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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娜娜-第41章

小说: 娜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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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娜一下子火冒三丈,她忍耐不住,大声叫起来:
  “喂,我的一万法郎被你吞了……你这样做,实在卑鄙!”
  丰唐没有和她争吵下去,隔着桌子,一记耳光打在她脸上,说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娜娜虽然挨了一记耳光,可她又说了一遍,于是他朝她扑过去,拳打脚踢。 不一会儿,他把她打得那么厉害,最后娜娜只好像往常一样,脱了衣服,哭着睡觉了。 丰唐气喘吁吁。 他正要上床睡觉时,发现桌子上由他代写给乔治的那封信。 于是,他把信小心地折叠起来,把身子转向床边,用威胁的口气说道:“这封信写得非常好,我亲自拿去寄,我不喜欢朝三暮四的爱情……别哼了,烦死我了!”
  娜娜本来抽抽噎噎的,这时屏住了呼吸。丰唐上床后,她感到憋得更加难受,便一下子钻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他们打架后,总是这样和好的;她生怕失去丰唐,不管怎样,她忍气吞声,希望看看他对她是否还有感情。 他傲慢地两次把她推开,可是,这个女人像头忠于主人的牲口,她的一双大眼睛里噙着泪水哀求他,温柔地拥抱他,终于引起了他的性欲。他装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但决不降低身份迁就她;他任她抚摩,任她拼命求欢,他摆出一副架势,要得到他的宽恕,总是要花点力气的。 然后,他又不安起来,怕娜娜耍花招,想把抽屉的钥匙要回去。 这时候,蜡烛已经熄了,他觉得有必要重申一下自己的意愿。“我的乖乖,你知道,说句正经话,钱我可要留着。”
  他的脖子被娜娜搂着昏昏欲睡了,她说了一句大方的话:
  “留着吧,你别害怕……我去干活儿。”
  从那天晚上开始,他们在一起生活越来越难,一个星期从头到尾,不断听到耳光声,仿佛是滴嗒滴嗒的时钟声,调节着他们的生活。 娜娜由于常常挨打,变得像细腻织物一样柔软,耳光使她的皮肤变得细嫩,白里透红,摸上去光滑,看上去很明亮,变得更加漂亮了。 因此,她被普律利埃尔拼命追求,丰唐不在家时,他就过来了,他把她推到角落上吻她。但是娜娜马上怒不可遏的挣扎着,脸羞得通红;她觉得他欺骗一个朋友,调戏朋友的情人简直可恶。 普律利埃尔神色愤怒,冷笑着。 她确实变得太愚蠢了,怎么会爱上一个丑八怪?
  因为说到底,一个丑鬼般的丰唐,那个大鼻子还不停地动来动去。 他是一个下流坯!他还常常狠狠揍她呢。“这很可能,那丑样子就是讨人喜欢。”一天,她坦然回答道,她承认自己有这种恶劣的趣味。博斯克常常在娜娜家里吃饭,对此他感到很高兴。 他经常在普律利埃尔后面耸耸肩。普律利埃尔是个漂亮的小伙子,但他不够严肃。 他好几次目睹了他们的家庭纠纷,那都是在吃餐后点心的时候,丰唐打娜娜的耳光,他却继续一个劲儿吃着,他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 他总是赞美他们的幸福,以此作为对他们请他吃饭的报答。 他以达观者自诩,把一切包括荣誉都舍弃了。 有时,普律利埃尔和丰唐躺在椅子上,在餐具已经收拾了的桌子跟前,用演戏的手势和语调怡然自得地叙说各自的舞台成就,一直谈到深夜两点钟;而博斯克则在一边想其他事情,偶尔才蔑视地哼一声,一声不吭地喝他那瓶白兰地,当年的塔尔玛还留下什么了呢?
  什么也没有,他
  早就被人们忘记了,现在谈论他,这真是太愚蠢了!
