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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无缺 作者:浅斟慢酌-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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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裕儿真聪明!”
  “姐最聪明,什么都知道!”姐弟俩毫不脸红地互相吹嘘开了。
  “对了裕儿,以后要注意,有别人在的时候记得叫我哥,千万别漏馅了。”
  “漏馅是什么意思?”
  “有一个卖馒头的人,为了省面粉就把菜包在馒头里,没想到卖的时候夹心的馒头破了,里面的馅露出来,被人识破了奸计,‘漏馅’就是暴露了真相的意思。”
  “呵呵呵!”两人快快乐乐地胡扯着,打破了山林的寂静,也忘记了疲劳。
  爬到离山脚六、七米高的地方,他们选了一处被树冠遮蔽的地方开始挖掘,山腰的土质并不是象谷底一样的粘土,而是土质较松软的黄土,这样的土挖起来比较容易,但可以想见的是一定禁不住水的浸泡,不过洞挖在山腹,倒不怕这个。外面的土很干,落脚点又不太宽松,两个人的体力又不佳,挖了一会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但他们仍然轮换着不停地挖,终于在黄昏时分挖出了一个足够两人坐卧的空间,而他们已经几乎累瘫了。靠在洞壁上坐了良久,张丰勉强起身到外面收集了一些干燥的松针铺在洞里,虽然很想洗漱后再睡,无奈力不从心,只得罢了。拿出所有的旧衣服盖在身上,两人相拥着睡去。

  第四章 山居(一)
  早晨醒来,裕儿揉着惺忪的睡眼问张丰:“姐夜间害怕了吗?”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我们就住这儿好了。”
  到底是自己动手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地方,两人都对这个窝产生了不舍之情。
  今天要进城去买一些生活必需品,他们掩蔽了洞口,下到小溪边洗漱,张丰原以为昨天那样累,今天身上一定会又酸又痛,不料竟然并无明显不适,不由感叹年轻真好。
  沐浴朝阳走在山路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听着清脆的鸟鸣,看着树绿花彩,真是令人心情欢畅。看着裕儿活泼的身影,张丰问道:“裕儿,会唱歌吗?”
  “会啊。”接着就开口唱道:
  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歌声清脆嘹亮,曲调古朴,歌词简单,张丰听了大声叫好,脱口问道:“这歌跟谁学的?真好听。”
  “是娘教的啊,你忘了?”
  “呃,忘了。我教你唱一首怎么样?”
  “好!”
  “春眠——不觉——晓——,”
  “春眠——不觉——晓——,”
  “处——处——闻啼鸟——”
  “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
  “夜来——风雨——声——”
  “花——落——知、多——少——”
  “花——落——知、多——少——”
  裕儿很聪明,唱了四、五遍就完全学会了;然后她又教裕儿唱合声:“你在我之后唱每句的最后三个字,声音低一点,调子要高一点,像这样:不觉晓——。”
  “不觉晓——,对吗?”
  “对。现在你来和啊,春眠——不觉——晓——”
  “不觉晓——”
  “很好,下一句这样:闻啼鸟——”
  ……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唱,裕儿的声音脆亮,张丰的嗓音也很可爱,清清亮亮的。纯净的童声合唱,把张丰自己都快唱醉了。
  正唱得高兴,看见前方一个身着锦衣的男子迎面而来,他穿一件褐黄色印着黑色鸟形图案的宽袍,颔下留着整齐的胡须,三十岁左右,面容儒雅,行动间却透着潇洒之气。走近两人时,他和声问道:“小郎所唱的是什么歌?何人所作?”
