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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第25章

小说: 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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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颈椎纤维瘤,要开刀。”

  “癌症?”

  “是良性瘤,纤维瘤就是良性瘤,包了一层纤维,才不会扩散。扩散了就叫恶性瘤,俗称癌症。”周蒙说来头头是道。

  李然直觉得歉意,他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妈身体不好吗,作切片确诊也是上个月的事儿,我又找不到你。”上个月,他在普兰,还有个杜小彬,紧随左右。

  “明天我给你妈打个电话吧,她什么时候做手术?”

  “还没定呢,可能是下个礼拜。”周蒙又叮嘱道,“你给我妈打电话可别说你在江城。”李然看着她,笑了:“我能那么傻吗?”

  周蒙心里说:别笑别笑,什么都可以,就是别笑。

  她疼得叫了出来,她一叫,李然也很紧张。

  李然唯一的处女体验是跟刘漪,刘漪没有叫疼,但刘漪哭了,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没有流血。当时李然从头到尾都表示信任和理解的,并不是每一个处女都会流血,原因多种多样。其实李然还远远没有强行突破呢,他只不过碰了一下,蒙蒙就受不了了。平常她也是特别怕疼的。李然记得带她到医院检查身体,护士要在她手指肚上抽一点儿血,她都会怕得要命,又不敢看,又不放心,好玩极了。像这么怕疼的,在医学上叫作痛感阈值过低。

  “怎么会这么疼啊?”

  “越紧张越会疼。”

  “你怎么知道?”

  “书上看的。”上高中的时候,李然班上的男同学们曾经搜罗一切有关妇女生理卫生方面的书籍相互交流,基本上是当作黄色小说来看。

  她小声地在他耳边嘀咕:“再试一次吧。”

  李然是想的,不可能不想,已经这个状态了,箭在弦上不能不发,而且,他能感觉出,她已经湿润了。他的身体不再是那样斯文清秀,宽了一点儿也壮了一点儿,她的胳膊要很费劲儿才能在他的背上合拢,一定是在西藏吃牛羊肉的缘故。

  隔着睡衣,她仍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热度,他的手,然后是他的舌头,敞开的,越来越敞开地,柔软地开放。

  渐渐地,她不那么紧张了,他只是轻轻地摩擦她。

  周蒙寻思,如果性交就是这么点到为止的话,那还是蛮享受的。

  点到为止?李然控制不住了,他顶了一下。

  她疼得直推他,这种疼是从来没有过的,绷紧拉伤撕扯地疼。

  李然还没有进入呢,可是看她疼得那个样子,他也不敢再动了。

  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疼的,她额上都是汗,都这么长时间了,李然不可能还满足于搂抱,何况今晚是那么难得。“你不高兴了吧?”

  “没有。”

  “可是戴妍说,如果上了床又不做,男的就会不高兴。”

  有道理,不过具体问题还要具体分析,就算是别的女孩,第一次他都会顾及她的感受,何况是蒙蒙。“你疼嘛,我怎么舍得……”他说着,紧紧地拥住了她,低声问道,“告诉我,是怎么个疼法?”她絮絮地跟他诉说着……

  清晨,她在他怀里醒来。

  看着他沉睡中的面容,周蒙只有一种清新恬静的幸福感,这种感觉,她再也没有过。不是不后悔的,昨天晚上忍一忍就好了,疼也不会疼死。

  这么想着周蒙对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点兴趣。

  李然在几间屋子里转来转去都没有找到蒙蒙的影子,一大早的,她去哪儿了?昨晚上光惦着上床了,倒没有注意,她书桌上他的像框是倒扣着的,一封信刚开了个头:“李然,我想……”他知道,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他们不应该再分开了,当每个清晨醒来,他最想见到的人是谁?这还用问吗?蒙蒙。

  周蒙刚掏出钥匙,李然就把门打开了。

  “你去哪儿了?”

  “买早点啊,你没吃过的,城隍庙新开了家苏州馆子,做的火腿烧卖,蟹黄汤包,干菜烧饼,绝了。你打开保温瓶尝尝,还热着呢,我打车回来的,一路上净碰上红灯,把我急坏了。”他克制地搂过她。

  “下次,不许一声不响地一个人跑出去,知道吗?”

  “谁让你老不醒的?再不去就买不到了。”

  “你亲我一下我就会醒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亲你?可你不是睡美人啊,”她睨他一眼,“你是睡木头。”“我就睡得那么死?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李然笑。

  “也不是一点儿没有,”她打了一下他的手,“你乱摸来着。”

  他的笑容更深了。

  这会儿,不知为什么,她又喜欢他的笑了。

  是个晴朗的冬日,光线恰到好处,李然从阳台到客厅一直追下来拍,一会儿就拍了一卷,周蒙都被他拍怕了,躲闪着,跑来跑去。

  他抓住了她,她趴在他身上喘息。

  周蒙嘴向着书桌上倒扣的相框努了努:“喏,我的生日是和这个人过的。”

  他明白了:“一个人?戴妍她们呢?”

  “没有你,”她摸他的脸,“再多的人也没有意思。”

  她美丽而恍惚的样子让他禁不住地要吻她。

  “蒙蒙,我可以陪你过完这个春节。”

  “真的吗?真的吗?”她高兴地跳了起来,“他们给你放长假?”

