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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军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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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力则更大,程度则更深。而上官江正是害怕人家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个当作典型看待,现在科长正是首当其冲的一分子。    
    就是这样的。    
    他怕李兵是因为李兵对他有种“能者多劳”的思想或者是情绪。    
    前头讲过,上官江和李兵的工作有很大联系,讲来应该都是为丰富、活跃部队业余生活而展开的文体工作。上官江到机关后,经常立功受奖,接受各种荣誉称号,于是李兵始终有个想法,觉得你上官江是先进的先进,多干点工作是应该又应该的。再想,和他一起干什么自个就是干得很多,工作出了成绩,到时评功劳时上面总是想到他,轮不上自个;如果工作做不好,出了事,自个反正也有推卸的余地。这些念头使他对工作失掉了主人翁的精神,表现出来就是该干的事能逃脱的就逃脱,不能逃脱的主要以应付了事。    
    对此,上官江倒不是怕吃力多干事,他是怕自个一个脑袋思想两个脑袋的事,总有想不到边的地方,担心他们文体工作很可能因此而活力不强,成绩不大,影响不好。李兵想的没错,文体工作搞好是上官江的功劳,搞坏了同样是他的不是。这一点,上官江不是没有认识到,    
    正是认识到了这一点,他才格外害怕李兵占着茅坑不拉屎什么的。    
    他怕阿今是因为阿今经常抓他做报道文章。    
    搞报道的恐怕共同有一种癖好,就是好抓名人做文章,起码阿今这个报道干事就是欢喜抓上官江的稿子。上官江因为写检举信,报纸刊物曾经一度连篇累牍地宣传过,所以编辑熟悉他;他成了一个有名气的人,宣传他的稿子采用率往往奇高。阿今知道,抓他的报道,不光是容易被采用,而且自个的名字也容易随名人而给人记牢。这是一种图借名人光亮照明自个的思想是否是?    
    就是。    
    阿今确实是个小聪明十足的人。


第一部分十面埋伏(11)

    阿今搞报道已经老道到顶,他能够把一件平常小事做得令人有思有悟甚至感想万千,却又让人不得不承认他写的就是事实。他经济拿上官江做文章,有时是他的工作精神、成绩什么的,有时是他获得的什么荣誉,有时是上级首长对他的一句褒奖话。文章做出了一篇又一篇,名气涨了又涨。对此,上官江同样也感到可怕。他早已品尝了名气给他带来的强烈的酸滋辣味,他不欢喜——害怕,甚至厌恶这种滋味,每看见一篇报道自个的文章,他都像看到别人对自个的压力一样心惊神慌。他已经被名望威慑了。他要求自个做一个平凡人,可阿今的文章已经使他一次又一次地变得不平凡。更要命的是,阿今是个搞报道的老油子了,所有报道的都是事实,而且大半是报道部队的同时拉出他这个名人,他上官江不能阻止他一个报道干事应该做的工作是否是?    
    就是。    
    老王是科里几个人中令上官江顶顶害怕的。    
    他所以顶怕老王是因为老王已经习惯把他当作整治人家的枪使了。    
    前面讲过,老王是那种巴不得人家都遭殃倒糟的小人。如果讲科长更多的是想把上官江当作抬举自个和自个科的果实的话,那么老王则满心是想把上官江当作自个的杀手,干掉别人,保全自个。    
    上官江当初是带着那种敢检举揭发人的名望走进宣传科办公室的,老王一方面是怕他检举自个什么不是,另方面则希望他尽快尽多检举别人家什么不是。为了实现自个希望,达到难堪别人的目的,他经常主动向上官江提供谁谁谁不是不对的情况。他搜罗这类情报的本事的确也超群,什么李兵几时光和他女朋友同居了,同居过几回;什么科长哪天上哪个领导家烧香了,烧香是为了什么;什么阿今哪篇报道失实了,故意夸大其辞是为什么,等等,五花八门,无所不有,知道得细,报告得勤。    
    上官江不是呆子,他听着这类报告,心里很伶清老王的用意。可这类屁事值得自个检举揭发吗?领导听见自个汇报这类小玩艺会兴师动众去调查、澄清吗?再说,如果大家发现他尽揭露这类琐碎小事,能不骂他嘴贱?对此,上官江既感到悲哀又感到可怕,他知道自个要真是贫嘴去反映这类琐事,不但不可能为部队解决什么问题,反而会得罪别人,扰乱人心人际关系,让人家鄙弃自个。同时,他又知道自个如果对老王的“情报”置若罔闻的话,老王又会说三道四,以为自个是胆小不敢向上汇报。所以,老王经常难为上官江把他看作对付别人的枪使,这是上官江顶顶害怕的。    
    事实当真可怕呢。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宣传科办公室里的五个人:科长、教育干事老王,文体干事上官江、报道干事阿今、俱乐部主任李兵,谁都怕着谁。    
    或明或暗地;    
    或深或浅地;    
    或大或小地;    
    或圆或方地;    
    或纵横交错;    
    或点面结合;    
    或过去;    
    或现在……    
    如果撇开办公室,把他们五个人一起放到整个政治部机关,乃至整个司政后机关,整个部队,甚至家庭和社会上去,那么他们五个人各自一定又害怕着另外一些人;    
    这部分人一定又害怕着另部分人;    
    另部分人一定又害怕着另另部分人;    
    另另部分人一定又害怕着另另另部分人;    
    另另另部分人又害怕……    
    啊啊,值得害怕的人实在太多太多是否是?    
    就是。


第二部分谁来阻挡(1)

