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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听听那冷雨-第1章

小说: 听听那冷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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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是极不愉快的玩笑,不过要使它美好却也不很难。为了做到这点,光是中头彩赢了二十万卢布、得了“白鹰”勋章、娶个漂亮女人、以人好出名,还是不够的——这些福分都是无常的,而且也很容易习惯。为了不断地感到幸福,甚至在苦恼和愁闷的时候也感到幸福,那就需要:(一)善于满足现状,(二)很高兴地感到:“事情原来可能更糟呢。”这是不难的。    
    要是火柴在你的衣袋里燃起来了,那你应当高兴,而且感谢上苍:多亏你的衣袋不是火药库。    
    要是有穷亲戚上别墅来找你,那你不要脸色发白,而要喜气洋洋地叫道:“挺好,幸亏来的不是警察!”    
    要是你的手指头扎了一根刺,那你应当高兴:“挺好,多亏这根刺不是扎在眼睛里!”    
    如果你的妻子或者小姨子练钢琴,那你不要发脾气,而要感激这份福气:你是在听音乐,而不是听狼嗥或者猫的音乐会。    
    你该高兴,因为你不是拉长途马车的马,不是寇克的“小点”,不是旋毛虫,不是猪,不是驴,不是茨冈人牵的熊,不是臭虫……你要高兴,因为眼下你没有坐在被告席上,也没有看见债主在你面前,更没有主笔土尔巴谈稿费问题。    
    如果你不是住在边远的地方,那你一想到命运总算没有把你送到边远的地方去,你岂不觉着幸福?    
    要是你有一颗牙痛起来,那你就该高兴:幸亏不是满口的牙痛起来。    
    要是你给送到警察局去了,那就该乐得跳起来,因为多亏没有把你送到地狱的大火里去。    
    要是你挨了一顿桦木棍子的打,那就该蹦蹦跳跳,叫道:“我多么运气,人家总算没有拿带刺的棒子打我!”    
    要是你的妻子对你变了心,那就该高兴,多亏她背叛的是你,不是国家。    
    依此类推……朋友,照着我的劝告去做吧,你的生活就会欢乐无穷了。    
    (本文作者:〔俄国〕契诃夫)


