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狐步-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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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亚浑身一机灵,坐起身,失声喊道:“沈玉,你在哪里?”
娜塔莎也吓了一跳,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关切地问道:“孔亚,沈玉可不在家里,难道你不知道沈玉到哪去了?”
孔亚急忙跳下床,要了家里的电话,等了许久,总是没人接。他着急起来,匆忙穿上衣服便要去找沈玉,这才发现衬衣已经撕破了。
娜塔莎赶紧下来,帮他找了自己一件在西安旅游时买的T恤衫让孔亚换上,她自己也穿上衣服,同孔亚一起出了门。
天色已经蒙蒙亮,江边花园。高老先生和老太太练了一个时辰的盘腿功,慢慢收完功起了身。老太太一边甩手一边对老先生道:“高爹爹,昨天晚上那个年轻妹子蛮怪的,一个人在这里坐到半夜,也不晓得是什么时辰走的哦?”
“那妹子样子蛮造孽的哩,怕莫是跟男朋友散伙了,我都听见她在那边哭。”高爹爹一面应着老太太一面甩手往江边走。
老太太甩着手跟了上去,笑道:“爹爹哎,莫怪我讲你老不正经,要你一心一意练功,你老人家倒去听别个妹子哭去了,你听她哭些么家伙罗?也讲点把我听看。”
忽见老先生弯腰从地上拣起一张纸:“婆婆子哎,这里有张纸哪。”
老太太道:“你神经哦,满街到处都是纸,有么稀奇呀?”
老先生道:“咯纸上面有字哪。”
老太太道:“爹爹哎,我看你老人家真的是老糊涂了,如今哪张纸上冒得字罗?”
老爹爹将纸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道:“咯字是用血写的哪。”
“……”老太太还想抬杠,忽然觉得不对:“什么呀?是血书呀?爹爹哎,你老人家快看看那上头写的是么字罗?”
老先生一字一句念道:“孔亚,他是你的孩子!沈玉。”
“哎呀,爹爹哎,咯只怕是桩人命官司哪,你老人家看看要不要去报告派出所罗?”说着抢步上去夺过纸反复看起来。
孔亚和娜塔莎在家里没有找到沈玉,又给沈玉那位在省税务局的远房姨妈家挂了电话,姨妈告诉她沈玉没到她那里去。这个远房的姨妈是沈玉在长沙唯一的近亲,当初沈玉到鳖神办事处来工作,就是当税务所长的姨父介绍的。这时听说沈玉不见了,姨妈家里也着了急,吩咐孔亚赶紧找,一有消息就要通知她们。
一听沈玉姨妈家里也没去,孔亚这下可真的慌了神,他知道沈玉在长沙除了这个姨妈之外,连熟识的人也没几个,她会到哪里去呢?
娜塔莎见孔亚急得不行,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劝孔亚好好想想,还有没有沈玉喜欢去的地方?沈玉会不会回桃江老家去?
孔亚闷着头想了一阵,突然站起身道:“娜塔莎,我们到江边去看看,沈玉曾经跟我到江边我早晨练功的地方去过几回,她说她挺喜欢那地方。”
两人叫了一辆出租车火急火燎地赶到江边,这时天色已经大亮,孔亚下了车放眼四顾,他平常练功的地方除了一对平时也经常在这里练气功的老头老太太正凑在一起看什么东西,哪里有沈玉的影子!孔亚急得抱着头蹲在地上便不动了。
娜塔莎也感到心情特别沉重,她想到自己那天在孔亚家里为一时痛快,当着大家的面还曾诽谤过沈玉,说她的肚子大得就像要临盆,她知道孔亚当时虽然没说什么,他心里却肯定也受了她那句话的影响,否则也可能不至于对王天山的恶意中伤如此深信不疑。看着孔亚痛苦不堪的样子,她只好安慰他道:“孔亚,别着急,沈玉肯定没事的!”
那边正在窃窃私语的老头老太听见她的话突然走了过来,老太太满口长沙话,怒气冲冲地问道:“哪个是孔亚?”
