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道而驰-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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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姐妹?你害死我们了,你为什么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就算我告诉你她在哪里又有什么用?你能带回她的
人,能带回她的心吗?她把菜场上的棚子都惊动了。
对方像个哑巴,一声不吭。这几天的局面一直如此,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低三下四地承认错误。他越道歉,她越来气,她终于找到愿意认账的罪魁祸首了。她俨然成了姐姐的代言人,恨不得替姐姐发泄掉所有的羞辱:你当她没有人
要吗?她人又本分,长得又好看,又有写作的才华,她样样不缺,不愁找不到更好的。她越说越害怕,越说越沮丧。绝望使她充满挑战的力量。她严厉地责备道:瞧你干的好事,你把一切都毁了!
我现在只想她回来。只要她能原谅我,所有的事情都听她的,我绝不违背她的意思,要我怎么做都可以!
晚了,晚了,田甜说,她很快就会和你离婚,你等着吧。
康志刚拿着手机,站在街头,茫然地看着街道。阳光短暂地出来,又退回到云层后面。
新开张的新天地娱乐城里发生的事到如今还像是一场梦。
那天在新天地娱乐城,他多喝了两杯,有点晕头转向。许多姑娘从他身边走过去,她们着装性感,神情活泼,从端着的盘子的间隙偷窥他。她们婀娜多姿的身影起初使他感到忧伤。后来,他心灵的感觉变得麻木,身体某个部位却高
度敏感起来。起初他像正人君子一样用西装遮住自己的敏感部位。不时有人过来问他要不要特殊服务,他都摇头拒绝。他对自己说:你康志刚的确是个人物,素昧平生,人家就能看出来,这样你更要洁身自好,不能随波逐流,要爱国爱
家,不可丧失人格,要光宗耀祖,不可为非作歹。
可是有一天,有个女人靠近他,三言两语后就拉着他的手直接往后门走,到了一个遮着布帘的角落里。他模糊地觉得,他正在做他决不会做的事儿。他把对方一把推到墙边,急速地掀起她的裙子。一切都很简单,不到两分钟,他的
问题就解决了。他掏出钱包,闭着眼睛摸出几张钞票,塞到那个女人的手心,垂着脑袋冲出了娱乐城。那天晚上,他躲在洗脸间里洗了又洗,擦了又擦,羞耻感紧紧地揪住了他。他想到被自己赶出家门的白雪,想不到现在自己居然也成
了她们一类人,成了她们的同伙?谁比谁更下流呢?谁有资格指责谁呢?这太令人难堪了。他发下毒誓,再也没有下一次了。一连好几天,他哪儿也不敢去,一门心思地呆在花房里,他甚至不敢跟任何人的眼睛碰上,生怕自己暴露出丑
恶的一面。过了很久,罪恶感才慢慢淡去。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相信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他不会堕落的。那仅仅是一次偶尔,一个意外,一个错误,跟本质无关。怀着这个信念,他又去了那个地方。这一次,他一进去,就被人瞄
上了。难道干过一次脸上就有了记号?她们下手的速度之快令他不及思索,昏暗中,有人脱掉了他的衣服,像揉一块馒头似的在他身上捏来捏去。他的脑子无用了,不再听到什么,闻到什么,只有女人的气味,他力图想点问题,可脑子
里空空一片;他不知道双手放在哪儿,双脚放在哪儿,也不知道对面是谁的脑袋、谁的腿;他觉得自己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他渴望逃走,又渴望永远留在这种极度的寂静中,留在这种可怕的耻辱当中。很快,他就爆破了。
他一直在思考如何找理由等事情败露后拿出来解释,可是当妻子真的站在他面前时,他发现自己羞愧得难以控制住身体的抖动。他就这么可笑地把自己推到了现在的处境。康志刚知道她会这样想:你也干他们的事,你怎么能干他们
的事?你可以犯自己的错误,但不可以犯他们的错误。所以她消失了,一点机会都不给他,难道这就是她的规则?先是城市规则戏弄了他,现在又是她的规则在撕裂她。现在,他和妻子之间、和城市之间显露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你发什么呆啊?光知道她在哪里有什么用,要想办法让她愿意回去才行,我可没时间多说。田甜在姐夫的哀求下,口气略有缓和,她挂掉电话,就急急忙忙往回赶,她一边走,一边擦掉脸上的泪痕。除了处处防备,别无他法。悲观
的情绪使她的面色难看极了。难道理想的生活真的不存在吗?难道我真没法子摆脱嫁给乡下人,回老家那条路吗?面对那扇门,她感到深深的无奈和伤感,自己一度还以为这地方是新天气,新气象呢!
三天后,康志刚的电话再度打来时,田甜正在洗澡。她不耐烦地喂了一声,然后顺手抓一块毛巾从浴缸里跑出来,直冲姐姐的卧室,把电话递到姐姐手中,姐姐,快!
田园睁开眼睛,看到她的手机,本能地扭过头,拒绝接听。不是,不是,是白雪,田甜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田园惊跳起来,一把抓起电话,话筒里的声音甜美而快活:姐姐,你怎么不在家?姐夫说你生病了?真的吗?
你在哪里?田园整个人一下子从床上竖了起来。
我在你家啊!