第一章圣诞节的蜡烛

    蜡烛烧了整整一夜,普通蜡烛是无法燃烧这么久长、这么壮美的。我们齐声歌唱,迎来了曙光。我们确定无疑,一个温馨的家在等候我们。HK〗    
    二战期间,日军建立的集中营位于苏门答腊的东海岸,带钩的铁丝网围着阴暗潮湿的牢棚。外面,白天有赤道炽热阳光的照射;夜晚,皓月与繁星相辉映。可集中营里,黑暗夜以继日。里面住人,然而“住”显然是词不达意。我们是被填塞在牢房里。偶尔,可以见到一缕微光,那是尚未锈蚀的铁丝网在太阳或月亮下闪亮。    
    已有几年,还是几十年了?疾病和衰弱使我们懒得去想。刚被关押时,还计算时辰,现在,时间仿佛凝固了。我们周围,有人死于饥饿,死于疾病,死于最后一线希望的破灭。对于战争结束、获得解放,我们早巳不抱幻想,我们变得恍惚和麻木,只有喉咙里才蹿出野兽般的生命欲望:饥饿。除非有人抓到一条蛇或一只老鼠,妻不就得挨饿。    
    不过,集中营里有一个人仍有可吃的东西——一根蜡烛。他原没打算吃它,正常人是不吃蜡烛的。可当你看见周围的人皮包骨头,气息奄奄的,你就不会低估这支蜡烛的分量。他实在无法忍受饥饿折磨时,便小心翼翼从藏匿处找出蜡烛,细细咬一下,当人们因饥饿发疯时,他便求助于这根蜡烛。作为朋友,他保证给我一小截。所以,我白天黑夜一直注视着他和那根蜡烛,这已咸了我生死攸关的关键,别让他在最后关头一个人吃了整根蜡烛。    
    一天晚上,他在梁柱上刻下又一个标记后,语气呆板地说:“明年圣诞节我们就会回家了。”几乎没人对他的话作出反应,谁还去想这事?可是,又有一个人说了句很奇特的话:“圣诞节的时候有烛光和钟声。”他的声音虚无缥缈,似乎来自悠久的年代和遥远的地方。他的话与现实毫不相干,对我们没有意义。    
    天已很晚了,我们躺在木板上,每个人都在想心事,确切地说是什么也不想。我的朋友忽然变得不安起来,他朝那只箱子爬去,拿出蜡烛。黑暗中,我清晰地看见它的白颜色。“他准备吃了,”我想到:“但愿他别忘记我。”他走出屋外,从看守那儿借火点燃了蜡蚀,放在床头。    
    没有人说话。不久,黑影一个接一个溜到他的床边。这些半裸的难友们,双颊凹陷、目光饥渴,悄然无语地在蜡烛旁围成一圈。主教和牧师也围了过去,没法认出他们是神职人员,只不过同样也是两个虚弱的囚犯而已。牧师用沙哑的声音说:“圣诞节来了,光明在黑暗中闪耀。”“黑暗征服不了光明。”主教接口道。这是《约翰福音》的语句,但那个夜晚,这已经不是几世纪前的书面语句,而是活生生的现实给我们每个人的神圣启示。    
    我从没见过如此洁白和纤荚的蜡烛。尽管我很难描述当时的情景,但我们肯定从这光焰中见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我们被关押在沼泽和丛林之中,但我们听到了成千上万呜钟发出的声响和天使的合唱,烛光的火苗越蹿越高,像利剑般刺穿黑暗的牢棚。一切都沐浴在如同白昼的光明之中,从没有人见过这般明亮的光芒。我们自由了,意气昂扬,不再饥饿。    
    有人轻轻说:“明年圣诞节我们可以回家了。”我们都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光明本身给我们这样的启示,那是用火焰书写的文字。    
    蜡烛烧了整整一夜,普通蜡烛是无法燃烧这么久长、这么壮美的。我们齐声歌唱,迎来了曙光。我们确定无疑,一个温馨的家在等候我们。    
    事实也正是如此,我们中一些人在第二年圣诞节之前回到了家里。另一些人呢?是啊,他们也回到了家里,我帮着把他们掩埋在集中营后面的泥土里,可他们向世界告别时,眼睛不再像从前那样暗淡无光。他们的眼睛充满着光明,那根蜡烛发出的光明——黑暗征服不了的光明。    
    (本文作者:汤米•;琼斯)


第一章听听那冷雨

    “下雨了,”温柔的灰美人来了,她冰冰的纤手在屋顶指弄着无数的黑键啊灰键,把晌午一下子奏成了黄昏。HK〗    
    惊蛰一过,春寒加剧。先是料料峭峭,继而雨季开始,时而淋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天潮潮地湿湿,即使在梦里,也似乎把伞撑着。而就凭一把伞,躲过一阵潇潇的冷雨,也躲不过整个雨季。连思想也都是潮润润的。    
    雨天的屋瓦,浮漾湿湿的流光,灰而温柔,迎光则微明,背光则幽暗,对于视觉,是一种低沉的安慰。雨敲在鳞鳞千瓣的瓦上,由远而近,轻轻重重轻轻,夹着一股股的细流沿瓦槽与屋檐潺潺泻下,各种敲击音与滑音密织成网,谁的千指百指在按摩耳轮?“下雨了,”温柔的灰美人来了,她冰冰的纤手在屋顶指弄着无数的黑键啊灰键,把晌午一下子奏成了黄昏“下雨了,”温柔的灰美人来了,她冰冰的纤手在屋顶指弄着无数的黑键啊灰键,把晌午一下子奏成了黄昏。    
    正如马车的时代去后,三轮车的时代也去了。曾经在雨夜,三轮车的油布篷挂起,送她回家的途中,篷里的世界小得多可爱,而且躲在警察的辖区以外。雨衣的口袋越大越好,盛得下他的一只手里握一只纤纤的手。台湾的雨季这么长,该有人发明一种宽宽的双人雨衣,一人分穿一只袖子,此外别的部分就不必分得太苛。而无论工业如何发达,一时似乎还废不了雨伞。只要雨不倾盆,风不横吹,撑一把伞在雨中仍不失古典的韵味。任雨点敲在黑布伞或是透明的塑胶伞上,将骨柄一旋,雨珠向四方喷溅,伞缘便旋成了一圈飞檐。跟女友共一把雨伞,该是一种美丽的合作吧。最好是初恋,有点兴奋,更有点不好意思,若即若离之间,雨不妨下大一点。真正初恋,恐怕是兴奋得不需要伞的,手牵手在雨中狂奔而去,把年轻的长发和肌肤交给漫天的淋淋漓漓,然后向对方的唇上颊上尝凉凉甜甜的雨水。不过那要非常年轻且激情。同时,也只能发生在法国的新潮片里吧。    
    (本文作者:余光中)


