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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2004年第05期-第10章

小说: 2004年第05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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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讨之余,诗会的活动丰富多采。在细雨漾漾中,诗人们乘兴观摩了当地一年一度的龙舟大赛,并溯江而上游览了南水北调工程的上游瀛湖水库。当地政府为了在2008年前给首都及华北地区送上甘甜纯净的优质水,早在数年前就开始封山育林,大兴绿色环保工程,关停并转了一批不达标的“污染企业”。这一切,深深地激励并感召着与会的诗人们。大家借参观游览之便,主动地深入基层,走进挂满柑桔、柚子的农家小院,与当地农民同吃一锅饭,共饮一杯水,促膝交谈。几天来的所见所闻,诗人们对“生活是创作的源泉”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和认同。大家纷纷表示。在今后的创作实践中,努力摒弃从书斋到象牙塔式的创作习惯,为我们的时代和人民,写出更多、更新、更美、更能振奋人心的好作品。诗会期间,来自全国各地的诗人们,还与当地汉中“农二哥诗社”的诗友们进行了座谈交流;这个纯粹的农民诗社在全国颇有影响,其中有166人加入了中国作协以及省、市各级文学艺术协会;办有自已的刊物、油印小报,专栏;经过四十年的发展,如今的“农二哥诗社”已从当初的9人扩展到现在的300多人,诗社的发起人蒿文杰,以及唐小玉等人还被评为全国自强劳动模范,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亲切接见。“农二哥诗社”成长、壮大、发展的道路,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了贴切生活、贴切人民,贴切基层,对文学创作的重要性、迫切性和必要性,给与会诗人颇多启迪。


海子家乡行:黄错和夜晚
■  黑 陶
  幼嫩的黑松林,稀疏地散站于低缓的丘冈之上,其问的空隙,填满了暮色,浓烈如血的中国南方的暮色。无声漫流的血暮,似乎已经凝固、冷却。世界一片静寂,遗忘并且肃穆的静寂。只在伸于空中的松枝梢端,凝神寂听,才会感到丝缕裂帛或断弦的渺远、激烈之音。生长黑松的朝南坡地上,你会发现石碑,以及石碑之后泥石砌筑的一圈圆坟——这里,就是海子的最后居所。
  是有坡度的安庆城中的一条僻静小弄,西围墙2号,安徽省安庆日报社所在地。《安庆日报》似乎为建于70年代的低矮、灰青老楼。楼道不大敞亮,每层的厕所就建在楼梯的折弯处。楼梯口左拐的一个小房间内,是副刊部。铺天盖地的(感觉上)过期报纸和废旧来稿(待用或不用)几乎淹没房内的三张老式暗红办公木桌。主人沈天鸿从杂乱汉字和纸张逼人的氛围中站起来,热情欢迎我们的来到。50年代出生的天鸿戴眼镜,身材魁梧,但头发问已夹有根根星雪。天鸿老家在长江边潮湿的望江县,他早年历过艰难,安徽师大毕业,诗、散文、理论三轮常转,目前主持《安庆日报》的副刊。和天鸿通信经年,见面却是初次。在副刊部坐谈片刻,其间天鸿起身接打了几个电话(蒙尘的电话机放在门口的壁洞内)。午饭时间临近,大家遂到报社附近一家新开的火锅店吃饭。座中主人方面是天鸿以及安庆青年诗人李凯霆、冯进进和天鸿同事张明润,其余就是我们一行:墨林师、金山、昕晨和我。席间自然谈到海子。