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生豪小言集-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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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宾特洛浦最近宣布,“即使美国参战,也不能阻止轴心国家的最后胜利。欧洲准备从事三十年的战争”。据有人估计,德军五月来在苏联前线损失六百万人,倘依同比例推算,三十年就须损失四万三千二百万人(欧洲全人口为二万万人)。
同样给自己壮壮胆子的“豪语”,有东条前天的演说,他驳斥外国人的批评,认为日本经济决不会崩溃。然而他在就任以后第一件事,就是企图松弛美国对日经济压力而派遣来栖赴美。现在美国已经忍耐到无可再忍耐而决心放弃谈判了,日本也无须再“浪费时间于对美交涉上”(东条语),“军人政治家”的东条如何施展其大手腕,以打破当前难关,达到“结束中国事变”、“建立东亚共荣圈”的目的,举世都在拭目以待之。
不受欢迎的客人
(1941年11月29日)
日军云集越南,目的是否“即将进攻泰国”,这我们正如来栖所说的一样不得而知,可是攻不攻泰国,并非要点所在,日本的包藏祸心是显而易见的,而其有意借此种弄犬姿态恫吓美国修改其立场,却是它最大的用意,但结果除了加强美国制日决心外,对于谈判前途只有弄巧反拙。
来栖的留恋美京而不忍去,表明东京政府尚在作最后的希冀。然而无论东京能给它的使者们如何高明的训令,从秘鲁来的坂本龙起能给他的同僚们如何有益的帮助,在日本未以行动来表示其对于美国立场的尊重之前,来栖之在华盛顿,仍将始终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远东反侵略的友军
(1941年11月29日)
重庆韩国临时政府电告华盛顿韩国协会,言中国政府已承认韩国国民军为中国之同盟军队。这是一个我们久所期待的消息。在欧洲,我们听见不甘为奴隶的各民族,以伦敦为集合的中心,如何在协力进行推翻轴心统治,恢复国家自由的艰苦工作。远东反侵略战已继续了四年多,还没有一个类似的集团出现,这是远东各民族的耻辱。
久尝亡国之苦的台湾琉球人,最近沦于日军控制下的越南人民,以至于日本国内厌倦军阀统治的正义人士,现在是应该集合在共同的旗帜下,以集体的武力来自求解放的时候了。
贺屋的落日之忏
(1941年11月30日)
日本藏相贺屋前天在东京发表了一篇对日本前途不胜恐惧的演说,说是日本倘在中国失败,后果将不堪设想;倘在此时犯一个错误,则虽欲回复一九三七年前的状态而不可得,势将回复至一八九五年前的状态,而日本之旭日亦将成为落日矣。
日本根本的错误,铸成于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当时,起步既错,步步皆错,今后任何行动,倘不一反故辙而行,虽欲不错而不可得。如果它能于此时毅然自动退回到一九三一年前的状态,民治国家或能不为己甚,予以自新之路,否则落日之忏,恐将成为事实,虽有大力者,亦莫能挥鲁阳之戈了。
苏军克复罗斯托夫
(1941年12月1日)
在苏德战争中,有一个很可注意的现象,就是每当德军在某一方面获有相当进展时,苏军即在其他处所巩固阵地,发动反攻,予德军以有力的打击。例如在最近德军再度向莫斯科进攻之前,南路德军一面攻占罗斯托夫,一面攻占克尔区,声势汹汹,形成对高加索和苏联黑海舰队的重大威胁;可是在莫斯科区域,则苏军形势大见好转,并且恢复不少已失的阵地。
目前的战局似乎又证明了这一点,当纳粹再集重军向莫斯科猛扑时,却又给丁莫生柯将军一个从容却敌的机会。罗斯托夫的克复,据说是苏联作战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它不仅将侵略者驱出高加索的门户,保全了油管的完整,而且对于正在莫斯科周围苦战的友军士气上,也是一个极大的鼓励。这几天来使人担着几分心事的东线战局,至是又将俄然改观了。
日本愿意继续谈判
(1941年12月2日)
美国于上星期对日本提出牒文后,日方事实上的答复为东条前日所发指斥英美等“敌对国家”拟“开拓东亚”,必须加以“扫荡”的宣言。以政府负责领袖的地位,而公然发表此等挑衅的言论,虽则欲使人不解释为美日谈话已告破裂而不可得。可是经过日阁特别会议之后,却仍然决定要求与美政府继续谈判,这在一般国际惯例上,是一桩咄咄怪事,然而在日本则是它一贯的作风,丝毫不足为奇,而且无宁是我们所早已预料到的。
所谓日本一贯作风者,即是胁诱并施,一方面用好战的言论和威胁性的行动来使对方神经备极紧张,一方面则用外交家的笑脸来济其威胁之穷,表示形势虽已严重如此,但只要贵方肯作让步,则和平仍有希望。华盛顿或许有若干人闻知日本仍愿继续谈判的消息而如释重负,可是稍明事理之士,一定会感觉到这一种视人如童騃的手段,是对美国莫大的侮辱。
只有在日本接受美国全部条件的前提之下,谈判才有继续进行的可能。日本固不能希望美国从她的固定立场上后退一步,世人也不能希望日本现政府能毅然抛弃其“基本国策”。东条之流当然不会见不及此,然而居然还想继续谈判者,谁都可以看出来醉翁之意另有所在,而谈判不过是拖延时间的手段。
