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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医院小医师-第5章

小说: 大医院小医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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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婚事就是我介 绍的,他当初就像你现在这个样子……。”
  “好,好,随便你怎么安排。”为求脱身,我不得不敷衍两句,“现在我们来做眼底镜检查?”
  “这种事怎么可以随便?”他把相簿拿回去翻来翻去,“依我看这个学艺的看起来比较合适,我来安排安排。她们全家下礼拜从美国回来,这样,就订下个礼拜三。你先给我一张相片。我请他们看看,下个礼拜三到医院来。那天你好好打扮打扮,我请吃中 饭。”
  “下礼拜三?”我吃了一惊,来真的?不管,先推托再说,“可是,我没有相片可以交。”
  “那好办,”将军又从抽屉慢条斯理拿出一包东西,拆了半天。?嚓!竟是拍立得相机。?嚓!又拍了一张。将军露出诡谲的微笑。
  如果你想以很快的速度传播一件事情,我建议你可以在护理站或办公室找到一个人,用别人勉强听得到的声音这么开始:“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这时我保证所有的人都尖起了耳朵,然后你就可以开始传播你希望大家知道的事项了。如果这次事不应该发生,而却被发现了,那么它的传播速度就会很快达到它的极限。
  事实是,我被误会了。虽然我曾试图解释,可是那只会把事情愈描愈黑,并且变成一件公开的事。我很快闭嘴了。此外,我发现误会并不全然都是坏处。好比说,我现在也开始享受护士小姐准备好了点滴,协助我去打针的特殊待遇。
  “小倩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她们多半义气十足地做类似表示。
  如果护理站有一些蛋糕或者是下午茶之类的好事,通常我会是受邀的对象。
  “看不出来你是这么新潮的人嘛!”
  当然,少不了一些暧昧的消遣、暗示。有时候也会有人向我讲述一些实习医师的背叛故事,以及他们的下场。好让我有警惕的作用。
  困扰也有。有个实习医师莫名其妙地跑来问我:“你是怎么办到的?”
  最夸张的一次是一个身高一百八十多公分,帅气十足的实习医师跑来看我,他歇斯底里地摇着头,嚷着:“这太荒谬了,我不相信小倩会做这种抉择。”
  “哇!我实在太羡慕你了。”史医师躺在寝室床,一边啃着汉堡,一边叫了出来。他是我同寝室的室友,也是我们同一届的实习医师。虽然已经直逼一百大关,仍不停地啃着汉堡。
  “可是我也有我的烦恼。”我想我一定过分夸大了我的艳遇,以至于他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得纠正他,“我不晓得我和小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要是你,我一定不贪恋美色,我宁可要上将的女儿。”
  “可是照片上不怎么样。”我从床上爬起来,开始做伏地挺身。看到史医师的身材,总让我有一种要勤奋的警惕。
  “只要是上将的女儿,那怕她只有一手一脚,我也不怕,”史医师又咬了一口汉堡,“你想,至少省去十年的奋斗。”
  “你未免太现实了吧,这么年轻一点理想都没有。”
  “那你就买两张国家剧院的戏票,约小倩出去看戏,看她不肯,不就解决了吗?”
  “后天的相亲怎么办?”
  “我告诉你,你去借套象样的西装,买束玫瑰花,高高兴兴地去就是了。”
  “那不是很奇怪吗?”我很犹豫。
  “哎哟,”他比着汉堡告诉我,“汉堡看起来都差不多,你不咬一口,怎么知道里面的肉好不好吃呢?”
  “我还是觉怪怪的。不太舒服。”做完伏地挺身,我又翻过来做仰卧起坐,“你会不会觉得我最近变得比较有魅力了?”
  “我怎么会认识这种室友?”他摸摸我的头,看我有没有发烧,“天啊!为什么我都没有这种烦恼,为什么痛苦不让我来承担呢?”
  我想我还是照着史医师的话去做。我的结论是过去我一直太谦虚了,以至于散发出来一股无法抗拒的魅力,连我自己都不自觉。
  星期三,中午。我穿着整齐的西装,带着玫瑰花在医院西餐厅等了快半个小时。连个人影都没有。我想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得到病房看看。
  “我不要这个看护!”将军正在大发脾气。场面一片混乱。
  “舅舅,看护不好找,你已经换过了六个看护,再这样我也没有办法了。”
  “那我不要用这种纸尿裤,我要从前那一种。”
  “买不到从前那一种,人家已经不生产了,你还能怎么办?真是老顽固。”看护开始抱怨。
  “妳骂谁老顽固?”将军瞪大了眼,“妳给我立正站好。”
  “我就是骂你,怎么样?”看护的声音更大,“你以为你是谁?叫我立正站好。你以为还在抗战是不是?”
  将军简直气得全身颤抖了。
  “舅舅,你再这样,谁都没办法照顾你了。”他回过头,看到我,无可奈何地对我耸耸肩,彷佛在说,老人家就是这样,谁也没办法。
  我把玫瑰花送给将军。放在他的手上。老实说,我很怀疑他是否认识我是谁?果然一会儿,他就把玫瑰花丢在地上,散得到处都是。
  “我不要谁照顾,我自己照顾自己。”
  “对不起,”这个外甥忙向我道歉,“我舅舅从前不是这样,去年舅妈过世之后他才变成这样,老是把从前的事跟现在搞混,再不然就是随便答应人家事情,弄得鸡飞狗 跳。”
  “没事,没事。”我蹲下身去捡玫瑰花。整个脸羞得比玫瑰还红。我想事情已经很明白,不用再多问了。我有点生气,可是又觉得丢脸,我竟然被自己的病人欺骗了?
