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风神的女儿-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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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她的喉咙干得像是一世纪没有喝过水似的干涩,她的视线才瞄向
床畔的茶杯,他已端了水送至她的唇边。
“小心点喝。”小心翼翼地。
她啜了几口水,有些感激,却又强硬地不肯表现出来:“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忘了吗?”他小心地扶起她,在她的身后加了一个枕头:“你跌倒了,
撞到地上,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
医生及护士在此时走了进来:“醒了吗?我看看。”
她乖巧地任由医生检查她的瞳孔和心跳。
“没有,只是头痛。”
“那很好,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今天再观察一天,如果没事就可以回家
了。”
“谢谢。”
医生指示护士一些事项之后,双双走了出去。
“他居然说我头痛很好?”她喃喃抱怨着。
林皇宇轻笑,走到床旁坐了下来;她看起来仍然苍白,但比起那了无生机躺
着显然已好得太多。
更何况她现在的心情似乎很平静。
“你看起来糟透了。”她微露一丝关怀地说。
“因为我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三天?”她一楞:“我睡了三天?”
“昏迷。”他更正,眼光中深情似海:“把我们所有人都吓坏了,阿敏急得
像热锅上的蚂蚁。对了,阿凯动完手术了,救回一只眼睛,不过左眼可能会失
明。”
凌思望着他,心里的感动已写在眼中,她垂眼:“麻烦你了。”
“说什么傻话。我并不觉得你麻烦我任何事,照顾你是应该的。”
她不说话,记忆的细胞开始一点一点地恢复正常运行,想起了那天的一切…
…林皇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凌思?我和之涵没有任何关系,那都是过去
很久的事了。”
“喔。”
“喔?”他重复:“就这样?”
“不然还有什么?”她反问,神态冷漠。
林皇宇在心中叹口气,几乎可以听到她的心门又重重关上的声音:“没有,
没什么,只是……算了,你不在乎就好了。”
“我当然不在乎,为什么要在乎?那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凌思。”他叹息:“可不可以请你不要这个样子?你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多
久?我们已经无法划清界线了,你这样拼命否认也改变不了任何事的,为什么
不对你自己坦白呢?”
“我没什么好坦白的。”她倔强地抿唇。
他苦涩一笑:“看来这一跌并没有把你的理智跌出来,你还是一样固执。”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她别开视线:“谢谢你这几天来的照顾,请你回
去休息吧,我相信你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做。”
“没有任何事比你更重要。”
他为什么这么固执呢?
他为什么执意要逼她说出她不想说的话、做她不想做的事?
凌思闭上眼睛不想再多说什么……
“是和你妹妹有关对不对?”
她猛然一震,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样拒绝我和你妹妹有关对不对?”
“谁告诉你的?”她厉声质问。
“没人告诉我。”
“我会立刻搬家,我不允许再被出卖。”她挣扎着起身,却被他重重按回床
上。
“没有人出卖你。”他吼道:“我们都是关心你,就算是普通朋友也有权关
心你。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过去的阴魂?还是你自己?“
“不要你管。”
“我偏要管。”
凌思瞪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蛮横的男人。
而他回瞪着她,也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固执的女人。
“把你的手拿开。”她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
“除非你答应我不俾叶撕δ阕约骸!彼岢帧?
她怒火冲天,可是也知道她不点头他决不会放手,只好忿忿不甘心地点点头。
林皇宇放开手,坐回他的位置上,几乎是有点悲哀地:“那到底是一段什么
样的过去?难道真的值得你为它付出一生吗?”
她再不肯说话地闭上眼睛,打定主意不理他。
许久,他重重地叹息起身:“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我不吵你了,希望你好
好想想。”
当关门声响起她才睁开眼睛,表情十分落寞。
为什么要出现这样的人呢?
为什么当她好不容易完全建立好心防,以为这一生都将安全无虞之时,他又
要出现,动摇她所有的信念?
为什么那样相似的情节又会发生?
人生多么可笑,多么荒谬……
荒谬而悲哀?
“阿凯?”她轻唤:“我来看你了。”
他转过头来:“嗨。”
轻风睁大了双眼惊喜地:“你肯跟我说话?不再生我的气了?”
“我原本就没有生你的气,只是那时侯情绪很不好,不知道跟你说什么而已。”
他起身,无比平静地回答。
“真的?”她好开心地嚷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再理我了。”
“不会的,我们仍是朋友。”
她突然楞了一下,他的表情那么平静,口吻也那么平静,丝毫没有火气,没
有起伏——也没有了爱——“轻风?我再过几天眼睛上的纱布就可以拆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多亏了你们,对了,凌思还好吗?我听阿敏说她跌倒了,还昏迷
不醒,现在怎么样了?”
她仔细地听着,仔细地寻找着,可是没有。
真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对她说话,像是对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说话,无嗔无喜,那么自
然、那么的冷淡。
“轻风?”
至少她没叫她欧阳小姐。她有些颤抖地微笑:“她没事了……我刚刚去看过
她,她已经……已经醒过来了。”
“你怎么了?”