天鸿和海子相知甚深,他们同是安庆老乡,天鸿是望江人,海子是安庆下辖的怀宁县人;海子16岁考取北京大学后,在往返北京和故乡途中,经常在安庆城中的天鸿家“中转”。天鸿介绍:海子在乎别人对他诗的看法,某年从四川旅行回来,他非常痛苦,因为旅途中所遇到的几位自傲的川中诗人对他的诗进行了贬损,尽管天鸿劝他,你的短诗的价值是没有人可以抹杀的,但海子还是痛苦不堪。海子还善饮,一次在天鸿家,海子一人喝光了一瓶白酒,陪着的天鸿问是否还喝,海子说,你又不喝,我一人喝有什么意思?天鸿最后一次收到的海子来信,极其简短,大意是:沈天鸿我还活着你呢?没有分行,连成一句。当时天鸿没有在意,因为手头事务忙杂,也未回信,过后思想起,实际此信中已经透露了某些出事的丝缕信息,为此,天鸫自感憾恨。李凯霆则强调认为,海子之死的本质原因跟他特别浓重的自卑心理有关,“这种自卑心理的形成,有着多种复杂的原因。”
  安庆城郊。那辆从露天采石场和烟囱水泥厂共同制造的狰狞磅礴尘雾里(中国新文化运动开创者之一的陈独秀墓,就在这尘雾一侧)钻出的红色出租车,现在载着我们四人,吱吱嘎嘎地驶向海子家乡:安徽省怀宁县高河镇查湾。报废出租车所走的是连接安庆和合肥的干线公路,虽然宽阔,但由于半幅正在摊浇水泥,加之来往车辆众多,因此显得杂乱拥挤。穿越起伏的深秋田地和若干疏落的街市约50分钟,到达高河。这是一座新旧店铺杂置、热闹而又粗放的农村型集镇,据说怀宁县城刚刚搬迁来此。停车,到路边烟酒食品店买东西,顺便问路。“请问到查湾怎么走?”店主是一位年轻女性,听问查湾,很是热情:“我老家就是查湾的,你们去找谁?”“查海生(海子原名)家,你知道吗?”“查海生,知道、知道,他现在出名了……往前再左拐,车子差不多10分钟就能到了。”“谢谢!”抱了东西,上车,蜗牛爬行一样移过一段摊贩林立的窄街,出镇,——查湾的气息,海子诗篇中浓郁而又强烈的中国南方村庄的气息,便一下子浮满于我们的感觉器官。
  狭窄、略微起伏的乡野柏油村路盛满寂寞。除了我们之外,再没有其他人车。村路两旁,已显高大的树木枝柯交接,将清亮的阴影投布下来。不规则的旷野田地里,稻子已经收割,只留下稀落的草垛,孤独地蹲立在深秋静极的天空下。“荒凉”,这个海子诗中一再出现的主题意象,这个汉语的词,在那一刻,我得到了理解:荒,这是极度疲惫的丰收之后大地呈现的内心容貌;凉,则是指温度,汹涌粮食的火焰被苦难的人类一一取走,奉献之后的大地,因此渐渐丧失原初的体温。此刻的天空,还有大地上低矮的村庄,是如此酷肖海子的诗句:“黄昏常存弧形的天空/让大地上布满哀伤的村庄”(《五月的麦地》)。深秋寂冷的黄昏,我们抵达了海子真实生活过的南方村庄——查湾。
  正如李凯霆介绍的那样,在查湾村口,我们看见一座二层平顶的房子,底下一层,是开的小店。房子旁边长满枯干蒿草的荒地上,一位又瘦又小的老年妇女正拿一只缺口的红塑料桶,在收着晾晒在圆竹匾里的面粉。我们在房前站定,问从里面走出来的一位男性老者:“这儿是查海生家吗?”老者指着地里收面粉的老年妇女,非常热诚地告诉我们:“她就是查海生的妈。”(这个老者是来小店买东西的村民。)海子母亲见状,顾不得手中的话计,有些慌乱地赶紧从低处的荒地爬上来,要我们进屋坐。房子的地基建得很高,踏几级台阶(水泥台阶旁散落一摊新鲜翠绿的雪里蕻菜),我们进屋。屋内的一半空间是由一截简陋的玻璃柜台隔出的烟酒杂货店区域,卖些肥皂粉、白糖、盐、卫生纸等村民日常用品以及包装粗糙的旺旺雪饼之类的孩子零食。这间堂屋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大门靠墙处的两排满满的书架。走近一看,才知全部是海子遗留下来的藏书(这些由北方运回、被翻动阅读过的书籍间,一股剧烈的海子气息,扑面袭来!)。我现在脑中有印象的有《川端康成小说选》、两本完全相同的《沈从文小说选》以及《外国文艺》、《伟大的嘉宝》和古罗马塔西佗的历史学著作等。海子母亲极其瘦弱,深蓝衣裤的身上,沾满了白色面粉。不擅言辞的她让我们坐下,要去倒水。没说几句,牵着一头黄牛的海子父亲回来了。背已微驼、头发斑白的海子父亲同样很瘦、不多说话,迟缓的动作显出业已来临的衰老。时候不早,我们提出能否到海子墓地去看看。海子父亲点头。叫查谋的海子小侄子,跟着大人们,不声不响也跑出了家门。
