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生豪小言集-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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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保互不侵犯宣言,对于希腊也许是一种威胁,但在目前断定它可能发生的后果,却似嫌过早。从土当局表示此项宣言不变更土国对他国的现有条约关系,及宣言发表前曾与英国及苏联互有接洽二点看来,可见土国对英的义务依然存在。根据一九三九年十月所订的英法土互助公约,英国倘因履行对希腊的保证而作战时,土国有援助的义务。英国对于此项条款,迄今未加援用,今后是否会把它援用,亦难预料,但至少土国似乎不致成为德国在巴尔干扩充势力的工具。
至于希腊以艰苦奋斗换来的光荣战果,当然决不会因任何威胁而轻易放弃,即使遭遇一时的困难,亦必能赓续以往的精神而予以打破。尽管德国以如何有利的条件(如允许保有占领区域等)相引诱,但一堕入它的圈套,以后便将一切听其支配,这当然不是爱好自由的希腊人所乐为的。
远东近事
(1941年2月21日)
紧张的太平洋
美众院通过在关岛萨摩亚岛等处发展海空军根据地!
美国加派陆军武官三人分驻泰国新加坡及荷属东印,增强远东情报工作!
澳军开抵新加坡!
英国驱逐舰飞机及运兵船抵缅甸南部!
日本的笑脸
驻美日本大使野村宣称:渠相信并无何种问题足以造成两国之战争。日本承认菲岛关岛及萨摩亚岛乃美国之属地,是以美国在原则上有权在各该岛作任何布置。
日外相松冈以“措辞有礼”之专函送达英外相艾登,表示日本愿意调解欧洲战事。
口出大言,汹汹作势者流是不足畏的,因为他们内心愈馁,则外表愈狠。
然而当他突然装出天使般的脸孔时,那么提防着吧!
野村或松冈能否解释泊于越南南岸的日舰五十艘,集中暹罗海湾的日舰十五艘,意欲何为?
投机者的本色
日本不敢贸然发动南进,因为有美英荷澳的严密戒备与坚强防御,因为德国尚在布置中,欧战优劣形势犹未分明。
日本非发动南进不可,因为只有把全国牵入更大的深渊中,才可苟延统治阶层的命运于一时。
投机者的本色:一面观望欧洲的风色,一面希望松弛美英对于远东危机的注意,好给他乘虚进袭的机会。
“和平的”侵略
另一方面,日本官方及报纸力称南进系经济事件,并决心实现“东亚共荣圈”的理想。
日外次大桥十八日宣布日本正与“出亡英伦”之荷兰政府进行谈判,复于语气中暗示荷政府应迁至东印属地,不应依人作嫁。
以“和平”方式实现其野心,这是日本侵略者最美满的想头!
司马昭之心
美英并未在这种虚伪的和平空气中松弛下来,这对于日本应该是不小的失望。
自卫与挑衅
(1941年2月22日)
有人说过,日本人所用的名词,所发表的理论,无一不与普通常识以内的意义相反,这句话一点不错。例如出兵侵犯他国领土,干预他国政治,则自称为自卫行动;然而他国在自己领土内采取自卫措置,则成为挑衅行为了。
无论美国或英国,都竭力希望在远东避免战争,荷印自保不暇,当然更不愿与日本冲突。然而万一日本一定要把自卫的范围扩展到英美荷兰的领土,则为应付日本的“自卫”起见,英美荷印也只有被迫“挑衅”之一途了。
和日本在泰越二国的积极图谋与布置针锋相对的,有英美加强新加坡菲律宾防务,及商讨限制对日输出。而荷印官方声明“防御计划未将外援列入在内”,更可看出荷印自力御侮的决心。日本的恫吓手段,过去不无收获,但此项武器目前已不适用了。
甘言与危词
(1941年2月22日)
我们的同业《大美晚报》在昨日社评中说:“日本之言调已见软化矣,前此耸听之危词,今已变为悦耳之音响。此种声调,对于日本自身确为一清醒药剂。美日战祸之避免,其庶几乎”?
在同日所载的消息中,则有日本报纸的否认松冈曾通知英国愿意调停欧战,《朝日新闻》载松冈警告英国之言:“倘英国作军事之准备,认为太平洋之紧张局势不可避免,则日本自当被迫采取对付之措置,因此愿英国方面慎重将事。”
老实坦白与乐观,是美国民族性中的美德,然而也是最容易上当的原因。希望日本清醒,目前决非其时。
治疯术
(1941年2月23日)
西班牙有两个名叫马可与里奥的医生,最近发明了一种治疗神经病的医术,其法用电流使病者受震昏迷,醒后即完全恢复理智。
不少的国家被神经错乱的人们统治着,造成了世界最大的悲剧。在他们那些反常的头脑中,侵略变成了和平,压迫变成了亲善,混乱变成了秩序,黑白不分,是非莫辨,安得一一以电流疗之!
使疯人恢复理智,必须先给他突然的打击,使他昏迷过去,对付疯狂的国家,似乎这也是唯一之道。
十日内之严重事变
(1941年2月23日)
美国参院外交委员会主席乔治谓十日内即将发生严重事变。而松冈则云“美日紧张在日本观之实属无谓,乃一种幻象之结果”。日本真的已经参禅悟道,明白一切世相,皆无实在了吗?
