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爱情-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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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豪情,指点江山,畅谈理想。一到周末,便十个八个地去歌乐山、北温泉,或是
红岩村、渣滓洞。这些地名,以前只在中学课本或电影里看过,早已心向往之,现
在终能亲临其境,怎不令人心花怒放?参观回来,不顾浑身疲惫,捉笔展纸,便给
亲友写信,所见所闻,所系所感,满纸生花,详加描绘,字里行间,无不透出一种
豪迈和伟大:“在红岩村,我从毛主席爬过的石梯走上去,在他住的屋子里,我坐
了他老人家坐过的藤椅,你绝对不敢想,我还摸了一下他用过的收音机!
“大一”们的这些活动,高年级学生不感兴趣,以一种见过世面的、老气横秋
的神态,欣赏着小弟妹的幼稚,而且对新生说话,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总是:“唉呀,
也没啥意思。”新生便茫然,使莫名其妙地崇敬,在历经沧桑的大哥大姐面前,便
感到由衷的自卑。“大三”“大四”们最乐于做的功课,是到各高校窜来窜去,象
走亲戚似的频繁,他们已开始思考未来的走向社会,围墙内的生活嘛,整个一个小
儿科。
然后,新生们从“大一”步入“大二”,忙忙碌碌以至心神憔悴间,蓦然回首,
涌动于心头的,竟是空前的失落。现实愈来愈峥嵘:第一次评奖学金就闹得乌烟瘴
气,改选干部自己莫名其妙地被涮掉……一次又一次的反抗,带来的却是一次又一
次的碰壁。生活重新归于灰暗——望前,是老大的冷静沉着,望后,是老么的无邪
纯真,孤独而痛苦的,便是这一群上不沾天下不接地的“老二”。
“有一种感觉叫荒凉。”他们常常说。课堂上的人渐渐少了,去图书馆也只是
为了翻几本言情小说,“六十分万岁”已被绝大多数人所接受,麻将的哗哗声神不
知鬼不觉地响起在寝室。他们给天南海北的朋友写信,大肆嘲笑大一时的“理想”
和“奋斗”,他们忙的是逛舞厅,看电影,他们喝酒,打纸牌,嘲弄上某堂课的糟
老头子。他们会骑着自行车在大雨里疯跑——“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会在
星月黯淡的夜晚坐在操场边弹一首无调的歌。爱情,是大学二年级永不衰竭的主题,
虽在盥洗室或厕所光着身子豪唱:“横眉冷对秋波,俯首甘为和尚”,但不知不觉
间,却就哼起了“阿美阿美你几时办嫁妆,急得我心发慌……”
然而,大学三年级的同学却“懂事多了”,他们终于发现,向现实投降要比与
现实较劲快乐得多,容易入睡得多。前两年的活法真是太苦:有抱负面包袱太重,
想浪漫却浪费不起。大三,正当他们有时间有精力的时候,饭碗问题又提上了议事
日程,他们最关心的不再是地球上哪里又在打仗,而是当年大学生的分配形势。也
只有在这时,他们才真真为自己的未来感到切切实实的焦虑,一场营救自己前途的
“希望工程”开始了,“读书无用论”的说法折服了一大批“现实主义”者,尤其
是面临分配窘境的文科学生。于是,第二课堂在校园里“火”起来:有的去辅修,
两年下来,便会有两个专业的毕业证;有的学二外,一年就能混到初级日语文凭;
也有学电脑打字的,到时取个几级几级资格证书,好为找饭碗做铺垫。也有什么都
不学,热衷于往系办公室跑……只有这时,他们才知道时间的宝贵,才知道理想与
浪漫对于短短的四年是一种奢侈。他们老腔老调地学着北京卷舌普通话:“今儿个
总算明白了!”
到了“大四”,又是另一种心境。离校在即,情感是相当复杂的,一方面,对
生活了四年的校园大肆留恋,另一方面,对逝去的四年又无奈和厌倦。他们中,不
是所有的人能够在四年中有所得、有所恋,糟糕的是,这种若有所失者却占大多数。
那些吃过亏、转过向、碰过壁的人,心中早已失落了对未来的憧憬,他们的心灵,
在世纪末的黄昏显得格外灰暗,失落感与愤愤然同在,忏悔和颓唐共存。回头看校
园中留下的脚印,他们毕竟有了一定高度,“现实主义”就此一跃,发展成为“批
判现实主义”。他们批判地看自己,看生死相交的学友,看“我的大学”,看大千
世界。幽默、辛辣、调侃、偏颇,是他们对现实的基本态度。
这是一首沉重的交响曲,是一个可怕的魔圈,许多自命不凡的大学生们,随着
音乐,一批接一批地在这个魔圈里舞蹈。
他们的遭际,有的壮怀激烈,有的平淡无奇,有的慷慨悲凉,有的泪雨纷纷。
然而这各个不同的生命故事,在岁月的磨砺下回想起来,都无一例外地会带上一层
烟雨朦胧的苍凉之气。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大学生都处在这魔圈之内,他们既不会太现实而平庸,也
不会太浪漫而虚妄,他们永远处在现实与浪漫之间,既不乏幻想,又脚踏实地。正
是这一群人,体现了八十年代末期中国大学生的层次和风采。
可惜是的,最先进与最落后一样,都是极少数。他们是四个乐章中的例外。
所以,在看似无序而喧腾的C大学校园里,从每一个角落散发出的声音和气味,
大多是在无可避免地演奏着“大学交响曲”四个乐章中的某一章。
第一章
“你的诗本来写得很好。”
花冲翻动眼白,准备念原先悦悦送给他的那首求爱诗,悦悦一下捂住了他的嘴。
“昨天我又写了一首诗,”悦悦羞涩地半低着头,“你,愿意听吗?”
