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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当局者-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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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而言,那些穿着宽大韩装的男孩就没有什么特别引人之处了。一个个都没什么精神,与其说是大学生,不如说是一群老公公懒洋洋地迈着猫步出来晒太阳谈山海经来得更为匹配。
黑罗基被热乎乎的日光照得昏昏欲睡,直起来伸了个懒腰。
“啊——舒服!上海女人果然好身材!不过我还是喜欢平胸的女人。”
白希瑞大叫:“平胸!那还是女人吗!你变态!”
“为什么喜欢平胸就是变态?”
“你别误解我的意思嘛。变态不是一般人所谓的变态,是指生活习惯和方式以及各类观念跟普通人不一样……”
黑罗基并没有听进去,装出一脸的天真,眨巴着眼睛对他说:“你说的好深奥哦。”
“不过,我见过欧阳琪月——她的身材也和这群上海妞差不多啊。”
“呵呵,那不一样——我已经不在乎她的外观了。”
“这么说,她很特别嘛。”
沿着光滑的大理石砌成的花坛边漫步。虽然将近中午,昨晚的雨水仍留恋于坛中青葱茂密的矮脚黄杨,把翠生生的瓜子叶清洗得一尘不染,那嫩叶愈发显得可爱。黑罗基揉揉发酸的眼睛懒洋洋地说道:“不谈这个。”白希瑞识相地扁起嘴不再发问。
“请问,你是陈金然的表弟吗?”一个很恬秀的女孩肩挎着装有摄像机的黑色皮包的长长皮带忽闪着精巧的双眼皮笑吟吟地向面前的黑罗基提问。
黑罗基回敬她一个友好的微笑解释道:“不,我是他表弟的同学。这位才是他表弟。”既然陈金然编出了这层关系,那也就别白费口舌来争辩白希瑞不是他的什么表弟,自己也不是什么出来观光的。
女孩卸下摄像机拎在手上说道:“这是他的东西,他托我交给你们保管,下课他就来。”
白希瑞伸手接过来,黑罗基不忘对女孩说了声谢谢。
于是,两位老哥又坐下来继续等待。“喏。”白希瑞把从背包里拿出来的一根棒棒糖指到黑罗基眼前,“吃糖吧。”
黑罗基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出来还带这个?我好像没买这么多吧!”
白希瑞剥掉糖纸笑着回答说:“嘿嘿,这些都是我的收藏品——以前他们送我吃的东西,我都放着没舍得吃。”
黑罗基含着糖叫道:“KAO !那恐怕都过期了!你怎么能这样啊!”
“安拉!你不是也吃了吗?还好好的,也没见拉肚子嘛!”
“我是实在闲着没事干才吃的,要不然倒贴给我几块钱我都不会吃的。”
“太过分了啊!把我的宝贝说的那么一文不值啊!”
“好啦,是我不对可以了吧?”
“本来就是你不对!”
“不过第一天那罐八宝粥还不错。”
“这还像句人话。”白希瑞安静下来继续舔他的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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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难理解老天的脾气,这会儿怎就好的出奇呢?欧阳取越托着腮掐掉烟头心想莫不是要出什么转机了?他强打起精神直起身子坐正了,几乎同时,耳畔响起熟悉的旋律。罗基!在他脑海里快速地闪过这两个字。但马上又黯然失色:不可能是他,他从没打过我的手机啊!
记得那是去年春天,欧阳取越把手机号写给黑罗基,黑罗基看也没看就随随便便地丢进了口袋。欧阳等了好几天都没有接到黑罗基的电话,趁他来给欧阳琪月种吊兰的时候就上前问道:“我的电话,你还要么?”
黑罗基放下铲子站起身,一边踢腿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要你的电话干什么?你又没叫我给你打电话。”
欧阳取越觉得这小家伙也够笨的,那么明白的事还用人说吗?怎么就像算盘珠一样,拨一拨才动一动?便大嚷起来:“我叫你给我打电话!不打我就打你屁股!”
