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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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绫道:“我行我素,与人何尤?”
四、上身“老鬼”
红绫居然会“跩文”,这一点,只怕也很出乎白老大的意料之外。白老大笑:“说
得是,可是入乡随俗,既然要跟别人打交道,也不可太任性了。”
这样的话,居然会出自白老大之口,我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白老大是
我所认识中的人中,个性最最不羁的一个,全然不受世俗礼法之所拘,他一生之中,行
事坚决奉行“我行我素,与人何尤”的原则,绝不妥协。
可是,一旦遇上了比他更不羁的红绫(本质上是野人),他却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若不是自己化好了装,我一定会打开门,拍著他“哈哈”大笑,笑白老大不是白老
大了!
白老大话一出口,当然也立即感到这几句话,和他一向的行事作风大不相合,所以
他自己也笑了起来:“真是,这是什么话,你要喝,只管喝,我这是老糊涂了。”
白素忙道:“爸,你不是糊涂,是越老越清楚,你说得对。”
白老大笑:“对虽然对,可是总不够痛快。”
我强忍住了笑,心中倒很放心,因为白老大有了那样的想法,那证明他不曾由得红
绫胡来,他自然也不会胡来了。那时红绫又道:“有一种酒,喝了之后,不会使人在呼
吸中有难闻的气息 ”
白老大“呵呵”笑:“何须你教,普天下的酒徒,无人不知,那是俄国的伏特卡酒
。”
红绫又叽叽咕咕说了两句话,多半是提议喝点伏特卡,因为白素立时出言喝止:“
听外公的话。”
白老大立刻纠正:“妈妈的爸爸。”
三个人一起笑 我虽然和他们隔著一个门,但也充分可以感到那种欢愉的气氛。
更令我高兴的是,红绫至少问了三次:“爸到哪里去了?”
白素支吾以对,白老大笑:“你爸也算是奇人了,谁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红绫应了一句:“是,妈妈的妈妈也那么说。”
白老大没有再出声,我也怔了一怔,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岳母大人对我的评语,能得
陈大小姐一语之褒,也真是难能可贵之至了。
过了一会,白老大大声道:“走,先吃个饱,再和你到处去逛。”
他说了之后,忽然加了一句,显然是对白素说的:“不要你跟著我们。”
白素一声也不敢出,我也不禁吐了吐舌头。
我虽然只是隔著门听声音,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是听到这里,我心中也不禁暗叫
了一声“糟糕”。因为白素不会说假话(她不是不会说,是不屑说),此时能做到的,
最多是不说,或是支吾以对。
白老大是何等样人,岂止是水晶心肝而已,简直是五脏六腑,无不晶莹透澈,再加
上知女莫若父,白素这一不出声,如何瞒得过他去?
果然,白素虽然没有出声,白老大已“哼”了一声:“是不是小卫出什么古怪?”
白素忙道:“我……我不知道。”
红绫好奇:“小卫是谁?”
白老大笑:“就是你爸爸。”
红绫更是大讶:“爸会出什么古怪?”
白老大仍在笑:“不知道,咱们骑驴看唱本,走著瞧吧,哈哈……哈哈……”
白老大可能料到了我躲在书房之中了,他最后那两下“哈”,显然是笑给我听的。
我心中不禁苦笑 因为他一有了提防,要跟踪他,自然更困难多了。
但是越有困难,挑战性也越强,我可不会就此退缩。
另听得红绫把白老大刚才的话,重覆了几遍,大有兴趣:“什么叫‘骑驴看唱本’
?”
那是一句很普通的北方“歇后语”,通行程度和“外甥打灯笼” “照舅(旧)
”一样,可是红绫此际,虽然已经知识丰富之极,可说是“学究天人”了,但是她还是
不明白。
红绫这一问,乐得白老大开怀大笑,一面笑一面道:“小侄子,外星人教你的还不
够多,是不是,我来慢慢教你,有太多东西,什么外星人都不懂。”
红绫接下来所说的话,连我也不能肯定,是出自她的本心,还是外星人传授她的知
识,她用很是高兴的语气道:“外星人教我的那些没有趣,你说的话才有趣。”
这两句话,更是乐得白老大笑声不绝,看来她是握住了红绫的手,一起走下楼梯去
的。
这时 书房的门口,传来了几下轻轻的敲门声。那自然是白素给我的警告,叫我小
心一些了。
我吸了一口气,好胜心大盛,来到窗口,越窗而出,到了街上,直走到斜路口,走
进一家小吃店中,临街坐了下来。
我的住所在一条斜路上,这条斜路口是唯一的通道 除非白老大带著红绫去攀山
越岭 他们当然有这个能力,但是我料定白老大不会如此。
原因很简单,白老大既然料定了我有“古怪”,就一定会故意让我容易跟踪,然后
才来揭穿我。他这一点脾气,我还是摸得准的。
果然,在约莫四十分钟,那小吃店的女侍应,已明显地在表示我坐得太久了的时候
,我看到红绫和白老大,嘻嘻哈哈,在斜路上走了下来,红绫一面走,一面正在四下张
望。说话的声音大得惊人,对马路也听得到。她在说的是:“小卫在哪里?”
