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无间-第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站起身,气喘如牛,稍稍定神后,拿起皮鞋与外套,不发一言离开医务所。
李心儿想阻止他,却有气无力。
猎人终日驰驱践蹂于草茅之中,搜求伏兔而搏之,不待其自投于罗网而后取也。
—— 苏轼(1036–1101)
2003年11月26日,黄Sir的死忌。
保安部办公室内,杨锦荣正在向众警员讲述行动内容。
“今日祖国公安来港办理疑犯移交手续,麻烦各位提高警觉,办得妥妥当当,我不要看见有任何出错!阿晖,Damon留在这里负责control centre,全部人把对讲机调校至channel 34879。Bill,通知了交通部没有?OK,现在对时间,7时40分,20分钟后出发。”
在不远处,手握一部微型录音机紧贴着耳朵的刘建明,正在监视保安部内的一举一动,杨锦荣的说话内容他无法听清楚,但保安部即将有大行动,这个显而易见。
他知道今晚就是下手的黄金机会。
他把镜头再次对焦到那部蒸馏水机,胶瓶内的水所剩无几。
他按停录音机,拨了一个内线电话到庶务部。
一放下听筒,电话铃声便响起。
“喂?”听筒传来持续的“嘟”声。
稍一定神,原来是他的手提电话在响。
“刘先生,你太太同意明天下午与你见面,你有没有问题?”电话的另一端是替他办理离婚手续的律师。
他感到困惑,垂头苦思。
“喂!喂?”律师喊了两声。
“啊,没问题,3点钟吗?我一定准时到。”
挂断,电话再次响起。
“睡醒了吗?”这次是李心儿医生。从今天凌晨到现在为止,李心儿一共打了5个电话给他。
“噢,刚刚醒来,精神好多了。”他说。
听着他那沙哑的声线,李心儿半信半疑:“真的吗?”
“嗯,昨晚真的不好意思,把你吓倒了,我想是太疲倦的原因吧。”
“吃了东西没有?我陪你吃晚饭好吗?”
“不!”他把喘急的声线缓和下来,“呀,我约了Mary吃晚饭。”
“那好,我明天再找你。”
“嗯,再见。”说罢,他匆匆把电话挂断,全神贯注地凝望计算机屏幕。
庶务部的陈伯出现。
Damon打开保安部的门,陈伯拿着一个蒸馏水瓶站在外边。
“哗,陈伯,这个时候还来换水?想拿勤工奖呀?”
站在Damon身后的杨锦荣感到有点异样,回头一看,蒸馏水机上的瓶子空空如也:“陈伯你真行,我们刚刚把水喝完你也知道?”
陈伯白他一眼:“还说?半夜三更打电话来说没水喝,害得老板骂我在日间没好好巡逻……,帮手啦,说风凉话。”
Damon感到奇怪:“打电话要水?我们刚才全部人在开会,谁打电话到庶务部?”
杨锦荣略一思忖:“呀,是我在开会前打的电话,连我自己也忘了,来来来,陈伯,我帮你。”
在远处的他听不到众人的对话,只见杨锦荣有点手忙脚乱,猜想杨锦荣是被陈伯骂了,他笑了笑,看一眼放在桌上的空瓶子,瓶子上印着“Flunitrazepam”,一种强力的安眠药。
杨锦荣看一眼手表,拍一下手掌,高声说:“全部人ready?出发!”说罢,他回头望向Damon和阿晖,“你们两个没精打采的,狂抽烟也没用,快冲杯咖啡来提提神。”
杨锦荣带领一众探员离开。
5分钟后,刘建明站到窗前看着保安部的车队离开,再回头看见计算机屏幕中Damon与阿晖正在加水,他把贴在屏幕上的胶纸收进工具箱,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维修部的工人服,穿上。
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副头发散乱不修边幅的样子,他展露出成竹在胸的微笑。
打开门,只见办公室内坐满了人,他赶忙关上门,庆幸没被看见。
望一眼手表,原来只是8点多,他狼狈地脱去工人服,穿回恤衫西裤,从工具箱取出那张胶片与少量工具,把工人服与工具塞进公文包。
他整理一下仪容,不断用手拨弄只有半寸长的头发——手指沿一双耳朵绕一圈,拨拨前额,分分发线,抓抓后颈。
开门。
保安部的门铃响起,拿着咖啡杯叼着香烟的Damon步伐不稳地过去开门,眼前站着笑容可掬的他。
“干吗?”Damon发音含糊地问。
“你们这里的烟雾探测器发出警示,我来看看。”
“是吗?我没听见啊。”
“是最轻微的警示,警钟不会响的,我可以进来检查一下吗?”
神智不清的Damon没心思去深究,让他进入。
只见阿晖已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打着鼻鼾,Damon见状半走半爬的上前叫唤他,然而自己也是有气无力。
“喂,on duty 呀,快醒……过……来。喂……”Damon气若游丝地说。
“你这样死撑也不是办法,他们才刚刚出发,睡10分钟吧,我临走前叫醒你。”他说。
Damon的意志一松懈,登时昏睡过去。
他走到杨锦荣的房门前,正要取出开锁工具,可轻轻一按门柄,房门根本没有上锁。
走到柜子前,他驾轻就熟地扫出密码盘旁的指纹,一个拇指,一个食指。
从工具箱取出那张画了红圈的透明胶片,贴近柜子,与胶片上拇指与食指的位置对应,他深呼吸一下。
胶片上的刻度,是他根据杨锦荣在开柜子时的扭动幅度与方向所记录的,他小心翼翼地扭动,一次,两次,三次,还是未能成功。
单凭从计算机屏幕上的观察去判断密码,不免有误,他尝试了老半天,双手颤抖,满头大汗,但仍未能把柜子开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他静止下来,闭上眼睛,倒抽一口大气,他跟自己说再尝试多三次,假如还是失败,便拿起手枪去干掉他。
“咔嚓”一声,柜子被打开了!
