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齐作品选-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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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悲愤激动,恰恰相反。
吾次郎气得几乎想扑起来,但他的胸口剧痛,头昏眼花,连爬起来的力
气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
“离魂”见到吾次郎这副样子,满意地笑起来:“来!陪我下一局棋,反
正这个时候你也睡不着。”
吾次郎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不!我没有精神,而且,我心里想什
么你已知道,我一定输的。”
“不,你一定要陪我下,你若令我不开心,下一次,我要对付的,将会
是你的父亲。”“离魂”要胁着说。
“你。。你。。”吾次郎惊怒交集,瞪住那个与自己有相同面貌的“离
魂”,他知道对方是绝对言出必行的,八重子的死,就是再好不过的例子。
他不知道这种折磨,要忍受到何时。“也罢,你布棋吧!”他在威胁下,只有
妥协。
“离魂”浮现出得意的微笑,他一边摆棋盘,一边轻屑的说:“你也别太
消极,假如你赢得了我,我答应回到我原来的地方,永远不再给你添麻烦。”
吾次郎苦笑了一下,他太了解自己的棋技,要嬴对方,简直就没可能,
他更明白,自己的病况那么严重,才致魂魄脱离自己的身体,胡作非为,不
受自己控制。
棋局又陷于一面倒的形势,吾次郎手持棋子,差不多已有大半盏茶时分,
仍未想出如何突破重围,当“离魂”出言相催,吾次郎的心更乱了,胡乱就
要放下去,就在这当口,一个声音响起来:“走巽位,这一着你立刻可以把
局势扭转,封了他的去路,他自是输定了。”
吾次郎抬头一望,八重子不知什么时侯进来了,这一说,果是旁观者清,
吾次郎立时也察觉自己走这险着,即可反败为胜,当下立刻就将棋子放在八
重子提示的位置。
“离魂”神色变了:“这不能作算,这不能。。”
“为何不作算?你不服气,我可以和你再下一盘,来吧!这儿已不是你
可以留下的地方。”八重子说着,又凄然向吾次郎道:“你好好保重吧!我要
去了!”
八重子的话,吾次郎还不及细嚼清楚,部屋内的灯明灭不定,只一晃眼,
“离魂”与八重子竟自消失了。
“八重子,八重子,八重子!”吾次郎狂呼着。
纸门很快被拉开,岩前夫妇是闻声急奔进来的,当他们见到吾次郎时,
几乎是吃惊地同声叫道:
“咦!吾次郎,你的气色很好啊!你。。是什么时候痊愈的?”
不离人
宝永三年,在冈崎地方,有两个商人,一个叫种太郎,是干死人买卖的,
即是贩卖棺桶。另一个叫岛田一男,也是干棺桶生意的。两人居住在同一条
街上,店铺也是左右毗邻的。
所谓同行如敌国,大家做着同样的生意,自然是彼此心里都仇视对方,
虽说是做生意,各人有各人的手法,各人有各人的头脑,但人的心胸总是狭
窄的,种太郎与岛田一男也不例外。
平日,两人在街口碰面,亦绝不会打声招呼,顶多是打从鼻腔中冷哼一
声,便算是招呼了对方。
种太郎有个妻子,生性好淫,所以,种太郎身体十分瘦弱,附近的人都
传说,这是因为种太郎的老婆,每天虐待得丈夫太厉害之故。
而岛田一男刚好相反,个子魁梧,又未娶亲,人也长得蛮英俊,这样的
男人,多数是十分自恃的,虽然,岛田一男也是个颇为风流的男人。
大概也是因此缘故,岛田一男时时停留在风月场所,很少打理店里的生
意,只是让伙计们照应,在这种情形底下,生意当然不及隔邻的好。
岛田一男为此缘故,打从心里憎恨种太郎,时时藉些小事故,就与种太
郎大吵大骂。
正如今天,就是为了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两个男人,在大街上吵起来了。
事缘是这样的,种太郎所雇的木匠,在店门前钉棺桶,大概是太认真工
作,一不留神,就将棺桶移过了一点,贴着岛田一男的店。
岛田一男立刻借故大发雷霆了。
“混帐东西,有开店的像你们这样横行的吗?”岛田一男怒气冲冲的说。
木匠耿介是个怕事的人,见岛田一男声势汹汹,便打恭作揖的问:“岛
田老板,有什么事呢?”
