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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003.12 c眼里怨你梦里念你(于培勋,桑念竹)古灵-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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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我是有问题想请教授指导。”

  咦?听这声音……桑念竹与李亚梅不约而同的愕然回首——斯文的五官,温雅的笑容,席地坐在阶梯上的人不是于培勋是谁?

  他来干什么?

  “有问题待会再问,”魔鬼教授傲慢地摆摆手。“现在我……”

  “那怎么行?”于培勋看上去除了无辜还是无辜。“学生缴了学费来这儿学习,教授怎么可以剥夺我们求知的权利?”

  “我只是要你等会儿……”

  “要是一等等到了下课,我还问谁去?”

  “下课后再……”

  “我下堂还有课,教授愿意等我上完课吗?”

  魔鬼教授窒了窒。“你可以到事务所来……”

  “好让教授多赚一笔咨询费?”

  整间教室上百多人霎时充满了无数惊喘、抽气声,还有“他是白痴吗?”、“他死定了!”、“准备棺材吧!”的窃窃私语与同情目光。

  而魔鬼教授也正如众人所料般骤然脸色一寒,表情突然变得非常冷酷,与他在法庭上准备一举击溃对被告不利的证人时的严厉神情一模一样,口气则相对的化为一摊温水,十分和蔼可亲,柔和的编织出一个温柔的陷阱——黑寡妇的活陷阱。

  “我当然不会额外收费用,不过,既然你这么急著问问题,想必这个问题一定很重要,好吧!我愿意先听听你的问题。来,你说吧!”很显然的,他的矛头已经转移了方向,准备好好修理修理那个自以为聪明的学生了。

  顽皮的视线溜过来,于培勋先对桑念竹挤了挤眼,再收回去一本正经地提出问题。

  “请问教授,身为律师是伸张正义重要,还是赚律师费重要?”

  “自然是伸张正义重要。”魔鬼教授凛然一副正义之神舍我其谁的模样。

  “哦!也就是说……”于培勋很夸张的摆出恍然大悟之状。“如果你明知道被告是有意杀人的,便绝不会因为被告的父亲是帮你坐上皇家大律师宝座的至交好友,而出卖你的人格与良心,硬是接下案子为那个该死的小畜生脱罪啰?”

  这种问题听起来实在不晓得重要在哪里,甚至还有点奇怪,四周众人个个都很捧场的挂上莫名其妙的表情,唯有魔鬼教授仿佛刚发现老婆偷人似地脸色惨然变绿。

  “你……”

  “即使在某年某月某日的午夜里,”于培勋还没有说完。“被告的父亲跑到你家里去哀求你,说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救他,甚至还愿意跪下来求你,你还是会坚持正义必须获得伸张,绝不会因此磨灭良心,罔顾被害者无辜破夺去生命的冤屈啰?”

  “你……你……”魔鬼教授额上开始沁出颗颗豆大的冷汗,两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更不会以区区一百二十万英镑就贱卖了你的人格啰?”

  魔鬼教授瞬间变身为老鼠教授,一声不吭地转回到讲桌前手忙脚乱的整理资料。

  “我临时想起有点事,这堂课另外找时间补!”大嗓门也变成老鼠吱吱叫。

  “啊,请等等,教授!”于培勋慢吞吞地站起来,将手放在桑念竹肩上,“忘了跟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她的胆子确实很小,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往后希望大教授多多……咳咳,‘指导’。”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红牌大教授转挂黑牌落荒而逃,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怎么了?”桑念竹困惑地问。“还有,你怎么来了?”一般他都是到宿舍找她,或者在教室外面等她,从来没有这样直接闯进教室里来过呀!

  于培勋不作回答,微笑著将半边屁股靠上桌面,泰然自若地反问:“没课了,去喝下午茶吗?”

