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情-第1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话让慕容致一愣,君子远庖厨,他这辈子不要说做饭了,就是厨房的门都没进去过,这麽一想,他就不能再抱怨黎亭晚的饭做得不好了,至少人家还会做,不像他,连做都不会。
慕容致只是单纯把对方的牢骚当成挤兑他的话,而忽略了其中真正的含义,黎亭晚确实是想让他做饭的,他还以为以慕容远精湛的厨艺,作为他哥哥的慕容致也一定会炒得一手好菜。
可能是下午听了许多关於慕容远的事,晚上慕容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难以入眠,他索性将慕容远的骨灰坛拿出来,抱进了怀里,也许这样,他便感觉到阿远会离他更近一些。
器皿的冰冷带给慕容致一股清凉之感,让他本来悸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正熏熏然蒙起睡意,忽听外面传来开门声响,然後脚步声渐渐远去,想是黎亭晚出去了。
这麽晚了,那个怪人出去做什麽?
对黎亭晚一些怪异的举动开始见怪不怪了,慕容致并没深思,他阖上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之後的几天里,慕容致上午跟黎亭晚一起去采药,下午听他讲述有关慕容远的事,令他万分不解的是,黎亭晚的厨艺非常不稳定,美味可口时可以让人垂涎三尺,可难吃起来,便让慕容致有种绝食的冲动,还好那些各种口味的腌菜是每餐必备的,实在难以下咽时,他就只吃米饭跟腌菜。
黎亭晚说话程度似乎比以前更加罗嗦,不过这仅限於在讲述慕容远的事情上,空闲时候,慕容致就在屋外的空地上舞剑练功,偶尔他也会去四处转转,不远处的那曲瀑布景色很好,顺著瀑布的流水直向前走,有一湾圈成葫芦状的清潭,潭水清澈通绿,如面铜镜,将半边景色都映在水面上。
黎亭晚告诉慕容致鲈鱼就是从这潭里钓来的,还让他闲暇时来此钓鱼,慕容致对钓鱼没什麽兴趣,却默默应了下来,因为黎亭晚的话让他记起以往曾见过慕容远在江边钓鱼的情景,可惜他当时很快就避开了,根本就没注意慕容远跟他说了些什麽。
如果阿远活著,必定也会喜欢在这里钓鱼吧。
几天下来,除却刑飞以前住的那几间雅致的院落外,慕容致将谷里几乎走了个遍。
刑飞性情冷漠孤僻,即使他现在不在这里,定也不喜别人随意进出他的居所,慕容致不想让黎亭晚难做,自然就离那几间小屋要多远就有多远。
令他奇怪的是一次偶然的回望竟发现屋里似有人影闪过,慕容致问过黎亭晚,却被他支吾过去,慕容致是个生性沈静之人,见对方不予提起,便没有再继续追问。
故事再长也有结束的时候,几天下来,有关慕容远的事该听的也都听过了,慕容致却不舍离开这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只有待在这里,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离慕容远是那麽的近,好像每次当他舞剑时,或在潭边徘徊时,就总能感觉到那个人的气息。
也许阿远以前曾来过这里吧?
不,阿远是在京城和黎亭晚相识的,接著他们就一起离京去了边关,他不可能来过这里!
这个突然跳进脑海的念头让慕容致修长的剑眉微微蹙了起来。
”亭晚,你今早不是刚钓了条鲈鱼吗?不如晚上就做清蒸鲈鱼吧。”
一日傍晚,在黎亭晚讲完慕容远的事後,慕容致突然说道。
几日间慕容致跟黎亭晚混熟了,称呼已不像开始时那麽疏离,可黎亭晚在听到这句话後,手一抖,整杯茶差点儿都泼出来。
”那个,老三,你知道我的厨艺时好时坏的……”
”可鲈鱼你总是做得很好。”
”能不能吃点儿别的,蛋炒饭也不错……”
”不知为什麽,我很想吃你做的鲈鱼,就这样说定了,今晚吃鱼!”