“他妈的小子还在装蒜,你们怎样做生意的,连棺桶也摆在我们面前,
你们这不是欺人太甚!”岛田一男大骂。
“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本来在店内的种太郎,听见了吵骂声,就
立刻走出来。
木匠耿介对岛田一男的无理取骂,也十分气愤,于是,便将事情告诉了
自己的老板。
种太郎同样的对岛田一男看不顺服,见他这样横蛮,便马上回骂:“你
存心找碴子吗?这条街是你的吗?我的木匠自管在街上做棺桶,这关你个屁
事?”
“什么屁事?种太郎,你钉棺桶,钉到我的店门前就不对了,你想怎样?
还敢发怒?”岛田一男气愤的说。
“我干你的娘,岛田一男,你无理取闹,欺负我的木匠,我要叫大家街
坊评评理!”
“种太郎,你还敢护短,你是要老子教训教训你?”岛田一男叫道。
种太郎虽然身体羸弱,却也忍不住这口气,他卷起衣袖,便向岛田一男
冲去。
岛田一男自视年纪较轻,又比对方强壮,便向种太郎走来,顿时,街上
的气氛紧张起来。
可是,那些好事的街坊,并不上前劝阻,他们均抱着一份幸灾乐祸的心
理,恨不得两人打得你死我活。
两个男人,就在街上打起来,种太郎的个子和气力,都比岛田一男逊色,
所以一交手,种太郎没有讨得好处,反而胸前已中了对方一拳。
说真的,种太郎也真没用,胸口中了一拳,马上就吐出血来。
街坊们见到鲜血,才省悟两人这样打下去,可能会弄出人命,所以,才
纷纷的上前劝阻。
在众人的劝阻下,两个男人才分开来,种太郎的店伴,惊惶之下,急忙
扶种太郎回店里休息。
岛田一男见自己已占上风,平时在生意上所受的乌气,彷佛一下子都出
尽了,神神气气的,还指看种太郎的店大骂:“他奶奶的明明是横行霸道,
还要护短。以后再这样,老子犯官非也要将你打死,看你以后还敢吭一口气
吗!”
“算了,岛田老板,你人也捧过了,还是回店里休息吧!彼此街坊,何
必生这么大的气!”旁观者在劝告。
岛田一男见今日已出尽乌气,也心满意足的,返回店内。种太郎吃了岛
田一拳,虽然未致真的伤得厉害,但心中的气愤,久久还不能平伏下去。
其实,上述这种情形,时时都有发生,岛田一男与种太郎不和的事,几
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过了几天,种太郎已恢复元气,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受了岛田一男的气,
种太郎总觉得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因此,他日夜的思索,要报这一拳之仇。
终于,给种太郎等到一个机会了。
这天,邻街的一个老太婆死了,他的家人,忙于为老太婆办丧事,自自
然然,就来到这条街上,要买个棺桶。
这家人走进了岛田一男的店去。
难得有生意上门,岛田一男又刚巧在店内,便立刻微笑着恭迎客人。
丧家的人,在难过和伤心下,也没有什么主意,岛田一男将最好的棺桶
向丧家介绍,丧家的环境一向不错,对岛田一男所开出来的价钱,也十分满
意。
这宗买卖正要交易成功,忽然种太郎冲出街外,向岛田一男的店里大嚷。
“我们这儿的棺桶,是全冈崎最好的,全是用厚身柳木料做,价钱也比
人家的便宜多了,只卖三吊钱!”
