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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苦海-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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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在这天的公司例会上齐守约走神了,当轮到他进行部门情况报告时,他顿了三秒锺才想到自己该说什麽,清清嗓子刚要开口,苏奕童已经冷冷地下达指示:“下一位。”

  闻言,列席的众人纷纷哗然:总裁这样说未免太不讲──情面。而即将发言的公关部经理张莫也迟疑著没有执行他的吩咐,反而将盈盈美目为难地投向身边的齐守约,仿佛在问:这样不好吧?

  然而齐守约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一丝尴尬,他用不高不低的音量说:“我过後会交详细的汇报上去,现在张小姐请说吧。”然後对她微笑了一下。

  就在那一刻,张莫感觉自己的心跳明显停了一拍……这是齐守约来铭岛近三个月的时间里,首次看到他的笑,无论何时这个人似乎总是带著一股化不开的忧郁,在幅度不大的肢体语言里,在言简意赅的说话方式下,或者是在走廊里那道挺拔的背影中一一隐藏,细心观察就会体味到其中散发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哀伤。原本对於齐守约过往的“事迹”有所耳闻,也曾在脑海里勾勒过他作为花花公子的模糊轮廓,但是当她终於得见本尊,发现他竟是这样一副落难王子的模样时,真是非常惊讶,以及惊豔。以张莫识人无数的丰富经验来判断,这个男人绝对属於那种罔顾一切不可一世的嚣张人物,到底是什麽事或者什麽人让他甘愿如此碌碌?对此她在心中做了百般猜测,只是统统得不到证实。

  “张小姐?”终於有人出声唤醒了她的出神。

  “嗯,下面我总结一下公关部这个月度的工作情况……”张莫定了定神,神态自若地开始阐述自己精心准备的发言。

  会议结束之後,齐守约没有像往常一样最後一个离开,而是紧随著苏奕童的脚步跟了出去。

  “小奕,我记得你只在大学时和阿梅一起办过一次画展吧?”犹豫了再三,终於还是在对方进办公室之前开口叫住了他。

  这麽长时间以来齐守约跟苏奕童之间的对话不到十句,也许知道自己是被讨厌的,所以除了无可避免的公事和那些在无意之间脱口而出的关怀之外,他在他身边安静得如同一个隐形人。

  脚步停住,苏奕童回过头来,冷淡地看著他,没有说话。

  此时的齐守约已经不习惯和他这样直接对视,尽量自然地掉开目光,说道:“正约旗下的一家文化艺术公司正在举办台湾青年画家的系列画展,如果你愿意,可以……”

  苏奕童打断他的话:“我并不是职业画家。”

  “那个没关系,也没要求一定是职业画家”

  “……可是我近几年的新作品很少。”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个人画展,随便你怎麽都好。”说到这儿,齐守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後继续:“其实是我觉得你似乎离绘画越来越远了,所以就想哪怕是当作一个纪念性质的作品展出也好。”

  “……”

  苏奕童就此怔住,皱著眉毛思索起来,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当在一旁默默等待许久的齐守约以为自己劝说失败,刚打算说点什麽弥补这个莽撞的话题时,居然听到他低低地吐出一个字:“好。”

  目光惊讶地看过去,苏奕童已经转身进入了办公室,并且在身後关上了房门。

  

  虽然是苏奕童要举办画展,但实际上都是齐守约在操作,他亲自确定嘉宾名单,整理作品,布置会场……在阿梅和成志的帮助下,依然忙得不可开交。

  画室里,阿梅和齐守约正把选好的作品打包装进大纸箱方便到时搬运。

  “差不多了。”阿梅拍了拍手心,慢慢直起酸痛的腰部,哼哼著说:“真够累人的!”

  “休息一下吧,今天辛苦你了!”齐守约下楼拿来可乐,丢给她一罐。

  阿梅一把接过,拉开拉环,豪爽地仰头灌了一大口,然後目光炯炯地看著前方,一本正经地念出该饮料的广告词,立刻逗得齐守约跟她一起笑成一团。

  不过阿梅很快就收敛了笑容,看著他悠悠地说了句:“你还是多笑吧,笑起来比较帅。”

  “是吗!”齐守约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对了,那些要不要一起展?”阿梅说著用下巴指了指房间角落里那叠“特殊”的作品。

  “……小奕大概不会同意吧。”

  “那你呢?你不反对的话,我们就在画展里挂出去。”

  齐守约的回答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阿梅放下手中的汽水罐,走到那堆画前翻找了半天,终於拿出其中一幅说:“就展这个吧,最出色!”

  齐守约出神地看著那幅画,口中喃喃道:“这画没名字,你替它取一个吧!”

  “谁说没有,这不是?”阿梅指著画布背面的右下角。

  狐疑地接过来,齐守约看到上面那几个模糊的铅字是“午睡的小孩”……

  “呵呵!”他突然短促地笑了出来,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别这样,守约。”阿梅走过去揽住了他的背,“……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奕童为什麽一直不肯把关於你的这部分作品展出?”

  “原因是什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确定他是不会再为我画画了。”

  “守约,难道你想一直跟他这样下去,难道你不想改变?不想要未来?”阿梅连声追问道。

  齐守约将脸埋入膝盖,掩饰自己前所未有的懦弱表情,半天才抬头对阿梅苦笑了一下,哑著嗓子说:“不必说了,阿梅,什麽都不必再说了。”

  “你──”阿梅真的恨铁不成钢,却又全无办法,终於还是在对方乞求的眼神中变换了话题:“画展的其他事项进行得还顺利吗?”