  数天前,他陪桑念竹去旁听大律师所辩护的杀人案审判结束后,大律师离去时不小心掉了文件,在他顺手捡起来交给大律师时,彼此的手也无可避免的有了片刻的接触,当时他心血来潮稍微“看”了那位大律师一下,才得以知道会有今天这种状况发生,而且桑念竹还会被这位不可一世的大律师侮辱到令人想跳楼的程度。

  他怎能让桑念竹遭受到这种委屈呢?

  所以他来了,先杀大律师一个措手不及再说!

  当然,大律师是可以抵死不认,甚至反咬一口人家毁谤,但头一回做这种事就被人家抓到小辫子,他绝不可能毫不在意,更担心人家若是真的握有真凭实据的话——譬如录音带之类的小玩意儿,他辛苦保持至今的清白纪录必然毁于一旦。

  所以大律师只好夹著尾巴落跑了!

  “你好像很闲耶!”李亚梅揶揄道。

  “哪会,我都是在家工作,时间差不多了才出门。”于培勋无辜地断然否认。“而且只要我有足够的时间,就会回学校去旁听一些课程,譬如电脑工程学或国际商事法、心理学等等。”前者是为了自己,后者是为了应付威迪生的工作。

  “牛津?”李亚梅眨著眼问。

  于培勋耸耸肩。“也不一定,不过多数都是回牛津,那里我比较熟。”

  “是喔……”李亚梅上下打量一眼他那身又矬又俗的中古“包装”,还拖著一双上古牌球鞋,她不禁喟叹地摇摇头,再偕同桑念竹起身。“真看不出来你这种人居然是牛津毕业的,还是博士呢!”

  他“这种人”?

  讲得好像他是刚刷完厕所出来的清洁工,请问他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于培勋纳罕地低头看看自己,再接过来桑念竹的课本,然后揽住她的肩,夹杂在离开教室的人群中慢慢往门口移去。

  “我这种人又是哪里犯著你了?”

  “一点牛津人的气派都没有!”李亚梅在后面咕哝。

  “哦,那么再请问一下,牛津人的气派又是怎样?”

  “呃,这个嘛……”李亚梅抓抓头。“你的口音确实是很像啦!外表也够斯文,可是……可是……啊!对了,人家不都说牛津人有一种贵族绅士的优雅风度吗?你的翩翩风度到哪里去了?度假?”

  “贵族绅士?”于培勋两眼一翻。“抱歉得很,那是傲慢,OK?那种把你当蟑螂一样踩在脚底下的傲慢,许多牛津人都有那种自大作风,典型的英国人心态,你欣赏?”

  “咦?是那样吗?”一出教室,于培勋便加快了脚步,李亚梅忙追上去。“啊!你们要上哪儿?”

  “喝下午茶。”

  “我也要去!”

  “好,我请你,你自己出钱!”

  “欸?”

  牛津人都这么小气吗?

  一如以往,在十一月中下旬左右,牛津街、摄政街、庞德街、科芬园等处的街道商店便开始摆设出应景的装饰,而后在盛大的点灯仪式下,横跨整个街道的缀饰灯瞬间发出灿烂耀眼的光芒,一举驱走笼罩在伦敦冬天里的阴冷与忧郁,正式宣告圣诞节的序幕已开启。

  无论天气多阴细雨不止,伦敦的圣诞节依然是如此光彩夺目。

  此外,除了悬吊在街道上空的灯饰和炫丽的橱窗设置,各家商店与百货公司也都极尽所能地装饰门面,并挂出了减价牌以挑逗人们的购买欲——这就是伦敦的折扣季,将会持续到一月底,也是于培勋最爱的“季节”,不管是什么店或公司,甚至超级市场,只要一摆出折扣牌,他一定抢第一号——除了殡仪馆。

  叩叩叩——

  正在电脑前专心工作的桑念竹闻声回首,却只见到一个百货公司的纸袋搁在门边,门轻轻阖上,外面始传来于培勋的声音。

  “哈维尼可百货公司女装才三折,不买可惜,你先试穿看看,我下楼做饭。”

