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北极-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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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前是五六十米高的冰积垅陡崖,高登义估计上面会有冰川。“爬上去,爬上去就是冰川。”高登义边鼓励着队员,边身先士卒地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登。
陡崖充满危险。积雪覆盖之处,踩在上面滑滑的,难以立足。碎石突出的地方,容易蹬落石块坠崖。有的队员已经伏在陡崖中部,不敢动弹。有的队员脚陷落石窝后,腿部被划破。但是,队员们看到考察队中年龄最大的62岁的高登义研究员已捷足先登,加之人人心中怀着一睹北极冰川的强烈愿望,便化作力量,化作勇敢,终于全部登上陡崖。
令考察队员失望的是,陡崖上面仍然是一眼望不见尽头的铺满碎石的冰积垅。风在呼啸,粒雪打在脸上如同锥子扎在面部。前方肯定有冰川,距离多远难以估测。原来预想这是一次简便易行的考察,一个上午肯定能完成,队员们连干粮也未带,现在无不饥肠辘辘。仰望天空,本来就没有太阳的天色,随着云团在上空不断地叠加,更暗了,给人以强烈的压抑感。万般无奈,我们只好打道回府。
高登义失算了。不!是他低估了北极冰川退缩的速度。“63000平方公里的斯瓦尔巴德群岛,有60%的面积为冰川所覆盖,这样退缩下去还得了!”这位大气物理学家吃惊地自言自语地说。他为北极的环境恶化而忧虑。
朗伊尔宾附近冰川退缩只是北极环境恶变的一个例证。
其实,诺大的北极,到处都存在着环境问题,其中最为严重的是污染。不少国家多年来在北极放肆地开采煤、天然气和石油等矿产资源,出于这些工业生产的需要,还要修筑铁路、铺架管网、构建机场等,从而污染了北极。有的研究人员对俄罗斯在北极所造成的污染描述道,通过判读卫星照片,“我们可以看到斯尔加特地区的惨状:大面积的西伯利亚泰加林被毁掉、污水横流、垃圾遍地。西伯利亚西北部的植被本来就因生长季节奇短而再生能力极差。此时又被油气开采活动无情地破坏着。”斯瓦尔巴德群岛上同样存在着工业污染。如朗伊尔宾早年废弃的煤矿矿井无人清理,木板、钢轨到处扔着。巴伦支堡的烟囱排放的浓烟,几乎遮住了半边天。还有斯威尔煤场煤尘滚滚,那里的雪地变成灰色,公路两侧是黑色。北极工业发展还带来了另一恶果——北极烟雾。烟雾由悬浮在空中的颗粒组成,其中二氧化硫占30%。苏联设在诺里尔斯克的铜——镍联合冶炼企业曾被怀疑为罪魁祸首。后来发现,这些污染是俄罗斯西部地区和欧洲国家共同造成的。从格陵兰岛采集到的冰芯已经明确地显示出,从1952年到1977年的25年间,由于欧洲二氧化硫排放量剧增,导致北极的污染增加75%。
意外事故污染。有一年,“爱克森·瓦尔迪兹”号油轮撞在布赖礁上,造成1090加仑的原油泄露。1984年12月和1986年2月,苏联和美国的各一艘巡洋舰在北极冰海沉没。在核污染方面,北极也没有免灾。前苏联“宇宙954号”卫星返回地面时坠落,大量放射性碎片坠落在加拿大北部地区。1986年4月26日,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的震惊世界的核泄露事故,同样污染了北极。
