中的工作,放不开的很多,我──”
    我不等他讲完,便道:“别多说话了,听我的话!”
    胡明取了那金属片,我们立即又回到了市区,在一间酒店中住了下来,胡明向学校
请了假。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邓石既然已到了绝路,那么他一定会用尽方法来找我们。
    当他再找到我们的时候,他的态度一定不会如此之强硬,他就会向我们屈服的。
    第二天,我们在报上看到了“神秘枪声”的消息。我们足不出酒店地过了三天。在
这三天之中,为了小心起见,我们对邓石这个怪人的遭遇,作了种种的猜测,可是推测
不出甚么名堂来。
    第四天早上,我正在浴室淋浴,在这时候,我彷彿听到有人叩门的声音。因为时间
还很早,我以为那是酒店的侍者来收拾房间的,而且,胡明也是相当机智的人,所以我
并没有将这敲门声放在心上。
    可是,等我淋浴完毕,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我便知道发生意外了。
    胡明不在房间中,我们睡的是双人房,他的床上,凌乱之极,像是他曾在床上作过
挣扎,房门半开著,这一切都表明曾经发生过意外!
    我忙叫道:“胡明!胡明!”
    我一面叫,一面急不及待地披著浴袍,要向外面冲出去,可是,我还未曾走出去,
便有人叩门,我忙道:“进来,门开著。”
    推门进来的是侍者,我们已经很熟了,我连忙问:“胡先生呢?哪里去了。”
    那侍者道:“我们正在为这事奇怪,胡先生像是中了邪一样,他……脚步跄踉地下
了电梯,我想跟下去,但是他却将我推出了电梯,他……他可是喝醉了么?”
    我更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我忙又问:“他一个人么?”
    那侍者道:“是的,他一个人,可是看他的样子,唉,我该怎么说才好呢?”
    我已开始脱下浴袍,一面催他:“你以为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
    那侍者苦笑了一下:“如果经理知道我这样讲的话,他一定要谴责我了。胡先生虽
然是一个人,可是看他的情形,却像是被甚么人逼著走进电梯的一样。”
    我几乎要叫了出来,邓石,那一定是邓石!我道:“你可曾看到一双手,一双手在
威胁著胡先生么?”
    那侍者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眼光望著我,其实任何人听到了我的话,只要他神经正常
的话,是都会用那种眼光望著我的。
    我不再说甚么,只是回头望了一眼。
    我的眼睛望向挂在墙上的那幅油画。
    那幅油画本身绝对没有甚么特别,我在这时之所以会回头望上一眼,完全是为了我
们一住进这酒店之时,便将那金属片帖在画框后面。
    那幅画没有被移动过,因为我们在画的四角,都曾做下记号。而如今,画框的角,
仍然恰好在记号之上。
    我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然后向外走去。
    那侍者连忙退了出去,我著急得来不及等电梯,而从楼梯上直冲下去。
    出了酒店的大门,我心中也不禁沮丧起来。
    胡明离开已经有一会了,我上甚么地方去找他呢?开罗并不是一个小城市,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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