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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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阔台一见,心知蒙古兵军心已沮,知道今日即使再拚力攻城,也是徒遭损折,决然讨不了好去,眼见城下蒙古军积尸数万,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心中大是不忿,然见潼关城墙坚固,守备严密,‘忠孝军’更是捍不畏死,实是无隙可乘,不禁叹了口气,急令鸣金,蒙古大军缓缓而退。
完颜呼邪本想再次挥军复攻,可见蒙古大军除了前军,其余各军,阵形整肃,后退时井然有序,先行者不躁,殿后者不惧;又见本军,血染衣甲,战马困顿,将士疲惫,实已不可为,只得叹气一声,率军回城。
这时天色已然大明。这一场大战足足斗了十二个时辰,四下旷野里,黄沙浸血,死尸堆积如山,断枪折戈、死马破旗,绵延十余里。
完颜呼邪率军回城。骑马间,完颜呼邪低声问道:“尚将军,谁放你出来的?”
完颜尚一听,冷汗直冒,呐喃的道:“是……是……哈达元帅。”他知道,这位叔叔素来治军谨严,铁面无私;别说是他,纵是帝王贵胄,也是一般,是以心下忐忑,惟恐再次受罚。
完颜呼邪见他神色,莞尔一笑,说道:“此次你出师不利,本该重罚,但念你此刻大功,那就功过相抵罢了。”
完颜尚长出一气说道:“叔叔,你吓死我了。”
谁知完颜呼邪听了,沉声道:“本帅早就与你说过军中无叔侄,你又忘了不成?”
“是、是、下次不敢了……不,决无下次!”完颜尚即忙赔笑带保证的说道。
完颜呼邪也不去理他,只顾拍马进城。
完颜呼邪到的城内,只见满目苍夷,不由心愤,茫茫然策马前行;所见俱是伤残满地,尸骸遍布,心下更悲。
要知道完颜呼邪自掌‘忠孝军’十五年来,最是爱兵如子,别说那三万正规军,就是那几万预备队,他都能一一唤的出他们的姓名。而今遇到这次惨仗,望着那原先都是生气活泼的好男儿,如今却是死的死,嚎的嚎,不禁泪湿沾襟。
“统领……统领……”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忽的传来。完颜呼邪转头回望,一看正是一个跟了他已有十年之久的老兵阿祥。
此时的阿祥血污满脸,左臂已断,孤零零的趴伏在地,倘若不是完颜呼邪眼利,他人或许一时还认不出他;完颜呼邪纵身下马,疾步趋前,双手扶起阿祥,低声道:“阿祥,阿祥你怎么样?”
“统领……统领……呜呜……我对不起你啊,更对不起我手下那些弟兄啊……统领,小友死了,他是断了腿,还砍了五个蒙古狗后才死的;小贾也死了,他是用矛刺进自身,与蒙古狗同归于尽的;还有阿铁……老束……”阿祥一个人在那哭泣着,断断絮絮的说着。
“大胆,怎么和统领讲话的?”完颜尚忽而在旁不合适宜的大喝道。那些原想靠拢过来,与统领说说话的金国军士,顿时脚步一滞,不敢再前。