  有一天晚上,博斯克见娜娜眼泪汪汪。 娜娜脱掉她的短上衣,让他看她的背上和胳膊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他看着她的皮肤,用教训人的口气说,如果那个愚笨的普律利埃尔在场,他也会这么说:“姑娘,哪里有女人,哪里就会有耳光。 我记得这是拿破仑说过的话……用盐水洗一洗吧。 对这样的轻伤,盐水效果很好。 还是算了吧,以后你会有男人打你的,只要没有什么地方被打断,就不要埋怨……你知道,今天我不请自来,因为我看见你们家里买了羊腿。”
  可是,博斯克这种人生哲学观点勒拉太太却很难认同。每次她把雪白的皮肤上那刚被打得发青的伤痕让她看时,她总是连连大叫几声。 人家要杀害她的侄女,这样的事绝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事实上,勒拉太太曾被丰唐赶走过,赶她时他还说,他不愿意她再到他家里来。 打那以后,每当勒拉太太在娜娜家时,丰唐一回来,她就只好从厨房那边溜走了,这是对她的莫大侮辱。因此,她不断斥骂他,骂他没有教养,她说话时露出那一副神色,似乎她受的良好教育谁也比不上。“哦!
  这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的,“她对娜娜说,”他一点礼貌也不懂。 她的母亲一定是个粗俗不堪的人;你不要否认,这当然是看得出来的!
  ……不是仅仅为了自己才这样说,尽管像我这样年纪的人理应受到人们的尊重……但是你,说句实话,你怎么能忍受他的粗野举动;我不是自夸,我一向教育你要注意举止,你在自己家里得到了最好的告诫。 我们全家人都相处得很好,是吗?“
  娜娜低着头听她说,并没有反驳她的话。“另外还有”姑妈继续说道,“你只认识一些有身份的人……就在昨天,我还同佐爱在我家里谈过这件事。 她也和我一样的不明白,她说:‘太太怎么会让伯爵这样十全十美的人俯首听命。’——这里没有别人,我觉得他被你弄得团团转——她还说:‘太太怎么能听凭一个小丑糟蹋,任意打骂?
  ‘我还说,打骂还可以忍受,但是我不能容忍别人对我不尊敬……
  总之,这个人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我甚至不愿意我的房间里留有他的照片,可是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家伙就毁了自己。你确实毁了自己,亲爱的侄女,你要的男人多得很,有富翁,也有政府官员……够了!这些话不该我说。 不过,下次他要再干坏事的话,我就叫你抛弃他,并且还说一声:‘先生,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啦?
  ‘你知道,只要你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那会大杀他的威风。“
  这时,娜娜抽抽噎噎着,结结巴巴地说道:“哦!我的姑妈,我是多么爱他呀。”
  勒拉太太看到娜娜的景状日益不安起来,她看见侄女费了好大劲才能凑足二十个苏,来支付她的小路易的生活费,而且每次拖欠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当然罗,她要作出一些牺牲,不管怎样,她还得把小路易留在身边,慢慢等待侄女的经济情况好转。 但是她一想到丰唐不让孩子、娜娜和她动用他们的钱,她就会火冒三丈,甚至叫娜娜否认与丰唐的爱情关系。最后,她严肃地提醒她:“听着,总有一天他要剥掉你的皮,那时,你来敲我的门,我会开门欢迎你的。”
