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天开-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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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是偶然的重叠嘛!”吉敷说。
“会是死者在呼唤吗?”牛越说。
“或许吧!”吉敷喃喃说着,表示同感。
牛越诧异地凝视吉敷。
“已经知道骨骸的性别、年龄、死亡多久等等吗?”
“好像是相当多年了。性别是男性。”牛越回答,“吉敷,你认为这骨骸会是?”
吉敷沉默不语。
“会和目前你正在调查的事件有关联吗?”
短暂沉默后,吉敷回答:“虽然尚无法肯定,不过,我认为有关联。”
“什么样的关联?譬如,骨骸是谁?抑或……”
“可能是吕泰明吧!”吉敷说。
首先从旭川搭乘函馆本线列车,来到深川后,转搭留萌本线列车。本来是打算直接前往石狩沼田,但是,没有直行列车可由旭川前往留萌本线的石狩沼田。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由深川转搭十时二十四分开出的列车,才离开车站不久,车窗外已是一片悠闲景致,仿佛已进入深山幽谷,脚边芦苇丛不绝。有小河流,也处处可见似是水芭蕉的白花,艳阳高照,洋溢着高原列车的情趣。
吉敷心想:真不愧是北海道,如果是东京一带的新干线之旅,绝对观赏不到此种风情。搭乘时间虽仅仅二十分钟,吉敷仍买了便当和茶,和牛越面对面边赏景边用餐。
“吉敷,假定昨夜出现的乃是吕泰明的骨骸,那么出场人物就全到齐了。”牛越摺叠好吃完的便当盒,重新以绳带绑妥,说。
“虽无确实证据,是你刚才提到死者的呼唤,我才一时联想到,但是如果不幸言中,就几乎已经掌握全部出场人物的行踪了。”吉敷回答。
“如果是吕泰永的弟弟,为何会陈尸于樱树底下……”
“当然,不明白之事还有一大堆,而且,若骨骸并非吕泰明,也比较容易解释,至少与事件无关。”
“是的……”
“不过,事实上若是吕泰明,那就很难解释了,也就是说,他是活着来到这里的吗?如果是活着来到这里,死后又是谁将他埋在樱树下?”
“吉敷,我忽然想到,列车出了新十津川车站不久之后,卧轨自杀的尸体如果是吕泰明……”
“啊!”
不错,原来如此,他竟然忽略这点了。
“只有卧轨自杀的尸体未在一月二十九日的列车出轨现场被发现,那么,只能如此解释了。”
因为,不知何故,那具尸体被埋在樱树下了……
“尸体不是在列车将出轨之前自己步行吗?也许是自己走进樱树底下……”牛越不知是开玩笑或认真地说。
“对了,列车出轨时,车厢撞到这棵樱树,所以樱树当时应该也倒下……”吉敷接着说,“结果有人把尸体丢进树根刨起的洞穴内……”
“啊,原来是这样。所以,救难人员事后重整时未注意到,把樱树推回原状,刚好覆盖往尸体,才会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吉敷默默颌首。事实上,这是极有可能的事!
“这次樱树又被撞倒才发现,如果只是倾斜,说不定就不会发现了。”牛越说。
“这么说,老樱树等于巨大的墓碑了……”吉敷接着,“但是……”不,暂时别考虑这件事,毕竟樱树下出现的骨骸仍未能确定是不是吕泰明,纯靠假设来推论毫无意义。
在石狩沼田车站前拦了计程车,表示要至碧水和北龙间、昔日札沼线铁柜通过的地方时,司机问:“是发现任的骨骸之现场吗?”
“你也知道?”
“今天早上的报纸刊出很大的篇幅呢!”
但是,吉敷不记得旭川的报纸有报导这件事。
年轻司机很健谈,记性似也不错,两位刑事从他口中获得不少情报。不知何故,北海道的计程车司机都很喜欢和乘客交谈,好象认为这是对乘客的一种礼貌。
依司机所言,拖车司机虽然伤势严重,可能得在病床躺上一个月,不过并无生命危险。车祸是昨夜七时左右发生,被发现的骨骸至少已死亡十年以上,是年轻、高大的男性,只有一个人的数目,四周并未再发现其他骸骨。
吉敷觉得更有可能是吕泰明了,因为当时吕泰明年轻、身材高大。
车子进入山路时,司机说:“这里以前有札沼线的铁轨。”
吉敷和牛越知道,这次他们并非搭乘列车,而是搭计程车走在札沼线铁轨上,逐渐由石狩沼田反方向接近列车出轨现场了。
刚觉得周遭视野开阔时,前方已见到狭窄的道路两旁停了几辆车,左侧可见到无数樱花。在东京,樱花早已凋零,可是在这北地里,现在才是盛开季节,樱花独特的香气仿佛随风飘入计程车内。
在北海道,赏花者似乎很少,但是樱花树下却挤满另一种人群,樱树林内则是人的骨骸出现处。
下了计程车,吉敷和牛越并肩站着,环顾四周。这儿似是山间的盆地,四面环山。
牛越和计程车司机正谈些什么。
阳光灿烂地洒在吉敷双肩。天空一片蔚蓝,雪量稀少,樱花盛开,在微风里不停翩然飞舞、飘落,洋溢着春天的气息,至少,这并不是适合来看尸骸的日子!吉敷右手提着旅行袋,和牛越一同自国道走下缓坡。草原上有两道拖车车轮痕迹,前方是树根迎向空中的老樱树,树根四周被打上木桩拉起绳圈。有相当多人聚成一团。拖车似己吊离,不见踪影。
两人下了草原后,和风轻拂至脚边,樱花花瓣也离枝飘舞。
“好优雅的事件现场呀!”牛越轻声说。
排开人群走近绳圈旁,找到圈内似是指挥者的男人,吉敷和牛越一同出示警察证件。
约莫五十岁出头的壮硕男人自称姓雄角,北海道道警,很罕见的姓氏。
吉敷概略说明自己至目前为止的调查经过,因知道这儿发现的死者疑与自己所调查事件有关,希望对力能告诉已查明的事实。
雄角带两人至斜向空中的樱树根前,指着树根上方。该位置比吉敷眼睛位置更高。底下的穴洞又深又黑,树根约莫比两个人合抱还粗……当然,底下的空洞是警方又再深掘而成。
“头盖骨缠挂在这里,其他部分则是自下面的穴洞陆续挖掘出。”
“已经全部找齐?”
