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森回忆录:抗战敌后工作追忆-第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艘慌嗄暄ㄔ及耸耍谘盗贰V铘咦槌そ鹚绦拢终寐柿焖啃卸笔嗳耍醋懿拷邮鼙蒲盗罚匀耸冈觯冀话倨呤耍偈股酱迦饶钟导贰�
我派出了数批哨探和联络人员,不断向分水、桐庐方向,刺探敌我双方情况,并派有递步哨,和戴先生保持联系。另由爆破教官黄炳炎、王学文等率领爆破队员,在二重山岭间布置地雷,并沿途暗布警戒步哨,以防日军来袭。
八、九两日,日军停留在分水、印渚埠一带,并未继续向西南流窜,企图及动向未明,我们也暂时停留在沈家坞。九日傍晚接到递步哨传来消息,戴先生已饬令忠救军第二、第三两纵队,今晚全力向印渚埠敌军反攻,限令明(十)日黎明以前,必须克复印渚埠。我们获讯均甚振奋。当晚八时召集诸干部如书记胡德珍,助书桂涤非,机要课长杨凤吉,情报课长何效文,训练班主任教官黄炳炎,教官王学文、冯湘、严大双、伍柳青、徐鸿才、徐行,警卫队长黄诚、刘全德,电台总台长王相穆,翻译官胡伯才等十余人,共同商议今后行止。有主张去淳安,路程虽较远,但地较后方,应较安全。有主张去河桥,接兼第五纵队,与忠救军同进退。最后决定依照后者主张,明日大家轻装赴河桥,此间留数人看守,俟总部安定之后,再来搬运。散会后大家都显得轻松愉快,因为行止已定,且闻忠救军主力将反攻,定卜胜算,今晚可以高枕矣!
谁知事态演变,竟出意外。我就寝未及一小时,哨探纷纷来报,首批说:入夜后我方忠救军尚未出动,印渚埠敌军却向西南移动,有向乐平方向进袭模样。第二批来报:忠救军第二纵队,在西乐堰(在乐平西北五华里与乐平隔河遥对)与敌军遭遇,双方展开剧战。接着又报来:忠救军已有不支模样,可能后撤。于是我们也只好急作应变准备。
至清晨二时许,忽闻“轰!隆!”两声巨响,似乎近在三数里间,正在惊疑,忽见我们的警戒步哨匆忙来报:“适才的两声巨响,乃是我们埋在坞外第一座山岭前的地雷被触发了。先是我在大路上发现一大队人正探索南行,认是敌军前哨,故即来报,急行中刚翻过二重山岭,突闻岭外传来巨响,似是那队敌人摸上山来,而触发了我们埋置的地雷。”
我闻讯立令叫醒全体人员,准备提前开赴河桥。
紧接着暗布在山岭上的另二名警戒步哨,仓皇跑来报告:“先前所发现的那队敌人、似是分出一小队人,摸上山来,触发了我们埋在山脚的第一道地雷。巨响声中,我们在山脊上隐约望见火光,嗅到烟硝火药气味和听到人声,所以急急赶回报告。从那山下到此,还要翻过两座山岭,约有五华里路程。至于那队敌人,是否继续摸上山来?就不知道了。”
我思量:这小队敌人,触发了地雷,可能认定前面必有部队而继续前探。也可能认为荒僻山区,藏不了大部队,不足重视,且天黑路生,前面不知有何埋伏?不值得探索而退回大路,另找目标去了。但即使继续前探,他们路不熟天又黑,一路上我们还有数处地雷,要到达坞内,当需一段时间,我们还来得及布置迎战。于是立刻紧急集合,决定将全体分成两组:一组是有战斗能力的,约有近百人,由我亲自率领,扼守沈家坞山口,阻遏敌人入坞。原布置坞外山岭间的警戒步哨,全部撤回,我们只能退保坞内新到器材、武器、炸药等。一组是无法作战的老弱、妇孺、杂兵及新招的训练班学生(尚不懂使用武器者),共约七十人,由我妻带领,立即由坞后小路撤离沈家坞,向较安全地区转进。
那时妻已逾预产期而未产,大腹便便颇显辛苦。同志中陈浩泰之妻亦正怀孕待产。其他尚有刘全德、杜世德二同志携带眷属,数十学生,尚是纯朴未琢,不满二十岁的大孩子,和部分内勤人员,携带重要文件,数名警卫,聊以保护。美员皮尔及译员胡伯才,也与他们同行。他们一行在三时许仓皇就道。
妻临行时问我:前往何处较妥?但前敌情况不明,我亦无从决定。只能黯然说:“前敌情况无法预测,我们职责、任务重大,恕我难以照顾家庭、儿女,只好交你兼顾了。至于应该去河桥?还是去淳安?一切要你审察前敌情况,当机立断,自行决定了。我在此亦不会久留,敌如来犯,当尽力抵抗,阻其入坞,万一失利,只好率队突围,翻山越岭去打游击了。若其不来,则将器材、枪械等隐蔽藏妥后,随后来河桥或淳安,和你们会合。但愿能是后者,让我们很快就可重聚。”此时月黑风高,四周虫声啾啾,一片肃杀景象!而强敌当前,前途茫茫,实也顾不得儿女情长了。只好黯然道别!