他喜上眉梢,拉开门,里面只藏着一盒录音带。
这时,手提电话铃声响起,他赶忙接听。
电话另一端的人,竟然是杨锦荣!
“喂,你在我房间干吗?”
他心惊胆颤,不发一言把电话关上。
杨锦荣在保安部门外,用智能卡刷下阅读机。
办公室内,阿晖与Damon在沙发呼呼大睡,房间内空无一人,柜子被打开,窗户也被打开了。
杨锦荣望出窗外,一个身影刚从清洁工人用的吊车走下,踉跄地奔窜。
杨锦荣冷冷一笑。
在他的桌上堆满了录音带,他手握录音机听着其中一盒,脸上绽放出兴奋莫名的笑容。
他昂首阔步走出房间,向着内务部的众警员发号施令:“全部人,随我出发!”
张Sir愕然:“出发到哪儿?”
他高兴得差点儿就要呵呵大笑起来,嚣张地说:“今晚我们要请保安部的老大回来喝咖啡!”
张Sir闻言色变。
刘建明领着内务部的警员浩浩荡荡逼近保安部,保安部的警员完成疑犯移交手续,纷纷回到警局。阿晖与Damon坐在一旁,神情恍惚,仍未完全清醒过来,直至密集的脚步声传进耳中。
站在大厅中央,为今晚的行动作出总结的杨锦荣停止了发言。
刘建明一马当先:“杨锦荣先生,现在怀疑你与韩琛集团有不寻常的勾结关系,请你到内务部协助调查。”
杨锦荣把身躯完全转向他,一脸轻蔑:“你知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文件也没有一份,要我跟你回去协助调查?”
他展示信心十足的笑容:“无须文件,因为你的犯罪证据已经落在我手上。”说着他从口袋中掏出录音机,高举于杨锦荣的面前。
杨锦荣依然神态自若:“我还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冷笑一声:“听了你便明白。”
一阵金属磨擦声从众保安部探员的后面传来,沈澄从人群走出。
沈澄是执行这次移交罪犯手续的公安代表。
“哈,连你也来了,那更好。”说罢,他大力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
所有人屏息凝气,都想知道在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下星期再入货。”这是韩琛的声音。
“这阵子重案盯得很紧。”这一句是谁人的声音?
“你忙你的吧,我这边不用你担心。”
“上头已勒令调查谁是内鬼,我怕我办不来。”
“原来你不是担心我,是担心自己,刘Sir!”
“OK,我尽快帮你搞定。”
这是1年多前,韩琛与刘建明在一间影院中的对话。
刘建明竟然在播放刘建明与韩琛的对话录音?!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更出人意表的是,在录音带播出之后,他面不改容,不,应该说他的气焰有增无减。
这荒诞的处境,任谁看见后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张Sir,拘捕他!”他的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杨锦荣,同时满有威严地呼叫身后的张Sir采取行动。
张Sir几乎无法抬起双腿走路,他魂不附体地走到他旁边,激动得浑身发抖。
“刘Sir……”张Sir连发音也变得困难。
他毫无反应,置若罔闻。
“刘——建——明!”张Sir在他耳边嘶喊。
他同时望着杨锦荣喝道:“刘建明,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
张Sir感到被愚弄,愤怒得全身发烫,吼道:“刘建明,你已经被拘捕!”
刘建明仍然面向杨锦荣,大力点头。
忽然,他感到手腕有一点凉。
刘建明低头瞄一瞄自己的手,发现手腕被套上了手铐,他顺着握着手铐的手抬头看去,把自己扣上的,竟然是张Sir!
他大惑不解:“你在干吗?”
张Sir看见他一脸迷惘,哭笑不得:“刘建明,你是否疯了?”
他也感到哭笑不得,“该是我问你是否疯了才对,刘建明是他呀!”他直指杨锦荣。
他见张Sir毫无反应,一股介乎恐惧与愤怒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他用力推开张Sir,同时拔出手枪。
众人见状,纷纷退后两步,同时拔枪戒备。
只有沈澄与杨锦荣气定神闲,沈澄开腔说话。
“你以为自己是谁?陈永仁吗?认命吧,刘建明。”
沈澄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有力。
他心头一凛,仍然不肯相信。
杨锦荣凑近,嗤笑一声:“我不是提醒过你要小心的吗?刘建明!”
他突然呆住了。
他目瞪口呆,并不是因为他相信杨锦荣的话,而是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从杨锦荣的眼镜镜片中,看见了自己的真正面目。
他的五官扭作一团,痛苦万分。
“不,不……”他抱着头喃喃自语,口虽然硬,但记忆仍如不速之客闯进他的脑袋。
他忆起当日在四方大厦升降机内的真实情况。
大B开枪击毙陈永仁,把陈永仁的尸体拖进升降机,替我解开手铐,把手枪塞进我手里。
我惊魂未定,大B却神态自若,我问他怎知道我在这儿,大B解释他到我家找我,然后跟踪我。他找我,因为他收到一盒速递包裹。
“嘿,今天多险!大清早就有个速递包裹送到内务部,寄给梁Sir的,你也知道我和梁Sir同名,邮件中心的人把包裹给了我,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他用阴森的眼神望我,“是我们与琛哥的谈话录音带,我翻看邮包的抬头名称,写着Leung Kwok Ping(大B叫林国平),字体龙飞凤舞,你说多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