  张丰停下脚步,朗声答道:“歌名‘春晓’,乃我兄弟游戏之作,让公子见笑了。”
  “词曲皆是小郎所做?”那人脸上闪过讶异之色。
  “正是,请公子指教。”——厚颜无耻啊。
  “郎君高才,实在令人惊叹。某姓郭名岱字作屏,住在山下的郭家坪,郎君哪里人氏?听口音不是本地之人。”
  “公子谬赞。我姓张名丰字无缺,姑臧人氏,这是舍弟张裕。公子丰神如玉,令人仰慕,得遇公子,张某不胜荣幸。”幸好张丰决定女扮男装后就想好了字,不至于象某人毫无准备之下临时给自己取字“子脱”那样难看。虽然她这个字也是抄来的,不过她自认为抄得很美丽贴切。
  “郭郎,幸会。”裕儿像个小大人似的抱拳行礼,姿态煞是好看。
  “姑臧张氏?贤昆仲可是西平郡公张轨的后人?”
  “正是。”裕儿答道,似乎他颇以这个张轨为傲。
  “原来是张公后人,失敬,失敬。”郭岱抱拳道。看来这年头的人很看重出身。
  “公子客气了,我等不过是国亡家破飘泊无依之人。”张丰不愿在家世这种话题上纠缠,她对此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还是说点别的好了。
  “郭公子想是此间地主?我兄弟欲在此处安身,还请多关照。”这山虽然不是他们家的,但这里总是人家的地盘,搞好邻里关系是很重要的,张丰趁机拉拢关系,但神情语气间却无一丝卑色。
  郭岱见张丰年纪虽小,说话行事却落落大方,身处窘境而能不卑不亢,心中暗暗惊奇,不由起了欣赏之意。
  “哦?你们要在此安身吗?如蒙不弃,可到舍下暂住,郭某将不胜欢迎。”看得出这兄弟二人处境艰难,郭岱不介意帮他们一下。
  寄人篱下?那就要低人一等。“多谢公子美意,不好相扰公子,我兄弟愿在山中结庐而居。自食其力,方是男儿本份。”张丰敬谢不敏,——实在走投无路的那一天再说吧。
  “张郎人小志高,令人钦佩,但贤昆仲年纪尚幼,独居山中多有不便,舍下虽然简陋,总是好过山里,请张郎三思。”郭岱诚恳地说道。
  “如蒙不弃,公子可以叫我无缺。”张丰微笑着转换话题,以表明她的态度。她还是不习惯郎君这种称呼,尤其还是“张郎”。
  “诺。”知道张丰主意已定,郭岱也不再劝说,只是微笑地看了张丰一眼,而这一眼,却似乎有些意味不明,使张丰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有些不妥。
  “公子,丰今日有事在身,就此告辞了,待陋居建成后,欢迎公子到舍下做客。” 张裕微笑施礼,赶紧告辞。
  “再会。本想再听无缺唱几遍‘春晓’,看来要留待来日了。”郭岱显得意犹未尽似的。
  “这有何难?”张丰朗笑一声,同裕儿对视一眼,两人一边快步而行,一边齐声而唱:
  “春眠——不觉——晓——”
  “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
  “花——落——知、多——少——”
  ……
  郭家庄院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常,主屋的厅堂内更是张灯结彩,布置地喜气洋洋的。一个留着三绺长髯,身着黑底红纹宽袍,峨冠博带的五旬男子,端坐堂上,笑呵呵地接受着众人的拜贺。
  不久,精心烹制的菜肴一道道端上来,酒坛也被打开,精美的青瓷酒杯里斟满了飘香的美酒,热情的祝福和亲切的寒喧过后,便是天南地北的闲聊了。
  这一边历尽沧桑的老一辈总是感慨良多,所聊的话题总不免沉闷,而那一边年轻人的话题就轻松愉快的多了。
  “我昨天听到一首诗,念出来给各位品评一下可好?”郭岱满面春风地招呼着他的朋友们,做着尽责的主人。