  “你再这样我叫亦伟他们把你接去美国算了。别在这里贪图免费。自己的爸爸自己不看我也没办法……”
  顾将军静静坐在床前挨骂。我看见他身后挂在墙上那张骑马校阅部队英姿大张黑白照片。历史时光是这么的无情,这时我忽然开始有些同情他了。一个生病的老人,给自己找一些地方抵挡孤寂,似乎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我爱中华,我爱中华,文化悠久,地大物博,开国五千年……”外甥仍在数落。将军忽然唱起军歌来对付他。
  我开着汽车准备离开医院时正好看见小倩站在急诊室门口。天空下着雨,小倩显然没带伞。
  “上来吧,我载妳到公车站牌那边。”
  收音机流动着美丽的音乐。气氛很好。史医师都帮我把戏票买好了。
  到公车站的距离很短。我应该把握机会。可是我又鼓不起勇气。也许我只是跟着起哄。我想起小倩总是甜甜、充满信任的笑容。除了美丽、性感、可爱之外,我在她身上发现愈来愈多的优点,可是又说不上来那些优点是什么?
  汽车驶出医院停在红灯前面。等绿灯亮时,我决定提出我的邀约。我侧过头,发现她也正有话要对我说。
  “你先说。”我们同时笑了出来。
  “妳先说。”我坚时女士优先。
  “这些日子医院里有些流言流语,”她停了下,接着又说,“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不会介意。”
  “我的男朋友现在还在服役,大概年底就会回来。医院那些话,一定给你带来很多困扰,我实在觉得不好意思。”
  我笑了笑。
  “你要跟我说什么?轮到你说了。”
  “我,我,”我有点吞吞吐吐,“我想说的和妳的差不多。也希望妳不要介意。”我想我那两张戏票大概只好丢到垃圾桶去了。
  我在公车站牌让她下车。她很愉快地跟我说再见。
  汽车再往前走,雨下得更大了。我发现雨刷坏了,并且吹出来的冷气一点都不冷。不久我的汽车里面就雾蒙蒙一片了。我几乎看不见正前方。
  我把汽车停下来,果然没错,我越过马路中线,开到迎面的逆向车道去了。迎面的车子都停了下来,对我猛按喇叭。交通警察穿着雨衣过来要我把车子开走时,引擎却熄火了。无论如何,我只能打开电源,却无法发动引擎。
  “爱你爱我,爱你爱我,我们都爱这个错……”
  收音机传来一首这样的歌。我就撑着伞,在大雨中让穿着雨衣的交通警察对我开罚单。迎面而来的喇叭声,简直要把我吞没掉了。
  看到这么荒谬的一幕,我想起这几天的事,不晓得为什么,我总算开始觉得有一点好笑了。



第05章 大国手
   “RH阴性?”电话那头血库的人犹豫了一下,“好,我去找看看,你先不要挂电话。”
  清晨八点钟,美好而宁静的早晨。我手里握着听筒的另一端。听见传来天鹅湖的旋律。
  如同往常一样,急诊室乱糟糟地像个应该被取缔的菜市场。警察,家属,交班的护士,医师,呻吟的病人,工友,开救护车的司机,X光检验人员,来会诊的大教授,还有消毒水的气味,血液的气味,混着吵架的声音,打公共电话的声音,器械的金属声音,都交织在一起。
  “你约我今天来拆石膏的,你还记得吗?”有个打着石膏的病人,拄着拐杖走过来,满脸笑意地问我。
  “我记得。不过你要稍等一下。”
  天鹅湖的旋律只有一段。又重复了一遍。我听见救护车蜂鸣器的声音。一部救护车冲了进来,停在急诊室门口。通常那表示又有一个大Case要进来。不是内科,外科,就是骨科。这种来势汹汹妇产科或是小儿科的机会比较少。不管如何,反正一定有倒霉的人要忙好一阵子就是了。
  “我现在可以和你说话吗?”拄着拐杖的病人又鞠了九十度的躬。
  “不行。”因为我看到救护车上的人把病人抬下来,担架上都是血,有一只脚差点掉到担架外面来,只剩下几条韧带连着腿,摇摇欲坠。我指着担架告诉他:“等一下我 会很忙,没时间和你说话。”
  “喂,”现在我手上的天鹅湖断了,有个血库的家伙告诉我,“全医院都没有RH阴 性的血液,我再告诉你更糟糕的事,全台北市现在也没有了。”
  “可是不行,”我大叫,“小孩子正在开刀,大量出血。没有血不行。”
  “他一定有家属是RH阴性。请他的家属捐血。”
  “那是他爸爸,已经死了。”天啊,同色羽毛的鸟都会凑在一起。
  “那我也没有办法。”
  “不能没有办法!”我对着电话大吼,“小孩子会死在手术?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停了一下,“我给你一个电话,你可以去找傅班长。”
  “血牛。对不对?”
  “你并不一定要这么称呼。”他笑了笑。
  “血压/,心跳,呼吸下每分钟。”护士小姐很熟练地量好心跳血压,告诉我病人的情况。
  “打上五百西西生理食盐水,给我消毒药水,弹性绷带,洞巾,针线,局部麻醉剂,五西西空针。”我翻翻病人的眼睑,情况还好,出血应不超过一千西西。我只要结扎几条出血的动脉,暂时止血,大概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他会不会死掉?”一个显然是病人太太的女人问我。
  “他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两只脚保得住保不住我就不敢说了,”我拿消毒药水局部冲洗,“谁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他做生意失败,欠了人家好几百万。”
  “被砍断的?”我抽好局部麻醉药,注射在伤口周围,听到病人哇哇叫的声音,“ 稍忍耐一下,一会儿就不痛了。”
  我转身告诉护士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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