被慕容致一语定案,黎亭晚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整个人都缩在了竹椅上,苦著脸道:”知道了……”
晚上慕容致到厨房给黎亭晚帮忙,他看到黎亭晚做饭的架势,眉头便皱得更紧。
就算他是外行,也觉得黎亭晚现在不是在蒸鱼,甚至连煮鱼都算不上。
黎亭晚在将活鱼拍晕後,也不清洗,就整条扔进了锅里,又倒了半桶水进去,油盐酱醋他不知该放多少,索性只多不少的往里放,所有调料都撒进去後,又将锅盖一盖,算将蒸鱼搞定了。
不敢去看帮他打下手的慕容致,黎亭晚暗自擦了把冷汗,饭菜做得好不好吃倒是其次,关键是他要做出一副神厨的样子,可在接二连三地把炒勺,碗碟打翻後,连黎亭晚自己都没信心再继续下去了。
那顿晚饭的味道可想而知,所谓的蒸鱼待揭开锅盖时,已完全变成了一锅浆糊,鱼肉跟鱼身全分了家不说,鱼汤也一团漆黑,黎亭晚自己先悄悄尝了尝,他漂亮的眉头立刻皱成了弯月状,犹豫了很久,才将连著鱼头的骨架和勉强还算是鱼肉的地方放进盘子里,端上了桌。
”嘿嘿嘿,其实我都说有时会失水准的嘛,我们还是不要吃鱼了,其实腌菜也不错,吃腌菜跟米饭就好了……”
黎亭晚几乎是把头低在桌面上说这番话的,厨艺再失水准也不可能将蒸鱼搞成黑鱼汤吧?如果眼前这盘浆糊勉强可以算是鱼汤的话。
”不错啊。”
慕容致淡淡的一句话让黎亭晚立刻瞪大了紫瞳,他倏然抬头,万分惊讶的看著眼前正吃得津津有味的人。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蒸鱼难以下咽,怎麽慕容致竟然会没感觉?难道是他的舌头出了毛病?
不过不管怎麽说,只要能蒙混过关就好。
黎亭晚拨著米饭和腌菜,自我安慰的想到。
危艰时刻终於过去了,黎亭晚好不容易等慕容致回屋歇下後,便一溜烟向那片小院落跑去。
再这样胡闹下去一定会露馅的啦!
他本来拖著慕容致一直给他讲那些废话连篇的故事,无非就是希望慕容远能回心转意,如果他们两兄弟能够和好如初,他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可谁知好事居然这麽难做,这边嫌他将话罗罗嗦嗦,不知所谓,那边嫌他为何不速速将人遣走,在这里当断不断,早知道两面不讨好,他一开始就不该留下慕容致!
静谧柔和的月光在小院周围撒了一片银光,黎亭晚匆匆的身影在银色月光下一闪而过,他奔进院落,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四面窗户都用黑布围住,将小小蜡烛的微弱光线全部挡在了小屋之中。
黎亭晚一进去,就叫道:”不玩了不玩了,再这麽折腾下去,只怕你三哥还没走,我就先倒下了。”
慕容远正在桌前提笔练字,听了他的话,笔势不停,却只是淡淡道:”没人让你留他,是你自作主张,却在这里抱怨什麽?”
黎亭晚在桌前坐下,自行倒了杯茶,一口喝了下去,叫道:”祁老四,你居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我这麽做是为了谁?说让我赶人,那又为何趁人家不注意,在那里悄悄眺望?还瞅著空给人家做饭……”
”我那是怕别人吃了你的煮菜後就此一命呜呼。”
”还说我做的菜不好吃?虽然的确是不怎麽好,但也勉强能吃吧?在这方面你三哥就比你随和得多,今晚他吃了我做的清蒸鲈鱼,可一句埋怨的话都没说。”
说到这里,黎亭晚突然一皱眉,支起下巴琢磨道:”说起来也真奇怪,今晚那盘蒸鱼其实是怎麽看怎麽没食欲,我自认为生鱼会应该会更好吃些,还真服了你三哥,居然吃得津津有味……”
慕容远正在练字的笔突然一停,他抬头问道:”是你主动提出做鱼?还是我三哥要求你做的?”