  不久,钱让娜娜伤透了心。 丰唐就把那七千法郎藏起来了,藏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而她又从来不敢问他,因为在这个被勒拉太太称为家伙的人面前,她是羞于启齿的,生怕他以为她看中他几个钱才缠住他不放。 他曾答应过家庭开支由他支付。 开头几天,每天早上,他拿出了三个法郎。 但是,男人付了钱,条件是很苛刻的;他拿出三个法郎,什么都要吃到,黄油,肉,时鲜蔬菜和水果,她若胆敢对他提点意见,说三个法郎不可能买下来菜场里的东西,他就大发雷霆,骂她是个没用的女仆,只会瞎花钱的女人,该死的蠢货,钱都被那商人骗去了。他还经常威胁她,说他要到别处去搭伙。后来,一个月后,有几天早上,他忘了把三个法郎放在五斗柜上。 她壮着胆子,婉转地向他要。 于是,又发生了一场轩然大波。 他动辄找碴儿,闹得娜娜不得安宁,以致于后来在家庭开支上,娜娜不再指望他了。 而丰唐呢,恰恰相反,即使他不能拿出每枚合二十个苏的三个法郎,却照样有饭吃,他就非常快乐,使劲地吻娜娜,并抓住椅子跳华尔兹舞。 而娜娜呢,也很高兴,她巴不得看不到五斗柜上有钱,虽然她每个月都是寅吃卯粮。 有一天,她甚至还给他三个法郎,撒谎说,前一天的钱还没有用完。 因为前一天他没有给钱,他便犹豫了一阵子,生怕娜娜教训他。 然而,她却含情脉脉地瞅着他,吻他时仿佛要献给他整个身心,他把钱币放进口袋,抓钱时手微微颤抖着,就像一个吝啬鬼攫住一笔差点丢失的钱一样。 从那天起,他就不为钱而担心了,他再也不问家里用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吃土豆时,他就板起那阴郁的面孔,吃火鸡或羊腿时,他就几乎把下巴笑掉。 但这并不妨碍他狠狠
  给娜娜几个耳光,即使在他很高兴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为的是经常练练手劲。娜娜找到了能满足家庭需要的办法,有些日子,食品摆满了整个家。 每个星期,博斯克总有两次吃得消化不良。 有一天晚上,勒拉太太看见炉灶里煮着一顿丰盛的晚餐,而自己却吃不到,临走时气乎乎地,不禁用生硬的口气问娜娜,钱是谁付的。 娜娜吃了一惊,被问得张口结舌,哭起来了。“哼,这钱来得不干净。”姑妈说,她明白了一切。为了家里能平平静静,娜娜只好听天由命。 再说,这是拉特里贡老虔婆的过错。 有一天,丰唐嫌鳕鱼烧得不好,怒冲冲地走了,娜娜在拉瓦尔街遇上拉特里贡,她就答应了,拉特里贡正好经济也拮据。 因为丰唐在六点钟前从不回家,娜娜可以自由安排整个下午,她有时赚到四十法郎,有时六十法郎,有时就更多一点。 如果她善于像从前那样要价,她大可要价十个或十五个路易;但是眼下只要有饭吃,她就心满意足了。 到晚上,一切都被她忘了。 博斯克吃得肚皮都要撑破了,丰唐把胳膊肘搁在桌子上,让娜娜吻他的眼睛,他神气十足,似乎他是一个理所当然被人爱的男人。娜娜热恋着他的宝贝,她那可爱的小狗,因为盲目地爱他,为此现在付出了代价,以致重新陷入了初次坠入风尘时的处境。 她又像以前当烟花女那样,拖着一双旧鞋子,到处游荡,跑遍每条马路,为了赚一枚一百个苏的银币。 一个星期天,在拉罗什福科菜场娜娜碰到萨丹,愤怒地冲到她的跟前,当着她的面,把罗贝尔夫人骂了一顿,然后两人又言归于好了。 萨丹听了她的责备,只是回答说,如果一个人不喜
  欢什么,但他没有理由要求别人也不喜欢。心胸宽广的娜娜,接受了这一富有哲理性的观点,谁也不明白自己最后会落到什么样的境地,因此也就原谅了她。 她突然起了好奇心,她询问萨丹关于她们鬼混的地方的情况,除了在她这样的年龄她已经知道的事情以外,萨丹又告诉她一些事情,这让她惊得目瞪口呆;她哈哈大笑,惊叫起来,觉得很新奇,然而也产生几分反感,因为从本质上来说,她是一个因循守旧的人,她看不顺眼不合她习惯的东西。 因此,每当丰唐不在家吃饭时,她就到洛尔饭店吃饭。她在那里津津有味听一些故事、爱情趣闻和争风吃醋的趣事。 女客们都兴致盎然地听着,但她们还是照样吃东西。 然而,正如她自己所说,她永远不会成为她们当中的一员。 胖老板娘洛尔待她像慈母一样,娜娜经常被邀到她在阿斯尼埃尔的别墅住几天,那是一栋乡村别墅,有好几间卧室,可以供七个妇女居住。 娜娜不愿去,她有些害怕。但是萨丹断言她错了,说巴黎的先生们已抛弃了娜娜,而去玩投饼游戏了。 过了一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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