十日内是否真会发生严重事变,是另一问题,但这句话却也未必是耸人听闻的危辞,因为目前正在租军案通过的前夕,轴心国家倘非因有无法打破的阻碍,则在此际有所发动,实为最适当的时机,而租军案通过以后他们采取相对的行动,亦为不足惊异之事。
乔治氏之言,指欧洲亦指远东。我们很有理由相信十日之内,太平洋局势不会比现在更恶化,但那不是因为如松冈所说的“美日紧张乃一种幻象”,而是美国觉悟局势之严重,能防患未然,不授侵略者任何机会的结果。
苏联警告德国
(1941年2月24日)
德国在巴尔干制造的风云雷雨,这回又有张天师画符符不灵的样子,苏联又出来 “否认”了。
塔斯社宣布土保互不侵犯宣言,并未由苏联之助力促成。换句话说,苏联反对德国破坏巴尔干现状的立场,并未变更。
不仅是“一句闲话”而已,苏联还准备好对付德国不法行动的武器。苏联驻德大使已通知德政府:如德军越入保境,则苏联将不能履行一月十日所订之德苏经济协定。
该项经济协定,规定德国以工业器械交换苏联之工业原料、油类及谷物,交换总额值价十万万马克,柏林政界当时自诩为“两国间所签最伟大之经济协定”。
德国必须以此项“最伟大之经济协定”,与进兵保加利亚一事互为选择,舍熊掌而取鱼乎?希特勒又头痛了。
墨索里尼“打破沉寂”
(1941年2月25日)
墨索里尼在法西斯会议席上的演说,无疑是近代最拙劣的辞令之一。墨氏自称意大利自一九二二年十月廿八日起,即已“无日不在战争中”,然而十八年来的“战争”状态,却不能使意国在一九三九年九月的时候完成准备,而迫不及待地出而“襄助德国以获其光荣之胜仗”;谁都记得当时意国的“奋勇”参战,是因为看见法国已经力不能支,而亟图分取杯羹的。
意大利虽然能够“襄助德国获胜”,但却不能使自己也获得同样“光荣的胜仗”,这应该是墨索里尼最难自解的一点。他不得不以“距离甚远”为理由,自承在里比亚方面的失败,虽然他同时竭力自夸该方面意军实力的雄厚。在阿尔巴尼亚方面的“光荣战史”,使他不能不寄其希望于今春的转机,而以“绝对无疑”之轴心胜利遥寄于最后一役的决胜上,一副无可奈何的心理,可谓表现得淋漓尽致。
墨氏在讳饰自己的无能以外,竭力强调德国的力量,实际乃以意大利的命运,委之于希特勒之手,德国的失败固然同时也是意国的失败,而德国的胜利却决不是意国的胜利,墨索里尼其将何以对意大利人民?
越南准备再战
(1941年2月25日)
泰越间的停战状态,因为泰方在日本支持下坚持要求,迫令越南准备再战,而有再度破裂的可能。以公正人自居的日本,存心偏袒,显然可见,越南的重行采取自卫步骤,实为弱者在压迫过甚后的抗议。此种抗议能发生何种效用,虽未可言,但至少可以让日本知道强迫他人接受不公正的调解,并非绝对容易之事,而所谓“领袖”也者,也不是可以随便做得起来的。
日本的更大野心,即调停欧洲战事,已经因为德国的诘责而强颜否认了,如果连自己所谓“东亚共荣圈”里小弟兄们的争执都调停不了,那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然而那正是日本的注定命运。
英美喝阻日本南进
(1941年2月26日)
英美联合警告日本不得向新加坡荷印南进,这一个警告,已经给日本军阀一个运用理智的最后机会。日本所惧怕的,为实力而非空言,故英美倘非在太平洋上布置就绪,决不会明知无益而多此一举。日人无论如何迷恋于一己的威力,但现在已不能不接受铁般的事实,在英美警告的背后,是有着坚不可摧的实力,配合着中国的沉着作战,已经为日本的南进前途布置着铜墙铁壁,日本倘果欲以卵击石,那么就请试一试吧。
我们可以预想到日方对于此种警告的两种反响,一是日本报纸的申斥英美阻碍日本完成“高尚理想”的罪恶,一是霞关当局的婉曲解释日本对新加坡荷印绝无侵占领土的野心。然而无论日本以何种言词答复英美,英美的态度早已由威尔斯氏表明在先:“吾人之所重视者,为行动而非言论”。
日本对泰越的“公允建议”
(1941年2月27日)
日本对于已陷僵局的泰越谈判,贡献了“最后一次”的折衷办法:以“历史上”应属于泰国的土地仍旧割还泰国。我们以为最好还是请日人先以身作则,把“历史上”不属于日本的土地交还了原主再说。
泰越两国的“模拟战”,经日本轻轻挑拨起来后,临结束的时候,偏会枝节横生,于是日本照例来了一句得意之笔,把责任向别人头上一推:“第三国(应该说是第四国)不得妄加干涉”。我们倒要问一句,“妄加干涉”的,究竟是谁?
无法解决之英日间问题
(1941年2月27日)
外交路穷的日本,除了一贯地笼络苏联,对美国则时而恐吓时而软化外,最近似乎又在转英国的念头了。东京《朝日新闻》重视邱吉尔与重光葵在伦敦的会谈,称邱氏曾向重光葵表示“英国当避不采取敌对日本之态度”,及“英日两国间并无不能解决之问题”。但这两句话,在我们看来殊无多大意义,因为目前英国除了如邱氏所谓“援华乃系履行义务”外,技术上并未与日本立于敌对地位,至于英日两国间的一切问题,也许不必用武力解决,但在欧亚两战争未到最后清算的日子,决计谈不到解决二字,英国一天需要美国的助力,就必须一天采取与美国同步骤的远东政策,想来英当局不致再蹈过去的绥靖覆辙,即使果有此意,亦必为事实所不许。
越南被迫让步
(1941年3月2日)
维希被迫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