孔亚听见,霍就站起身来,急忙道:“我是孔亚。”
“哎呀,你咯只鬼伢子哎,咯是你堂客给你写的血书哩!你屋里堂客就造孽哪,昨天晚上一个人在这里哭到半夜哩!”
孔亚忙不迭地接过沈玉的字条,粗粗看了一眼,耳畔忽然响起沈玉那天开玩笑说的话:除非你不要我!一股不祥之感猛地袭击了他的大脑,他一个箭步冲到靠江的石栏上,探头望了一眼半江瑟瑟之水,突然掩面痛哭起来。
接到娜塔莎的电话,成天骄匆匆赶到了江边,仔细了解情况之后,她向派出所报了警。
警察赶到江边,立即开始对现场进行勘察,却找不出什么明显的证据能确认昨晚上这里有人下江投水。
这时石中青、林同兴、欧天鹏等和公司里的一些人闻讯都赶到了江边,由于正值上班高峰期,过路的行人特别多,大家见江边乱糟糟的,连警察也来了,不知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一个个驻足打听,一时间江边便乱了套,四处传起“有个女人昨天晚上投水自杀”、“听说还是个肚婆子呢”的议论。
黎颖恰好从一辆出租车里下来,一看到这个阵势,黎颖大叫一声“沈玉!”突然便昏厥过去,众人七手八脚的又来照顾黎颖。
黎颖自那天得知孔亚与沈玉将要结婚的消息,一时怒气攻心,走火入魔,找到王天山,同他达成了一个近乎疯狂的协议:只要王天山拆散孔亚和沈玉这对鸳鸯,她就答应支持王天山出任长新公司董事长。当时她鬼迷心窍,只想一泄心头之怨,也顾不得许多。及至昨天在会议室里耳闻了孔亚的表白并目睹了孔亚与王天山兄弟阋墙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她才幡然领悟到自己的想法是何等的幼稚可笑!今天听到娜塔莎告诉她沈玉失踪的消息,她便心急如焚地赶了过来。一下了车,看到聚了这么多人,连警察也到了,知道沈玉是出了大事,想到自己一念之差不知犯下了多么愚蠢的错误!一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悔恨交加,竟自昏死过去。
警察见到沿江大道交通都被围观的群众堵塞,立即停止了无谓的现场调查,开始疏散人群。
由于现场并无证人,警察又没找到证据,在成天骄和娜塔莎等人的劝解下,又得到警察“一俟发现新的情况立即通知”的承诺之后,孔亚一行怏怏回到了家里。
孔亚正要开门进去,隔壁的陈老太突然从门里出来拦住他:“请问你是李先生还是孔先生?”
娜塔莎见她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以为是沈玉留下了什么信物,连忙问老太太怎么回事。待她接过老太太递过的信封一看,却是有人写给沈玉的,赶紧将信封交给了孔亚。
孔亚此时心灰意冷,他一看那封皮上的字,却是李大千的笔迹。孔亚撕开信封,发现里面是一张磁盘,他也懒得去看,又将磁盘递给了娜塔莎:“是李大千的。”
娜塔莎拿着磁盘走到电脑前,发现电脑一直是开着的,她动了一下鼠标,退去屏幕保护,只见屏幕上打开的收件箱里是一个公文包,屏幕正中是一个电脑提示窗:请插入钥匙盘!
娜塔莎略一迟疑,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立即将李大千寄给沈玉的磁盘插入软驱,点击“确定”。
电脑开始读盘,然后收件箱里的公文包一下子打开了。包里另有一个名叫DQ100的公文包和一个名叫HSG·WAV的声音文件。
这时成天骄和黎颖都凑了上来,看着娜塔莎双击了HSG·WAV,电脑机箱上的绿色指示灯一阵闪烁,自动调出雅马哈工作站。
音箱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大家熟悉的声音:“张秘书,黄水根的事有什么消息?”
