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网络杂集电子书 > 铁屋子与窗户 >

第47章

铁屋子与窗户-第47章

小说: 铁屋子与窗户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冢钪骥现铀锉V!笨鬃哟永砺凵先妨⒘恕凹姨煜隆钡暮侠硇裕凹页ぁ庇邪胧陨鲜腔璧啊S谑牵厦鞯奶唷白芄堋北阏屏巳āP矶喑实郾救艘彩强闪谋挥夼撸堑挠薮谰哂芯说南嗨菩浴0刑局泄恼沃贫人担骸耙幌盗醒纤嗟拿煌昝涣说拇岫幕实郏巧且谎纳朗且谎乃馈K峭持巫盼奘亩铮谝桓雠分奕搜劾铮庑┒锊⒉槐韧嗟拿嘌虻牧掣们稹!薄   �
    中国的朝政可以简化为两种模式:一种是太监愚弄皇帝,一种是皇帝豢养太监放出去咬人。总之,主角就是皇帝和太监。我欣赏穆勒的名言:“一个中国官员和最卑微的农夫一样,都是专制主义的工具和奴隶。”    
    中国文明的精华,体现在太监们身上而不是儒生们身上。     
    一百五十六    
    宣宗聪察强记,宫中厮役给洒扫者,皆能识其姓名,才性所任,呼召使令,无差误者。天下奏狱吏卒姓名,一览皆记之。度支奏渍污帛,误书“渍”为“清”,枢密承旨孙隐中谓上不之见,辄足成之。及中书复人,上怒,推按擅改章奏者罚谪之。    
    宣宗有“小太宗”之誉,似乎是个聪明人。但宣宗朝恰恰是晚唐由硬撑转向崩溃的关键时期。宣宗是个失职的医生,没有发现他的帝国已经患上了癌症。他的勤勉和他的博学都改变不了帝国的命运。这位能干的皇帝对于将崩塌的大厦而言,仅仅是一颗无用的铁钉。改一个字究竟有什么意义呢?除了让无知的史家津津乐道而外,我看不到任何积极的作用。宣宗又不是批改学生作业的汉语教授。    
    皇帝超凡的记忆力,倒是收买人心的好工具。在一个“奴在心者”的国度里,奴隶的姓名要是能被奴隶主记住,奴隶就会感恩戴德、热泪盈眶:“这是多么荣耀的事呀!我多么有面子啊!我再不努力为主子工作,还算是人吗?”我读某些老知识分子的回忆录,常常发现有相似的情节:某领袖在会议或其他场合上,一下子认出这位知识分子来,走上前来招呼、慰问、握手。于是,这个知识分子顿时受宠若惊,恨不得肝脑涂地,以报领袖的“知遇之恩”。后来,他还不停地如祥林嫂般将此“恩遇”向无数人讲述,并终身难忘(甚至写进回忆录之中)。每读到这样的文字时,我如同在黑暗的路上误踩了一堆粪便。    
    面子、权力崇拜、皇帝的记忆力,是专制社会这尊巨鼎的三足。    
    一百五十七    
    宣宗猎于苑北,遇樵夫,问其县,曰:“泾阳人也。”“令为谁?”曰:“李行言。”“为政何如?”曰:“性执。有强盗数人,军家索之,竟不与,尽杀之。”上归,帖其名于寝殿之柱。冬,十月,行言除海州刺史,入谢。上赐之金紫,问曰:“卿知所以衣紫乎?”对曰:“不知。”上命取殿柱之帖示之。    
    专制体制的中坚力量便是李行言之类的“官方屠夫”。皇帝最赏识的就是他们这类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尽杀之”三个字的背后,是多少条无辜的生命呢?而这些生命所换来的则是李行言一身的“金紫”。    
    不尊重个体生命,尤其是弱者、被压迫者生命的文明,绝非“灿烂”的文明。《通鉴》以肯定的笔法来写皇上对李行言的提拔。皇上有一双发现“英才”的慧眼,要不,他怎么会有“小太宗”的美称呢?当杀戮被允许、被鼓励、被合法化之后,杀戮者便心安理得地挥起屠刀,被杀戮者也认命地伸出脖子。白须飘飘、温文尔雅、焚香弹琴的新儒家大师们,也许还会为杀戮的场景吟下一两首绝对合乎格律的诗句来吧?王阳明大师当年能在升堂时发签砍人头,在退堂时翻书谈心性,这便是典型的“中国特色”。    
