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静寂-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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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在风中飞舞,粉红色的腰带长长的从腰间垂落,优雅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媚惑。
夜风妩媚而立的女子,眉目鲜妍,细致而婉约,就像一首静静流淌的诗,她依傍着那个高大而俊美的男子,就像人间最美的一幅图画。
走进大堂,闪亮的灯光下,打了蜡的地板光可鉴人,清晰的露出了行走之上的人影,悦雅低着头,带着一丝顽皮的笑意,就像小的时候,行走在结冰的河面上一般。
金碧辉煌的大厅中,满是衣冠楚楚的上流绅士和淑女,随处可见社交名人、文体明星,好一场夜宴!
悦雅挽着采乐的手臂,有些陌生的看着周围的人群,他们的神情雅静,有一种经过精心修饰过的礼貌。多么虚伪的一群人啊!
悦雅和采乐淡然的相视一笑,在这样的盛会中,有他们,也只有他们,可以这样安然的、真心的、毫无禁忌的相互对视,然后,从彼此的眼中,看到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印痕!
正文 十二章 三节 萤火虫
放在的照片看上去有点儿变形,尽管如此,封面上的悦雅仍然显得那样的美艳动人,她娇艳的面容和当年几乎一模一样,唯一改变的,是时间在她身上累积而成的,那种样醇酒一般醉人的风情。
余梦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光滑的铜版纸,就像在抚摸着悦雅温润的皮肤,那亲切的触感由衷的令他感到开心,他不由缓缓绽开一个笑容,在黑暗中,那扭曲笑容,就像恶魔在缓缓张开双手,准备与众生为敌时的神情。
翻开杂志,精美的图片,配着优美的文字,没想到一向被他看成粗糙的外国人,竟然也有如此细腻传神的文笔,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悦雅的倾慕之情,看来,这个记者关注悦雅,已经很长时间了,采乐放下杂志,封面上的悦雅仍然甜甜的笑着,就像一个不知道忧愁的孩子。
“宁先生,Peter在等您,您是否现在就见他。”对讲机里传来秘书轻快的声音。
采乐伸出按了一个键,“请他进来。”
五分钟后,一个欣长的男子走了进来 ,从他的穿着来看,非常的前卫,令采乐非常惊讶的是他长着一娃娃般的脸孔,“宁先生,我是Peter Wu,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吴霈然。”
采乐起身,和他握了握手,“请坐,吴先生。”
吴霈然坐了下来,脸上仍然带着一丝惊讶,但他很快就隐藏了自己的想法,脸上又浮现出玩世不恭的神情,“宁先生,你应该知道我是全伦敦最贵的私家侦探,难道你请我来,就想请我喝一杯咖啡吗?”
采乐把杂志递给他,吴霈然有些愕然的看着那本杂志,“一本杂志?宁先生,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采乐的神情很严肃,“吴先生,我希望你帮我查出这个封面是谁拍的。”
吴霈然冷冷一笑,“宁先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付给我五万英镑,就是为了查这个拍摄这个封面的家伙是谁?”
采乐看了看他,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那张纸条上,不由形状和大小的铅字拼成了完整的句子:My dear, I love you so much。 I am waiting for you in the inferno!
吴霈然小心的拿着那张纸条,“这个封面上的女人,是你太太吗?”
采乐眨了眨眼睛,吴霈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单目镜,仔细的研究着那张纸条,“这些字母都是从同样的报纸和杂志上剪下来的,虽然大小不一样,可是字体的形状都是一样的,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个新人做的。”
采乐的脸没有任何表情,“然后呢?”
吴霈然耸了耸肩,“我觉得这张纸条没什么,只是单纯的示爱而已,不用太紧张。”
采乐冷笑道:“你只看出这些吗?你不是伦敦最有名的私家侦探吗?原来也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吴霈然没有生气,他向后仰躺在沙发上,“宁先生,如果你从这张纸条上看出了什么,你找我干什么?”