现在的问题不是日本愿不愿意继续谈判,而是美国愿不愿意让这场谈不出所以然来的谈判继续拖延下去,使日本从容等待更好的下手机会,有更充分的时间进行危害民治国的准备。
继续闲谈两星期
(1941年12月3日)
东京传来“权威方面”的消息,谓日本希望华盛顿谈话“将继续至少两星期”,可见日方继续此项“友谊性质的闲谈”,目的完全不在获得任何具体结果,仅欲换取时间而已。因此赫尔牒文就有尽量延迟作答的必要,这理由很简单,日本不愿接受美国的条件,复文的提出,亦即谈话的终止,而日本并不希望谈话终止。
“报道失实”的演辞
(1941年12月4日)
来栖回护东条所发的演说,称为报道失实,现在我们且根据同盟社日文稿原文,看看外国通讯社对于这篇演说,究竟报道失实到如何地步。
路透社电文是这样的:“连英美在内之敌对国家,现拟开拓东亚,不顾东亚十万万人之利害,为人类尊荣起见,吾人必须从东亚将此种行为扫荡净尽。”
以下是来栖所更正的译文:“欧洲国家在东方利用一国以牵制他国之举动,必须加以消除。”
根据同盟社日文稿,我们发现原文是这样的:“环顾周围,尚有许多敌性国家继续蠢动,固执不悟,不惜运用种种手段,以妨碍我确立大东亚共荣圈之大业,企图实现其多年来恣意榨取劫略之恶梦。彼等以我十亿大东亚诸民族为牺牲,使其私利私欲获得满足……英美两国乘大东亚诸民族相食之机会,逞其制霸亚洲之野心,盖为其由来一贯之手段。我等为人类名誉及人类光荣起见,必须断然予以彻底的排击。”
显然,外国通讯社所用的语句,是比原来的文字远为温和的。
日本对越南的“保证”
(1941年12月5日)
西贡无线电台广播,说是驻河内日本大使已向越督德古保证,日本将不再增兵越南,亦不拟以法国领土为攻击泰国或滇缅路的根据地。
可是在日本报纸所透露的消息及言论中,却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据他们指出,这次日本驻越使馆总参赞栗山的返国,系欲与政府当局讨论下列各点:第一、越南对日态度的“缺少诚意”;第二、越南当局的无力维持秩序(所举的例子是美领事馆被炸事件);第三、越南因英国“即将侵泰”所感受的威胁。鉴于上述种种,故日本或将予越南以“更大之援助”,以代其“维持治安秩序”云云。
也许越南当局能够信任日方不再增兵的保证(如果是有那样保证的话),我们却不能不表示怀疑。
能战始能和
(1941年12月5日)
全世界所关切的美日和战问题,演进到现在,好象和欤战欤的关键全系于日方,这是十二分错误的!今天的和战之权,全操在美国手中。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高明的策略。美国当然也希望可以兵不血刃而得到全盘的胜利;但碰着正义公理不能伸张的时候,必须抱不辞一战的决心,始可使侵略者知所敛迹,而得到不折不扣的荣誉和平。这就是“能战始能和”的道理。
高瞻远瞩的大政治家如罗斯福总统者,对于这一层道理当然有透彻的了解,即从最近美国在远东种种“清除甲板”的工作看来,也可知道美国确有与侵略者周旋的准备。然而惟其如此,我们格外希望美国能迅速抓住时机,不要给日本任何利用拖延谈判的策略积极从事军事布置的机会。美国政府应要求日本限期圆满答复(意思说是全部接受)赫尔国务卿上月底所提的复文,否则即当联合中英荷各国采取实力制裁的行动。必如是始能使日本凛于民治国态度的坚决,知道行险侥幸之必无获逞希望,而终至屈服于正义的威力之下。
日本的“预防措置”
(1941年12月7日)
日本对美国质问遣军越南理由所提出的复文,显然把美国政府要人的智力估计得太低了,因为只有毫无常识及理解能力的人,才会接受这一派荒谬离奇的胡言。
日方所持的遣军“理由“(如果那也可以算是理由的话),是华军在滇越边境的调动“征象”,构成对越南的威胁,故日军不得不采取“预防措施”云。谁都知道中国目前需要大量的军力在各战场上发动反攻,如果不是因为日军在越南大量“驻防”,凭着滇越边境的天险,实无在该方面驻集重军的必要;如云华军会无缘无故攻击越南,更为不可想象的事。日本如果真是那么关心越南的安全,它就应该自己首先自越南完全撤退。
对于赫尔牒文中所提的四项原则,日本迄今未提答复,路透社云:“日本内阁向未拟过此种重要外交公文”,这诚然是一句挖苦之词,但无论它怎样望煞苦心地考虑复文的措词,其决无接受美国条件的诚意,则不问可知。日本的真实态度已经在越南问题复文中充分暴露,美国也大可不必再费时间去等候延期已久的其他答复了。
武士们的悲剧
(1941年12月8日)
德军向莫斯科再度进攻,为时已历三星期,当发动之初,前锋距莫斯科约六十哩,至最近为止,离莫斯科最近的地方仍有四五十哩。据他们自己解释进展迟缓的原因,是天气的严寒,这倒的确是事实,因为不惯于零下十七度那样气候的纳粹士兵,即使不死于炮火之下,也难免不冻僵而死,苏联的有力友军俄罗斯大平原上的寒风冰雪,正在发挥不可抗的威力,予侵略者以打击。
可是在南路战线上,德军的速率却异常可惊,不过这速率却不是前进的速率而是后退的速率,在不满十天的时间内,从罗斯托夫一直退到玛里奥波尔,计程也有百哩之遥。他们关于此事的解释甚为奇妙,据说第一是由于苏联人民的“蛮不讲理”,不肯做征服者的顺民,用他们的术语说,是“违反国际公法”;第二是苏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