    文明的进步或落后,一个重要的体现便是是否尊重个体生命。一个草菅人命的国家,“文明”不过是一块遮羞的面纱。爱默生认为,对普通个人生命的不尊重发展到一定程度就是对人类生命的不尊重。我曾读到一则新闻,美军为营救一名降落在伊拉克的飞行员,动用上千架次的飞机,耗资上千万美元,终于救回了这名同胞。这在中国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不就死一个人吗?何必费那么大的劲去寻找、去营救?这不太浪费金钱吗?抗战期间,抓壮丁上前线,没有起码的衣服、食物、住宿及医疗保证,在路途上死亡的便有数十万青壮年。相比之呢?我们该对哪种文明说“不”呢?    
    一百五十八    
    忠武、义成两军从王式讨裘甫者犹在浙东,诏式帅以赴徐州,骄兵闻之,甚悍。八月,式至大彭馆,命围骄兵,尽杀之,银乃都将邵泽等数千人皆死。    
    数千人的屠场,会有怎样的壮观呢?汉民族向来是柔弱的民族,强盛如大唐王朝,也不是吐番、回纥的对手,一个安禄山就能令帝国倾覆。然而,柔弱的汉民族在杀戮自己的同胞的时候,却丝毫不显得柔弱。《通鉴》把王式作为果敢有略的大帅来歌颂。如果说王式用刀杀人,那么《通鉴》的作者们用笔杀人;王式创造着杀人的事件,《通鉴》营建着杀人的文化。    
    鲁迅在《“死地”》一文中沉痛地写道:“人们的苦痛是不容易相通的。因为不易相通,杀人者便以杀人为惟一要道,甚至于还当快乐。”直到今天,国人最爱看的还是《三国演义》和《水浒传》中最血腥的场景。看客们从刑场上转移到电视机前面,这算不算是社会的一大进步呢?    
    一百五十九    
    懿宗荒宴,不亲庶政,委任路岩。岩奢靡,颇通赂遗,左右用事。至德令陈叟因上书召对,言:“请破边咸一家,可赡军二年。”上问:“咸为谁?”对曰:”“路岩亲吏。”上怒,流陈叟于爱州,自是无敢言者。    
    晚唐政治腐败的程度由此可见一斑。权臣路岩门下的一个官吏边咸,其家财就可支付两年的军费,那么路岩本人的财产呢?权力导致腐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至理也。历史在进步,腐败也在进步,今天的腐败分子们,足以傲视他们的老祖先路岩、边咸辈。某高官显贵是北京燕莎商场员工的“福星”,只要他在商场露一次面,员工们当月的奖金立即就翻番。    
    一百六十    
    西川定进节度使李师望贪残,聚私货以百万计,戍卒怨怒,欲生食之,师望以计免。朝廷征还,以太府少卿窦滂代之。滂贪残又甚于师望,故蛮寇未至,而定边固已困也。    
    李师望征还后,必定高升了。他的百万钱分一部分给朝中权贵,不难为自己谋一条好的出路。而朝廷派到此处来的后任,贪婪程度却青出于蓝胜于蓝。百姓和戍卒们,一辈子也甭想有好日子过。小时候,我很天真,不满于县长乡长们的贪暴昏溃,便经常自我安慰:他们坐满一届交椅就会下的,换一届新人总会好一点吧?这种“盼新厌旧”的心理是小民惟一的自我安慰。    
    一百六十一    
    光州民逐刺史李弱翁,弱翁奔新息。左补阙杨堪等上言:“刺史不道,百姓免冤,当诉于朝廷,置诸典刑,岂得群党相聚,擅自斥逐,乱上下之分!此风殆不可长,宜加严诛以惩来者。”    
    杨堪是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奴才:百姓要是有诉冤的可能和途径,又哪里会揭竿而起、驱逐刺史呢?中国的老百姓是最容易统治的老百姓,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哪里舍得放下那只装有半碗稀饭的饭碗?不过,杨堪确实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专制制度的秘密在于“上下之分”,这“上下之分”一旦乱了,便将危及统治阶级的统治,故“此风殆不可长”,必须采取的措施是“严诛以惩来者”。    