“没——没有——”泪水莫名其妙地涌出眼,她拭去它,可是它就像泉水一
样,不停地涌出来,完全不听使唤。
她在哭,他知道。但他再也无能为力,无法再说出安慰的话语,感情和时间
一样,过去了便无法再回头,他曾付出一切,而那一切现在已离他而去。
他并未绝到丝毫不动容,更未残忍到在心底发出冷笑,他只是无法再唤回已
死去的情感,如同他唤回他的理智。
“阿凯……”她哽咽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她伤透了他的心,如今她又有
什么权利再祈求他一如往昔。
她向全世界的人宣布她不爱他,她用尽方法希望他离开她,而如今他真的顺
从了她的心意,她却痛不可当。
“罗威庭还好吗?”
“他——还好——”她摇摇头,仍止不住泪水,如今她已不能再向他诉说她
的委屈,不能再希望他提供他的臂膀给她安慰……她已彻底失去他了。
一声破碎的呜咽终于泄露了出来。
“轻风……”他伸出的手又紧紧握成拳头,缩回被单里,那一切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是我伤害了你,我不能再要求你什么,你给我的
已经够多了……”她伤心地哭泣着:“可是你不再爱我——让我——好难过—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我太孩子气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不舍和难过了。
“不要再说了。”他叹息:“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那都已经过去了,我并
不恨你,以后我们仍是朋友,只是……”“只是你已不再像过去那样爱我、疼
我了……”她泣道。
“轻风,公平点,我尊重了你的选择,我无法再爱你,你已选择了你所要的。”
他强压着感情。
“可是我不知道我选的对不对。”她拼命摇头,哭得柔肠寸断:“我知道我
很自私,可是——可是——可是你不再爱我,我还是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
……”她哭着起身:“我走了……”阿凯没有说话,她打开门哽咽着冲了出去,
留下一室的悲戚。
他黯然地叹息,明白她的心情。
轻风一直只是个孩子,对人世间的一切都处于懵懂的状态,她一直以为其他
人像她一样天真,她不明白许多错误并不能像铅笔一样,轻易地用橡皮擦拭去,
重新来过。
许多时候她伤害了人,但她并不知道,她受了伤像只小兽一般极易复原,她
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如同她一般的善良、天真、无心。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至少他就不是那个样子,他很坚持,很固执,,但一旦
绝望,他便永不会再回头。
他不想伤害她,从来不想,但这次他别无选择,轻风必须长大,她必须明白
世界并不是以她为中心,她更必须明白,许多的错误是不能重来的。
他曾经渴望保护她,让她永远活在他的羽翼之下,永远保持她的天真,但他
失败了,而他……已没有余力重来了。
“妈咪,我和罗叔叔来看你了。”小怀扬着手中一大束的玫瑰花奔到她的面
前:“看,罗叔叔送你的哟,漂不漂亮?”
阿敏抱起虐女儿开心地说:“好漂亮,小怀比鲜花更漂亮。”她转向立在一
旁的罗威庭:“谢谢你带小怀来看我。”
“我……”他还没说完,小怀已打断他。
“妈咪,罗叔叔说你正在生他的气啊?为什么?”
她望了他一眼,知道他想用孩子来打动她的新。
她有些不高兴,却仍和颜悦色地:“妈涿挥猩奘迨宓钠@矗悴皇亲钕
不陡?
壁阿姨卖的娃娃吗?妈妈让你自己去选好不好?“
“真的?”小怀立即欢呼,忘了她该留下来达成任务:“妈咪万岁。”
她将孩子送到隔壁的玩具店,知道她暂时不会出来,她也关照了店员替她照
顾小怀后才转过身来,面对正一口接一口抽烟的他:“我不知道你也抽烟。”
“只有心烦的时候。”他按熄烟蒂:“我不是利用小怀,我只是……”“我
不要再听到任何解释的话语。”她警告。
“阿敏。”
“罗威庭,轻风已经回来了。”
“我知道。”他烦躁地耙耙头发:“我一直想告诉她我的决定,可是又一直
记得你所说的话;我觉得自己是个世纪大恶棍,但又没有办法。你知道我有多
么难过吗?”
她冷着脸:“我不知道你有多难过,但是我知道你有多残忍——‘你的决定
’,感情是双方面的事,当初是你追求她,如今想要抛弃她的也是你,你不认
为他实在很不负责,很残酷吗?”
“不要再责备我了,我又何尝愿意如此?”他恳求地望着她:“我是真的爱
你。”
阿敏悲悯他的无知,同情他的处境,却无法接受他的方式和做法。
她相信罗威庭并不恶劣,她也相信他没有玩弄轻风感情的想法,但她不能理
解他的心态。
他和轻风是那么样的合适,甚至他们才开始没多久,他怎么能说变就变,丝
毫都不留余地。
罗威庭晦涩地又燃起烟:“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你,你那么温柔,像水一样包
容一切的婉约,那种神态令我动心;后来再相处,你真的就是那个样子,在你
的身边我感到安定,感到平静。而和轻风在一起的时候,她活泼、好动、亮丽
动人,我被她的光彩所迷惑,我也以为自己爱上她了,可是长久下来,我发现
我渴望你……那才是真爱……”
“你……”阿敏正要反驳,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