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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娜娜-第6章

小说: 娜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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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过等候吕西。 斯图华和卡罗利娜。 埃凯母女俩。她们来了,前厅整整一个角落都被她们占据了,在那儿大声说笑;而这时,缪法夫妇正神态冷漠地从她们身边走过。 博尔德纳夫正好推开一扇小门出来,福什利正式答应他,要给他的戏写一篇评论文章。 这时,博尔德纳夫汗流满面,满面红光,就象被成功陶醉了。
  “这出戏可以接连演二百场,”拉法卢瓦兹巴结他道,“巴黎人都会络绎不绝地来你的剧院看戏。”
  可是博尔德纳夫生气了,他猛然抬起下巴,示意拉法卢瓦兹看看拥挤在前厅里的观众。 这群吵吵嚷嚷的男人,都口干舌燥,眼睛红似火,他们浑身发热,心里还想着娜娜。 接着,博尔德纳夫嚷道:“就称我的妓院吧,食古不化的家伙!”
  二
  第二天早上十点钟,娜娜仍然在睡觉。 她住在奥斯曼大街的一座高大的新房子的第三层楼上。 房东把它租给一些单身女子,她们成为新房子的第一批房客。 一个莫斯科富商来到巴黎过冬,帮娜娜预付了六个月房租,把她安顿在那里。这套房子对她来说,显得太大了;里面的家具好象从没有配齐全过,陈设豪华但刺眼,几张金色的蜗形脚桌子和几张椅子与从旧货商那里买来的旧货——几张独脚桃花木制小圆桌、几盏模仿佛罗伦萨青铜制品的锌制菱形大烛台摆在一起,显得非常不协调。 这令人联想到她早就被第一个正经丈夫抛弃了,后来又落到一些行为不正的情人手中。可谓旗开失利,第一次下海就失败,告贷无门,被人赶出住宅的威胁也缠绕着
  她。娜娜趴着睡觉,两只赤裸的胳膊搂着枕头,睡得发白的脸埋在枕头里。 整套住宅里,只有卧室和盥洗室两个房间被本区一个装潢工人精心装潢过。 一道熹微的光线从窗帘下照进来,照亮了卧室内的红木家具、帷幔和罩着锦缎套的椅子,锦缎的底色是灰色的,上面绣着一朵朵大蓝花。在这间沉睡、空气湿润的房间里,娜娜突然醒来,感到身边仿佛空空的,顿时大吃一惊。 她看看枕头旁边的另一只枕头,在镂空花边枕套中间,还留下人头压陷了的痕迹,她用手摸摸,还有点热呢。 接着,她用一只手摸索着,按了一下床头的电铃。“他走了吗?”她问进来的女仆。“对,保尔先生走了,还没到十分钟……因为太太很疲劳,他不想打扰您。 他让我转告太太,他明天就回来。”
  贴身女仆佐爱打开百叶窗,一大片阳光射进来。 佐爱有一头深棕色的头发,头上扎着许多小头带,一副长长的脸,嘴巴长得像狗,脸色苍白,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扁鼻子,厚嘴唇,两只黑眼睛滴溜溜一直转。“明天,”
  睡眼蒙胧的娜娜重复道,“明天该他来吗?”
  “是的,太太,保尔先生总是星期三来的。”
  “嗳,不对,我想起来了!”年轻女人坐起来,大声叫道,“情况都变了。我原本想今天早上告诉他的……他如果星期三来,就会遇上那个黑鬼。 我们可就麻烦喽!”
  “太太事先没有对我说,我无法知道,”佐爱嘀咕地说,“如果太太更改日期,最好事先告诉我一下,好令我知道……
  那么,那个老吝啬鬼就不是星期二来喽?“
  她们两人背后正经地用“老吝啬鬼”和“黑鬼”两个绰号来称呼两个花钱买嫖的男人;其中,一个是圣德尼郊区的商人,天生吝啬;另一人是瓦拉几亚人,自称是公爵,他从来没按时付过钱,而且钱的来路不明。 达盖内让娜娜把他自己的日期安排在那个老吝啬鬼的后一天,因为那个商人在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必须回到自己家里。 这样,达盖内就能在佐爱的厨房里窥伺着,等老吝啬鬼一走,就钻进她的暖烘烘的被窝里,一直睡到十点钟才醒;然后,他再去办自己的事情。 娜娜和他都以为这样安排很合适。“算了!”娜娜说,“今天下午我写信给他……假如他收不到我的信,明天他来了,你就拦住他,不让他进来。”
  此时,佐爱在卧室内轻轻地走着。 她谈起前一天演出的巨大成功。 太太表现了超人才华,她唱得那么好!啊!太太现在可以放心了!