黑罗基朝他吐了吐舌头笑道:“你敢吗?”他说手机费贵,又不想多花心思去记一个号码,欧阳只好叫人把那部家用电话修好了,每天的留言还是他向黑罗基求回来的。

欧阳取越按下键,提到耳边,神志恍惚地问道:“喂?”对方立刻发起连珠炮般的攻击:“是欧阳先生吗?我是周老师。这边有情况!我翻看了白希瑞同学收到的所有书信,找到了这么一个学校……你们按这个找找看吧!那个人笔名叫做银翼骑士,发现的话给我逮住他!都写些什么东西!我这儿的女生皮肤都很白,你有空带朋友来玩!白希瑞一定是被他教坏的!他就是最坏的那个!我们现在已经派人用他的网名上网,希望白希瑞现在网上,那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地钓他出来了。”欧阳取越连忙叫白值成拿笔记下来准备吃过午饭就开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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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陈金然提着外衣朝两个小朋友走过来,拎起搁在大理石上的摄像机就不紧不慢地点上烟走出校门。黑罗基和白希瑞急急忙忙又背起背包奔过去,都觉得自己像条摇尾摆首的饿犬,可怜巴巴地跟着牵着系在脖子中铁链的狗贩子。
陈金然这时倒格外开恩,走出校门不远就对二人说:“我要先到朋友家去一趟。你们自己到上次那个地铁站去玩,等吃晚饭我就去接你们。记住了,别乱跑。”白希瑞把头点得鸡啄米似的。陈金然又看看黑罗基,问道:“你呢?你们俩互相照应,千万别走丢了,不然我可陪不起。”
黑罗基希望他快点动身,也就保证道:“放心吧。”
陈金然拍拍白希瑞的背,说道:“我还真不太放心你们。”
磨蹭了好久,总算把他打发掉了,白希瑞在地铁站高兴得跳起来,“终于可以随心所欲了!”
“可你身上已经快没钱了,怎么向老爸老妈交代?”
“不过,不被他呼来唤去,我也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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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淡去,薄薄的云又一层层缓缓地盖上来,看来又要变天了。
欧阳取越找进“银翼骑士”的学校,询问这个人的情况。
“他啊,标准的混混一个。逃课是家常便饭。他不来不稀奇,他哪天要是来上课了,那才叫新闻了。这种学生,学校也懒得开除他了,有没有他都一个样,所以随他去吧。”说着,应欧阳取越的要求翻出他的档案,指着上面的联系方式说道:“留给校方的电话全是假的。他这人就没什么是真的!地址也是假的。”
从学校出来,一无所获。欧阳取越思前想后,这样的人……在什么地方由不得他呢?户口簿?对了,找居委会去!
正当此时,空气像是托不住新棉被一样厚厚的云彩。从缝隙当中漏下几颗水珠,打在炽热的地表,一下没了影儿。很快,就要飞流直下三千尺了吧!两人加紧脚步打听着居委会的位置,离门口还剩三步路,雨果真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啪落地,来不及蒸干,霎时又形成了一个个小水洼。
居委会大妈热情地帮助他们从户籍中找到了具体地址,并得知了那个学生的父母的姓名与职业。
“这样,该好办多了吧!”
白值成听了欧阳取越的问话,胁肩谄笑:“嘿嘿,那是。”
日光灯下,黑罗基发觉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把电话卡塞进白希瑞手中,“打电话问问他,准备什么时候过来。”那张电话卡是黑罗基的父亲送给他的,据说很有纪念意义,因此一直保管得很好。不料如今被陈金然和白希瑞这对狐朋狗友借来借去弄得满卡是污点。
打完电话,白希瑞从对面的电话亭过来,说道:“他说他已经来了,就是找不到我们。”然后坐到黑罗基身边,就这么赶等。眼看着车站要关门了,白希瑞忙冲进广播室。
“乘客陈金然请马上到广播室,您的朋友正在找您。乘客陈金然请……”白希瑞走出广播室踱到黑罗基身边问道:“还没来吗?”
“喂!”是陈金然的声音。黑罗基从箱子上站起来问道:“哪儿冒出来的?”