第一章与好人同行

    这个萍水相逢的不知名的兄长,用他的善良和智慧,不动声色地把我带出那份尴尬和困境,更重要的是,让我重新燃起了出门的勇气。HK〗    
    二十岁那年,我冒冒失失地去了南方,以为那里遍地都是机会,随便从地土捡一个,便能名利双收。但一个月后,仍然在街头徘徊和游荡的我,真实而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个城市的冰冷和残酷,口袋里那一点可怜的钞票已经不允许我继续茫然地等待下去,我失魂落魄地买了一张回家的火车票,我要离开这个让我绝望的城市。    
    买好车票,我口袋里几乎没有一分钱了,这意味着我必须饿四十多个小时的肚子。    
    火车驶出了那个灯火辉煌的城市。这时是这个城市最美的时刻,但没有一盏灯属于我,我是这个城市的弃儿,我的眼里只有泪水。    
    我疲惫地闭上了双眼,靠在椅背上。睡一觉吧,也许醒来时我已回到了家乡。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我再也芊出来了,在外面找不到我理想中的东西。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时,天已亮,不知到了什么地方,但离家乡还远着呢。肚子有点饿了,但兜里的钱已不够买一个盒饭。身边的人都在吃东西,我不愿看他们享受美味的样子,那样会加剧我的饥饿感。我甚至不敢和他们聊天,我知道,自已是一副什么样子,我有一个月没洗澡了,身上的异味连我自己都闻得到,去和他们交谈,简直是自讨没趣。    
    乘务员推着餐车过来了。我闭上双眼,假装睡觉。我怕身边的人看到我的窘态,无论怎样,我还是有一点男人的自尊的,如果让他们发现我连盒饭都买不起,我将无地自容。好在他们似乎也没谁留意我,各自买来盒饭吃了,便看书或打牌。过了一阵子,我睁开眼,装着很有兴致的样子看窗外流动的风景——我得尽量装出心情很好的样子。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大学生模样的小伙子,很干净很斯文,他突然问我:“会下象棋吗,杀两盘如何?”我想,也许找点事做时间会过得快点,这饥肠辘辘的感觉让我度日如年,我答应了他,他拿出一副精巧的象棋,在茶几上摆开,他说:“我们来点小刺激,谁输一盘就请一盒盒饭?”我心中暗自高兴,正愁这顿饭没着落呢。我象棋水平不俗,对战胜他有一定的自信,我精神为之一振:“那好吧。”结果,我连赢三盘。他把象棋收起来,“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心情突然明朗起来,为这三盒从天而降的盒饭。    
    他很守信用,果然请我吃了三顿盒饭。我理直气壮地享受着我的战利品。在旁人看来,这也不过是两个无聊的旅人并无什么不妥的游戏,他们不知道这三顿盒饭对我真正的意义。    
    我仍不愿意和他聊天,怕他问起我的境况来,不知如何作答。他似乎也体谅到我的心情,他没有问我什么。一路无言,我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感激着这位可亲可爱的旅伴。    
    我们都在成都站下了火车,分别时,我们握手互道珍重,他说:“希望能在火车上再次遇到你。”我苦笑道:“我恐怕不会再出远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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