采乐笑了,“你仔细看一看这张纸条上的文法,一般英国,在提及地狱时,都喜欢用hell这个词,而这张纸条上,却用的是inferno这个不常用的单词,因此,这张纸条,一定不是纯正的英国人定的,同时,用这种暧昧的口气,给一个自己不熟识的女子留言,你不觉得奇怪吗?他说:I am waiting for you in the inferno!他是表白他的心声,他知道自己罪大恶极,死后会下地狱,所以,留了这样的一句。”
吴霈然看了采乐一眼,“我不知道是我太愚蠢,还是你太聪明,不过,我接受你的说法,所以,我会帮你把这个人查出来的。”
采乐淡淡一笑,“谢谢,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请您把确实的消息带给我。”
吴霈然站了起来,“好的,不过,宁先生,其实你和我都知道,你太太很危险,为什么你不找警察呢?”
采乐璨然一笑,“我从不相信警察。”
旧地重游,却再也找不到从前那种恬静而忧雅的心情了,余梦杨坐在被长长的青草淹没的水泥管道上,仰头看着蓝天,时光就像天上的白云,转瞬即逝了,不知不觉,已经二十五年了,没想到,再回来的时候,竟然会是这样沉重的心情。也许这一生,都再也回不去了吧!那些美好的少年时光!
湖水静静的拍击着湖面,余梦杨解开湖边黝黑的小舟,慢慢向湖心荡去,就在那里,在深深而幽黯的湖水深处,住着他今生永远不忘的恋人,住着他纯洁的爱情和心灵。
湖面慢慢起雾了,笼罩了整个湖面,余梦杨的小舟停在当年绮雯落水的地方,二十五年了,这个地点从来没有半点的遗忘,就是这里,对!就是这里!他俯身向深深的湖底张望,在那里,他们看见长长的水草随着水波的流动曼妙的舞动,那一定是绮雯不安份的灵魂。
她到底在哪里呢?在这深深的湖水中的哪里呢?余梦杨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碧绿而透明的湖水将自己淹没,也许就这样去找她吧!然后,和她永远的,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Mummy,这是什么?”Apple指着玻璃子,“为什么它长得这么难看呢?”
悦雅淡然的看着那只象征着死亡的黑死蝶,“是一只蝴蝶。”
Apple左看右看,看了很久,“Butterfly?为什么不漂亮呢?Apple不喜欢。”
悦雅笑道:“那以后Mummy老了,丑了,Apple也不喜欢Mummy了吗?”
Apple扑到悦雅怀里,撒娇道:“不会,Mummy不会老,Mummy是世上最漂亮的Mummy。”
悦雅轻轻吻了吻他娇嫩的面容,终于,终于把Apple的注意力分散开了,他专心的玩着拼字游戏,头也不抬。
悦雅回过头,认真的看着那只在黑暗中,闪闪发出黯淡荧光的蝴蝶,到底是谁?究竟是谁想杀死自己呢?如果是龙皓,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暗示。
夜深了,采乐和悦雅悄悄的起身,一起走到客厅里,静静依偎着,看着那只生命已经消逝,而美丽仍然遗留在世间的蝴蝶,它真的很美,美到了极点。可惜,它代表的,却是死亡。
采乐转过头,凝视着悦雅,“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我们都看错了,寄信的人,具有相当的智慧,他似乎在我们玩一个猫和老鼠的游戏,我们越害怕,他越高兴。”
在暗夜暧昧的空气中,悦雅静静的绽开迷人的笑容,“采乐,你知道他是谁,对吗?你一开始,就猜到他是谁了,对吗?只是,你不想承认,因为,你觉得,假装忘记,所有的一切,就会被湮没,对吗?”
