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个多月不见,她好像长大了一点似的,额前的碎发长长了,捋到了耳后。有一次,电话里,她跟他说要留长头发,可是又不耐烦,因为她的头发长得特别慢。
“蒙蒙,”他揽过她的细腰含糊地问,“想我吗?”
“不,不想。”她说得言不由衷。
这一次,他吻她的时候她咬破了他的嘴唇。
周蒙一进家门,她妈首先质问她:“周蒙,你又去哪儿了?你那个高中同学叫袁兵的,刚刚打电话来,说半小时前就把你送回来了。”顿一下,她明白了,“是和李然在一起?”
周蒙一头走进卫生间:“妈,求求你,别问了,让我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明天再说,啊?”她妈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方德明女士严肃地告诫女儿:“女孩子,轻浮最要不得了,今天这个明天那个,你让李然找了你一下午,他会怎么想?”
周蒙不高兴地说:“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看她妈妈真沉下脸了又解释道,“哎呀,我跟袁兵没什么的,就一个同学聚会。”
周蒙洗澡的时候听见袁兵又打电话过来了,她妈妈说周蒙已经到家了,睡下了。第二天早上,方德明女士去所里上班了,周蒙一个人吃早饭,昨天她一天没吃东西,所以这顿早饭吃得格外多、格外香甜。
吃完了正在洗碗,听到敲门声,一开门,是李然。
周蒙本来是没什么了,一看见他却又委屈了,想起他昨晚的那句话,好像还是她骗他了,在他面前装纯。他自己呢,从刘漪到杜小彬,她又说什么了?
李然看她眼圈说红就红了,哄她:“好了好了,再哭,眼睛要肿了。”
她摔开他的手,到卫生间洗脸。李然跟过去,趁她弯腰的工夫把一副玉石项链挂在了她的颈子上。这副玉石项链造型别致,不是圆珠子而是一串菱形的玉片,深绿色的低品级玉,学名绿松石,李然这个月拿到工资才买下来的。昨晚,他兜里一直揣着,两个人一争执就忘在脑后了。
他没选错,只是蒙蒙戴上这条项链未免太美了点,项链过分强调了她美好的胸部。“喜欢吗?”
她总算点点头,问:“你今天不上班?”
“请假了。”
说到请假周蒙又想起来了:“你前两天也请假了吧?我打电话想让你接站都找不到。”李然不讲话。周蒙心说,杜小彬要跟李然没点儿什么,口气怎么会那么放肆,越想越不服气,钉了他一句:“你请假是去陪杜小彬了?”
她这么紧逼不放,李然脸色也不好看了:“你们家电话呢?”
周蒙指指墙角,问:“你给谁打呀?”
“小宗。”李然没好气。
周蒙走过去,把电话线给拔了。
李然火了,把电话啪地一挂:“你不是信不过我吗?你还要我怎么跟你解释?”还没人对她这么凶过,周蒙脸上挂不住又不知该怎样反驳他,她侧过脸低下头。看着她的眼泪一颗一颗的,珠子似的,碰碎在红漆的木地板上,李然又后悔不该对她那么大声。他走过去抱她亲她,没头没脑地给她擦眼泪。
周蒙更觉得委屈:“你就不能让着我啊,你还比我大五岁呢。”
李然一想,也是,以前,不管是比自己大的罗慧还是岁数差不多的刘漪,他脾气都好着呢,跟蒙蒙,他怎么就控制不住?她一提杜小彬他怎么就那么烦?
这里正闹着,又有人敲门了。周蒙紧张起来,她推李然:“别是我妈回来了,你去开门,我去洗把脸。”
李然打开门,是个男孩,确切点儿,是个捧着红玫瑰的男孩。
李然是明白的,袁兵可还一头雾水地糊涂着。
周蒙洗好脸走过来问:“李然,谁呀?”
李然侧身一让,周蒙先看到花再看到人,脸一下子红了。
这一下,袁兵也明白了。一明白,他的脸比她红得还厉害。到底年轻,不知道怎样下台,把花往地上一扔,嘴里支吾着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转过身就往楼下跑,木楼梯被他踩得咚咚的。周蒙跑到阳台上,看到袁兵在发动车子,不知怎么搞的,车子老也发动不起来。她正替他着急,他双脚猛地往前一踹,摩托车箭一样地冲了出去。
看她那依依不舍的样子,李然不是没有醋意的,不过,赢都赢了,多说一句都嫌小气。下午,两个人出去逛街。
经过一家花店,李然拉着周蒙进去,他跟卖花的小姐说:“红玫瑰,两打。”
周蒙在一边自言自语道:“其实我更中意康乃馨。”
卖花的小姐看着李然笑,先不去拿花。
李然只好转过头问:“康乃馨,你要什么颜色的?”
周蒙笑了:“黄色的。”
从花店出来李然问:“你不喜欢红玫瑰?”
“玫瑰,就像所有的玫瑰,只开一个上午。可是康乃馨插在瓶里一周都不会谢。”没有女孩子希望她的爱情,只开一个上午。
不过一个商场逛下来周蒙就走不动了。
“回家吧,我累了。”
“去我宿舍,好不好?”李然抚着她的嫩脸,“多陪我一会儿。”
李然有一种感觉,蒙蒙从北京回来以后,不像原先那样对他依恋了。
其实周蒙只是心跳正常了。
在报社食堂,他们碰上了李越和张讯。
张讯招呼他们一块儿坐下来吃,很自然地对周蒙说:“来,尝尝,咱报社食堂别的一般,就包子做得特棒,一出笼都抢,李然没给你抢着吧?”