送走了老幼文弱的一行,我将留在沈家坞的战士们分配任务:黄诚、严大双、冯湘、刘全德、伍柳青、王学文等各率一部人员,分别在山口两旁择定据点,分组布防。我和黄炳炎、何效文、桂涤非,为临时作战指挥部。王相穆电台,准备随时通报和随身撤移。金颂新组人员系外勤单位,暂时未派任务,随我行动。并指示大家:日寇如越岭进犯,必予迎头痛击,若仅小队哨探,定可将其歼灭。如果大队入侵,我们予敌重创之后,只好越后山向淳安方向撤退。万一弹药用尽,无法脱身,只好自尽殉国,绝不可被俘。一切部署停当,也着实忙乱了一阵。但直到天色大亮,日上三竿,坞外却毫无动静。
九时许,我和黄炳炎、金颂新一同至山口各据点巡视。至一小山头上,金颂新由望远镜内发现,远处一山坡上有十余名军人,向妻行方向缓缓而去。并谓:从服色及各持三八式步枪判断,定是敌军无疑。我恐妻等碰上日军,十分担忧(实际系我方保安队,因相距有一千多米,金判断错误)。就赶紧下山,一面命传令兵将情况传知各据点,严密戒备,注意防守,一面命江天一守护枪械、电讯器材等,万一山口战起,前线抵挡不住,敌人闯进坞内,必须及时将爆炸装置引发,自行炸毁这一大批枪械、器材等,不能资敌。又以金颂新本身工作重要,留此实无必要,命他即刻率领带来受训的组员,速回诸暨,照常工作。我和黄炳炎更互相约定:万一到了弹尽势危境地,必须注意各留最后一发子弹,交互自杀。
时间在紧张等待中过得极慢,一切却仍是平静如常。午后二时,又接递步哨来报:“忠救军与敌军之战,我第二、第三两纵队,被敌击败,敌军直扑河桥总部,此时河桥正在鏖战中。戴先生和梅乐斯等,谅早离开,详情不明。”战况如此,使我惊疑不定。想不到忠救军竟会如此不堪一击。我的退路现在只有淳安一条了。但是敌如击破河桥总部,会不会乘胜转攻淳安呢?妻等一行,也不知会不会闯去河桥,反先遭受战祸?他们是自卫力量如此薄弱的一群,真教我忧心如焚!敌军现在既已直扑河桥,此地危机无形减少。但我们仍不能掉以轻心,入夜后各仍枕枪待旦,全神戒备。
直到次日清晨,妻派人送来书信,略告情况:
“(一)一路平安。昨晚暂驻于潜与分水交界处一山岭上,邻近通淳安的大道,下午拟即去淳安。
“(二)昨(十)晨九时许抵达叉路口,向西往河桥,向南通淳安。我认为敌既南移,忠救军总部乃大目标,可能直扑河桥,我们应以去淳安较妥。只是众议纷纭,我只好说:既如此,我亦不勉强。现在不明敌况,只在盲目摸索。我的判断教我去淳安。你们要跟我走?还是要去河桥?各人自由选择吧!结果十之八九决定跟我走。皮尔上尉愿去河桥,也有七八人跟他走了。
“(三)中午骤雨,我们在路边休息。去河桥的人陆续折回跟上来,据说:他们走到离河桥约五华里之处,遥闻枪炮声紧密,河桥已有战事。还不断有难民从河桥方向涌来,所以折回来了。但不见美员,问胡伯才,答称:『皮尔疲极,在凉亭里睡着了,不管我怎么叫他,总不肯起来。说是即使敌人刺刀架在颈上,也要睡一觉再说。这家伙不知死活,我气不过,就先走了。但他随后也一定会跟上来的。』我说:『这不成!我们有责任保护盟军安全。』逼着胡伯才回去找他。结果,等了两个多钟头,胡才把皮尔找回来。今晨他们将起程去淳安。