你别动,哪儿也不要去,我马上回来。她双手捏住手机,生怕一松手,妹妹会连同手机突然消失。
是白雪回来了吗?我的天,田甜惊叫一声,她激动地一把抱住姐姐。
田园甩掉妹妹的手,迅速地掀开被子下床,手忙脚乱地翻找自己的衣服,她看都不看这屋里的人,来不及说一句告别的话,拉开门就冲了出去,看上去健康状况良好。
靠在门旁的白雪与往日已大大不同。她的长及腰际的满头金发已经剪成了二寸来长的短发;短发上打了摩丝,一根根立在头上,大有怒发冲冠之势。天气如此之冷,她却穿了条超短革裙,现出小小的臀部,上身则是件毛绒绒的线衫,露
出她白皙细长的脖子,更为引人注目的是,从头到手,到处是真真假假的饰品,耳朵上挂着又圆又大的塑料耳环,脖子上的项链有点像珍珠,手腕上挂着银白色的手链,随着身体的动作,这些饰品也晃晃悠悠地甩动,像一个个调皮的孩
子在捣乱。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田园,她咧开嘴笑笑,摇晃着手中一只小
巧玲珑的红色手机。
你不冷吗?田园盯着妹妹的腿和脖子问。
你摸我的手,热着呢!她没有一丝久别重逢的表情,就如刚刚出去逛了一趟街般轻松地回应。
你怎么回来的?田园谨慎地站在门口问。
白雪退后了几步,给姐姐让出进门的路,然后把头撇到一旁说,当然是姐夫接我回来的,他刚刚找到我上班的地方去,说什么以前是他的错。所以我就故意问他,这次我不丢你的脸啦?他说,不,只要你肯跟我回去,你就是大救星
,大恩人,要什么我给你什么……还说大姐想我想生出病来,我可不想回来,他呢,急了,就要给我下跪呢,没办法,只好回来啦!她洋洋得意习惯地甩一下头。他居然能够对白雪低三下四,她想起他曾经对白雪满脸鄙视的神情,觉得荒谬
极了。
她走进屋。屋里干干净净,看不到久积的灰尘、令人作呕的呕吐物以及夫妻尖锐的紧张关系。
那他人呢?
刚刚出去。他说让我俩多说几句悄悄话。
她闻到妹妹身上浓重的香水味。她看着妹妹:你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说完她立即警告自己:不能再抱着几个月前的想法和心态。现在该做的,是耐心加教育,让她对过去有耻辱感,对生活、道德、前途都有新的认识,一句话,把她
的脑子洗干净。
果然,白雪愣了愣神,警惕的表情露了出来。
田园迅速地握住她的手,不,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命令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上什么培训班啊,不准穿这个衣服那个衣服啊,这些都不会了,只要你高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骗你,这是真的。
小姑娘露出狐疑的神色:为什么呀?
因为姐姐爱你,不想你离开我啊。我会一心一意地帮助你,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
谁伤害我啊?灯光照在小姑娘的脸上,她的疑问是那么真实,单纯得令人颤栗。
我的妹妹,我的美丽的妹妹!田园的心一阵抽动:好,我们不说这个,你吃过晚饭了吗?累不累,要不要早点睡?话一说完,白雪立即露出讽刺的笑,不是说我不管我了吗?现在才几点啊,就叫我睡了?
不错,看样子,她一时半会改不了,做不到不按自己的习惯说话、行事,费尽心机的讨好是桩苦差。
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那是我的房间吗?谁把我的房间占满了。白雪不高兴起来,她就是这样,情绪说变就变。
啊,你二姐有段时间住过,但是你放心,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过两天就让她把剩下的东西搬走。田园边说边把田甜的东西一古脑地往橱里塞。
她男朋友是谁啊?白雪来了兴趣,长得帅不?有钱不?多大?是老头儿吗?
田园略一犹豫,是雷向阳,你认识的。话一出口,她顿时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哦,他是我二姐夫啊,真有意思。她的嘴咂巴起来,惊异得难以控制。
不久,白雪的手机响起来。短消息,她告诉姐姐,我的朋友给我发的,很好玩的,要不要看看?
田园摇摇头,心里一阵紧缩,她的朋友能是些什么人呢?能发些什么样的好玩的东西呢?她真想冲上去,摔掉那只手机,大声地提醒她:让你的过去、你的朋友统统见鬼去吧。
但是她不敢。她艰难地做了一个笑脸给妹妹:姐姐想睡在你房间,行不行?
你不是有大床吗?
是这样的,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我想和你呆在一起的时间再多一些,我……
撒谎,她同样在撒谎,为着什么?什么难以启齿?
那张小床睡着姐妹俩,显得小了点。田园感觉到白雪没有睡着,小姑娘在另一侧翻来覆去。她不太适应,但是显然懂得忍耐了。因为姐姐病了,所以她回来了,这一切都是希望,是让她重新回到新生活的希望。
姐姐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伸在她边上的脚,那只脚本能地缩了缩,然后乖巧地停住了。她知道我爱她,她相信我爱着她,她感动起来了。她闭上眼睛,乞求那个男人不要回来,最好
永远不要出现才好。但是接下来呢?明天又会怎么样呢?
同样难以入眠的是康志刚和雷向阳。酒吧早过了打烊的时间,这对朋友还没有罢休的意思。
康志刚喝酒的速度实在太快,一眨眼他就咕咚咕咚灌下去三瓶啤酒,这可不太对劲。雷向阳一时找不到话题,很多方面似乎都不适合摆到桌面上谈。只好没话找话:多喝两杯没关系,开不了车就不要回去了,在酒吧将就一晚。
回家?康志刚斜了朋友一眼,你认为我现在还敢回家吗?
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白雪确非易事。好在康志刚脑子活,知道这是惟一让老婆回心转意的方法,他走了捷径:跑到去过的娱乐城请老板帮忙打听。果然,这个老板听人提到过这个长相特殊的姑娘。他装着对新鲜货感兴趣的模样,
探听对方的地址。这个方法使他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白雪。他明白田园当初之所以找不到她的原因了:白雪在暗处,田园在明处。
他在妻子进门前溜出了门,开着车在城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每次都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