  “好啊。作屏兄就念来听一听。”说话的人是九译令桑田,字东篱,穿一袭蓝袍,年纪与郭岱相仿,面容清朗,性格跳脱,不拘小节。
  “听作屏口气想来是首好诗了?不知从何处听来?”这一位是郭岱的同窗好友,校书郎秦简,字书恒,学问渊博,为人固执,有些迂腐。
  “这首诗是由一位小童唱出的。诗有四句: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郭岱念完微笑地看向在座的人。
  “朴实明净,画意盎然,确是一首好诗。”秦简由衷地称赞道。又轻声吟诵一遍,细细品味。
  “此诗语言浅显而意境悠远,闲情逸趣,如同亲历,真是好诗。”彭奕是兖州刺史彭超的幼子,二十出头,身材修长结实,相貌英俊。彭家与郭家是世交,他父亲此刻正带兵打仗,他代表家族前来郭家贺寿。
  “作屏方才说这首诗是小童唱出来的,贤弟何不唱出来给大家欣赏一下?”桑田笑着提议道。
  “好主意!”一个大嗓门立刻附和。这人名叫方暴,二十七岁,氐族人,性豪爽,工骑射,是禁军校尉,因苻坚非常重视教育,规定轮置的中央禁卫军都要修学,他在太学修学期间,受到郭岱的耐心教导,两人由此交好,所以方暴说起来算是郭岱的学生。
  “我可不擅歌咏,不如我用笛子吹出来,以博在座各位一笑。”郭岱吩咐侍儿去取他的笛子后又说道:“只是肯定不及小童唱的好听就是了。”
  “哦?这小郎究竟是什么人能得郭兄如此赞赏呢?”彭奕好奇地追问。
  “其实是两兄弟,兄长叫张丰,十二、三岁年纪,其弟张裕,只有八、九岁,自称是西平郡公张轨的后人,前日清晨我后山的山路上遇见他们时,这兄弟两人正且走且唱这首《春晓》,我问起时,说是他们的游戏之作。”郭岱回忆着那天相遇的情形,向众人说道。
  “游戏之作?这样好诗居然只是游戏之作,若真如此,此人之才岂不令人惊叹!”秦简神情中有着不可置信。
  “听郭兄这样说,我倒是想见见这两个小童,何不差人叫他们来呢?”方暴可没有耐心猜来猜去,他只想用最直接的方法来满足好奇心。这个想法也得到了大家的支持。可是郭岱却否定了这个主意。
  “我原打算今日请他们来家里的,可是派去请他们的人却没有找到他们,不仅如此,就连有人曾经停留的痕迹都没有。那日他们明明声称要在清溪谷结庐而居的,这件事实在费人疑猜。”
  “作屏不会是遇到妖精了吧?”桑田笑谑,其他人也纷纷起哄打趣郭岱,
  “我也有些怀疑他们是花妖树怪之类呢。” 郭岱笑道。
  这时侍儿拿来了笛子,郭岱试了下音,按照回忆把“春晓”的调子吹出。笛子明亮的音色,吹出欢快悠长的旋律,倒是很好地表现出那首歌的意韵,众人凝神谛听,一时间席间寂静无声,只闻悠扬的笛音袅袅。
  张丰和张裕回到山里时天色已近黄昏,他们并没有带回需要的东西,因为那些东西太重了,不是他们能够拿回来的,而,还有两件东西——做陶器用的木轮和做土坯用的木框,需要定做,最迟要到明天才能做好,因此他们就把买好的东西都放在了那位被人称为闾巷侠者的读书的小贩家里,他答应替张丰做好陶轮和木框之后,让人把他们的东西送至山中,并讲好一天的人工为十钱,基于对大侠的信任,张丰居然答应了,回来的路上却开始担心她的货物,她那两铢钱一口的铁锅,一铢半一把的斧头,一铢多钱一把的铁锹,三十五钱一把的菜刀,二十五钱一把的镰刀,二十钱一把的小铁铲,还有十钱一捆的绳子,十五钱一斤的油,两钱一张的纸,以及她的二十斤粟米啊,整整花去了他们全部财产的十分之一,要是就这样被人骗去,她一定会后悔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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