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榕]亚森罗宾的情人 (1~8)-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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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
他们这是什么眼神？
“我记得你收养那小鬼是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吧？”罗杰嘿嘿笑着，“猥亵未成年人是犯罪喔……”
“什、什么！才不是那样！”
都给他想到哪去了！
没等辩解，洛伊又以惟恐没人听到的大声蹦出一句：
“莱恩还说我的身体是属于他的！”
横空飞来的一句话令莱恩差点倒地，当下咆哮起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就是有啊，那时侯你明明还说……”
“闭嘴！回家了！”
气极得捂过洛伊急忙要争辩的嘴，莱恩抓了他就朝门外走去。
妈的！什么事从这小子嘴里说出来都会变了个样，想让人不误会都不行！他可不想再让所有人看笑话了。
“等一下！”
杰森斯追上他。
“不能送你回去真是遗憾，明天见！亲爱的莱恩。”
莱恩猝不及防地又被他捉过手印上一吻。
“喂……！”
如触电般地急抽回手，他瞪住这个总是让他在大家面前丢脸的男人，考虑是不是应该大骂一顿，洛伊就代替他大叫出来：
“不准碰我的莱恩！他是我的！”
叫声在半途中停止，洛伊错愕地看到这个男人同样也在自己白皙的手背上轻轻地一吻。大脑在看到那闪烁的绿眸时恢复转动，男子却忽然拉过他凑到耳边。
“See you later，my boy……”
仿佛鬼魅般的嗫嚅之声，避过众人的视听，从空气的缝隙中传来……
放开他，杰森斯满意地看到这对美丽的紫眸中出现了理所应有的神情。
8
——快逃！不要回头！快……
可是……
——只要你平安地……平安地……
不要！我不要一个人……求求你们！不要……
——快跑！跑！
不……
——就是这小鬼！他偷了面包！捉住他！
臭小鬼！看你还敢逃？
——住手！我是警察！
——这小鬼偷了面包！
——你为什么要偷东西？
我肚子饿……
——你家在哪里？你的父母呢？
我不记得了……呜呜呜……肚子好饿……
肚子饿……
——喂！你别哭啊，别以为哭我就会放过你……
呜呜……
——拜托，不要哭……
眼前的这名男子露出了无措的神色，不知是什么力量驱使，竟不由自主地扑进了对方的怀抱。
一股浓热的气息侵袭而来，一下包裹住了冰冷的身子，心脏几乎是同一时刻揪了上来。仿佛缺氧似的，他贪婪地汲取着，眼泪也不断落下来……
——不要哭……
尽管男子一直命令着，抚摸在他头上的手却是那么温暖，教他在那一刻真想永远这么沉陷下去……
深夜猝然从梦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惟有夜的影子，洛伊愣了好一阵子才从确切地从梦境中脱离出来。
就方才，他还真以为又回到了那个过去，那个遗忘了所有之后的孤寂，如果不是……
优美的唇边微微泛起一丝笑意，轻柔好似午夜的蝴蝶。
没错，就是莱恩，那个刚强勇敢，仿佛铁一般坚韧的男人，在他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收留了他，并且给了他比任何一切都温暖的关怀。
虽然莱恩从来不会用语言说，有时甚至有些粗暴，但在他的臂膀中，洛伊感到的是全世界的阳光都比之不了的安全。
犹记得莱恩刚把他领回家的那个夜晚——
“我先说好，这里可没什么吃的，那个本来是我明天的早餐，你就将就吧，不准挑！”
男人用显然是很不欢迎的口气说着，仿佛应付乞丐似的丢来一片土司。
垂着头，十四岁发育略嫌迟缓的洛伊仿佛清瘦的小女孩，委委屈屈地缩在破旧的沙发里，惊疑不定地偷偷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散乱的金发下湛蓝的大眼睛仿佛水晶般扑闪着。房间虽然狭小，但却不似一般的男子单身公寓那样凌乱，看得出主人经常收拾，略嫌陈旧的家具也显示了生活并不宽裕。
一片土司压根填不满肚子，吃完之后，洛伊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莱恩似乎挫败地咒了一声，起身出门，几分钟后带着向隔壁邻居借来的食物回来了。虽然那一晚吃的东西现在已经记不得了，但却是洛伊吃过最香的晚餐，尽管莱恩只是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一言不发。
这个男人与自己非亲非故，他大可以不理会自己是否饥肠辘辘，直接送到警局就完事了，但却没有，这一点就足以令洛伊感动得快要掉泪。
吃完之后，莱恩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几乎是以命令的口气道：
“去洗澡！”
洛伊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在四处流浪的这段时间里别说洗澡，甚至连脸都没有洗过，不但衣襟上尽是污垢，身上也有一股怪味。他难为情地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顺着莱恩所指方向进了浴室。好久没有接触到热水，他舒舒服服地洗了够，中途好像听到莱恩出了门，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浴毕，他迟疑着不知该不该穿上这身原本应是上好质料但却早被污垢掩盖了的衣服，却听外头莱恩说了一句：
