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番外by卡门-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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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着,一步一步拉开自己与身后之人的距离。
千年的过往一幕一幕闪过。还记得当初龙族是如何地四分五裂,还记得当初自己是如何假扮宾客去骗吃骗喝,还记得当初与他的第一次见面。
为何还是那么地清晰?两千两百年了啊……
好多人啊……人声鼎沸,乱做一团。
这里是东大陆与南大陆之间的一隅,非常小的一个部落。国小民穷,可酋长的野心却不小,居然招兵买马想吞并大部落太湖。
不过这和他常俊无关,他只要有免费的饭吃、免费的衣穿就可以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锣声响起,急的仿佛有怪物在后面追。所有的龙族都抬头,疑惑地张望着想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听瞭望台上敲锣的龙族士兵大喊:「飞禽一族出来狩猎了!快藏起——」
最后的「来」字没有能够说出口,因为轰地一声,他连同瞭望台一起化为了火焰的燃料。瞭望台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
尖锐的鸟鸣响彻天际。一团一团的黑云出现在天空,在地面上投下巨大的黑影。仔细看看,那其实并不是黑云,而是众多的飞鸟聚集在一起,光线无法透过。
龙族们立即陷入慌乱中,这里只是一个盆地水潭边的招兵处,并没有多少训练有素的士兵,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武器,只有准备当兵的年轻人,以及送他们来的父母弟妹。年轻而有活力的肉体,难怪会成为飞禽狩猎的目标。龙族是个笼统的称呼,基本上,两栖类的爬虫以及水族,反正只要不是走兽不是飞禽不是昆虫的动物,几乎都可以归于龙族这一大类,基本上都是飞禽一族的食物。
这一次来的飞禽体型都十分巨大。它们飞舞着,俯冲下来,然后拉升,盘旋片刻后又再次冲下来。每俯冲一次,就有龙族士兵受伤,不是身体的一部分被扯住然后撕断,就是被有力的喙啄伤。
龙族们有的拿起武器抵抗,有护着父母弟妹,有的像没头苍蝇一样动撞西撞,向着水潭扑去。只要回到水里,潜入水潭深处,就能保得平安。常俊也是其中之一。
但是无数火箭落了下来,在水潭沿岸形成一道障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于是常俊跟着他们掉头,向外四散逃逸,但是无数的飞鸟在出这盆地的必经之路上守侯着,张着大嘴等他们送上门来。
在飞鸟群的中央,一头红色的大鸟张开的羽翼足有丈长,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居然有九个头。每个头都发出尖锐的鸣声。
「全部抓活的,断手断脚也没关系!」
发令的人站在那九头鸟的背上,太远了,从常俊的位置看不清他的模样。
这个时候保命要紧,管那个发号施令的人长的是圆是扁。常俊注意到在包围圈的一处,守侯的飞禽被一些抵抗异常顽强的龙族士兵缠住了,原本紧密包围圈立即出现了疏松之处。好机会!只要出了这盆地,就是广阔天地。
常俊弯腰,放低重心,以最不引人注目的速度向那个缺口爬去。
十丈……五丈……一丈,前面就是巨鸟了,它们那锐利的爪子正因身体的舞动而乱踩着。看准机会,常俊一纵身从间隙中翻滚了出去。
好了!安全!爬起来,常俊迅速逃跑。虽然他也很担心被飞禽们包围的族人,但是他已经自顾不暇了,实在没有余力救任何一个人。
跑出不到三十余丈,突然背后一股巨大挟带着炽热火气的力量撞来,撞的他向前扑倒在地。后背热的仿佛就要燃烧起来了。
正挣扎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在浅红的底色上用深红绣着暗花的靴子,式样之华美,是身为乞儿的他生平所未见。
靴子的主人蹲了下来,抓住了常俊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头发,将拎起,使他的下巴离开了地面。
疼痛中,常俊看清了拎着自己的头发说话的人。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活生生的「美丽」二字。所谓鲜红的牡丹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深邃的靛色眼眸,妩媚,却又英武,热情,却又冷冽,两道石青色的刻纹分别从双眼的眼稍延伸到腮部,闪着隐约的金色光泽。灿烂的金红色发长至及腰,闪耀着丝缎般的光泽,整齐的刘海,鬓角部位的两束发丝松松地与拢在脑后的长发一起束着。
挺拔的身材,好高的个子,比站直时候的自己恐怕要高上半个头。
这就是飞禽一族吗?与他们爬虫类完全不同的飞禽一族?
