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惜(清宫)-第3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忘了?忘了好!忘了好!”他哀戚地笑了笑,手一滑珠子应声滚落,我上前两步,将它捡起,握于掌心。
“出去!”他向我摆了摆手,我看了他一眼,惊异于他的憔悴,迟疑了一下,转身退了出去。
“别乱动!”我懒在椅子上还是忍不住左右晃了晃,胤禛见了嗔怒地看了我一眼。
“怎么想起来为我作画了?”我见他直起身挥手轻弹纸面,想来是画成了,于是走到他身边,举近油灯欣赏。
画中女子神情慵懒,虽有国色天香的容貌,但更为抢眼的是眉宇间不羁与倨傲。他执着画,不作回答,我抬头看他,昏黄中,他的表情是少有的温柔。
“手持君照万千思,夜深灯影下,独自看多时。”我绕道他面前,坐上他的书桌,晃荡着两腿笑着调侃他。他惊讶地抬头,幽深地黑眸闪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转身将画收好。
“胤禛,你可听过十三副铠甲的传说?”他的背部开始僵硬,随着时间沉默地推进,我的心狂跳起来。
“没有!”他转过身目无表情地看我,我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试着看进他的灵魂深处。
“你撒谎!”我的声音冷如寒冰,周围的空气压抑地让人透不过气来。“胤禛,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念佛诵经?”
“为了修清净心。”他撩袍在椅子上坐下,仰起脸,不闪避的凝视着我。我与他相视了许久,他的眼中依旧波澜不惊,最后我只得挫败地说:“我要见邬思道,我知道他也来了!”
我和博硕骑马来到热河一处偏远的小村寨里,那里稀稀拉拉地住着几户人家,平常都是在行宫里的做些打扫、修剪活的奴才,我打听了一下,在一个不大的草房前找到了正在自斟自饮的邬思道。
“邬先生好雅兴啊!”我下了马,走到他桌前坐下。邬思道笑着拿出早就备好的酒杯,为我斟满。这老狐狸看来早算到我要来。
“邬先生,当年我去四川上任前,你我也曾这样坐着喝酒,还记得那日我问你:为何要跟四爷回府。你当时以指代笔,沾酒为墨,在桌上写下那四个字后,我就认定你绝不是个凡人。如今我也不跟你兜圈子,开门见山的说,四爷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年大人,我认为那件事对你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他还是那副怡然自若的表情。我看得心中窝火,这狐狸果然什么都知道。
“我希望你能跟我说明白。”我严肃地看着他,他不以为意地笑着。“在下只是个普通人,年大人想要的,在下给不了。”
“是给不了,还是不愿给?邬先生,没想到你一个半仙之人也只求保身而已!”我站起身,愤怒地眯起眼睛。
“大人息怒,在下是真的做不到所以给不了,大人还是另寻他法吧!”他也慢悠悠的站起来,微微躬身作了个揖。
“好,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不过我要告诉你,他是谁对我很重要,最后能得到那东西的只能是胤禛,如果不是,我宁愿把这一切都颠覆了!”说完转身接过博硕手中的缰绳,纵身上马,扬尘而去。
“叶儿,当年他写下的是哪四个字?”我与博硕行至一片树林,我心中郁闷,下马缓缓步行。博硕陪在一旁,好奇的问我。我叹了口气,眼光移向远处,前边一片郁郁葱葱,可我的未来却是看不清的混沌,我摇头苦笑,转身看向博硕:
“雍位必正!”
第三十章 错乱
“臣年羹尧请福晋金安。”
“起来吧!”
“臣管教属下不严,竟让十三爷受了重伤,还请福晋责罚。”
“不必了,都知道是意外,爷他侠胆忠义,放着是其他人也会救的,年大人不必挂心了。”
“福晋宅心仁厚,十三爷真是好福气啊!”
“年大人说笑了!”我抬头看去,她端庄的脸上挂着一丝苦笑,两手死死地攥紧衣角。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臣这次来是想看看十三爷身体可大好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又恢复笑容,微侧过身说道:“爷刚换了药,还没睡下,你进去吧!”
我向她点了点头,侧身进了卧房。
进房后,胤祥正靠在床上笑眯眯地看我。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两眼,故意大声地给他请了安,然后坐在离他远远的椅子上。
他见了,开始闹起情绪,不住地喊伤口疼。我本不想理他,但见他越喊越大声,也只得坐到他床边去。
我检视了一下他包扎好的伤口,见并无大碍,便起身想走。不想却被他死死拽住手腕不放。我急忙对他使了几个眼色,示意他老婆就在门外候着呢。可他非但不松手,还使劲将我往怀里拖。我急了,重重地在他未受伤的胳膊上拧了一把,他痛得放开我,我半跪在他床前,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十三爷,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感觉很刺激吧!”
他委屈地看着我,神情像被主人厌倦的小狗。我心想又来了,从小他就用这招将我吃得死死的。心中哀叹一声,飞快地在他唇上留下一吻,见他又笑得弯起了双眼,才转身离去。
出门时我故意去忽略十三福晋那张哀意浮动的脸,其实你与我之间谁是幸谁又是不幸呢?