  早在1986年以前的诗篇中,海子就给自己的艺术生涯编织了浓重的死亡阴影。有关死亡字眼的句子在他诗中比比皆是:“我请求/在夜里死去/……/我请求在早上/你碰见/埋我的人”(《我请求:雨》);“伏在一具斧子上/像伏在一具琴上”(《自杀者之歌》);“黎明以前的深水杀死了我”(《黎明》);“你凋零的棺木像一盘美丽的/棋局”(《给萨福》);“一切死于中途,在远离故乡的小镇上”(《泪水》);“在七月我总能突然回到荒凉/……/我戴上帽子穿上泳衣安静地死亡”(《七月的大海》);“当我没有希望/坐在一束麦子上回家/请整理好我那零乱的骨头/放入那暗红色的小木柜,带回它/像带回你们富裕的嫁妆”(《莫扎特在〈安魂曲〉中说》)……艺术领域的倾诉最终竟然成了现实生活的谶语,令人痛惜!
  隐约弥漫“树木损伤的香味”的天色,模糊了秋天村庄的屋顶。海子墓在村外的“自留山”上,步行需10多分钟。这儿系低缓的丘陵地貌,跨过一条很深的沟渠便出了村子,眼前展现的是宛若盆地的一大片低处的空旷稻田,而稻田对面,又是起伏的长满松林
  的丘冈。浓暮里,脖间套了弹弓的小查谋,在海子父亲沉默的身前身后,像一只欢陕的小狗,来回奔走。走过散落草垛的稻田,我们重又爬上高处的圩埂。遗有新鲜牛粪的圩埂两旁,是簇簇茂盛的黄色野菊花和丛丛高大茁壮的岸荻。松林丘冈的边沿,有两只很大的水塘,清澈、安详、灵异,在反射着最后的天光。红壤冈上遍种的黑松虽然高矮不一,但棵棵生机盎然。海子父亲在前头引路,穿行于松林之间,没有人说话。到了。在面向水塘、稻田和故乡村庄的高处坡上,我们看见了海子的墓地。松林间空地上的墓十分简陋,水泥涂缝的黄石砌成一圈,中间,是用土堆起的弧形坟顶,上面,已经长起了稀疏的山草;坟前石碑的两侧,各栽有一棵塔形的柏树(据说为安庆师范的师生所植);引人注意的,是海子生前从西藏带回的两块佛像石,也被砌进了墓石——这是海子父亲的意见。1989年海子骨灰从北京运回后,按照家乡风俗,先裸置5年,到1994年落葬入土。在墓碑前,我们还看到一束枯干的野菊,海子父亲说,这是一个多月前,几个外地来的女孩送的。郑重地点燃一支香烟,祭上,代表我们自己,也代表未能来到墓前的热爱海子诗歌的朋友,深深鞠躬:长眠于故乡的海子,现在你可以安息。
  亮起的日光灯将乡村的黑暗驱赶在门外。我们重又回到室内。海子母亲已经在白茶杯里给我们倒上了水。海子的三个侄子,安静地在开小店的堂屋里起劲嬉玩。海子父亲查正全,今年7l岁,母亲操彩竹,也已69岁。他们介绍,海子兄弟4人,二弟查曙明,三弟查舜臣,四弟查舜君,他们现在已经全部成家生子,所以海子有三个侄子(都已是上小学的年龄)、一个侄女(四弟夫妇所生,4个月大);开小店的这间平顶二层房为四弟夫妇所居,系用海子诗集的稿费建成,二弟、三弟家在村中另有住处;目前二弟、三弟两对夫妇在广东打工,孩子留在家里,由他们负责帮带;……正说着,屋外出现摩托车的灯光和声响,是海子的四弟查舜君回来了。原来这几天他妻子领女儿住娘家,趁着空,他便每天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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