“是啊!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再不来我们就要被关在里面了!我刚才去广播室叫你,你有没有听见啊?”
陈金然愣了一下,揉揉鼻子说道:“没有啊。你真的去广播室了?完了,这下我可成名人了。现在晚了,还是去我家吃晚饭吧。”三个人于是叫了辆车送着回了陈金然家。
陈金然下车就叫母亲付了车钱,和两小儿各自喝了碗稀饭就丢下碗筷上楼去了。

地板仿佛也随着音响中轰然的摇滚急速震动着,整个房间里的事物都浑然一体像浸泡在迷梦中不着边际的疯狂。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之中的和谐。三个人手忙脚乱地整理起东西坐到沙发上。白希瑞警觉地往房门外一瞧——站的是满脸严厉一茬络腮胡子的粗壮男人。这个貌似蛮牛的男人就是陈金然在外做生意的父亲陈灵彪。
只听他生气似的说道:“小朋友,说谎可不是好的行为啊!”白希瑞和黑罗基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乱子。“你们是逃学出来而不是观光的啊!你们的家人马上就到。以后有机会来玩的时候,希望你们不再是撒谎的小孩。”
黑罗基假笑着向他鞠了一躬就没说什么,白希瑞则忍不住惊呼道:“不可能!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这里的地址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啊!况且我又把我家电话机里储存的电话号码都删掉了,连黑罗基家的都没剩下!”
“哼哼……”陈灵彪冷笑一声,“怎么找到的?你自己去问他们吧。”说着,将手机递过去接着说:“这是你爸爸打来的吧?他说要和你说几句话。”
白希瑞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握住手机,没来得及说话,就“哇”地哭出来喊着“爸爸!”
陈金然走出去拿了一卷手纸给他,又扯了一张塞到黑罗基手里淡淡地说道:“我看你也快了。”黑罗基轻笑着在手中将手纸叠成了一条船丢到了沙发里。
楼下很快哗然了,紧接着是攀楼梯的声音,而且不止一双脚。黑罗基站起来,看着门口一身搓油布似的欧阳取越愣住了:“怎么……连你也来了?”
满以为只有白希瑞的家人才会把这当作一回事,眼前怎么会有料想不到的人出现?黑罗基呆立不动,欧阳取越也看着他,忽然叫着他的名字张开双臂迎面扑了过来。被欧阳取越抱着,黑罗基有点想笑,像哄小孩一样用手拍拍欧阳的背说道:“别哭了,你这个样子很狼狈的。”心里找寻着欧阳什么时候也像现在这样哭过的情形。那是,欧阳取越的前辈亦就是黑罗基的父亲的丧礼上……他也这么伤心地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眼睛比兔子还红。除此以外,他还从没哭过吧!
“你怎么还哭呀?年纪倒退了么?还以为自己是三岁啊?男子汉大豆腐,有泪不轻弹啊。”
“罗基……你真是吓到我了……你这个小杀千刀!嫌我狼狈是吧?哼!一点都不体谅我的辛苦,还笑话我!”都说出这种讨债一样的话了,看来他是没事了。倒是那对父子还在那呜呜咽咽个不停,让黑罗基好生心烦。
草草地收拾了一下行李,白值成父子和欧阳取越、黑罗基一齐向陈金然的家人道谢告别。陈灵彪爽快地说道:“以后来玩啊!我叫我老婆开车送你们出去。”
好意难却,四个人连同陈金然也陪着上了他母亲的面包车驶向马路中去。送到车站,所有的人都下车道别。欧阳取越陪同黑罗基站在离拥抱在一起的白希瑞和陈金然相对较远的位置小声说道:“两个人都好会演戏啊!姓白的明明恨他恨得要死……我还是比较欣赏你的作风。”
黑罗基望望灯火通明的街道,一滴雨水落到鼻尖上,使他觉得这些灰黄的光芒折射着一种荒凉。
捷运的长长车厢里充满着温暖的气体,可也总觉得浑浊不净。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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