  “不是,他们一天假也没给我,我准备辞职了。”李然把去云南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李然是非常有把握蒙蒙会跟他去云南的。虽然她身体不好,憎恨旅行,可是,她爱他啊,不是吗?爱得差不多死去活来的了。而且,云南不比西藏,云南山清水秀四季如春。

  “7月我再回来接你,我们到云南旅行结婚,你会喜欢云南的,我们至少可以在云南待半年。蒙蒙,说话呀!”她说了,一只手指在那张写了四个字的信纸上画来画去。

  “李然,昨天,我写这封信的时候,怎么也写不下去,我想……”

  “想什么?想我,对不对?”他把她拉进怀里。

  “不,我想,我们应该分手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李然皱起眉头。

  “我说,我们该分手了。”

  一巴掌掴在她的脸上,力道是不重,她的半边脸也腾地涨红了。

  李然的脸也涨红了:“永远不准你再说这两个字!”

  李然不记得自己打过人,更不要说女人了,可是,他打了她,真的是气极了,她怎么可以提这两个字,在他不顾一切赶回来看她的时候?她怎么可以一提再提,她怎么可以这样冷静?

  周蒙并不觉得委屈,不是委屈,是古怪的甜蜜,没有比这一刻她感受更深的了,他是舍不得她的,她一直不知道,他也会害怕失去她。

  “你还戴着我的戒指呢。”他摇着她的胳膊,声音一下子失去了力量,“蒙蒙,你不爱我了?”“我爱你,可是即使爱一个人,爱着爱着也会疲倦的。”她温柔地,像一个成年女人,比他年长的女人那样看着他。

  “蒙蒙,不是疲倦,是因为我老不在你身边,你觉得陌生了,以后我们总在一起就好了,我去哪儿你也去哪儿。”

  周蒙失笑,他说起话来怎么这样天真?

  “我就一天到晚跟着你?我不用工作了吗?”

  “你可以当我的摄影助手啊,也可以写写各地的风土人情,剧本你不是也写得挺好的?”李然心想,同样是中文系的,杜小彬都能当作家,蒙蒙就不能吗?

  嗳,周蒙就是不能。

  “写剧本是因为戴妍要当女主角,她逼着我跟她一块儿写,我知道自己没那个天分,也没那个毅力,更吃不了那份苦。”

  “不写就不写,我挣的钱足够咱俩花的。蒙蒙,你会喜欢那种生活的,在不同的小店吃饭,每天看见不同的人物,云南有十几个少数民族。你爱吃水果,云南的水果……”

  “李然,你会后悔的,你肯定会后悔。你想过吗?我根本不能坐长途汽车,你无法想像,我试过的,不仅是吐,我会手脚发凉心脏麻痹。”

  “不坐长途车,我们坐火车。”

  “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火车,就是坐火车我也会吐。李然,你怎么不明白呢?我不喜欢出门,我就喜欢在家待着。夏天的时候我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出过家里这扇大门。”

  “蒙蒙,为了我,你就不肯作一点点儿改变?”

  “你为什么不为我作一点儿改变?先是西藏再是云南,然后呢?又是哪儿?你想过我吗?”“蒙蒙,我当然想过你,我所有的计划都没有离开过你,我们会安定下来的,北京、上海、广州,只要你喜欢,你不是喜欢上海吗?我会在上海给你买房子的,只要给我两年时间。”“不管是两年四年,我都会等你的,像以前一样。”

  她拉他的手,他急躁地甩开了。

  “蒙蒙,我不要你等我,我要你和我在一起。如果我们结婚了就必须在一起,”他顿了一下,“夫妻是不能分居的。”

  “我爸爸妈妈就是分居的,我妈还说夫妻分居有利于发展事业呢。”

  李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蒙蒙,我们这么年轻怎么能分居呢?”

  他话里的意思,她是明白的。

  “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自己?”

  他看着她,说得非常清楚:“我信不过我自己。”

  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挥霍地洒了一地,周蒙只感到一阵阵地发冷。

  “再打我一下。”

  “蒙蒙。”

  “李然,你打我,是舍不得我吗?”

  今天早上是他给她梳的麻花辫,她梳麻花辫美极了,只是右半边脸微微红肿了起来,看着让人心痛。他的手掌轻轻掴过。

  跟着的,是他有点干裂的嘴唇。

  两个人从来没有抱得这样紧,也从来没有这样难过。

  她说想睡一会儿,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总会这样要求。

  这一觉照例睡得很长,李然从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她还没有醒。

  她睡着了像个小猫。辫子打开了,头发又软又黑,皮肤雪白的,看惯了高原人那种暗褐色的皮肤,视觉上简直不适应。李然自己是更黑了,已经不习惯穿浅色的衣服,总觉着反差过大,蒙蒙抱怨他黑得像煤球。也没有那样黑,可是他喜欢听她抱怨。

  他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想试试看她会不会醒来,她一下就醒了。

  “醒了,睡美人。”

  周蒙睁开眼先看到一大束黄色的康乃馨,心里虽然忧愁着,看着花也笑了。“今天,我想要红玫瑰。”

  言外之意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如果是最后的,她就要最好的。李然是否听懂了呢?

  他说:“我现在就去买。”

  “不,明天。”

  关于那个未完的话题,也留到明天吧,今天,两个人都没有勇气再继续下去。周蒙穿好衣服出来,客厅里一片黑,只有茶几上的蛋糕点着一圈小蜡烛。李然侧身坐着,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臂平放在沙发背上。

  烛光昏黄,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心里已经疼了起来。

  他那样子是特别孤单的,属于男人的一种孤单。

  以后,她试图忘掉他,但没有恨过他,恨不起来。回忆像老电影里的一个长镜头,镜头越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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