  娜娜把胳膊肘抵在枕头上,一声没出,只点头作答。 她的睡衣滑了下来,头发松开,乱蓬蓬的,披散在双肩上。“也许吧,”娜娜露出沉思的样子,低声说道,“可是怎么来得及呀?今天我会碰到种种麻烦事……喂,今天早上,门房上过楼了吗?”
  接着,两个女人就一本正经地侃起来。 娜娜欠了三期房金,房东扬言要扣押她的财产。此外,她还有一大群债主:一个马车出租人,一个洗衣妇,一个裁缝,一个卖煤的,还有别的人。 他们每天都来,来了就坐在前厅的一张长凳上赖着不走。她最害怕的是那个卖煤的,他上楼梯时就大声嚷叫。但是,娜娜最伤心的事还是她十六岁时生的男孩小路易,她将
  他留在朗布依埃附近的一个村子里,请一个奶娘照管。 奶娘让她付三百法郎才肯把小路易让她带回来。 上次她去看望孩子后,大发母爱之心,头脑里产生一个想法,还清奶娘的帐,将孩子放到住在巴蒂尼奥勒的姑妈勒拉太太的家里;这样,她随时都可以去看孩子,可是她现在不能实现这个计划,所以感到很失望。这时候,贴身女仆提示她,说她早应该把经济拮据情况告诉老吝啬鬼。“唉!这情况我跟他讲过了,”娜娜嚷道,“他对我说,他有几大笔到期的票据要付款。 他给我的钱,每个月都不超过一千法郎……另外,那个黑鬼吧,此时身上连一个子儿也没有;我想他是赌输了……至于那个可怜的咪咪,他还急需向别人借债呢;股票价格暴跌,他的钱损失得干干净净,连买花送我的钱都没有。”
  她说的是达盖内。 她才醒来,朦朦胧胧的,竟对佐爱吐露了真情。佐爱对这些知心话也听多了,听时总是很恭敬,对她还带着几分同情。 既然太太愿同她谈知心话,她就大胆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首先,因为她很喜欢太太,因此才特意离开布朗瑟太太,谁知道布朗瑟太太动了多少脑筋想把她要回去!她相当有名气,不愁找不到活干!但是她要留在太太家里,哪怕太太现在经济有些拮据,因为她相信将来会好起来的。 最后,她把自己的建议说得比以前更加明显了。 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往往会干些蠢事。 可这次,太太应当看清楚了,因为男人们只想寻欢作乐并不考虑其它东西。 啊!太太很快就会如愿以偿!
  只需太太说句话,债主们就会消气了,她
  所需要的钱也就有了。“这番话一点不错,但现在怎么才能弄来三百法郎,”娜娜重复道,一边将手指头插进她散乱的发髻里,“今天我就需要三百法郎,而且立即就要……连一个弄到三百法郎的人都不认识,真无用!”
  她思索着。 她原本约好早上等勒拉太太来,让她到朗布依埃去接孩子。 但现在她临时想出的计划落空了,昨晚的成功,她觉得也没有味道了。 向她喝彩的所有男人当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给她十五个金路易!再说,我也不能平白接受别人的钱。 天呀!她是多么不幸呀!她在谈话中,总是离不开孩子。 她的孩子有一双碧蓝眼睛,像小天使,他才牙牙学语:“妈妈”
  ,声音那么让人发笑,真笑死人!
