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错ii-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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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杨怀有杨皇后杨燕与皇上李瑜的大力支持,但他过去毫无战勋,更非出身沙场将领的正统人选,导致在吏部、兵部、刑部等三部尚书以及中书省王宰相在面圣时的坚决反对,一度造成杨怀的人马与李琰双方坚持不下的僵局。
谁都想抢下这一个要位,因为只要拥有兵符,谁就能巩固外域,进而一统大唐江山。
众位跟随先帝的开国老臣对杨怀的野心早已看得十分透彻,若是杨王一派拥有兵权,难保将来不会拥兵自重,后果必定不堪设想!
所以就算李瑜与皇后这一派的人对他们施加再多压力,众位老臣们仍是举荐为人英明、正直清廉的六王爷烜王李琰。
而在这一段争夺将军之位的期间,李琛为了帮助李琰而与杨怀的人正式交锋许多次,他的敌人除了齐若谦之外,最令他忌惮的便是杨怀的二弟杨律。
「李阿琛,杨王在距京城四十里的山麓设置了兵营,借着皇上的圣旨正大幅征收兵役,购置粮饷与马匹。」
在烜王府里,游侠将一张绘制着长安城附近地形的地图摊开,指着其上的一方向李琛说明。
「事情尚未定案,怎么杨王就那么心急?」李琛将檀木桌上一只青玉瓷杯端起,步至游侠身旁看着那张图,冷讽道。
「先行部署倒不是这次问题的重点,而是替他做事的那人除了正处心积虑地抢粮囤积之外,还积极地与江南的米商、药商、布庄等商家接触,并且采购了三万匹战马。」
游侠边说边盯着李琛的脸看,他知道他的话李琛不会听不懂。
当游侠一说到「那人」的时候,李琛原先惬意饮茶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僵。
沉思半晌后,他才又说:「游侠,我确定杨律就是当年的焱绯。」
李琛很清楚就算杨律本人否认,但这世上的人要生得如此相似,根本就不可能!
杨律与焱绯长得一模一样,外貌、声音等等无一不像,而让李琛确定他就是焱绯的关键,则是他派人调查杨律之后,赫然发现杨律颈后的奴隶标志。
那印记,他在与焱绯缠绵时,曾在他身上见过无数次……
他万万也没想到,昔日在靖王府里毫不起眼的小奴竟是老杨王失散多年的二公子杨律!
李琛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他想着焱绯,也想着杨律,每当他又见到杨律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总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将杨律拥入怀中,哪里都不准他去。
思念一个人的执着整整折腾了他七年,可李琛在七年后等到的却是心爱的人对他永无休止的恨意。
李琛十分难过。
「杨律为了怕我认出他就是焱绯,甚至请人寻到药仙孙真人的后人替他调配药水,大费周章地改变双眼的瞳色,杨律抛弃了曾为焱绯的过去与记忆,他的再度出现,无疑是要对我复仇!」
看着不同于焱绯的杨律,李琛比谁都明白他冷然的眸光代表什么。
可究竟他要怎样做,才能弥补他曾犯下的罪?才能让现在的杨律回心转意,重新爱上自己?
游侠见李琛盯着地图思索良久的模样,忍不住劝道:「李琛,他已经不是当年心思单纯的焱绯,七年的时间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
游侠是个旁观者,他很清楚现在的杨律对李琛早已没有情,他根本一心就只想杀了李琛!
李琛抬头回望了游侠一眼。「我当然知道他是谁,他是杨怀的亲弟弟杨律。」也注定了是他的敌人。
「兄弟,必要的时候,希望你别因此心软。」游侠见李琛已无心再谈,便收起图卷。「无论何时,你千万得记得,现在的杨律满脑子只想杀你。」
留下这句话,游侠便拿着图卷从容地走了出去。
而李琛则是沉郁地枯坐在书房里。
游侠的话,他懂,杨律若为了以前的事想杀他,他没话说;他自认有错,是他对不起他。
但倘若杨律帮助杨怀不利于他的六哥李琰,他最后该怎么做?