芬兰、挪威、瑞典、加拿大、美国、冰岛等多个国家领土伸入北极,有的领土还延展到北极圈内,同样加重了北极污染。我在挪威北部小城特罗姆瑟就看到,这个位于北纬68度的地方,竟然居住着6万多人口。只见街道两旁楼宇耸立,路上汽车穿流不息,房舍中间的空场上长着一棵棵阔叶树。既然北极有大量的人口居住,严重的污染就不可避免。
北极污染还是立体的。天上有二氧化硫等有害物质组成的烟雾,冰雪表面是工业与生活垃圾,水下是化学与重金属污染。就北极污染而言,如果一定要指出罪魁祸首的话,主要是北半球工业发达国家从30年代到70年代干的。他们的经济富足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待他们发现了严重的环境问题,并着手治理之际,那是在他们污染之后。环境问题是世界上最不公不平的问题。例如北半球工业发达国家早年污染了包括北极在内的北方地区的环境,承受者却是国际社会,就是说穷国和富国都要去接受环境污染。处于自然经济的国家,他们对于环境的破坏总是十分有限的,这是由他们落后的生产力决定的。
由于寒冷,北极的自净能力是十分有限的。在祖国炎炎的夏季,一个香蕉皮四五天就可被微生物所分解。而在极地冰原上,则需要180年。这是一个多么漫长的岁月啊!北极工业开发中,运输机械不断变换行进路线,势必给那里的苔原造成很大的破坏,使得原本生长得很好的植物枯萎死亡。
试想,远离密集人群的北极都受到了如此严重的污染,其他地区更是不可想象。总之,包括北极在内的环境污染已成为悬在人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再不加以控制,栓剑的那根马鬃一旦中断,人类就会毁掉自已。
第二部分 从冰川退缩说开去第7节 化石告诉过去
在斯瓦尔巴德群岛最令人兴奋的日子,当属我与队友们一道前往朗伊尔宾附近山上考察时,发现了数十块植物化石。
科考队发现化石的地点距朗伊尔宾小镇三四公里。在这里两山之间一二百米宽的谷地上,形成了大量碎石块堆积的阶地,看上去如同几百台推土机着意推过一样。地学上称这种地貌为冰积垅,是冰川移动裹挟大量碎石块形成的。冰川退缩了,便成了现在的样子。植物化石就存在于这冰积垅的沉积岩中。所发现的化石有阔叶化石、针叶化石以及树枝枝梗化石。尤其是一些品相上乘的阔叶化石,叶脉清晰地在石头上平展着,叶面大得犹如成人手掌。此地的化石真是多极了,几乎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十多名队员人人拣到化石。
化石是生物历史发展的证据。出于对化石的浓厚兴趣,我又在当地的旅游纪念品商店里,购得几块软体动物化石,有的巴掌大的石头上嵌有十多个蚌壳,标价折合人民币98元。售货员称这都是当地产的。我问她具体产在什么地方,她说这是密秘。后来我去斯瓦尔巴德群岛总督府,见一个精制的玻璃柜里放着一块有21英寸电视屏幕面积那么大的化石,上面叠着近百个贝壳化石,格外醒目。总督府的工作人员介绍说,这块化石同样采自斯瓦尔巴德群岛。
求解这些古生物化的历史对于我来说不是一件难事,因为在科学探险队里,就有来自中国科学院地质研究所的前所长、地质学家刘嘉麒研究员。我们已经有了两次队友的经历。他首先谈起斯瓦尔巴德群岛地质历史。认为从地质学角度看,斯瓦尔巴德群岛简直就是一部打开了的史书,在这里,地质学家可以考察从十几亿年以前的前寒武纪到第四纪以来的各个时期的地质历史。斯瓦尔巴德群岛非常完整连续地保留了如此之长的地质历史,像这样的地方,世界上是不多见的。这位地质学家说,斯瓦尔巴德群岛的沉积岩里有许多化石,地质学家利用这里的化石可以研究地球的发展史。这种沉积地层可以在斯瓦尔巴德群岛众多桌状山脉里找到。他还指出了斯瓦尔巴德群岛颇为奇特地理地貌:雪山大都峰顶平坦,斜坡呈梯状,而且少有褶皱。说明至少最近四亿年以来这里的地壳运动非常平稳。
