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生豪小言集-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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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德正在进行重要会谈,德国此种奇异表示,也许是因为苏联对于意国的侵希深感不满而发。然而日本既已对意大利诿卸援助义务于前,德国复表示“死人不管”于后,铺张扬厉的苏德会谈中,更无意国的一席地,目前最需要安慰的,殆无过于墨索里尼了。
南进的“坦途”
(1940年11月15日)
德国方在以促进苏日关系为饵,诱令日本进攻缅甸新加坡荷印等地;日本因为越南得来容易,也极愿乘此从中国的泥淖中拔出脚来,另外打开一条出路,从事在他们眼中似乎是更便当而有利的冒险。因此,所谓南进也者,已经不复仅仅是一句口号了。
这里有三个使日本烦恼的问题:中国会不会放它脱身,让它在外面猎了野食回来再为害自己?美国会不会任它完成它的“新秩序”,使亚洲成为它独霸的世界?英国会不会拱手放弃在远东的重大利益,而坐视德意日会师近东的计划得以实现?
答复第一个问题,是中国决心继续为抵抗侵略而作战。答复第二个问题,是美英澳太平洋的联防,与菲律宾防务的增强。答复第三个问题,是英国设立远东军区,派遣重兵驻守南洋属地。
莫测高深
(1940年11月15日)
柏林方面因为“英国及其他各国之政界人士,对于莫洛托夫访问之意义与结果,仍茫然无所知”,所以“颇感满意”。我们十分佩服德国官方的作事机密,但我们希望将来会谈的内容正式发表或由行动上揭晓后,不要使世人失望,觉得它也不过尔尔才好,因为大家都在等候着葫芦里会放出些甚么了不得的惊人之药来。
来迟了一步
(1940年11月15日)
英国电台传出消息,谓驻苏日使建川已启程赴柏林,我们希望这话并不确实,因为莫洛托夫已经动身回国,建川此去,恐怕在柏林盛大的欢宴席上,连残杯冷灸也没有留剩了。
不符事实的幻想
(1940年11月16日)
对于若干人的美满幻想,以及一部分人神经过敏的猜测,苏联所给予的答复,照例又是一次“冷酷无情”的否认;苏日划分远东势力范围,没有这回事;苏联同意停止援华,没有这回事;日本与苏联已成立协定,完全与事实不符。
于是,一切的议论纷纷,一切的人言啧啧,都象经不起风吹的肥皂泡沫一样,消失了,消失了。
可怜的不用说是日本,登门自荐被冷落,央求有脚力者撮合又不成;在“同盟国”的支持下,已经束装待发,准备“南进”了,到此又将踌躇莫决了吧?
并非幻想的事实
(1940年11月16日)
和日本的处境完全相反的是中国。中国从未感到象日本目前一样急切地需要与国,因为得道多助,中国从未处于象日本一样孤立的地位。中国需要国际援助,诚然,但这些援助的作用只是帮助中国提早完成反侵略战的任务,而完成此项任务的基本力量,是寄托于中国民族的求生存自由的坚决意志与大自然所给予他们的无限广大的资源上。
而尤其重要的一点是,撇开道义的观点不论,单以功利的眼光来看,从来不曾有谁给了日本好处而不被日本反咬一口的,例子不必举了。
反过来说,谁援助中国,即是援助自己,这是所有中国的友邦早已明了或逐渐开始明了的事实。美国在忙着一面支持英国在欧洲作战,一面准备和英国共同抵御太平洋上的威胁时,仍不忽视对华援助的重要,象海长诺克斯所指出的,“美国应如目前援助英国之程度援助中国”,这正是美国当局目光远大之处。
而中国因有坚强的自信,也就用不着象日本那样常常在神魂颠倒之中做着渺茫的幻梦。
日本军人是老实的
(1940年11月17日)
无论如何,日本的军人是比他们的政府及外交家老实得多。日本政府竭力辩解三国盟约并非对美;可是他们的高桥海军大将,却一语道破:“日本苟无对美作战决心,如何能缔结三国盟约乎?”听厌了扭扭捏捏的外交辞令,备觉此等老实话的可爱。
高桥说:“日本将视其国力与环境需要,经满洲、中国、越南、缅甸、海峡殖民地、荷属东印度……菲律宾、澳洲各处逐步迈进”。当然迈进的目标决不仅止于此,拓地愈广,国力愈丰,环境需要亦倍增,所以日本有充分的理由迈进不已。既然地球是圆的,那么他在囊括亚洲之后,自当席卷欧洲,鲸吞美洲,由是而复命天皇,完成环游世界的使命。这是在军国主义熏陶下每一个日本军人的大志。想到这里,就觉得虽然日本政府认为美国在远东方面种种行动未免多事,而我们看来倒还是必需的。
尖锐的讽刺
(1940年11月17日)
纽约《世界电讯》所载驻苏日使建川提议日方愿以英属印度划归苏联,同时苏联则将西伯利亚东部让与日本的消息,正如塔斯社所声明的“荒谬绝伦”。不过我们虽不相信建川会如此大胆,但对于制造这消息者所加于日本民族心理上的讽刺,则不能不深为赞叹。王儿看见李儿手里的苹果,说:“你给了我吧,我把隔壁陆家园里的桃树送给你”。日本人正是这样一个善于算计的民族。
为日本加油
(1940年11月18日)
荷印在美英“默认”下与日本成立煤油协定,善意地解释起来,虽可认为美英意图暂时缓和日本的南进野心,以便得有较充裕的时间积极布置;但我们倘深入一步观察,则无异是绥靖政策的再尝试,而为日本胁吓外交的一个胜利。
因为事实上的困难,太平洋上美英的防务尚未达到令敌人无隙可乘的完善,这是不容讳言的事实。然而可和这缺陷相抵消的,是日本对于南进一事,自身也是毫无把握的,否则它早可乘美英防务空虚的时候,大举前进了。美英在日本这部机件并不灵活开动诸多困难的“南进”机器上,给它注上荷印的油去,那不但使日本不费代价而达到了一部分的愿望,并且反足使它的南进更有可能。
已往不谏,来着可追,希望美英憬悟此次的失着,不再重复同样的错误。
为泰国捏一把汗
(1940年11月19日)
越泰两国不尽不实的所谓“边境冲突”方在一面被人渲染得有声有色,一面却又被法越当局否认为全无其事的时候,日本报纸又传出了泰国与美英缔结“秘密军事协定”的传说。从理论上说,这是很可能的,泰国果能毅然跳出日本的圈套,另谋自存之道,不失为谋国的上策,可是因为这消息是从日本传出的,我们就不能不用另一付眼光观察。
日本为要进攻缅甸,对于泰国志在必得,传播此种消息,正和它竭力煽动泰越冲突的扩大一样,目的无非在造成借口,便利自己的行动。寄语泰国,与其在这时候要求恢复失土,还不如加紧准备自己,挽救自身的危亡吧!