“(四)昨日中午避雨时,巧遇金颂新一行也赶到,故悉各情。知坞内可能有情况,深以为忧。但下午路上一直有人来往,还遇二十八军的人说:午后过沈家坞岭前,平静无事。但愿如此!“(五)昨晨仓促上路,葛苓、河光均从睡梦中拖起,由译电员毛耀南用箩筐挑着走。河光忘未穿鞋,后在农家休息时,才向他们买来一双旧鞋,却是两个大拇指都洞穿在外。现河光只要一低头,就眼泪汪汪说:鞋子破了,脚趾出来了。不时独自低头暗泣。”
我知他们都安全,就放了一半心。即覆信告妻此间情形,大抵暂时可无事。并告以我们不久也可能去淳安,和他们会合。
阵前忽闻胜利喜讯
妻因时值青黄不接,一路购买食粮,十分困难,知坞内无事,下午又派二人回坞,挑取食米和一些日用衣物,并告知今日决定休息一天,十二日再动身赴淳安。我就简覆数语即让王汉杰安排他们挑物回去。来人刚走不久,电台送来重庆急电,经译电员周聚奎译出,竟是通告:
“美国在日本长崎和广岛投下两颗原子炸弹,日本天皇已于八月十日广播投降,并昭告各地日本皇军,停止一切军事行动,各在原占领地向各当地政府献降受俘。抗战已经胜利,八年战祸已告结束。”想不到胜利来得如此突然!我立即令人追回妻处来人,一面修书告妻喜讯,并嘱暂缓去淳安,仍驻原处,等候消息。
接着王相穆亦喜气洋洋跑来说:“我们在此让鬼子穷追猛打,日夜不安,想不到他们天皇却已经投降。我们已是胜利者了!”并谓:“重庆的报务员说:现在那边正到处在放鞭炮。重庆的军民,一齐在疯狂庆祝抗战胜利!”我当然也非常振奋欢欣,立刻集合诸同志,宣布喜讯。于是大家都兴奋得狂呼蹦跳,欢声雷动。
我考虑到正在进攻河桥的日军,闻讯必将退回原驻地待命。须防其不服天皇命令,在撤退途中,报复性的袭击我军和恣意杀戮泄愤。特另作部署,将警戒线恢复到两天以前情形。仍派严大双、徐行、冯湘各率所部,暗在两山岭前布防,监视日军撤退行动。坞内山口,留黄诚、刘全德、伍柳青、王学文等把守,并派黄诚在附近一带巡逻。一面派人赴乐平探视,始悉十日凌晨,曾有一小队日军,从西乐堰方向来到乐平对面,欲过河而无渡具,曾涉水至中流仍折回去,故敌人未到乐平。另外岳母携带重光及其奶妈夫妇,原安置在另一山坞,以为那里地点僻静,应较安全,故此次应变时未再将他们移动。谁知敌军由分水翻山过来,首先袭击我友阮清源游击总部,把他们冲散了,顺道到了岳母等所居山坞,幸他们已先随乡民避入山林,而敌只系过路,入坞略事休息,即行离去,未与相遇,幸得无事。
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