对于我手中的植物和动物化石,他初步判断,植物化石属于树木化石,生存年代在中世纪的侏罗纪或白垩纪,距今约1亿年。蚌化石为三叠纪即两亿年前形成。结合斯瓦尔巴德群岛上盛产煤炭的情况,他认为史前时期这儿曾有茂密的森林,完全不同于现在的极地气候,由此可以推断斯瓦尔巴德群岛可能是从北纬60度以南的北温带漂移到现在的位置的。听了这一席话,我不能不惊叹,历史的演变竟是如此残酷。阔叶树当年生长的地方,再好不过地表明了这里过去是何等的温湿!而今在63000平方公里的斯瓦尔巴德群岛上,竟然没有一棵树木。
这位地质学家由此引申出两个有待探讨的问题。首先,如果能把这种地质漂移的过程、时间、动力及机制搞清楚,对于地球板块理论、地球动力学无疑是一个很大的贡献。除了板块漂移问题尚待澄清,另一未解之谜是斯瓦尔巴德群岛和毗邻的格陵兰岛处于同一气候带内,格陵兰岛上的冰川厚度达到2000多米,而斯瓦尔巴德群岛上的冰川只有几百米厚,如此明显的差别又是何种原因造成的?这就是斯瓦尔巴德群岛,仍有一个个自然科学之谜等待破解。
第二部分 从冰川退缩说开去第8节 危险的飞行
10月22日,我和队友们从斯瓦尔巴德群岛首府朗伊尔宾机场出发,乘坐一架18座的“NL-28”小型飞机,前往地处北纬78度55分的世界上最北小镇——新奥勒松。
登机前,我从朗伊尔宾机场工作人员那里了解到,从朗伊尔宾至新奥勒松,经常有定期准商业航班往返,冬季每周二个航班,暖季每周三个航班,根据特殊需要也可临时增加航班,但一般不为旅游团体提供服务。
由于“NL-28”飞机飞行高度仅有2000米左右,使得我们有机会通过舷窗更清楚地俯视斯瓦尔巴德群岛的陆地和海洋。我们发现,机下的陆地基本由丘陵组成,上面覆满白雪。一些丘陵很陡峭,由于陡崖无法积雪,露出一道道如同长墙般的黑黑岩崖,散布在冰山雪岭间。丘陵间是不尽的冰川。靠近海洋的冰川,排列着无数的横向裂隙,这是这些冰川向海洋移动时由于向下拉伸形成。一旦形成冰舌,断裂后就会变为游向大海的冰山。极少见到深蓝色的大海上有浮冰存在,看来这些大海形成凝冰还需要更为寒冷的天气到来。
朗伊尔宾与新奥勒松相距仅有114公里,飞机只用了20多分钟就达到了目的地。
我们在新奥勒松住了五天,26日又奔向新奥勒松机场准备飞回朗伊尔宾。过度的冷清和简陋,是新奥勒松机场留给我的最为难忘的印象。
新奥勒松机场设在略为平坦的丘陵上,如果不是有几行鹅黄色的航标灯在地面闪烁,很难让人感到这就是机场,几乎同旷野无异。这里没有机场专用的旋转雷达,没有候机室,也见不到一位空勤服务人员,只有一座可以移动的六七平方米大的值勤室。我们登机前履行的唯一手续,是在新奥勒松科学城的综合楼里,由工作人员鲍比德称了称大家所携带的行李重量,避免因超重而导致飞行事故。然后,鲍比德开着面包车把我们送到机场,就躲进机场旁边一座简易木屋里避寒去了,不再出来。
飞机还没有到来,我们只好等着。这天的新奥勒松冷极了,接近摄氏零下20度的低温,冻得队友们在无处避寒的情况下,又纷纷钻进面包车。随着轰鸣声传来,飞机越过群山从东方俯冲而来,降落在机场上。因为机场没有地勤人员,也就无人接应它。只见飞行员自己跳下机舱,放下两米高的舷梯,招呼我们登机。
大家系好安全带,借飞机滑翔之际,再扫视机场,看到鲍比德正驱车返回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