请汪精卫之流放心
(1940年11月19日)
中国现在上下一致决心继续作战,这是毫无问题的。而且我们相信即使如汪精卫之流也必如此希望着。因为汪氏之流尽管高唱“和平”,他们的“政治生命”却是寄生于抗战大纛的阴影下的,所以日本对中国政府求和,即使仅仅是一种试探性的姿势,也不能不令他们栗栗战惧,深恐自己已为主子所弃。
可以安慰汪氏之流的,是他们目前尚无卷铺盖的必要,因为中国政府对于日本的“和平攻势”,是一向不发生兴趣的。日本在试探失败,老羞成怒之下,也许会把他们“扶正”,因此至少在短期间内,他们还可享受一下“婢学夫人”的风光。至于将来的结果,他们自己也许很知道,清算的日子是不会远的。
日本对美英的神经战
(1940年11月20日)
日本现正对美英施行三方面的神经战:
在中国战场方面,以撤兵求和等姿态,胁诱美英停止援华,企图这样可使中国不得不接受他所规定的“和平”条件,然后可以放手南进。
在越南方面,努力扩大泰越的冲突,并制造美英泰成立协定的消息,以便获得口实,置泰越于完全控制之下,作为进攻缅甸新加坡的张本。
在荷印方面,除了成立购油协定一点已获成功外,仍未因美英的让步而满足,竭力鼓吹排斥美英势力,企图完成独霸的局面。
对付此种神经战略,美英只有三条路可走:以继续援华拖住欲拔不能的泥足,以坚壁深垒杜绝窥伺的野心,以绝对不妥协阻止贪婪者的得寸进尺。
第一要钱,第二要钱,第三要钱!
(1940…年11月21日)
周佛海到日本,向主子交代帐目,谓在“贵国”援助下,“国府”从未发生收支不能相抵之事,足见其并不揩油浪费,忠心为主的一斑。由是而“仍盼贵国随时予以援助”,当然身为主子者不好意思推却。我们不能不佩服他的胃口之大与措辞之巧,因为他说:“举国民政府费十年所成就之事业,吾人拟在五年中完成之”。这明明是暗示日本须在五年内给他十年的经费;虽然在这句话里有一个小小的语病,自称为“国民政府财政部长”,这里却以“吾人”与“国民政府”对举而言,在修辞上似乎有自露原形之嫌。
总之,周佛海说,此次来日的使命,一为“就两国今后之合作亲善,聆取贵国朝野之意见”,这是“天经地义”,也是门面话;主要的是第二个目的,“就一般经济问题征询日本财界之意见”,换句话说,要钱而已。蒋委员长批评汪精卫,说他“第一要钱,第二要钱,第三要钱。”如周氏者,诚可谓汪精卫之信徒矣!
第一造谣,第二造谣,第三造谣!
(1940年11月21日)
日本说:日本准备与中国政府直接谈判和平;中国当局声明绝无所闻。日本说:泰国与美英缔结秘密军事协定;美英当局斥为全无根据。日本说:越南泰国发生严重冲突;越南当局对于此等谣言,以“颠倒是非,靦不知耻”八字评之。也许兵不厌诈,然如此专以造谣为事的国家,举世实罕其匹。
中国政府封锁全部中越边界,除了防止奸细的作用外,也可以认为对于日方不断制造华军侵入越南谣言的一个答复。
不光荣的蚀本生意
(1940年11月21日)
希腊军队的愈战愈勇,或将迫令希特勒放弃其听任意大利独立解决的预定计划。不过希腊的前途虽未许乐观,但她以一个被人藐视的小国,居然需要合德意两国之力来对付,即使不幸沦亡,已经可以自荣了。而在德意方面,非但虽胜不武,而且征服一个希腊,实际对他们也毫无用处,因为英国海军的占领希腊海外岛屿,已使他们驱逐东地中海英国势力的目的无法实现了。
废纸的时效问题
(1940年11月22日)
陈公博“接篆视事”之日,宣称“沪西越界筑路成立特警问题,过去与公共租界方面所订草约,时日迁延,内中不无欠妥之点,将重行加以考虑”云云。看来公共租界当局又有得麻烦了。
据说为了“一劳永逸”起见,公共租界当局有将前此所订“临时协定”改缔“永久协定”之意,一误岂容再误,我们诚望公共租界当局顾全法理立场,不致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