  就在这时,大门上的电铃响了。佐爱出去看了又回来,神色神秘地说道:“是个女人。”
  佐爱见过这个女人许多次了,可是她装作从来不认识,也不知道她与那些手头拮据的女人之间的关系。“她将名字告诉我了……她是拉特里贡太太。”
  “拉特里贡太太!”娜娜大声说,“喂!真是她,我早把她忘记了……把她请进来吧。”
  佐爱带进来的老太太,高高的个子,满头鬈发,模样简直像一个使诉讼代理人厌烦的伯爵夫人。随后,佐爱不见了,她没出声响地走了,她从房间出去的动作像水蛇一样敏捷,如同来了一个男客,她立刻退出房间一样。 不过,她不走也不要紧,因为拉特里贡太太连凳子都没坐,她只跟太太说了几
  句话。“今天,我给你介绍一个客人……你答应吗?”
  “同意……多少钱?”
  “二十个金路易。”
  “几点来?”
  “三点钟来……好,就这样决定了?”
  “就这样决定了。”
  尔后,拉特里贡太太说起天气,她说现在天气很干燥,出去走走倒挺惬意的。 因为她还得去拜访四五个人,她打开一个小笔记本,看了看就走了。 剩下娜娜一个人,她似乎松了口气。她的肩膀轻轻哆嗦了一下,然后又钻进暖和的被窝里,她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活生生象一只怕冷的猫。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一想到第二天把小路易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颜。 她又入睡了,跟昨天晚上一样,她又作起狂热的梦,梦中一片经久不息的喝彩声,持续了很久的雷鸣般的喝彩声,犹如低沉的音乐伴奏,淡淡消除她的倦意。到了十一点钟,佐爱带着勒拉太太进来了,这时娜娜还在梦中。 不过,她一听到声音就醒了,立刻说道:“是你呀……今天你到朗布依埃去吧。”
  “我就是专为这事来的,”姑妈说,“十二点二十分有一趟火车。 我坐这班车还赶得上。”
  “不行,我要到今天下午才有钱。”少妇伸个懒腰,挺着胸脯说道,“你先吃午饭吧,别的事等等再说。”
  佐爱带来一件晨衣。“太太,”她低声说,“理发师来了。”
  可是娜娜不愿到梳妆室去理发。 她亲自叫道:“请进来吧,弗朗西斯。”
  门被推开,一位衣冠楚楚的男人走了进来,鞠了个躬。这时,娜娜正好赤裸着腿从床上下来。 她不慌不忙伸出手,让佐爱把晨衣的袖子套上。 弗朗西斯呢,神态自如,表情严肃,站在那里等待着,并未转过头去。 然后,她坐下来,弗朗西斯用梳子梳第一下时,说道:“太太可能没有看报吧……
  《费加罗报》上登了一篇很好的文章。“
  他买了一份《费加罗报》。勒拉太太把眼镜带上,站在窗户前,大声朗读那篇文章。她的身子像警察那样挺得笔直;她每读一个美丽的形容词,鼻子就抽缩一下。 这是一篇专栏评论文章,是福什利看了戏后写的,整整两栏都被占去,文章措辞热烈。 作为演员,他对娜娜作了幽默的讽刺;作为女人,他却大加赞赏。“妙极了!”弗朗西斯连连喊道。文章中讽刺她的嗓音,娜娜毫不在乎!这个福什利,为人倒挺好;他对她这样好,她是一定要报答的。 勒拉太太又把那篇文章念了一遍,接着,她宣称道:所有男人的腿肚里都藏着魔鬼;她不想对这句轻薄的讽喻作解释,意思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弗朗西斯把娜娜的头发撩起来,然后绑好。 他鞠了个躬,平静地说道:“我还会留心晚报上的文章的……跟平常一样,还是五点半钟来,是吗?”
  “带一瓶发蜡和半公斤糖杏仁来,我要布瓦西埃店里的!”
  弗朗西斯走出去,正在关大门时,娜娜隔着客厅冲他喊道。这时候,只剩下娜娜和勒拉太太在房间里了,她们想起来见面时没有拥抱,于是她俩相互在脸上用力吻了几吻。 那篇文章使她们兴奋不已。 娜娜一直昏昏欲睡,听姑妈读了文章后,立即欣喜若狂,这时又被胜利的喜悦所包围。 啊,妙极了!罗丝。 米尼翁今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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