在他 看着对方的时候,对方也看着他。秀丽的纤眉簇了起来,似乎在对什么不满意。
「族长!族长!您在哪里?!」焦急的呼唤声传来。
「这里!」
他将手中的常俊丢开,纵身向呼唤的方向跃去。很明显,他根本没抓常俊来吃的意思。
常俊趴在地上,背上的疼痛使他无力移动,意识却因此而异常清醒,身后的哀号声持续不断地灌进他的耳朵里。
不知过了多久,明亮的天空再次被阴影遮住了。结束狩猎的飞禽们带着猎物飞上天空,点点红色的液体从猎物们身上洒下,地面上就像下了一场红雨。
那就是飞禽一族,是走兽、飞禽、龙、玄武四大族中最美丽的一族,是翱翔天际、最自由的一族,同时,也是最骄傲的一族。
那本登记用的名册因风而哗啦啦地翻着页……
常俊将名册揣进怀里,这名册上登记着的以及还没来得及登记的龙族,恐怕只有他还活着了。
恨吗?飞禽是爬虫的天敌,狩猎不过是为了进食而已。被吃掉也算是死得其所,逃得性命那是走运。
方才,听得飞禽中有人呼唤「族长」,而抓住自己的人答应了。这么说,他就是飞禽之长凤凰?果然一如传说中的,那样风华绝代……
从此以后,这个小部落里便多了一个奇怪的小兵。一旦飞禽出来狩猎,别人都是逃都来不及,他却是主动往那里钻。说也奇怪,每次他都活着回来了。能活着回来是好事,可他每次回来都哭丧着个脸,仿佛别人欠他一大笔钱似的,问他原因他也不说。同伴们当他是在试炼自己的逃生能力,因为他越来越强了。
是夜,常俊的脚下现在是火山的地下水脉,十年来的观察让他得知了这里。为了那个原因,他已经在这里守侯了好几天。今天,终于让他等到了。
将身体埋入温热的水中,三百岁的少年开始划水,缓缓向前进。他的目标是位于半山腰的那个地方,从这里逆流而上就可以到达。他从来都没有在这么热的水里游过泳,而且越往前进,水越热。通过事先的探路,他知道最前面水还会更加热,几乎超出了他能忍受的范围。
一会上,一会下,转过无数的弯,水越来越浑浊,突然,眼前豁然开朗。他终于到了。前面不再是通道窄窄的岩壁,而是一个宽阔的温泉池。白浊的温泉水,咕嘟嘟地泛着泡。
他不敢贸然露头,在水中贴着岩壁摸索着,希望能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温泉水是白浊的,遮蔽了他的视线。
摸啊摸,突然摸到了一个圆滚滚地柱状物体。
「……」
摸摸,捏捏,戳戳。很有弹性,似乎是活肉的样子。
「…………………………」
金眼少年迅速往后移动。
没想到已经有人在洗澡了。这里是那个人专用的,除了那个人以外,没有人敢在这里下水。就说说,他刚才摸到的那个圆滚滚地柱状物体,不是那个人的腿就是手臂喽。
随着他的撤退,有东西左右摇摆着探来。感觉到水流的波动,金眼少年本能地加速后退。看来他想的太简单了,好运并不会轻易降临于同一人。
突然他迟疑了。自己忍受着温泉的炽热,沿着地下水脉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如果就这么退去了,固然能保住性命,但是也许他就再也没有机会离那个人那么近了。十年来,每次跑到正在狩猎龙族的飞禽群中,就是为了再见那个人一面,可每次希望都落空了。除了最初的那一次 以外,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在狩猎的队伍中。
现在他终于来到了这里,也终于来到了那个人的身边。只要他一露头,就可以看到了,同时,那个人也会看到自己。
那个人的身份是如此高贵,是他永远也无法接触到的人,也许今生就只有这一次能与那个人距离如此近。
想见那个人,想见他,想看他的笑容,想看他轻簇眉的样子,想听他的声音……
他挺腰抬头,哗啦一声,冒出了水面,但还没等他睁眼,头上就毫无征兆地挨了一下,跟着似乎是棍棒的重击就如雨点般接而连三地落了下来,落在他的头上、颈上、肩上、背上,把他打的前伏后仰,丝毫没有招架的余地。一时间水花四溅。
怎么会?他一点也没听到有人叫喊,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侍卫。只能感叹这些侍卫实在是训练有素。
有一击正好落在他后脑上,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苏醒了,是疼醒的。背后火辣辣地疼。
他被从温泉池里拖出来后,就被背朝外绑在一块石头上,有人站在他背后,挥舞着鞭子,抽在他脊背上,但是并没数着数。当他醒来后不片刻,鞭子就停了。看来行刑的人被吩咐看到他醒就停。
有人走上前,将他解下,押着他转身跪下。温泉的氤氲中,他看到了那个人,他搜寻了十年的人,十年前放过他的人——飞禽之长,火凤梓童。
凤凰坐在榻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奢华的金红色长发,整齐的刘海,飘逸的鬓边发,靛色的眼睛如同深海般深邃,俊秀中带着妩媚,如同盛开的牡丹般的面容上没有一点可以称之为羞愤的神情。那种表情确实不是愤怒。
「该说你是不怕死,还是不自量呢?总之,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凤凰静静地看着他。「身为讨厌热的龙族,居然顺着火山的地下水脉摸到这里。说说看,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是什么人指使你来的?」
「不……」他摇头,「没有人指使,我是自己想来的。」
凤凰簇眉:「哦?」
「是的,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再见你一面,我——」
「我了解了。」凤凰打断了他,「不必再说了。」
了解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呢!他还没说自己是谁,还没说自己来这里没有任何不良目的。为什么说『了解了』?
「我不会杀你的。」凤凰站起身,「珍惜一点自己的性命,不要再来了。」
说着,凤凰就要离开。
「等、等一下!」他挣扎着,努力摔开押着自己的飞禽族士兵,向凤凰冲去。「我的、我的名字是——」
不要走,他还什么都还没说呢!如果现在不说,以后恐怕就永远都没机会了。至少……至少要报上自己的名字!既然像自己这样的无名小卒无法奢求什么,也恐怕无法在凤凰的记忆中留下任何印象,但是哪怕只是一瞬间,他也希望自己能在凤凰的脑海中停留。即使只有名字。
啪的一声,一条以灵力具体化而成的长鞭子卷了上来,将他缠的就像做茧子的蚕。他立足不稳,摔倒在地。
「我的、我的名字是——」
他继续说着。
「我不要听。」凤凰持着鞭柄,「现在的你,没有要我记住你名字的资格。」
他噎住了。带着血味的液体在喉咙里翻滚。
凤凰注视着他,美丽的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神情。
凤凰说:「你知道什么是天命吗?」
天命?
「天命不可违,违者必有报应。」凤凰用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说着,「所谓的天命就是——我是凤凰,不老不死,与天地齐寿,而你,则是爬虫。」停顿了一下,突然抬高嗓门:「爬虫就是爬虫!乖乖地在烂泥里打滚吧!」同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