完颜呼邪一听,登时火气直冲,腾地站起,用手指着完颜尚,满面涨红的道:“你、你、你给我滚。”原想就地便揍那小子一顿,可瞧瞧周围,实在不适,是以叫他快滚,不想再瞧见他。
完颜尚见他恼怒,即忙灰溜溜的跑了。
这时完颜呼邪对着满城伤残,双目通红,忽地双膝跪地,哽咽着道:“弟兄们……是我没用,是我无能啊,是我完颜呼邪对不起你们!”说完,‘咚咚咚’的叩了三个响头,叩得极重,额上微见血迹。 这时整个金国守城大军先是发会呆,继而群情激哀,万人恸哭,有些人更是嘶哑着嗓子,悲叫道:“统领……统领……你老快起来,快起来……千万别伤了身子。”
这等场面,使得哈达与白撒,都甚为震撼,还是白撒尤为细心,既忙上前扶起完颜呼邪,口中说道:“完颜统领,你可得当心身子,这潼关现在可不能没你啊。”话是说的不错,可他想的还是自己,倘若没有完颜呼邪,这潼关早被蒙古人给破了,城破了,那也没他好日子过。
第二卷 飞龙升天
14 潼关会战(4)
完颜呼邪顺着搀扶,就势而起,大声说道:“弟兄们,待得这次蒙古兵退了,我必定上奏皇上,为此次守城之战,牺牲的弟兄们,修一义冢,让我大金的千千万万后世子孙,能记得他们,是为了我大金国的千万生灵而捐躯的。”说完掉头就走,实是不忍再睹这般惨象。
到的府内,完颜呼邪居中而坐,两旁各是白撒与哈达,厅前还有一高大黑衣人,跪身伏地,只是此人浑身冰冷,杀意涌涌,令人不寒而栗。
这时,完颜呼邪对他言道:“即刻令‘铁血堂’潼关支援组,今夜全体去那蒙古大营,暗杀百夫长以上之将佐,不得有误”。话音中透着一股肃杀和快意。
“得令”黑衣人应声下,呼的一闪即已不见,动作好似鬼魅一般。
片刻后,哈达在旁说道:“完颜统领,我平西大军中亦有‘铁血堂’的好手,不如与之同去,不定尚能扩大些战果。”
完颜呼邪听了,忙说道:“甚好,就照着去办。”
白撒与哈达,站起行礼,迳自去了。
完颜呼邪望着二人背影远去,忽的猛捶桌案一拳,口中狠声道:“窝阔台,拖雷,今夜我要你们不得好过。”
这‘铁血堂’乃是金国海陵帝时所创,原先只是刺探政敌情报,暗杀一些政见不合的顽固分子;如今却是用来在战场上扰敌后方,寻机暗刺敌方高级将佐;整个大金就不过是数百人而已。
蒙古中军大汗金帐内,此时窝阔台正猛挥着鞭,鞭打着数个奴隶,望着那几个奴隶在地上,哀呼嚎啕,嘶声悲叫。窝阔台此时心里已是好受了些,又发泄了会儿,他猛地把鞭往地上一扔,大叫道:“滚,给我滚”说完气粗粗的往大椅上一坐。
一双虎目凝视着帐下众将,缓缓的道:“诸位,此次攻城,我大蒙古国损兵折将,士气大跌。诸位若是有何良策,尽管道来。”
谁料想帐下众将相顾而视,竟是无人出言,当下各自心底惶惶,深恐大汗怪责。
拖雷见及,清了下嗓子,微笑道:“大汗,微臣有一番话不知当不当说?”
“说,四王弟,你尽管说。”
“大汗是否尚记得父汗临终遗言。”
“你是说……”
拖雷正了正身子,说道:“父汗在六盘山临终时曾言道:金国精兵,西集潼关,南据连山,北限大河,我军若攻,即使战胜攻取,也恐不能速灭;惟有借道大宋,宋、金世仇,必肯许我,然我军兵下唐邓二州,直捣汴梁,金都被困,定要征兵潼关,那时缓不济急,已成无用,就使援兵远来,千里赴援,人马疲敝,也不是我军的对手,灭金其不容易!”