被慕容远一问,黎亭晚漂亮的眼睛立刻白了他一眼。
”我做菜的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你三哥提起,我会那麽白痴的去毛遂自荐?话说回来,下次你要好好教教我怎麽做鱼,你做的鲈鱼还不是一般的好吃……”
”糟糕!”
”什麽糟糕,只不过让你传个做菜秘方而已,要不要这麽小气……”
不理会黎亭晚的埋怨,慕容远放下了笔,用手移动著木椅向屋外走去,黎亭晚奇道:”怎麽了?”
”你刚才是迫不及待跑过来的吧?”
”是啊,我闷了一天了嘛,当然,我不是说你三哥这人很闷,虽然他真得很闷……有什麽问题?难道你担心他会发现我的行踪?不可能!我轻功那麽好,不要说是他,就是刑飞,也未必能追得上我?喂,你干什麽?……”
黎亭晚见慕容远推门出去,连忙追上前,他罗罗嗦嗦的话在看到远处一个颀长的身影後遏然止住。
银月下,慕容致正立在不远处一棵翠竹旁,默默注视著这边,当看到慕容远之後,那本来冷峻凝重的神色缓和了下来,眉间露出欣喜的笑容。
慕容远淡淡道:”看到了吧,轻功好有什麽用?回头得多给你炖些鱼头吃了,吃脑补脑。”
黎亭晚对慕容远言下的讽意并没在乎,他只是奇怪地道:”你怎麽知道老三觉察到了你的行踪?”
”因为你的白痴!”
被慕容远顶了一句,黎亭晚正要反驳,却见慕容致飞身奔了过来,他奔得有些跌撞,在慕容远的面前停下来後,满脸的诧然和惊喜,却不敢走近。
锁情 20
黎亭晚见状,嘟了嘟嘴巴道:”月下手足相逢,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你们慢慢聊,慢慢聊,不妨碍你们,我马上就走。”
他背著手踱出去,在经过慕容致的身边时,突然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悄声笑道:”不是很想知道你宝贝弟弟的事吗?现在他人就在你面前,有什麽事尽管问他好了。”
被黎亭晚这麽一撞,慕容致本来因大喜过望而懵懂的神智清醒过来,他看著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孔,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是一副漫不经心,洒脱放浪的样子,但眉宇间似乎又多了几分沈稳,那双黝黑的瞳仁中闪烁著诱人的光芒,可以将他整颗心都诱惑住的光芒。
竟不知为何,眼眶里微微有些湿润起来。
这个他思念了半载,以为今生再也无法得见的人,此刻就那麽真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其实一早就开始怀疑了,却又不敢去做进一步的揣度,他怕自己会再一次的失望,可是今晚黎亭晚的表现实在太糟糕了,如果他还要再装作什麽都不知道的话,那真是自欺欺人了。
於是在黎亭晚离开之後也跟了过来,却只在附近停住,有些秘密他不敢去发掘,而且他不敢随意闯进那个人的秘密中去,他不知道在自己做了许多错事後,是否能求得对方的谅解?
没想到慕容远会自动现身,甚至连半点惊讶都没有,这让慕容致心安下来,他们是同在一起十几年,血浓於水的兄弟,他知道慕容远必定是料到了他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便不屑於再伪装下去。
月下相顾无言,寂静了好久,慕容致才缓缓说道:”谢天谢地。”
“什麽?”
“我说谢天谢地,你还活著。”
没再去注视慕容致惊喜交加的神色,慕容远将目光移到一边,自嘲道:”是啊,好人不长命,祸害一万年,被火药炸飞还能活下来,我也算是命大了,不过一双腿却残了,你说这算不算报应?”
“阿远,你在胡说什麽?!”
不想听什麽死和报应的话,慕容致厉声将慕容远的话喝住。
他其实一早就发现慕容远无法站立,这个原本身材跟他同样高大甚至有些高出他的人,此刻就只能坐在木椅上,靠轮子移动,不过重逢的喜悦早已冲破了那小小的遗憾,毕竟阿远还活著,只要活著,那比什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