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 作者:凌霜降-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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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读懂的内容。那种眼神,和周晚生偶尔在镜子中看到的自己是一样的,是一种深爱却不能爱,不断地付出却没有回报的幽怨,所留下的伤痕。也是一种想完全付出,却没有人肯接收的深情。小红爱着谁?他吗?
周晚生站在警察局门口给卢美雅打电话:老婆,我没事了。你在哪?五分钟后卢美雅的车便到了。她下了车,周晚生走过去,紧紧地拥抱她。卢美雅仍然是直着身子,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把手抚上了周晚生的背。算是回他一个拥抱。这一幕,被跟踪而至的记者拍了下来。
周晚生被释放的消息第二天便见报了。照片是周晚生夫妇在警局大门外,紧紧拥抱的感人情景,报道题目也足够煽情:美女杀手自投罗网为情杀人,蓝岸副总沉冤得雪夫妇团聚。警局的消息还算严密。报道上只说凶手曾是死者的前女友某红。作案动机是死者高升后欲抛弃相恋多年的女友引起。至于嫁祸周晚生,则是因为当时看到周晚生恰巧送死者回家。她先跟踪了车主的停车地点再回去作案。然后趁夜色,将凶器用胶布贴于轮胎内侧,想神不知鬼不觉。最后却难抵内心恐惧而投案。
从拘留所回家后的第三天,周晚生便坚持取消马瑞年特地批给的一周休假上班了。蓝岸公司内部在马总裁的亲自指示下,为周晚生开了一个欢迎会。为周晚生祝贺的同时,也庆祝在公司全体同仁的努力下,股价停止下跌略有回升。
马瑞年给了周晚生一个大大的拥抱,当着众人的面说:少了你我真的像少了条手臂呀。周晚生更是热泪盈眶:谢谢总裁,谢谢大家。
周副总办公室,周晚生在打电话:彭律师,接一个我的案子吧。
然后是日常工作。早上送来的报纸,马瑞年早已经贴心地吩咐财务给每人一份。报纸上的报道,足够让员工们消除对周晚生的一切疑虑。现在公司的确需要一个帮手的人。因为他已经签了张总经理的辞职申请。也就是说,周晚生是现在唯一最能帮他的人。不久的将来,周副总会成为周总。周总经理。
小红在看守所里听看守说自己的律师要见自己的时候,有些蒙。她哪里会是有钱请律师的人?而且,她并不需要请律师,她已经把所有的钱都寄给了父母,她已经打算好在牢里度过余生,或者死亡。就当这是她为周晚生,为爱情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反正,于她而言,不想回村里随便嫁一个男人,亦不能一直跟着周晚生,活着也是看不到希望,不是吗?
可当C城最著名的律师彭律师对小红说:杨小姐,是周先生请我来的。
小红,到这里需要交待一下,小红的全名,她叫杨梅红。是一个漂亮的名字。杨梅红便落泪了。她想,为他死又怎么样呢?他还想着要救她出去。多少也是一份情吧?她又怎么能让自己出去让他再进来?如此想法的杨梅红根本就不打算配合彭律师。她要顶到底。所以不管彭律师问什么,她都不肯说。当然,经验丰富的彭律师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说:对我说实话很重要。我保证,你能从这里出去,而周先生不会再进来。
在彭律师看来,只要杨梅红松口,把她救出去实在是太容易了。
她所交待的作案过程作案手段,全都是从小报上看来的内容,加上自己的胡乱猜测编排。和警方得到的证据,实在很有差距。比如从什么地方买到针管和酒精,从什么地方买的胶布,如果她和死者一直纠缠不休,为何死者手机里没有过多她打的电话,她也没有多次去找过死者。就连针孔到底是打在手上的具体什么地方,她都说得不清楚,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真正的凶手?