这是王天山的声音。
“王总,据内线报告说,广州公安通过与泰国警方联系已经取得了飞仔的DNA资料记录,警方基本上确定了飞仔是凶手。”
“你不是用飞仔的名义订了机票吗,他们是怎么查出来的?”
“他们查了海关记录,我们那天虽然以飞仔的名义订了票,可是海关记录上飞仔本人当天并没有离境。他们查到了飞仔是在案发当天下午从深圳离境去的香港。不过您放心,他们就是证实了这一点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反正飞仔已经被我们干掉了,死无对证嘛。”
……
屋里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
抱头坐在沙发上的孔亚蹭地站起来,扑到电脑前,用颤抖的手将录音重放了一遍,听完过后,突然仰天长叹了一声:“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呀!鳖三,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不是不报,日子没到啊!”
尾声
1999年,国庆前夜。
名噪长沙城的狂奔的士高广场。
正值国庆长假,夜总会人山人海,鼓点狂躁,激光闪烁,群魔乱舞。
这时侍应生又领进一男三女四位客人。男人便是孔亚,三个女人则是娜塔莎、成天骄和黎颖。由于来客爆满,侍应生只给四人带了一处有两个空位的桌子。
娜塔莎人进广场,早已摁捺不住,身形晃动,跃跃欲试,此时一看座位不够,一掳将外衣脱下扔给成天骄,拉着孔亚便下了场。
沈玉自失踪之后,生死未卜。孔亚这几天一直龟缩在家里悲凉独品。根据沈玉姨妈反馈的消息,沈玉并未回桃江老家;而派出所方面也没有进一步的消息,这让孔亚感到无处可寻。由于房租只交到9月底,孔亚便打算十月份离开长沙,先去桃江,看望沈玉的父母,看是否能够得到沈玉一些消息。
李大千被捕后,孔亚一直无法同他见面。根据他的委托,孔亚同刘洋进行了联络,知道已经有人出价200万购买他的DQ100,刘洋认为出价太低,尚未接受。
广州警方在调查取证之后,已传讯了王天山和张重文。就在前天,长沙中检根据石中青提供的线索,在调查掌握了欧天鹏和阎平高在长新公司转让鳖神集团股份一事中分别收受贿赂10万元和8万元的证据后,已将两人逮捕。
大事迭出,长新股份公司陷入一片混乱,幸有林同兴和几位女将勉力维持,尚未发生大的变故。娜塔莎和成天骄黎颖诸人在仔细商议了公司局势和孔亚个人情况之后,决定不能放他走,奈何孔亚心如死灰,坚辞不从。于是便想了这个主意,硬拉了他到狂奔的士高来散心。
孔亚本来情绪低落,被娜塔莎扯进人流之中,想要逃出来,娜塔莎却死不放手,无奈之下,只好跟着她扭动了几下身子。娜塔莎见孔亚开始有了反应,便扭胯摇身,绕着孔亚转起圈子来。孔亚见娜塔莎身形飘忽,如影似风,渐渐有了些兴致,也蠕动身子,同她对舞起来。
见孔亚渐入佳境,娜塔莎忽然凑近到他耳畔喊道:“孔亚,连黎颖也知道你是霹雳王子,倒是我从来没见过,你就不肯让我见识一回?”话声如锥,刺得孔亚浑身一哆嗦,脸色一沉,双目微阖,动作幅度渐渐加大。
这边池岸之上,成天骄和黎颖枯坐冷眼相看,两人都没说话,只望着池中鬼影,各想自己的心事。
这些天来,黎颖虽然尽力在人前自持,可她心知肚明:自己不过只是一堆行尸走肉!通过和娜塔莎、成天骄几天来的朝夕相处,她从这两位曾与孔亚有肌肤之亲的同类那里渐渐对孔亚其人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认识,她期望能将他留下来,让自己有机会将功补过。此时望着舞池里渐入佳境的孔亚,想着当年自己对这个男人蚀骨铭心的爱慕,黎颖只觉得心如刀绞,浑身如上刑一般难受。
“看,他情绪起来了!”
听见身边的成天骄仿佛对自己、又仿佛自言自语般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