    后面的事情,《通鉴》没有记载。不过,我想,“诛”是一定诛了的。鲁迅在《灯下漫笔》中写道:“‘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愤言而已,决心实行的不多见。实际上大概是群盗如麻,纷乱至极之后,就有一个较强,或较聪明,或较狡猾,或是外族的人物出来,较有秩序地收拾了天下。厘定规矩:怎样服役,怎样纳粮,怎样磕头,怎样颂圣,而且这规则是不像现在那样朝三暮四的。于是便‘万姓胪欢’了;用成语来说,就叫做‘天下太平’。”晚唐的子民,是一群想做奴隶而不得的子民,他们连想做稳奴隶的努力也遭到残酷的镇压。杨堪之流,不是衣冠禽兽又是什么呢?大唐的子民,其实并没有那些崇尚“汉唐盛世”的人们所想象的那样幸福。所以,我厌恶“唐朝”乐队的那些歌词。    
    一百六十二    
    同昌公主薨。上痛悼不已,杀翰林医官韩宗劭等二十余人,悉收捕其亲族三百余人系京兆狱。京兆尹温璋力谏于上前,上大怒,叱出之,贬为振州司马。漳叹曰:“生不逢时,死何足惜!”是夕,仰药卒。敕曰:“苟无蠹害,何至于斯!恶实贯盈,死有余责。宜令三日内且于城外权痉,俟经恩宥,方许归葬,使中外快心,奸邪知惧。”    
    小时候,每当我向父母提出过分的要求的时候,父母便会说:“难道天上的星星也要摘下来给你吗?”这句话比喻强迫办那些办不到的事情。唐懿宗就是一个无知的小孩,女儿病死,却拿医生来开刀,杀了二十多人还不够,连医生的亲族也统统抓起来。他难道不知道,医生只是医生,不是神仙,医生不可能治好所有的病?我想,是绝对的权力让他愚昧而疯狂。黑格尔说过:“东方世界的政府可以被形容为政教合一,神就是世俗统治者,世俗统治者就是神,统治者同时是二者,国家由一个神的替身来统治。”唐懿宗既然是“神”,就会有摘天上的星星的念头。    
    温璋的命运是悲惨的。他想效仿屈原及一系列“忠臣直士”,结果死后还被泼上一桶污水。皇帝自有皇帝的逻辑:你没有干过坏事,你干吗自杀?你自杀,就说明你干过坏事。这使我想起文革中最流行的名词:“畏罪自杀”。自杀者的家属还得背上耻辱的罪名。卑鄙向来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历史给予“公正评价”的机会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多。    
    斯大林、贝利亚一伙制造的犹太医生下毒案是这个故事的现代俄罗斯版。独裁者们玩的是同一套拳法。小心啦!    
    


第四辑·反读《通鉴》《资治通鉴》…题记(12)

    一百六十三    
    权臣路岩在政治斗争中失利,出任西川节度使。岩出城,路人以瓦砾掷之。权京兆尹薛能,岩所擢也,岩谓能曰:“临行,烦以瓦砾相饯!”能徐举笏对曰:“向来宰相出,府司无例发人防卫。”岩甚惭。    
    人一走,茶就凉。路岩的下场,是他自己始料不及的。他向昔日的部下求救,希望其发兵护卫,没有想到却立刻碰了个钉子。    
    百姓的瓦砾是“历史”中残存的几分真实。而薛能说认为的“古来宰相都是得民心的宰相”,其实并不正确。历史上的丞相,获万民伞者少,获瓦砾者多。    
    一百六十四    
    高骈阴籍突将之名,使人夜掩捕之,围其家,挑墙坏户而入,老幼孕病,悉驱去杀之,婴儿或扑于阶,或击于柱,流血成渠,号哭震天,死者数千人。夜,以车载尸投之于江。有一妇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