    春节的时候,陆军第799团政治处新闻干事阿今在家休假。闹闹热热、喜气洋洋地过了几天,到正月初七这日,阿今的父母和爱人都结束节假去上班了,家里只剩下他独个人,他感到很轻松,却也有些无聊,于是就想寻件事做做。他寻到了一件事,就是给单位领导写封信。虽没什么非说不可的事,但出于礼貌或其他需要,他知道,写封信是应该的,过去他一直是这么做的,现在似乎也不想不做。可铺开稿纸,刚抬个头就觉得脑袋里闹哄哄的,不想写。不想写,他也不逼自个硬写,心想等等再写也无所谓,反正没什么事。就这样,他什么事没做,只懒懒地望着窗外。    
    天气很好,一轮薄薄的浅春的太阳如盏灯钻在窗洞里,光芒的手试探着伸进来,光亮一浪一浪,似粼粼水波。顺着这光芒的来路,阿今的目光搭在了一幢高楼的平台上,继而弯曲着泼洒开来,视野极开放,包括了大半个城市的建筑和天空。不知是出门时间长了还是什么原因,每次回家,阿今常常有事没事就跑到窗前来看这城市。他曾跟妻子开玩笑说,尽管他不在这城市,可依然保留着占有它的方式就是:回忆和站在窗前观望。他觉得就这样(从窗户里)看这城市,城市有种比他想象还要好的现代和美丽;眼下,城市在众多鲜艳彩旗和彩条的点缀下,显得越发喜气洋洋,好像有无数双幸福的欢喜的手在挥舞,在歌唱。阿今注意到,那些长长的彩条并没有像他记忆中一样,垂挂在墙上,而是由一只只色彩纷呈的大气球牵引着,在风中,这些拖着长长尾巴的气球恣意飞舞,天马行空,使人很容易想到“龙飞凤舞”。而风停息时,它们又像无数优美的念头,悠然浮在那里,微微而动,飘飘欲仙,仿佛在呼吸、长大。完全是因为它们--这些气球和彩条们的装饰,天空变得如诗如画,阳光显得越发温暖明媚,阿今的心情也渐渐变得宁静、高远,目光变得痴迷、散漫,好像沉入了某种梦幻的思绪中。    
    不知自什么时起,阿今睡着了一会,醒来后,他觉得自己彷佛经历了一番深刻思考,心中盘踞着一个宝贵念头。他没有马上识别出这念头所指的内容,但它的宝贵性和深刻度似乎又是不容置疑的,以至他因之而感到血在激荡,就像漂泊者在看到大陆之前感到血在激荡一样。这使阿今愈加急切地想敲开念头,弄清其真实。为了达到目的,他甚至又专门闭上眼睛,把目力全投聚于窥视心灵的努力中,这时他发现自己渴望的东西就在眼前,他没什么困难--只是一闭眼,就眼见着这念头动弹开来,吐出核心:他想转业!    
    人有时候也会不理解自己的,譬如阿今,他现在就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转业的念头,而且是这么宝贵地出现,仿佛此念在他心中酝酿已久。而实际上,阿今知道,当兵十多年——12年,结婚也快三年了,转业这根“筋”,他还从来没有动作过。他的家人--父母和爱人,也从未跟他探讨过这个问题。也许,他们的想法跟阿今是一样的:年轻,还可以在部队干几年。    
    确实,在部队干辛苦是辛苦了些,要说付出也有付出,尤其是成了家,有了孩子,付出的就更具体实在了。但话说回来,食的是军粮,穿的是制服,领的是军晌,不管天塌地裂,日子雷打不动,这份坦然和优越也是颇为诱人的。关键是从阿今目前的情况看,他有着很好的不转业的理由和条件,从部队这边说,他很受领导器重,说句话有人听,办件事别人花两份力,他也许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了,活得很滋润光彩;从家庭这方说,爱人还没要孩子,等于给他藏起了一半心思,父母虽然年岁不小,但身体都好,而且都还在工作--这很要紧呵,阿今常常想,人老了就是需要工作,只要给他们工作,他们就不会叫老,不会生病,不会要你服侍,好像工作能使他们变得年轻似的。阿今的母亲就是这样,年前退休在家搁了一阵,又是生病,又是白头发,看样子接下来做儿的就该回家厮守床前,端食端尿了。可后来,单位又返聘她去老人俱乐部工作,开始家里人担心她身体吃不消,都不赞成她去,但她执意要去,也就去了。这一去怪了,久治不愈的病好了,变白的头发也黑了(其实是染的),人的精神和身体都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好转和变化。要说俱乐部的工作实际是很辛苦的,没有星期天,零碎,杂乱,又滋是非。但老人乐此不疲。这是没办法的。这也是最好的办法。比儿子回去侍候她好得多!    
    阿今的父亲是“大器晚成”,一辈子钻研政界,却直到两年前,快退休的年纪,才官运亨通,至省报扛了面总编的大旗,忙碌和辛苦自不必说,哪有心思享天伦之乐?儿子在不在身边自然不在话下。


第二部分谁来阻挡(2)

    想起这些,阿今就觉得自己真是幸运,虽说同样是“戎马生涯”,却不像别的人一样对“远方的家”牵肠挂肚。有人说在部队干最恼火的是夫妻分居,那个“下面的问题”比较突出--旱时旱死,涝时涝死。这个对阿今其实也没什么,他部队在S市,回家坐火车5个小时,赶汽车还不要这时间,每年两人两个月探亲假(一般都分期使用),加上几个大节日,再加上阿今又是新闻干事,哪个月不冲军区送稿?到军区不就是回家嘛(在一起)。即使进京闯《军报》,回家不也是顺手牵羊的事。说句不好听的,有时实在憋慌了,偷偷跑回去过个礼拜,事情也就解决了。所以,要说“下面的问题”对阿今是不存在的,起码没突出到要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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