“是的。”
“没有多出来的吗?”
“到目前为止,没有。你们也看到了,其他地点也这么仔细搜集。”
“关于骸骨,已知道哪些特征?”
“男性,年龄二十至五十岁之间,身高约一百七十八公分,血型A型,营养状况不太好,死亡已超过十年。”
“死因方面呢?”
“不知道。”
“骨头的破损状态如何?”
“骨骼因为完全四散,所以破损严重,几乎可称之为粉碎状了。”
“双手手腕、颈部、两大腿骨这部分被截断,你认为呢?”
“这就……毕竟破损太严重了,目前什么都很难说,今后或许能判定也未可知。”
“骸骨目前在何处?”
“送往石狩沼田警局了。”
“骸骨有可能是昭和三十二年一月死亡之物吗?”
“依我个人推测,是有充分可能……”
“那么,是韩国人的可能性如何?”
“这就不知道了。”
“我明白啦,谢谢。”吉敷致谢。
更详细的内容似乎至石狩沼田警局询问比较妥当,毕竟已过了这么多年的骸骨,只有法医学家能够研判。不过目前没有任何要素能否定骸骨是吕泰明,可视为有充分可能来进行推断应该不会出问题。
吉敷接着问住在附近的德大寺兼光家地址的位置。雄角在自己的记事本页上画了略图,撕下,递给他。是步行颇远的距离,约须二十分钟。
吉敷颌首,再度道谢。
走出绳圈外,牛越问:“吉敷,你现在要去见德大寺?”
吉敷点点头。
“我打算和旭川警局连络,彻底查一下源田组当时的组员是否有人仍活着,如果顺利,不见得会找不到被杀害的荒正的同伙。”
“那我们就此分开行动吧!”吉敷说。
他心想:这样也好,自己一个人也可仔细地进行分析。
“吉敷,你接下来预定的行动是?”
“先去见德大寺,然后,也想看看新十津川车站附近的卧轨自杀现场。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或许能够顺利达成也不一定。”看了看时间,还是上午。
“这么说,今夜你要在新十津川住宿了?”
“大概吧!有办法和你连络上吗?”
“我待会儿会和旭川警局连络,若有必要,我会回旭川。我的朋友是旭川警局刑事课的三田,我会把自己今后预定的行动完全告诉他,你打电话给他就行了,如果有什么事也可以请他传达。我给你电话号码。”说着,牛越掏出记事本。 ※棒槌学堂 の 精校E书※
吉敷也拿出记事本。
“关于石狩沼田的骸骨检测,我也会试着打电话询问。”牛越说,“或许能知道什么新的事实结果。”
“现在你怎么走?”吉敷问。
“我刚刚要计程车司机等待。如果一切顺利,今夜我们再碰头。”说完,牛越转身走向国道。他的肩头粘附两、三片樱花花瓣。
吉敷独自开始往前走。他拿出雄角画给他的略图,进入宽度不足五十公分芦苇丛间的小径。旅行袋背在右肩,拉松领带,步伐稍稍加快,小心地不让自己流汗。心想,这简直就像在健行一般,在东京,是无法有这样的经验!前面微呈下坡,他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不久,听到轻微的流水声,似乎已抵达河岸边,水澄清透明,岩石很多,流水冲洗岩背,岩石湿濡,泛着黑光。流水在岩石下方形成漩涡,宛如漾着蓝宝石绿的白浊。
吉敷眺望片刻,再度迈开脚步,沿着沼泽边前行。小径稍微宽阔了些,却仍未遇见行人,大概这一带的住户很少吧!环顾四周,未见到住家,河川上也没架设桥梁,两旁仍是无止尽的芦苇。
不久,小径离开河边,开始稍呈上坡了,但,坡度并不陡。到了坡顶,终于可以见到德大寺的家。庭院有老人伫立,身穿牛仔裤、虾褐色衬衫。
吉敷走近时,旁边狗屋里的狗开始吠叫。德大寺这才注意到吉敷。吉敷一面颌首示意,一面走近老人。德大寺全白的头转向这边,脸上浮现不可思议似的表情,但,身体仍动也不动。
他的视线盯往一点,却并非凝视吉敷。
在吉敷眼中,德大寺果然和常人有些许不同。
“请问是德大寺先生吗?”吉敷问。
隔了很久,德大寺才慢慢点头。
吉敷出示警察证件,说明自己身分,表示自己来自东京,想请教昨夜之事,以及三十二年前列车出轨那夜所发生之事。
德大寺说狗太吵了,带吉敷往河川方向走去。
德大寺说话的速度异常缓慢,几乎可以说是每个字都分开,这点,让来自东京的吉敷印象特别深刻,似乎在德大寺体内,时间的流速比正常人慢了三倍。
他很悠闲地叙述昨夜之事,说明自己总是下午六时左右吃完晚饭,然后独自带着狗散步,昨夜也是一样,却想不到在平时散步途中休息的樱树群生地点偶然目击那椿车祸,因为距离实在太近,也感到非常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