说完望着窝阔台又道:“眼下唯今之计,惟有遵照父汗遗命来办,方可灭了金国。”
窝阔台听的哈哈大笑,大声说道:“今世惟有四王弟方能助我成就大业,拖雷啊,你可真是我的贵人啊……哈哈……好,就安计行事!”此时帐内一片欢腾,已不复适才的肃穆。
萧枫一人独自坐在帐内,心中只在沉思:瞧今日蒙金之决战,两方士兵俱是那般舍生忘死,勇捍无匹;倘若他们对上的是大宋军兵的话,恐怕是不用费多少力,便能将之击溃。思至此,不由长嘘短叹,深为国忧,只觉这大宋天下恐亦将不远。
今日白天见到咯巴大师用‘毗卢遮那印’为蒙哥治疗伤腿,竟在极短的时间内使他复元。萧枫瞧了,不禁大为惊异,既忙向咯巴讨教。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那‘毗卢遮那印’不仅仅能用于对敌,且还是密宗僧侣修炼金身的一种高深秘诀,其用奥妙无穷,神秘莫测。这‘毗卢遮那印’最早是佛祖大日如来升佛之前所传,乃是佛法最高之体现。
而咯巴虽说自得此印,苦修六十余年,但所得不过二三,一直深以为撼,今生不能亲眼见得此印的最大威力。
听到萧枫向他讨教,虽说那日切磋,败于萧枫,他心里实是对萧枫钦佩万分,在这般年纪就有如此功力。再经这些时日的交往,瞧见萧枫平时为人平和,待人挚诚,更是喜欢,只叹在这古稀之年,竟交得这般小友。
是以,他对萧枫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萧枫一下就能把‘毗卢遮那印’练到最高层,亦好使他一尝心愿。
起初萧枫尚不能得窥诀奥,可他用‘毗卢遮那印’与自己一直毫无进境的‘北斗七星诀’相糅合,竟颇有妙悟。修炼时,直觉万物俱寂,宇宙中心仿似就是他自己,人天相映中,似是肉身散尽,又化为虚无,顺着万字法轮,遨游天穹;不知多久,又感万气聚身,内蕴七星,似觉非觉中,‘毗卢遮那印’终与‘北斗七星诀’融汇一脉,不分彼此。
待他行功完毕,只觉神清气爽,身具万般神通。
正当欣喜之时,竟觉心有惊悸,大感不对。‘嗤’的一声,忽有一人破帐而入,人匕合一,恍如一道黑箭破空射来。就在这千钧一刻,萧枫身影一晃,陡地不见踪影。那刺客本在心喜,以为目标必将匕到人亡,可是这般情形,固然在他刺客生涯中从未遇过,纵是听亦没听过。
心下惊惶,正待溜走,突有一股旋力绕体而上,骇异之下,只见自己的手臂,腿足,被那旋力硬是扯的一一离体溅开,脑中一晕,就此挂了。
萧枫在避让之时,感到又有三道杀气迎身扑来,势极汹汹。是以他大为恼怒,出手间已不容情,极速的解决一个,用那初始刺客尚未落地的离体肉身,抖劲甩去。虽说只是肉身,但隐含了萧枫的金液丹元,实不亚于利刃锐矛,穿帐而去。
另三个刺客还未见着目标,就已各自了帐,临死之时,口眼不闭,大是不甘。
萧枫知道这些必是金国遣来的刺客,担忧拖雷,忽必烈等人,当下抢步出帐,越过那些闻声而来的蒙古兵,飞足疾奔。到的拖雷帐前,瞧见并无异样,护卫往来有序,心下顿宽,本想通报进入,突闻帐内传出兵刃出鞘声,急忙掀帘入帐,瞧的竟是蒙哥与忽必烈二人正在低头赏刀,不由的啼笑皆非。
二人见到萧枫,忽必烈高兴地道:“师傅,你怎么来了?”
萧枫并未应他,只是心神外放,察视大营,心知这金人既派刺客来行刺,定然不会就那几个。果然,不多久,真有数十余道杀气在营内奔驰,且是往中军大帐汇去;萧枫既忙展开全力,飞升腾越间已到大帐。
此时大帐周围紧紧排着一队护卫勇士,执弩竖盾,围成一圈;帐前已然一片混乱,数十个黑衣劲装的刺客,正与数百名护卫在激斗,且还占的上风。
此刻,刺客首脑的心中正在懊恼,本来完颜统领吩咐的是刺杀百夫长以上人即可,偏生自己立功心切,妄想杀的那几个蒙古最高统帅,一举功成,亦好留名千古。谁知眼下不知量力的结果就是被蒙古大军包围,而且四处涌来的兵士越聚越多,今日潼关‘铁血堂’恐将尽墨于此,实是自己无能所至。
须臾后,忽必烈居然赶到,手中且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