采乐将悦雅抱在怀里,慢慢的依靠着她,“是的,是的,我一早就猜到是他了,只不过,我不想承认,如果承认了,过往埋藏着的一切,又都会暴露出来。”
他们喃喃的细语,谁都没有发现Apple站在楼梯口,无声的看着他们,他的眼中,闪烁着与他年龄和外表不相称的狂热,就像一只在夜晚狩猎的小豹子。
医院里人来人往,余梦杨坐在病床上,看着远处如梨花般盛放的原野一般的雪原,什么时候了?冬天要走了吧!悦雅怎么样了呢?她还生活得好吗?也许这一生,除了绮雯,她,就是他在人世唯一的牵挂吧!
余梦杨转过身,看着床头柜上那只透明的玻璃盒子,纯净如水的盒中,是一只艳丽的,带有一种鬼魅般光芒的蝴蝶,失去生命的蝴蝶,再不会有蓝天下振动翅膀的痕迹,悦雅,也应该收到这个盒子了吧!她会喜欢吗?一定会喜欢的,她就像这蝴蝶一样的妖媚!
余梦杨拿起床头柜上的剪刀,一刀一刀的修剪着从杂志上剪下的字条,找出一个一个的字母,然后小心的将它们粘在一起,粘成一连串的语词:My Darling,I leave no trace of wings in the air,but I am glad I have had my flight。
把这句最爱的泰戈尔的诗送给悦雅吧,她一定明白他想告诉她什么,在这世上,还有谁,比她更了解他呢?
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飞过。
亲爱的悦雅,你就像明净的天空中,那只翱翔在浮光掠影中的飞鸟,尽管,在我的天空,没有你驻留的痕迹,甚至没有你飞过的痕迹,可是,我知道,在我的心里,在那片最浩瀚的心海深处,有你的影子,永远也不会被时光抹灭的影子
正文 十二章 四节 血湖
加勒比海的阳光下,波涛万顷,在艳丽的碧空下,似乎没有任何的悲哀存在,悦雅躺在雪白的沙滩椅上,轻轻的闭着眼睛。
四周的一切似乎随着不断涌上海岸的波涛一片儿的起伏,远处传来Apple和采乐的笑声,悦雅的嘴角挂起一丝笑容,只要Apple高兴,这世上还有什么悲伤呢?
起风了,初夏的微风中,带着一丝丝巧克力香滑的味道,真的很令人怀念,这股香味儿,很令人怀念,那是见到Daddy的第一个生日吧,在新加坡的香格里拉酒店,Mummy抱着一个洋娃娃,那个洋娃娃的脸镀着一层白釉,浅粉色的脸庞、湛蓝的眼珠、穿着一件紫色的宫廷装,金黄色的卷发束在头顶,浅紫色的头花,缀着精致的小珠子,那光景,是悦雅从未见过的美丽。
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悦雅转过身,悄悄抹去了冰凉的泪水,为什么会这么怀念呢?这样的怀念?前所未有的怀念?也许,是因为现在这样的幸福,也希望,小的时候,能够有。
如果小的时候,能够有这样的幸福,那么这一生,就会不是这样吧!悦雅睁开眼睛看着白而细的沙子,那里,有几滴眼泪的痕迹,Mummy,我为你设想了那样美好的一个死亡结局,可是,总有人,要破灭我的梦想,如果当初你不打开那道门,我永远也不会杀你的。
“悦雅睡着了。”门边那红色的影子轻轻闪动,一个满面皱纹的面孔出现在门内。
“是吗?那太好了,你出去吧!”
女人拉住了那张脸,“Connie才……岁,你……。”
那张脸挣脱了女人的手,那苍老的声音冷酷得令人心底发寒,“你已经答应,只要这一次,只要一次,我就让你留在文滔身边。”
女人犹豫了,那张脸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咦,怎么她不在床上?”
女人抬眼看了看空旷的大床,慌了,“Connie,Connie,你在哪里?快出来,快出来啊!”
精致得如同烤瓷娃娃的悦雅,躲在屋外的大花瓶旁,心里拿着那条细细的绳头,Mummy,你快出来吧!
女人惊慌的跑了出来,她的脸上,带着焦急,悦雅冷酷的想,也许,在那个时候,她仍在为不能留在Daddy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