那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呢?这就不属于律师管的范围了。律师只管把一些不管有罪还是没罪的人,都彻底地让他有罪坐牢,或者无罪释放。其它的所有,都不是律师所该管的事情。
所以彭律师在离开看守所后,小红,也就是杨梅红,已经是满心欢喜的了。周晚生竟会找人来解救自己,并且他也不会有事。这怎么不是一件叫陷入她所梦想的盛大爱情中的大喜事?
案子的情况是在法院正式庭审时出现转机的。在看守所里,小红并没有要求改口供。而在法庭上,彭律师以一些小红根本就说不清楚的细节问题,比如买酒精的地点,买胶布的地点,针孔的位置,说不清楚把凶器贴在周晚生车上的哪一个地方等等,指责小红撒谎藐视司法公正,也引发了检控官和控方律师的怀疑。然后彭律师再出示了收集的可证明杨梅红并非真正杀人凶手的证据,使得警方所提供的证据和证词,很快都成为了一纸空文。
杨梅红无罪释放是在第二天下午。因藐视司法公正她被处以2000元罚款。替她交罚款的人是彭律师。嗅觉灵敏的记者很快取得了彭律师的独家采访。据彭律师透露,这一次帮杨梅红打赢官司,完全是出于他的职业敏感。此案轰动C城后,凶手一再换人,彭律师以多年的职业经验判断,现时的两位嫌疑人都不是真凶。投案自首的女子也一定是另有因由。搜集的证据结果显示,贫困山村来的打工妹杨梅红的确不是真正的凶手,虽然她不愿意透露过多消息。但极有可能是男友死亡,对她造成的打击过大,而造成想与男友一起殉情的想法。彭律师还透露,这将是彭氏律师事务所无偿帮助弱势群体案件的一部分,不向杨梅红小姐收取一分钱的诉讼费用。而罚款费用也将由彭氏律师事务所慈善基金提供。
蓝岸公司经理被谋杀案件真凶成谜。此案也暂时成为C城警察局的众多悬案之一。在媒体的引导下,人们的视线很快就转到了律师帮助弱势群体以及慈善捐款等事情上去。黄浩杰被谋杀的事情也就慢慢沉寂下去了。
这个世界上,每有一个婴儿发出第一声啼哭的时刻,在某一个地方,也正有一个人在悄悄地死亡。并不是每一个人的死亡,都会被人们关注或者铭记。我们都热爱遗忘。因为懂得遗忘,才会拥有快乐。
这次事件之后,小红没有离开C城回老家。当然她也没有去U城。因为怕事情会再牵涉到周晚生,她主动提出,不去U城了。就在C城找一份工作。小红也没有再去做美发中心的洗头妹。而是去参加了一家家政公司的短期培训,做钟点工或者陪护。
工作不忙的时候小红偶尔会想起黄浩杰。也曾想过,他死得那么不明不白。听说黄浩杰乡下的父母来把他的骨灰领走了。蓝岸公司以公司职员买了人身保险为由赔了十万块钱。十万,在黄浩杰家乡那个小山村,这是一笔巨款了。也听说黄的父亲提出,人都死了,还能追究什么呢,算了吧。既然死者家属都不在意,有了家属的这句话,公安局也就结了案。现在案子那么多,哪里还有人顾着一桩没有人在意的谋杀呢?也许在某些人眼里,生命很渺小,只值十万。十万还不够在城里买四分之一套房子。但在另一些人眼里,比如家里还有两个光棍儿子等着钱娶媳妇的贫穷老父亲,生命也很贵,值十万。十万可以盖上几间砖房,让两个儿子风风光光地娶上媳妇。
这就是黄浩杰生命价值的最初和最终。不管是仓促还是完美,这就是他的结局,他的生命,已经落幕。
流沙似的日子,一晃,大半个月又过去。
周晚生又是很晚才回家。
他打开门的时候,卢美雅正在脱一只鞋,看到周晚生说:哦,你回来了。
嗯。老婆你吃饭了吗?周晚生蹲下,帮她把那只鞋子脱下放好才自己换拖鞋。卢美雅顺手把手里的包放在鞋架上说:在办公室叫了外卖。
周晚生一手提起她刚放下的包一手揽着她的腰往客厅走:外卖怎能吃饱,饿不饿?我也有点饿了。我去煮碗面,一起吃吧,好不好老婆?