  “不错,明天付印的邀请函就会送到。”

  虽然苏奕童基本不参与,但齐守约还是坚持把画展的每一个进度都告诉他知道,所以第二天一拿到印好的邀请函,他就立刻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简洁地报告了几句,随即匆匆离开。

  目送著齐守约忙碌的背影,苏奕童不知为什麽突然想到自己当初筹备婚礼时的状况,彼时与此刻,两个人都是同样盲目的执著著……

  他拾起桌面上的橙色卡片,邀请函封面上印刷的作品是齐守约选的:夕阳余辉下的山坡,以及远处两抹模糊的人影。是那年在垦丁的旅行。

  苏奕童久久地看著那幅画面,终於笑了笑,又笑了笑,接著就哭了。

  

  24(下)

  齐守约洗完澡出来正打算上床睡觉,手机突然响起来,疑惑这个时间谁会打电话给自己,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居然是苏奕童的号码。连忙按下接听键,里面却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打扰了,请问是齐守约先生吗?这支手机的主人在我们这里喝醉了,因为您是通讯簿里的第一个号码,所以我才冒昧地打过来,想麻烦您是不是能把他接走?”

  “我现在赶过去,把地址告诉我。”齐守约边问边开始向身上套衣服。

  “名和酒吧,地址是……”

  这时他打断对方说:“好了,我知道那里。”

  

  不到半个小时,齐守约就来到了酒吧门口,正是那时他和苏奕童意外相遇的那一间。

  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吧台上的苏奕童,齐守约立即大步走了过去。

  “你好,我是来接他的。”他向旁边的侍应打招呼。

  “哦,是齐先生吧?您来了就好了。”

  “谢谢你的照顾。”齐守约从钱包里掏出钞票付了酒钱和小费,然後小心地架起已经不省人事的苏奕童。

  路上,苏奕童醒来一次,转头看了看正在开车的齐守约,突然口齿清晰地叫了声:“守约?”

  齐守约笑笑,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柔声说:“是我。”

  这时苏奕童却又变了脸,厌恶地挥开他的手,再次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齐守约只能苦笑,喃喃自语:“你到底喝了多少啊?”要知道苏奕童的酒量一直是不错的,大概是心中有苦闷,所以特别容易醉……

  

  像是几个月前那个夜晚的海边,可又不同……脚下的沙粒冰得刺骨,海水是黑色的,蠢动不安,散发著迫人的危险气息。苏奕童面对大海,孤身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忽然,巨大的海浪腾空而起,铺天盖地地向岸边迅速移动过来。他想要开口惊叫,视线却猛然捕捉到巨浪背後的一艘大船,距离这样远,但他就是看清了驾驶舱里的人是齐守约,面无表情冰冷冷的齐守约──向著与自己截然相反的方向驶离……黑色的潮水以惊人的速度汹涌逼近,苏奕童的耳朵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胸膛在隆隆地轰鸣著。他一瞬不瞬地盯著那艘渐行渐远的船,直到一个浪头将他扑灭……

  “小奕,醒醒!没事了,什麽事都没有了,我在这。”

  一连串急切却温柔的呼唤终於把苏奕童从覆灭的感觉中拉回。他用力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被齐守约紧紧地抱在怀里,後脑的头发上有著被某只大手的轻柔安抚,他的心一顿,立刻挣脱开。

  齐守约顺从地放手,并且解释道:“我在你房门口巧经过,听到你的叫喊,所以……”

  苏奕童烦乱地打断他,问:“我喊什麽了?”

  齐守约的神情闪过犹豫,顿了片刻之後只是低低地说了句:“没什麽,我没有听清。”

  平静了一下依然起伏不定的呼吸,苏奕童说:“我没事了。谢谢你。”赶人的意味很明显。

  齐守约欲言又止,终於还是放弃,道声“好好休息。”就走了出去。

  当门被轻轻关上,苏奕童“咚”地把自己放倒在床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放起噩梦的片断,夹杂著刚刚齐守约那个落寞的背影一同闪现。

  “唔──”头好痛。他扶住额头,哼出声来。

  

  画展的成功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原定只展三天的计划因为呼声太高而被延长成了五天,报纸杂志纷纷用“沈寂四年的写实派才子再出发”“昔日美院高材生带来新惊喜”等作为标题进行了报道,无论是业界还是民众都毫无保留地给予了苏奕童非常高的评价。

  为此,阿梅坚决主张办一次“庆功宴”,周末的时候召集了这次画展所有的参与人员,还特意包下一家PUB。

  “谢谢大家,谢谢!”苏奕童从左至右环视了一圈,端起酒杯向大家真诚致意。

  “阿梅,你怎麽了?”当他看到阿梅眼圈红红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时,急忙问道。

  阿梅抬起头来左右看看,有些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嘟囔著说:“不知道为什麽突然很感慨。”

  闻言,成志打趣道:“一向粗线条的你突然这样多愁善感起来,我还真的很不习惯哩!”

  “讨厌!”阿梅气得跳起来打他,得以将忧伤的情绪瞬间抛掉。

  苏奕童微笑地看著他们打情骂俏的样子,然後淡淡地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苏奕童此时心中的感慨绝对远多过阿梅。曾经绘画是如同呼吸一般自然的事情,可自己居然连呼吸都舍弃了。回想过往的二十几年,他似乎一路上总是在失去,而且失去的总是他最珍视、用尽全身力气也想要保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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