种太郎这一叫嚷,在岛田一男店内的丧家当然听到,他们听到种太郎叫
的价钱,比岛田一男便宜一倍,立刻便往店外走。种太郎见妙计可行,对出
来的丧家卑躬屈膝,口中还充满同情之意。
“唉!府上的老夫人不幸仙游,小店上下人等,也感到难过,我们做生
意最讲良心了,棺桶要卖最好的,价钱也公道,三吊钱就有上好的柳木料!”
“你真的卖三吊钱?”丧家人问。
“当然,我们做生意的宗旨,一向都是老老实实,绝不会乘人家有丧事
而埋没良心,开天杀价。”
岛田一男眼见要做成的交易,在种太郎一出来便给破坏,自然是气得要
命,所以马上往店外冲出来。
“种太郎,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上门抢生意?”
种太郎看到岛田一男气得满脸通红,心里大为惬意,但口中也不让人。
“什么上门抢生意?做生意要凭良心,乘人家有丧事,开天杀价,这不
是趁火打劫?我种太郎绝不做这种事。”
“老板!”丧家似乎不耐烦他们的争吵,拉着种太郎说道:“三吊钱的棺
桶,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当然!”种太郎忙道:“我这儿的价钱是最老实不过的。”
“好!你马上给我送一个过去!”
岛田一男眼见生意被种太郎用这种无耻的手段抢去,不由又急又气,此
时,已顾不得尊严,飞也似的冲到街外。
“我们有同样的好货,卖两吊钱!”
此话一出,丧家们都呆了,怎么有人做生意,会这样自动减价。
“两吊钱?”
“是的,跟他们同样货色,我们卖两吊钱!”为争回这口气,岛田一男斩
钉截铁的说。
种太郎本来十分得意,冷不防岛田一男会来这招,刚才的快意完全消失
了。
“岛田一男,你使这种手段,也太无耻了。”
“他妈的,你卖三吊钱,老子就不能卖两吊钱吗?老子自顾自做生意,
干你屁事!”
“好!”种太郎一气之下,立刻咬紧牙关叫起来:“我们这里最好的棺桶,
只卖一吊钱!”
此语一出,又轮到岛田一男生气了。
“哼!种太郎,你太狠了,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将我赶绝吗?”
“哈!我自顾自做我的生意,干你的屁事!”种太郎洋洋得意,学着岛田
一男的口吻。
为了要将种太郎压下去,岛田一男眼睛都要喷出火,忽然,他大叫起来:
“好!我岛田一男今日为同情死去的老夫人,最后决定免费赠送棺桶!”
种太郎听岛田一男这么一说,整块脸变成铁青色。
“岛田一男,他奶奶的,你以为你这样做很潇洒吗?我种太郎店里最好
的棺桶,也决定免费赠送。”种太郎大声嚷道:“耿介,给我挑一个最好的棺
桶送到丧家去!”
“人来,把我们最好的棺桶也挑到丧家去!”岛田一男亦不甘示弱的说。
他们两人的“好意”,不但没有令丧家感动,相反的,他们是大为气愤。
“大吉利是,你们这两个人,大概都疯了,我家只死了一个人,谁要你
们两个棺桶,你们是不是存心咒人?走!我们到别处买!”
于是,丧家的人怒气冲冲的,走得一乾二净了。
眼见本来可做成的生意,就这样失去了,岛田一男和种太郎,都极之生
气,特别是岛田一男,见种太郎这样狠毒,便双目对种太郎怒瞪,像要喷出
火来。
种太郎亦完全不觉得是自己的不对,他将以前种种,和现在的事,全都
怪在岛田一男身上,虽然他又瘦又矮,但铁青的面,也正向岛田一男板着。
蓦地,岛田一男先叫起来:
“种太郎,以前你欺负我,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今日的事,我必定要和
你算算,他妈的,你种太郎要是有种,就跟我决斗!”
种太郎也气得浑身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