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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新宋-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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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多的是人差遣,怎么可能让侍剑受这来回奔波之苦?

他把侍剑拉到一边,看了一下四下无人,低声问道:“京师里一定发生什么大事了,是不是?”

侍剑淡淡一笑,道:“蔡大人不用担心,没什么大事。若有大事,我还报什么平安?”

蔡京见他如此神态,不由也放了几分心,他知道侍剑做事老成,多问无益,便不再追问,转过话题,说道:“没什么事便好。杭州却是出了几件怪事,我来此,正是要找陈先生商议。”

侍剑眉毛一挑,道:“怪事?”

蔡京点点头,却不再多说,道:“此处不是说话之所,先进府再说吧。”

“也好,我去叫了陈先生,到他的书房说话。那里很幽静。”侍剑听蔡京的语气,知道必是有密事相商。

※※※

陈良的书房在石府的西花园,是单独的里外几间的二层小楼,的确是个幽静的地方。

侍剑与陈良静静听蔡京说完蔡喜报告的事情,不由有点目瞪口呆。侍剑毕竟年岁还小,对于事情所见未深;而陈良却并不太懂得权谋机变。二人听说彭简如此大胆,竟是一时都呆住了。

蔡京一向自视甚高,对二人如此反应,倒也不以为怪,他望着侍剑,又追问了一句:“侍剑,你在京师,果真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侍剑摇了摇头,说道:“京师的确有谣言,但是皇上很信任我家公子,几乎每日都会特意召见,这样的恩宠,是天下少有的。”说着,便把京师发生的事,简略的介绍了一下,只是他出发的时候,彭简的奏折还没有汴京,却也不知道更多的情况。

蔡京听他说完,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望着陈良与侍剑,说道:“依在下之见,必然是彭简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在搞什么古怪,而这个古怪,又必然与楚云儿有关……”

“可是他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呢?”陈良疑惑的问道。

蔡京微微一笑,道:“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我们在这里想是想不出来的。但不管他玩什么花样,我们都要抢得先手。想来彭简也是因为心怀忌惮,所以不敢乱来,这就给了我们机会——我已经嘱人,说楚云儿涉及市舶司一桩走私蔗糖案,去杨家院将彭简的人赶走,把杨家院控制起来。等一会儿,我再自己去一趟,看看能不能从楚云儿口中,探听出点什么来?”

侍剑与陈良见蔡京如此胆大妄为,又是吃了一惊,但是此时他们却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得依他行事。侍剑知道石越与楚云儿交情非常寻常,生怕蔡京乱来,想了一想,说道:“蔡大人,楚姑娘与我家公子交情非同寻常,大人去若是探不出什么话来,便让小的去一次,或者更容易让楚姑娘相信些。”

蔡京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如此甚好。”

“那——这些在本府周围的人,又要如何处置才好?”陈良问道。

“很简单。”蔡京望了屋外一眼,冷笑道:“胆敢监视朝廷重臣,他们是御史台还是带御器械侍卫?统统抓起来,严刑拷问,拿到证据,凭此一条,日后便能让彭简吃不了兜着走。”

陈良与侍剑听到他的话,都不禁心中一寒,蔡京却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道:“杭州的情况,要修书急送京师,报与石大人知道。我们三个,都在石大人的船上,有些事情,石大人不方便做的,我们要替他做了,似彭简这样的白痴,本来就不配做石大人的对手……”

侍剑低着头,想了半晌,抬头望了陈良一眼,咬咬牙,道:“陈先生,这件事情,就照蔡大人的主意办了,我看这样处置,再差也不可能给公子惹麻烦的。”

陈良沉默良久,终于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两件事情,的确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蔡京见二人答应得勉强,不由暗暗冷笑,心里便有几分看不起陈良,当下略带嘲讽的说道:“若是陈先生觉得下不了手,其实倒有更好的办法,陈先生只需将这些人抓起来,送给晁美叔,然后自己亲自去看晁美叔审案——自然有人替我们用大刑的!到时候,还有一个人证在那里,看彭简如何脱身?!”

侍剑却没有听出来蔡京嘲讽的语气,拍手笑道:“这个计策好!既然说定,我们就分头行事,先辛苦蔡大人去一次杨家院;陈先生去安排官兵抓人;小的还得先去见夫人,想来夫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

侍剑刚出了西花园,就被一个丫头一把拉住,嗔怪道:“侍剑,你跑哪去了?让我好找,夫人等你好久了。”

侍剑连忙赔礼,笑道:“姐姐容我去换件衣服。”

“哪还顾得了这么多呀?先去见夫人吧。”丫头也不容分说,拉着他便入内院走去。

侍剑心里暗暗苦笑,不管他在外面怎么样,到了屋里,却始终是个书僮——被丫头连拉带扯,到了后园,也来不及整整衣冠,就听那个丫头高声叫道:“夫人,侍剑来了。”

“让他进来吧。”声音既润且柔,自是韩梓儿无疑。

侍剑连忙随便拍了一下衣服,快步走进后堂,见韩梓儿坐在厅中右侧上首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针线和一只未绣好的香囊,却是一直没有下针——侍剑心里一由偷笑:明明担心得要死,却还要拼命掩饰。他也不敢多看,给韩梓儿叩了个头,道:“给夫人请安。”

“嗯,你起来吧,一路辛苦了。”梓儿柔声道。

“谢夫人。”侍剑站起来,拆开随身带着的包裹,取出两封信来,递给梓儿身边的丫头,笑道:“公子让小人回来,给夫人报个平安,他在京师一切安好,请夫人勿念。这里有公子和舅爷的家信,另外老夫人给夫人带了一些东西,不知道已经送进内堂没有?”