“我把衣服放这里。”
得救似的打开门，却看到门口放着一件有些宽大的睡裙，怎么看都像是女性的衣服。费解地看了好半天，洛伊没来得及转弯的小脑袋因外头莱恩的一句话得到了答案。
“那是我向邻居借来的，他们家没有你这年龄女孩穿的衣服，只有将就了，明天再买！”
啊……原来把他当成女孩子了。
洛伊耸了耸肩，也没有解释，套上裙子便走了出来。莱恩在客厅看着当天的报纸，听到声音后抬起头，在看到他时似乎怔了一下。洛伊并不晓得洗去污垢的脸在他人眼中看起来是何等的秀丽脱俗，尤其半湿的蜜色金发垂搭在瘦削的肩上，映衬着脸颊上淡淡的红晕，更是宛如壁画中走出的绝代佳人。
莱恩怔了几秒后立即把头扭开，丢了一条毛巾过去。
“把头发擦干！”
听出语气中的不悦，洛伊忙乖乖照做。在这期间，莱恩看也没看他。担心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洛伊的心又再忐忑起来。殊不知当时的莱恩只是在为自己那一秒间居然会对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产生心动而懊悔不已。
“明天带你去警局，查查你父母在哪里，到时候就可以让他们把你接回家了。”
当一切妥当之后，听到莱恩说出这样的话，洛伊抖了一下，蓝眸随即又蒙上了一层惶恐。
“我不要……”
“为什么？难道说你离家出走？”
莱恩紧锁着眉，凌厉的目光不容他有一丝撒谎。
黯然地摇摇头，洛伊垂下长长如扇的睫毛：
“不是……”
“那为什么？”
“他们……不在了……”
细如蚊呐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
一阵沉默之后，莱恩移开了目光：
“总之明天到了警局再说吧。”
那夜，莱恩把床和棉被都让给他，自己到客厅的沙发上窝了一宿。
次日来到警局，身穿着莱恩买给的大小刚合适的女装，洛伊俏丽得令所有人侧目。那时他也才知道莱恩不过是个刚刚进入警局的新人，他身上这套衣服一定花了他大半薪水，尽管莱恩皱着眉头也还是价也没砍地付了钱。不好这时再说自己其实是个男孩子，洛伊照样穿上，出了更衣室后店里的所有人都一致朝他惊艳地看过来。见状莱恩眉间的褶皱更深了，立刻抓过他大步离开。
光顾着在想是不是莱恩觉得这身衣服不好看，洛伊没有听到身旁关于他去留的讨论。最后被宣告将送他去孤儿院时，他一下愣住了，急忙看向莱恩，对方却淡淡地道：
“那里的修女会教你念书的。”
他要把他丢给孤儿院？
洛伊不相信地摇着头，泪水迅速地涌出眼眶。虽然相处只有短短一夜，他却对这个男人产生了莫名的信任感与安全感。
有警员上来拉他，他忽然挣开来，扑向莱恩：
“莱恩哥哥，我不要去！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
莱恩接住他，吃惊不小。
“求求你不要把我送走好不好？莱恩哥哥……”
尽管如此，还是被人又哄又劝地带走了，在上车前扭头的一刹那，他明明看到莱恩眼中也流露出了不舍与怜惜……
一个星期后一个雨夜，他偷偷跑出孤儿院，凭着记忆找回到莱恩家里。
开门的那一刻，莱恩愕住了，在看到淋成水人儿似的他手臂上还有斑斑瘀青后，一把将他拉进了门。
“这是怎么回事？！”
勃然怒吼的莱恩仿佛一头狂狮。
吞吐了一阵子，洛伊只含糊地说是因为孩子间的打闹。
真正的事实是因为他刚进去时大家都当他是女孩，几乎所有男孩子都围着他转。为了不至于造成困绕，他主动找院长说明自己是男的，结果那群男孩子却认为被骗了，于是合伙起来捉弄他，女孩子们也因为起初的嫉妒而排斥他。刚开始几天还能忍受，后来恶作剧愈发恶劣，不想跟修女说，他索性冒雨跑了出来。
怎料莱恩竟意外愤怒，亲自打电话过去骂了一通。
“院长也正到处找你，今天晚上你就先住这里，明天我送你过去！”
挂下电话，莱恩的话令洛伊身子一颤。
莱恩眼中掠过一抹微光。
“放心，我跟院长说了，那些孩子不会再欺负你的。”仿佛安慰地道。
他还是要送他回那个地方去吗？
洛伊的大眼睛里满是哀求，但莱恩却选择强硬地别过头，忽略过去。
尚以为他是个女儿身的莱恩又把唯一的床让给了他。然而后半夜的时候，洛伊发起了高烧，呻吟声惊醒了浅眠的莱恩。
因雨势增大，医生无法立即赶来，莱恩惟有不断给他换毛巾。
——莱恩哥哥，好难受……好热……
在他因难过而忍不住哭出来时，莱恩的大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没事的，很快就会退烧了。
——真的吗？
睁着因热度而显得更迷蒙湿润的眼睛看过去。这时莱恩却忽然神色有异地收回手，惟恐他要离去，洛伊慌忙拉住他：
莱恩哥哥！不要走！求求你……不要离开……
莱恩的神色更复杂了，但绝对不是讨厌。面对着洛伊眼泪与哀求，他的坚持似乎也在一点一点软化。
——……我只想和莱恩哥哥在一起，哪里也不要去……
洛伊哭着诉说，高烧使得他不顾一切地呓语起来。
在火一般的滚烫之中，他仿佛也感觉到莱恩胸膛里逐渐变得热烈起来的心跳，本能地挨过去，莱恩并没有推开。意识模模糊糊的，又仿佛有羽毛一样轻盈的东西在他额头上触了触，温柔得令痛苦霎时间消减了不少。犹如沉浸在梦幻中，他满足地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却惊觉身边的热源不见了，洛伊几乎是惊慌失措地跳下床，跌跌撞撞地朝门外冲去，在门口撞上一堵温暖的肉墙。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