我听了心中叫苦不叠,这野人,若是以后一直把父亲叫“小卫”,我这个父亲再开
通,也受不了。
另听得白老大回答:“现在你找不到他,迟点他会冒出来的。”
红绫兴致勃勃:“在苗疆,蓝丝的爸跟著我们,身上罩了一个罩子……”
她说著何先达的事,白老大也听得很入神,祖孙二人,在路口也不停,更不理会有
没有车子,自顾自向前走,引得车子狂揿喇叭,一阵混乱。
我等他们过了马路,才离开了小吃店,保持一定的距离,使他们在我视线范围之内
。
像我这种造型的人,路上不断会出现,白老大一时之间,也怀疑不到我的身上。
这样的跟踪,其实很轻松,白老大和红绫一直步行,没有乘车子,我想白老大是故
意的,目的是方便我跟踪,以便把我当场“捕捉”来取笑。
我自然不会上当,一直保持相当的距离,这样做,虽然听不到他们两人的交谈,但
是却可以保持“自身安全”。我知道白老大出来的目的,是“见一个人”,他逛街是虚
,见人是实。
要和人相会,自然要有时间、地点。所以我只要耐心等下去,不被白老大发现,就
必然可以知道他要见的是什么人了。
这时,我心中很是疑惑,因为白老大退出江湖已久,能有什么事可以吸引他重出江
湖?那个约他见面的,又是什么人?
一直跟踪到中午,我跟著白老大和红绫,进了一家酒店,我跟进去的时候,不禁有
点紧张,以为和白老大约会的神秘人物,会在酒店中露面了。
可是进了酒店之后,我才啼笑皆非,原来祖孙二人,进了餐厅 那里有丰盛的自
助餐供应,两人不一会,就拣了许多食物,据案大嚼,看来胃口极佳,一大兜的白酒,
红绫当蒸馏水一样地喝,看得几个侍应,目定口呆,则声不得。
我在餐厅一间的酒吧前坐了下来,慢慢喝著酒,留意著他们的行动。
“自助餐”这样的进食形式,很能得孩子的欢迎,所以座中颇多小朋友,很是热闹
。
我目光所到之处,看到了一个打扮得花红柳绿的妇人,带著一个女佣,两个大人,
正争著在服侍一个小女孩 这样的场面,本来不值得奇怪,可是我却呆了一呆,因为
我认得那个小女孩。
事情很是复杂,那个小女孩的名字叫陈安安,可是她实在早早不是那个叫陈安安的
小女孩,而是被一个不知来历的鬼魂,侵占了她的身体,顶著她的身体在人间活动。
本来,每一个身体都有一个灵魂,没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可是自己的灵魂在自
己的体内,和不知来历的灵魂,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体之中,却全然是两回事 前者正
常,后者则可怖!
我和温宝裕,曾出动过,向“陈安安”质问,“她”究竟是什么来历,可是不得要
领,只是估计那鬼魂是十分狡诈奸滑的老儿 这一切过程,都记述在“圈套”和“烈
火女”这两个故事中。
“陈安安”既然以她小女孩的身分,坚称她就是陈安安,我固然也无法可施 一
个人见人爱的小女孩,这是最好的护身符,谁会相信一个童稚的身体之内,会被一个奸
诈的老儿盘踞著?
所以我和温宝裕也只好不了了之,祸是温宝裕闯出来的,他宽慰自己,也为了怕我
责怪他,曾道:“就算那老儿再坏,再阴险,顶著一个小女孩的身体,连走一步路都有
大人跟著,只怕也做不出什么坏事来,由得他去吧!”
他说了之后,还“哈哈”大笑:“换了是我,宁愿做一个孤魂野鬼了,日依草木,
夜宿荒郊,高兴起来,还可以把人吓个半死,多么有趣。做一个起居饮食都被人牢牢看
管的小女孩,那只怕是生命形式中最无趣的一种了!”
我当时的回答是:“如果另有目的,那就要当别论。”
温宝裕答应多加留意 他自然只是说说而已,当他和蓝丝,在加勒比海的小岛上
,蓝天白云,碧波嬉戏之时,哪里还会记得有这回事!
正因为“陈安安”是如此特异,所以,在别人看来,是再平常不过的情景,我一看
到,就有异样的感觉。
这时,我经过化装,“老儿”再灵,只怕已认不出我来,所以我决定趁机旁观一下
这是难得的机会。
而且,分神去留意一下“陈安安”,对我这时的行动,也很有好处。因为白老大的
观察力十分锐利,就算我只是间歇地注视他,次数多了,也会被他发觉,而我在注意他
之外,再去注意别人,他就不容易发现我了。
我看到红绫的胃口极好,白老大也兴致甚高,不会立刻离开,所以我反倒更多去留
意“陈安安”。只见她一坐下来,就嚷著要去取食物,看来倒是一派小女儿的天真。而
她的妈妈,那个商界小闻人的妻子,像是唯恐人家不知道她的存在一样,正在大声教育
小女孩“礼仪”。
小商人的妻子,是一种很特别的人,她们大多数出身普通,忽然丈夫变了小商人,
就努力向上挤,不放弃任何表现自己的机会,像这位妇人就是,吃自助餐是最没有礼仪
可言的行为,可是她偏偏要藉此表示她属于“上层社会”,他人侧目,她还沾沾自喜。
小女孩吵了一会,忽然大声叫了一句话 她的这句话,叫得很大声,几乎整个餐
厅的人,都可以听得到,连我坐在一旁的酒吧,也听到了。
可是,我却没有听懂她在叫些什么。如果我不知道这个“小女孩”的来历,我一定
以为那是小女孩自创的语言,用以表示她对母亲管束的不满,没有别的意思 小孩子
经常有这种行为。
但我却深知这个“小女孩”绝不简单,所以她忽然间莫名其妙高叫了一声,而我竟
听不懂她叫的是什么,这就事有可疑了。
一时之间,我只听到她叫那句话,大约有七八个音节,极快地叫出来,像是一句咒
语,或是什么暗号,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