梓儿从丫头手中接过信来,轻轻点点头,说道:“已经送进来了,我让他们两个去休息了,你再辛苦一会儿,我还有话问你。给侍剑看个座。”她后一句,却是对丫环说的。

“不敢,夫人吩咐便上,小人站着侍侯就行了。”

梓儿一颗心思早已飞到石越身上去了,哪里还听得见他在说什么?先拆开石越的家书,默默反复读了几遍,石越却是尽捡好的说,无非是一切平安,好得不能再好,让梓儿在杭州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挂念之意,除此之外,便是些夫妻之间的相思情话。梓儿读完之后,张嘴欲问侍剑,想想不妥,将石越的书信珍重折好,交给丫头,又拆开桑充国的家书,细细读来:“……近日朝野间虽有不利于子明之谣言,但以愚兄之见,则子明圣眷未衰,不足挂心。且奸人陷害之意甚明,皇上圣明,当不会为宵小所欺,贤妹大可放心。开封府已经通缉奸人,愚兄与《汴京新闻》亦全力为子明辩污,便是《西京》报,亦难得深明大义。愚兄相信不久一切将水落石出,子明必受大用,贤妹在杭,须得保重身体,勿为流言所扰……”

——桑充国根本不及石越十分之一的了解他妹子,虽然他信中是关切之意,却全然没有想到,梓儿远在杭州,高门大院,虽然自有丫环婆子多嘴,可也不可能这么快听得见什么流言。反倒是他这封家书,让梓儿的心一下子就悬起来了。

“侍剑,公子在京师,究竟怎么样?”梓儿一面把桑充国的信收起来,一面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侍剑瞅见梓儿不对,心里早已惴惴不安,这时也只得勉强笑道:“一切都好。”

“你是大哥用惯了的人,若是一切都好,为何让你千里迢迢跑回来?”梓儿一下子就发现了其中的破绽,她心里一急,张口便把“大哥”给叫出来了,脸上不由一红。

侍剑笑道:“夫人想想,若是有什么事,公子怎么会让小人回来呢?那边不更需要小人吗?让小人回来,是公子顾念夫人之意。”

“那京师朝野的谣言,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侍剑知道瞒不过了,心里一面暗暗怨怪桑充国,一面陪着笑说道:“那是小事,公子说怕夫人担心……夫人尽可放心,小人回来之前,皇上几乎一日一见,君臣之间相谈甚欢,绝不会有什么事的。”一面又详详细细说起揭贴的事情,梓儿听得胆战心惊,直到知道皇帝并没有降罪之意,这才稍稍放心。

她心里头又是温馨又是难受。温馨的是知道石越关心自己,不愿意让自己担心,所以才瞒着自己,那全是一种体惜之意;难受的是自己终究不能为他分忧,觉得自己竟是一个多余的人,甚至是他的累赘。这样心思百转,不由平添一分自怨自艾之意。

她性子温柔,遇上不开心的事情,也断不肯迁怒别人,却又没什么闺中密友,无人倾诉,又要顾着在众人面前不要失态,眼泪涌上眶来,也只得生生忍住,低声说道:“你休息几天,还是辛苦一下,赶回京师。京师气候比南方要冷,我缝了件貂袍,你替我带过去。替我告诉公子,我只要他平平安安便好。”

侍剑连连点头答应,欲要宽慰她几句,却有身份之隔,正要告退,一个女子掀开珠帘,闯了进来,看见侍剑,劈口就问:“侍剑,你回来了?”

“阿旺姐姐。”侍剑连忙答应。

阿旺走到梓儿身边,将手里一堆东西交给一个丫头,笑道:“夫人,这是给您买的颜料与笔、纸,还有琴弦。”

侍剑吐吐舌头,笑道:“这些东西还要你亲自去买?”大户人家,丫头侍女亦有大小之别。

“别人买的不合适。”阿旺自入石府之后,早已不是当年做歌姬的模样。她瞧见梓儿神态,知道她心情不佳,便故意要说有趣的事情,笑道:“刚刚进府的时候,看到府中的官兵在外面抓人,听说竟是胆敢觑视咱们府上的,不料天下竟有这么傻的贼——太岁头上动土!侍剑,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侍剑不由暗暗叫苦,支支唔唔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梓儿见他这神态,一颗心又提了上去,问道:“侍剑,你老实告诉我罢。”

侍剑见韩梓儿问得虽然温柔,但是神色却甚是坚定,知道不能相瞒,只好说道:“夫人,这件事情……”说着往左右看了一眼。

梓儿见他如此,心中更是担心,往左右看了一眼,对丫环婆子们说道:“你们都下去吧,阿旺,你去外面看着点。”

待众人答应着一一退下,侍剑这才把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末了,又叮嘱道:“夫人,这件事本不当告诉你,但小的又怕你担心,想得太多。只是此事,便是再亲密的丫环婆子,亲戚朋友,都不可以说的,否则公子就麻烦了。”

梓儿这时早已听呆了——她是第一次知道有楚云儿这个人的存在!

“我理会得。”梓儿勉强一笑,说道:“你说那个楚云儿姑娘,现在在杭州?”

“是啊,在杭州杨家院,我们也不知道彭简要搞什么鬼。”

梓儿想了一想,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我想去见见她。”

“夫人?”侍剑吃了一惊,他哪里能明白女人的心事?

梓儿柔声说道:“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依你所讲,以前大哥烦恼的时候,也常去她那里,我猜大哥没有娶她,也不过是因为身份地位不相配,既是她能明白大哥的心思,替大哥宽心解闷,我又有什么舍不得把她收进府中呢?”梓儿说到此处,心中一痛,脸上却依然装出极其勉强的笑容。

“这,这……小的以为公子绝对没有这种意思才对。”侍剑碰上这种事情,不由有点语无伦次了。

梓儿强笑着看了他一眼,把头转过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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