李琛痛苦地闭起眼,他的答案其实早已了然于胸。
一年后,威唐大将军一职由烜王李琰正式出任。
李琛的人马在与杨怀、齐若谦、杨律等人明争暗斗了整整一年之后,因为辽西前线传来的战况告急,李琛见机不可失,便秘密与众大臣协商,要求惠慈太后下达一道懿旨,排除众议,大将军一位便名正言顺地落在正在前线带兵杀敌的李琰身上,也结束了朝廷里长达十多个月的暗潮汹涌。
威唐大将军一职定案,李琛动用了朝廷的力量强迫杨怀一派的人员,上缴军粮与官银。
紧跟着,就在李琰出征与外邦胡人一战的十个月后,李琛答应惠慈太后的条件也就必须履行,他与杨臻芳在大明皇殿上举行了盛况空前的婚宴。
原本李琛希望等到李琰回国再举办婚礼,但惠慈太后抱孙心切,驳回了爱子的要求,并以一道圣谕召告天下
十三皇子李琛因辅助烜王李琰建有天勋,以仁惠民;文采载德,天予明命,正式立其为靖烽王,并择吉日与杨臻芳公主完成大婚,圣令钦此。
圣旨下达的一个月之后,十三皇子李琛与杨臻芳公主于世人面前正式拜堂成亲,他们的婚礼由皇帝主持,并于典礼上封李琛为靖烽王。
良辰吉日,身穿新郎服的李琛,俊朗外表看起来气宇轩昂,可他表面上虽是恭谨谦和地服从了惠慈太后的恩典,但心里却一点儿也没有想娶杨臻芳为妻的念头。
他答应这场赐婚的原因,不过是为了履行承诺,
李琛心里爱的人根本就不是眼前这名自始至终都含情脉脉望着他,装扮美丽、仪态高贵又娇艳的公主。
拜完堂,新娘子杨臻芳便让婢女们给送回了新房。
而在宾客问敬酒的李琛,其实自宴会一开始,他的视线就一直盯视着这场盛会上的一名红发绝俊男子。
是的,他爱的人就是他
领悟了这一点,李琛嘴角噙着一抹微笑,他缓步行至那名红发男子倚靠的宫墙旁。
「杨律,以后我李琛与你就是一家人了。」
李琛的话自然成功地引起了杨律的注意力,但他的褐色眼眸却是直勾勾地望着窗外明月,须臾过后才冰冷的应道:「臻妹与你才是一家人。」
听着那平淡到犹如陌生人一样的冰冷语气,李琛瞅着杨律绝美的侧面轮廓,那是与回忆里一样柔美的五宫,可那眉问轻蹙起的刻痕与抑郁,只消一眼,李琛的心底便因杨律而涌现一阵难掩哀愁的心痛。
究竟是怎生的情感,让杨律只愿持续地恨着他?
李琛深深地凝望着杨律沐浴在月光下的脸庞,那粉色的光泽与皇殿中的灯影映入了李琛的眼,但他却悲苦着自己难以启齿的渴望。
李琛多想不顾众人的目光,直接搂着杨律离开这华丽的皇牢
李琛忘情地伸出手,可却在触及杨律的前一刻放了下来。
「直到现在,你还是不愿意承认你就是……我的焱绯吗?」
过去,在杨律一心一意帮着杨怀与他互别苗头时,李琛虽不表态,但他总在一定的范围之内顺着杨律的心意,若是在不妨碍李琰兵威的情况下,李琛便会因为对方是杨律进而选择让步……
早在惊见杨律之时,李琛就已暗下誓言,若非烜王之事,他今生绝对不会再伤害焱绯!