我寻了马,在草原上狂奔起来,直到太阳渐渐西沉,才慢慢的往回走,我仰起头享受着暴雨将至前的微风,闭起眼,让它们轻拂我不屈的灵魂,嘴角漾着安宁的微笑,所有的不安都放下了,尽管放马过来吧,不管未来如何,我将一一承受……
转眼间,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胤祥他们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一个个又都不安分的上了马背,那天被胤祥护着的是十六阿哥,从小和胤祥关系就好,我以前常见的,这几年大了反倒不认识了。这几日,还有一件事压抑着大伙的情绪,那就是十八阿哥的病,这十八阿哥深得康熙的宠爱,病在路上就落下了,时好时坏就是不见痊愈,这阵子好像又加重了些。康熙心情不好,连带着大伙都乐不起来,每天哪也不敢去,只好窝在行宫里喝酒唠嗑。
夜里,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是不能成眠,索性坐了起来,披了件外衫出门走走。夜有点凉,我打了个哆嗦,在园子里逛了起来,没走几步,见池边立着一个身影,我惊讶的低喊出声:“胤祥!”那身影怔了一下,缓缓转了过来,月光映在他年轻的脸上,我大窘,连忙上前请安:“十四阿哥吉祥!”
我和他并肩静静地在池边走着,他忽然弯身在草丛里摸索起来,我好奇的凑过去看他想做什么,不一会儿见他找出一块扁扁的石头,他举起它在我面前扬了扬,我诧异地看他,他收起笑容,显得有些失望,转过身,微微侧弯了腰,将石头水平抛出,那石片在水面欢快的跳跃着,一下、两下、三下……一直跳了六下,我有些吃惊,转身问他:“十四阿哥你怎么会打水漂儿?那都是山野的孩子才会的!”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忧郁:“你教的!”我顿时糊涂起来,什么时候?他低下头,我有些不自然的往后缩了缩,却被他揽住腰,我的脾气也上来了,带着威胁的眼神看他。他笑了笑,笑容有些苍白:“为何我的事,你都不记得!”树叶沙沙的作响,微风拂过,夹杂着残留的花香,我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那里有深深地苦楚。 “如果终点是被遗忘,那是不是意味着我早已到达?”见我呆愣着看他,他收起笑容,俯身在我额头留下一吻。等我回神时他早已离去,耳边还留有他的话语:
“也许在你的记忆中从来就没有我,又怎么谈得上遗忘……”
“瞧瞧,都是些做阿玛的人了,还这么闹腾!”八福晋率领一大堆女眷站在屋檐底下,对着花园空地上的一群阿哥指指点点,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空地那边一片混战,众人争抢着一个鸡毛毽子,彩亮地羽毛在他们脚尖轻盈的跳动着,一个个你来我往,欢声不断。我倚靠在木柱上,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景象,不觉莞尔。
“喝,那老十三踢得还真不错!”
“哪啊!八嫂是被太阳晃了眼了,那分明是十四阿哥!”我依言向十四那边望去,这几年他长得很快,已经和十三一般高了,他们两人身形确实很像,莫怪我那天深夜将他错认了。
“没想到八哥也踢得这般好呢!”
“哼,瞧这些日子闲得,一个个身上都快长霉苞了!”
“八嫂快别说了,让有心人听了去,皇上要责怪了!”
空地上胤祥忽然纵身跃起,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将毽子踢向长廊,引起一片尖叫,女眷们四散开来,十阿哥大笑着跑来捡毽子:“老十三肯定是故意的,各位嫂子们可不能轻易饶他!”正说着,胤祥已经跑了过来,连作了几个揖,说了一串好话,那八福晋听了笑的花枝乱颤。园子那边的其他阿哥也互相说笑着向这边走来。我站在众人身后,又看了几眼,然后转身悄悄地离开,这一切从来就没属于过我,所以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八阿哥吉祥!”我俯身打了个千。刚刚去见了胤祥,但还没说上几句话,就有人来报说是十三福晋病了,我不想为难他,推说胤禛有事,先回了园子,但心中还是闷得难受,索性瞎逛起来。
“几年不见,你越发生疏起来了,罢了,想你也没事儿,不如和我喝上两杯可好?”他还是老样子,温文尔雅,清淡如茶。我点了点头,和他一起在亭子里坐下,他叫人去备酒菜,我呆呆地坐着,还想着胤祥的事,心中憋闷,脸色也自然差了起来。
“有心事?”他侧着头笑着看我。我脸色缓和起来,硬生生地扯出一丝微笑,沉默地摇了摇头。“跟着四哥这些人中,就属你最有出息了,真想不到,你一个女子竟然能做到如此!”
“八阿哥过奖了,奴才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我笑着答道。
“四爷待你可好?”他的话让我有些意外。
“自然是好!”我开始竖起防备。
“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当年皇阿玛让你在大哥和四哥之间选择时,你没有去选四哥呢?你这么多年为他出生入死,对他的感情应该不仅仅是‘恩’吧!”他拿起酒壶为我斟满,摆出一脸无害的笑容。
我只是喝酒,没有回答他的话,言多必失我是知道的。
他看着我又接着笑道:“不过后来我也没有想到你心里的那个人会是十三弟,十三弟对你也是没说的,但他为何不求皇阿玛成全呢?难道你们不想长相厮守吗?”他的话看似好奇,其实句句试探,我知道他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
我突然大笑了起来,身姿狂颤,对面的八阿哥面色古怪的看我,我站起身,回敬他一杯酒,脸上仍是止不住的笑意,随后开口说道:“八阿哥,全紫禁城的男人都知道我年羹尧不是一个可以养在深闺的女人,您这样问,岂不成了笑话?感情是什么?不过是生活的一小部分而已!”他敛起笑容,专注地看我,我的心跳慢慢加快,这样避重就轻的回答能瞒得了他吗?就在这时传来十阿哥的大嗓门,我不由的蹙起眉头,真是冤家路窄啊!
“八哥真是好福气,有美女作伴饮酒,乃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十弟,休要胡说!”
十阿哥轻浮的看着我,眼睛色迷迷地将我全身扫了个遍,他身后的九阿哥依旧一脸阴沉。见他二人入席,我只得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