  天候越冷,于培勋就越常跑到宿舍来做饭给她吃,说是冷飕飕的天气最适宜吃热呼呼的中国菜,而且自己煮又便宜又好吃,他说的也没错,只不过他的手艺居然比她好,这点实在是令她感到十分惭愧。

  桑念竹过去拿起袋子一看——又是给她的衣服。

  自从得知她的衣物不多,并且都是她妈妈遗留下来的旧服饰之后,他就常常藉各种奇奇怪怪的理由买衣物给她。而且他自己的衣服有八成不是二手货就是地摊货,但买给她的衣服即便不是高档货,也绝不会是跳蚤市场的二手货或便宜货,特别是折扣季开始之后,他买的更都是百货公司的高级服饰。

  将袋子紧抱在怀里,她觉得鼻头酸酸涩涩的,想哭。

  他太宠她了!

  而楼下,于培勋一进入厨房,甫脱下大衣,一大票人便仿佛潮水氾滥一样涌进来淹没了整个厨房。

  “我负责准备餐具!”

  “我帮你切菜!”

  “洗碗盘交给我!”

  “那厨房善后就是我啰!”

  大家自动自发来报到,目的只有一个——分一杯“羹”。

  “是不是要煮前天那个什么老肉?”

  “咕咾肉啦,笨蛋!”

  “昨天的粉蒸肉才好吃呢!”

  “沙茶牛肉更辣得过瘾!”

  简直不敢相信!

  从第一回开始,就有人自备盘子汤匙来分一口菜、喝一口汤,而后逐渐的,留在宿舍里吃晚餐的人越来越多,只要他一进入厨房,个个都立刻跑来躲在门后排队等待开饭,一上菜即一声不吭地自己拿碗筷坐下来大吃大喝,每一个都是自动自发的乖小孩,努力“刷”干净每一个盘子,以便将不浪费、不糟蹋食物的优良习性发挥到最高境界。

  起初,为免桑念竹为难,多花点钱费点力再添两道菜也是无所谓啦!但此刻,他相信公寓里所有的住宿生全都来了,甚至还包括一些“恰好”来访的朋友,起码有十几二十来个人吧!

  他们是“吃”定他了吗?

  “请问我是你们老子吗?还得做饭喂饱你们所有人?”一把米洒下去不晓得够不够喂饱所有鸡仔?

  众人相觑一眼,有点尴尬。“顺便嘛!”

  “顺便?”嘲讽的眼依序扫过每一张饥饿的脸——看样子他们连中餐都没吃,一整天空著肚子就等著吃他这一餐还本——他们付出什么了?一张嘴。“那也该轮到你们来顺便一下了吧?”说著,于培勋把菜刀递出去,很慷慨的准备让出菜刀所有权。

  “嗄?!”瞪著亮晃晃的菜刀,大家不约而同地一怔,随即咚咚咚争先恐后敲起退堂鼓来了。

  “啊,差点忘了,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对,我也是!”

  “我要赶报告!”

  “我要……”

  眨眼间,饿死鬼跑得一个也不剩,只剩下李亚梅一个,而且她仍然非常坚持——“我要吃‘顺便’!”

  去吃大便吧!

  “帮我洗菜!”算了,他不是笨蛋,亲亲女友的死党,得罪不得!

  见他熟练的切菜、片鱼,还在红萝卜上雕花做美劳,“真厉害!”李亚梅禁不住赞叹。

  于培勋闷不吭声,既像是懒得回答,也像是无言的抗议。

  “你妈妈一定很会做菜。”

  “错,是我老爸很会做菜。”他老妈只会吃菜。

  李亚梅呆了呆。“原来是有大师教导。”

  “又错,我是自己学的。”

  “哦,那……”李亚梅想了一下。“是‘遗传’?”

  “还是错,我大哥连怎么开火都不会。”

  李亚梅浓眉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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