周蒙没作声——他们报社的人怎么都自来熟?她没有意识到,昨天她正是和这个男人撞了个满怀。李然代她回答:“她不吃包子。”
“那她吃什么?我去买。”李越掏出钱包。
周蒙不好意思了,说:“我吃稀饭就行。”
“减肥呀?”李越亲热地搂过她,“跟李然谈恋爱还不把你谈瘦了?”
李然笑着回嘴:“这叫什么话?我又不是国氏。”
李越没理他,径自对周蒙说:“你发现没有?李然特会转移话题,好像武林高手,很难刺中他的要害。”周蒙使劲儿点头。
李越可得意了:“蒙蒙,你要不要听听我对李然同志的独家报道?”
周蒙点头,笑。
“来来来,我也想听你说说你们那位校花呢。”
李越一拉就把周蒙拉到靠门口的一个桌子边,周蒙只来得及回头看李然一眼。这边张讯连拍李然肩膀:“放心,李越不会真给你下药的,你俩不是论哥们儿吗?”“昨晚的围棋你看了吗?老聂到底赢了没有?”李然问张讯。在转移话题方面,李然确是高手。等两个女孩子回来,李然张讯这儿已经围了一拨围棋迷,热烈讨论聂卫平对藤泽秀行那盘必赢却下输的棋。张讯本人是业余四段,在报社里头段位最高。
李越看李然站起来,冲他眨眨眼,问了一句:“李然,你嘴唇怎么破了?”
李然笑而不语。
回家的路上,周蒙一直问李然。
——“张讯是在追李越姐姐吧?”
“是啊,你觉得他俩有戏吗?”
“我觉得,”周蒙转过头看着他,“李越姐姐更喜欢你。”
李然只是简单地回答她:“蒙蒙,只有小孩子才会认为自己喜欢的就是最好的,人人都要来跟她抢。”“你就是最好的。”
“那是因为你爱我。”
“你呢?”
李然看着她,越说越慢:“有一种情形是,当你心里有了一个人,就容不下别的人了。”这样的话自然会令女孩子心跳,薄暮中,她的身体自然地倾向了他,像一朵打开的花渴望着拥抱和抚摩。对于身体的认识,周蒙一向认为,腰部往下都是不洁的,所以,当李然的手来到腰以下的部位,她躲闪了。李然在她耳边问得轻极了:“怎么了?”她不回答,他索性把她抱着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的嘴唇移到了她的胸前,隔着丝薄柔软的裙料,隔着布制的胸衣,感觉那是小巧的,柔软中有一点点硬。她现在要是动一下他都可能会控制不住地拉低她的裙子,她一直没有动,不是镇定而是屏住呼吸的紧张,紧张得让他很快放开了嘴唇。
可她又很喜欢他这样抱着她,当她松弛下来的时候,她的嘴唇寻找着他的,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感觉真甜。
“蒙蒙,嫁给我吧。”他说得无奈而动听。
“那,你会不会跟我厉害?”
“当然不会,我什么时候跟你厉害了?”
“你今天早上就跟我厉害了,还摔电话呢。”
他亲她的嘴唇,脖子,软软的小耳垂,她已经远远不只是让他心动。
“蒙蒙,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你真的要娶我?我不喜欢做家务呀。”她离他远一点,幸福得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我李然娶老婆就是为了让她做家务吗?家务请人做好了。”李然答得很轻松。“可是我想做绝代佳人。”她看他不懂,搂着他的脖子解释道,“就是不生小孩儿,断子绝孙的佳人。”这个,李然一点儿不担心,蒙蒙现在是岁数小,女孩子年纪大了自然会想做母亲,到时候即使他不想要,她还想要呢。
当下,他策略地说:“我无所谓呀,如果到时候你要生,我也不反对。”“我才不要呢,生孩子会破坏体形,还会长雀斑。”她说着又担心起来,“可是人家都讲,男人年轻的时候是无所谓,到了中年就会想要孩子的,到时候你又要,我怎么办?”
她都在想什么呢?展望婚后的第十年?李然无法理解女人,浪漫又实际的女人。当男人提到结婚有两种可能:开始性关系,或者,巩固性关系。他也许是真诚的,也许也想到了应该担负的责任,但是,情欲总会以绝对优势压倒一切。就说李然,他这会儿哪有心思考虑婚姻生活是怎么档子事啊?当他说:嫁给我吧。潜台词是:给我吧。
当晚,李然躺在床上想,非要他等两年不仅不可能,也不太人道。倒不是处心积虑地非要做那事,可是,放着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在身边……
很难说没有经验容易把持,还是有经验容易把持。
没有经验会因为好奇而不顾一切,也可能由于恐惧羞涩轻易放弃。有经验呢,食髓知味怎么肯轻易罢手?可是,一定会比较有耐心。
李然当然知道女人也是有欲望的,即使是处女。从经验出发,李然不认为性构成对女人的冒犯,正相反,她要看上你了,你不碰她,才是对她最大的冒犯呢。
不过有性经验并不代表就有丰富的恋爱经验,即使是和刘漪。也许正因为她对他纯洁的爱埋藏得太久了,结果一上来就瓜熟蒂落演变成赤裸的性。像现在这样跟蒙蒙捉迷藏似的谈恋爱,重在一个“谈”字,李然当作心灵的最大享受,也不失为一种新鲜的刺激。
心灵的享受?对周蒙来说,如今刺激得她坐立不安的可不是灵魂而是肉体。她喜欢李然抱着她,也喜欢身体接触,她只是不喜欢他过分地碰她,尤其是腰部以下,感觉多么猥亵。你很难说少女是假正经呢还是不懂事,多少都有一点。
杜小彬回到临江县后很快给李然来了一封信,确切地讲,是一个便条,附在她写的一篇散文后面。便条措辞委婉,希望在写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