周晚生在厨房里煮面,卢美雅在客厅煮咖啡。卢美雅对喝咖啡很讲究。她是从来不喝简易装咖啡的。一定要纯咖啡豆自己一点一点地磨来煮。一般一次只煮一杯。周晚生曾听秘书说过,纯咖啡豆磨一杯量煮,味道最好。但周晚生在家的时候,卢美雅通常会煮两杯。她总算还会给他煮一杯咖啡。
周晚生微笑一下,有点幸福,也有点苦。
蓝岸公司最近正是忙的时候。何况,他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保险公司赔了钱后,公司重新给他购置了一台比宝莱要好一些的帕萨特。
马瑞年一向以讲究人性化作为蓝岸的经营理念。连给公司高级职员配的车,也是一些时尚又性能好的中高档车。周晚生不是不知道公司不再给他买宝莱的原因。张总经理下月1号便正式离职,而总经理这个位置,也有意由他来接手。职位级别也是能从坐驾上表达得很清楚的。对于权力敏感度灵敏的一些经理早已经闻风而动,开始有意无意地亲近周晚生。周晚生也不是没有看出来的。一切正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也许过程有些意外,有些不同。但终究,目的地是一样的。
他晚回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关于卢美雅。
已经多久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或者三个月?他没有和卢美雅亲热过一次。不是他不想,是他做不到。这有关于男人能力的问题。周晚生想,男人都是讳疾忌医的吧。在小红身边,在苏维拉身边,他都勇猛无比。像一只要不够的野兽。有时候勇猛的程度,甚至让他自己都很吃惊。都说30岁以后男人的性能力就会走下坡路。但他却总觉得自己现在和二十多岁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为娴熟,更有技巧。
可是,在卢美雅面前,他却不敢再试一次,他害怕失败。特别是害怕在卢美雅面前失败。即便她最近已经对自己有了一些以往想都不会想到的温情。她正在努力地改变,对他好。夹一块肉。递一张纸巾。拍一下肩膀。说话也不再冷冷的,没有任何温度。他猜想不出是什么使她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尽管这些变化,正是他多年以来一直梦寐以求的。但就像一个很穷困的,从来不敢做发财梦的乞丐,忽然之间得到女神的眷顾,而获得从天而降的大笔财富一般。他心里充满的,不是惊喜,而是惶恐的担忧。这种惶惑不安,使周晚生感觉自己变得怪异。他甚至开始不敢太靠近卢美雅。睡觉前吻她的时候,也不再把手放到她光滑美好的背上。更不用说放在她身体的其它部位。他清楚地知道,不管他怎么做,以卢美雅的个性,绝对不会打断他或者反抗。而却正是这种连反抗都不会有的反应,让他感觉到恐惧。更让他恐惧的是,他不再想与卢美雅做爱。就算他的心想做,他的身体也不想。他的身体在面对卢美雅时,就是一个乖得不能再乖的小孩。不会热。不会膨胀。不会坚硬。也不会狂躁。他的身体安静得像一个安静度余生的老年人。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动。
卢美雅出门十五天回来。按照以往,不管卢美雅有没有反应,他都会很热情,很耐心,很有兴致地与她亲热。拥抱接吻脱衣上床,将应该进行的进行到底。但现在,卢美雅回来后,又半个月过去了。他从看守所出来也十四天过去了。公司虽然忙碌但也能平稳应对了。他想做的事情,需要做的事情,也都正在顺利进行。但是,这十四个夜晚以来,他都尽可能地晚回家。尽可能地喝多一些酒。尽可能地不去想,自己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