然而,杨律闻言却只是冷漠如冰的斜斜一睨,面无表情地觑向李琛眼眸中满满的真情挚意。
那双淡褐色的眼瞳盯着李琛许久,久到李琛以为杨律终于听得懂他的话时,李琛才又听见杨律那令他心神俱灭的冷言冷语。
「滚!」
剎那间,李琛瞠目结舌,他讶异于杨律眼中对他深深的厌恶,手一扬,李琛蓦地自颈子上取下一样佩戴的物品,递到杨律面前。
「绯,已经九年了,当年你消失不见后,这东西我就放在身上再也没有取下!九年来,我日思夜想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弥补当年伤害你的错误,一直到现在,我都后悔着当时你缝制这个香包的心意我没有好好珍惜!」李琛的语气里有着难以形容的怅然。
杨律从未见过如此低声下气的李琛,一时之间他有些心软、有些怔愕,可当他瞧见一旁堆积如山的蜡红喜烛与欢祝贺礼,还有那因为皇族婚嫁,门庭若市的喜庆气氛时--
杨律赫然惊醒,不抬手拾过那两个淡紫色的香包,他忍下乍见那勾起他痛苦不堪记忆的香包,握紧双拳,猛地扯过李琛手上的香包便往一旁燃着烛火的灯座一丢,怒骂道:「这与我何干?李琛,别再来烦我!」
「杨律,你--」
李琛一个箭步,竟伸手探向那烈焰灼灼的火舌之中,急欲将那两个焱绯留给他的香包抓回来。
李琛的右手被烛火给烫着,一旁的杨律吓了一大跳,他毫不犹豫地抓过李琛的手,但李琛的衣袖却在混乱中突然燃烧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杨律皱眉怒问。
顾不得由衣带往上延烧的火焰,李琛烫出水泡的右手还紧握着焦黑的香包,他的左手抚上杨律因怒气而染上薄色红晕的脸颊,虽然痛,但仍旧苦笑道:「绯,你终于又愿意关心我了……」
李琛笑了出来,根本就不在乎那火舌在他身上急窜狂烧,他雅俊一笑,看着杨律为他焦急生气的表情,顿时竟舍不得将眉眼移开。
这样专注着自己的李琛令杨律的心起了一丝的悸动,他气得咬着唇,怒发冲冠地用力拍掉李琛的左手。「李琛!」
杨律举臂才要替李琛灭火,可衣料烧焦的味道却瞬间引来了太监与宫女们的惊呼。
「不好了,小主子身上着火了!」
「快、快来人啊--」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地赶至李琛身旁将火蛇扑灭之前,杨律让那些呼叫声唤回了心神,面色一凛的瞥开眼,再次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后,便匆促离开。
「李琛,今后你与我--将注定一生为敌!」
原以为杨律会为了自己再次变回原先柔顺的模样,李琛的笑容却因为他最后的那一话而僵在唇边。
在李琰亲征辽北一带之后,又过了一年,唐朝大军在年关交替的新年之时,班师回朝。
因为皇上听信小人的谗言,竟于大战后将李琰前线配发的粮饷缩减一半,圣旨一颁导致前线士气低落,粮草严重短缺致使军心大乱,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李琰只好留下部分残兵防御边疆,自己则怒不可遏地领着众将士回朝。
李琛心知李琰原先攻克高丽,凯旋归来本在预期之内,若非有心人士暗中搅局,大唐疆域的开拓与胜利荣耀本是指日可待!
但现在李琰这一回来,许多隐匿在台面下的暗潮汹涌就又浮了上来。
不久,在李琛挂心着杨律的同时,他的身边发生了两件令他猝不及防的大事,一是他的六哥李琰在傲梅苑附近遭人劫去;二是被他丢弃在靖王府里,过门后便从未临幸过的妻子杨臻芳,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这两件事乍看之下,似乎牵扯不在一起,但若再细想,李琛心中便清楚是何人故意挑起事端。
一则针对李琰,一则就是针对他。
「杨律,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捧着下人送来的一只锦盒,李琛抑郁愤怒到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