“当然。”
悦悦忽地抬起脸,神情立即变得专注严肃,念道:
我躺在芳芬的草滩上
野草枯瘦的身子在风中摇曳
婉转鸣响——
爱人
多么美好
春日的午后
午后的草滩
我躺在爱人的衣服
衣服为我铺的床垫上
许多蚂蚁和小虫
在我身下的草间疯狂——
不,不,爱人
拿开你保护的手
不要把和煦的阳光遮挡
我安然入眠在他的身旁
蜂蝶鼓着双翅
和着爱的目光
在我梦中欢唱——
看哪
多么美好
昔日的草滩上的新娘
放风筝的孩子
快乐地喊叫
一群小燕
啁啾着飞向远方
我睁开双眼
呵 我看见——
澄碧的蓝天
还有我爱的欢颜
他说话的声音抖颤着多么爱怜!
悦悦的诗把花冲引向一个陌生的世界,他什么也没说。看悦悦,悦悦便垂着头,
若有所思。身边的这个女孩,富有多少美丽的幻想!此时,花冲的心里,竟突然爬
出一种似有似无的责任感,停在他的肩上。一种保护的欲望,混杂着弥漫开来的爱
意,驱使他张开双臂,把悦悦猛地抱在怀里。
月光一样美妙的无言,湖水一般蕴藉的沉默。
四周,传来一阵阵低低的絮语,如雨落芭蕉,沾满了花冲和悦悦的发梢。呵,
花冲猛地深切体会到,爱情哦爱情,你就是一种气氛!
“在很久以前的日记里,”悦悦接着说,“我就写:迢迢,在你手中,领取我
需要的日子,和梦……”
花冲把悦悦搂得更紧。
“我们不象他们,那,样……”悦悦说,却声音打顿,顺势一头倒在花冲的腿
上,不再多说一句话。
花冲抚摸着姑娘的脸。悦悦的脸滚烫。
花冲也不再多说一句话,出神地看水中圆圆的月亮。
虽然悦悦早就是花冲的小恋人,除了没做爱以外,已有过其他形式的肌肤之亲。
但是,在半月湖这个陌生而又刺激的世界里,两人却都感到强烈的新鲜和紧张。
花冲一只手抱住悦悦的头,一只手搂住她被弹力裤绷得紧紧的圆实的臀部。一
股热流从指尖上迅猛地漫延开来,由上而下地传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冲,冲……给我唱那首、我喜欢听、听的那支歌……”悦悦的声音如幻如梦,
若有若无地飘进花冲的耳杂。
花冲平衡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住悦悦精巧的耳垂,轻轻地唱开了: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爱你有多真
我的爱也深
我的情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
花冲唱了一遍又一遍,悦悦的身体微微地扭曲着,让花冲的声音索索颤抖,更
加富有弹性和磁力。月亮象是真的被感动了,悄悄地躲进云丝织成的门帘。
“还听吗?”唱完几遍,花冲柔声问悦悦。
悦悦不回答。
“为什么不说话?”花冲又问,他的脸靠住了悦悦的脸。
顺理成章地,他开始吻她的脸。
悦悦的脸滚烫。
“唔……”悦悦嘴里含混不清,似在轻柔的呼唤什么,搁在花冲双腿间的脑袋,
温柔地蠕动着。
花冲的血液在血管里大声歌唱,悦悦湿漉漉的抚爱生动地煽起了他灵魂深处那
股野性的烈火。
“你在咕噜些什么?”他喃喃发问。他快把持不住自己了,也不想把持自己。
只痛快地闭上眼睛,承受着悦悦深入骨髓的爱意。
悦悦的喉头还咕噜着,含混的声音象被融化了的雪水:
“我们象不……象他们那样……”
血液陡地一声燃成蓬勃大火,花冲微睁眼睛,屏住呼吸,笨手笨脚地,就去解
悦悦的上衣。
“唔……唔……”
悦悦的身体柔软如柳,散发出女性醉人的芳香,在花冲宽大的怀抱里随风而舞。
乳房露出来了,是那样的赏心悦目,妙不可言。
花冲低下头去,在温软挺拔的双峰间跋涉,艰难而困苦地攀登着。悦悦把她的
身体铺展成一条烟雨朦朦的道路,任随花冲采花蜜蜂般地在其中来往穿梭。
花冲绵软的嘴唇,吮吸到了悦悦峰顶含苞欲放的莲花。
悦悦的身体尽情地舒展开来,将两条腿横放在凳子上。
花冲的脑袋里金星迸溅,一只手忘情地顺了悦悦的小腹向下滑。握住了她的腰
带。
忽然,悦悦迷离含糊的呻吟变成了异常清晰的语音,是那样爱意绵绵、荡人心
魄:
“我里面,没穿东西……就是为你……”
花冲的手颤了一下,牛崽裤的拉链在他的手下拉开了。悦悦果然没穿内裤,
在那滚烫的深谷里,花冲被悦悦的生命之泉沐浴着,激励着,他象害了热病,
只觉喉头焦渴,憋气的感觉使得浑身僵硬,他弄不清爱情的最高境界是不是就是如
此,以前的灵魂拥抱是不是必定要带来今天这样的肉体辉煌。
悦悦在他的手指抚摸下,如一架敏感的钢琴在弹奏着疯狂的生命交响乐。她咬
着牙关闭着眼睛,忍受着体内超速膨胀的欲望,呻吟着喊道:
“冲,你把我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