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内幕-第5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八年的旧巢。重庆的一般国民党高级军政官员都非常清楚,重庆人民对蒋介石的再
度光临,只会更加痛恨,而绝不会加以欢迎。因为他过去许诺四川人民的许多事,
如修筑成渝铁路等,没有一件兑了现。为了对蒋介石表示仍然孝敬,重庆市长杨森
等,指使重庆的帮会流氓、袍哥大爷如田得胜、石孝先、唐绍武、冯什竹等出动他
们的徒子徒孙和兄弟伙,来了一次号称十万帮会分子的欢迎大会,在飞机场迎接这
位出身于青帮的老头子,演了一幕滑稽丑剧。
蒋介石当时最感棘手和最注意的,当然还是云南的问题。这时他最感苦恼的是
再也抽不出相当兵力来进行他的计划,最后只好采用所谓软硬兼施、恩威并用的政
策来对付云南。而这次硬也硬得非常可怜,他只能命令一个比较完整的二十六军包
围昆明,并叫一个在淮海战役中整个兵团被歼灭、只身逃出包围圈的李弥,把刚刚
东拼西凑而成的第八军,和驻在贵州的八十九军(军长刘伯龙)一齐向昆明方面推
进。在这同时,他还把昆明对外的航空联络线予以封锁,连几架破旧的运输机和客
机也全部撤离昆明,装出姿态迫使卢汉就范。
卢汉面对这种情况的确费了一番心思。我从他的亲信副官处长朱子英口中得悉,
卢连着几天都在彻夜苦思焦虑,香烟头堆满烟灰缸,由此可以看出,他对当时局势
的应付很费苦心。特别是蒋介石接卢汉去重庆的专机停在机场上等着起飞的时候,
据说卢几乎通宵不眠。不去,很可能要打一场,硬打不是很有把握,况且云南地方
要遭到战争的蹂躏;如果马上宣布起义,解放军离云南还有相当路程,不能立刻得
到支援;但是去重庆,又怕蒋介石翻脸不认人。谁都知道,这人是什么好话都说得
出,什么坏事都做得出的。当卢汉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蒋介石为了使他释去疑虑,
最后特别把蒋经国派到昆明当面劝驾。
蒋经国一到昆明时,正遇上昆明学生和群众三万多人举行“反蒋反美”的大规
模示威游行。他一再问我:“云南会不会马上出问题?”我再三安慰他不会马上发
生问题,如果真的到了局面无法挽回的境地,我不会等在昆明当俘虏。他最担心飞
机场控制不住,没有法子再坐飞机逃走。我告诉他,二十六军还有几辆坦克车,万
一有事,至少可以用坦克车送他离开云南到贵州去,他才放了心。
九月五日是昆明最紧张的一天,一大清早,余程万便派副官接我到他的军部去。
这时,留在昆明的一些特务,都带着二十六军和云南保安司令部两枚不同的证章,
以便万一双方发生冲突时,见到二十六军的部队便说是二十六军军部的,遇到云南
保安团队又可以说是保安司令部副官处的。当我到二十六军军部时,知道从九月三
日起该军官兵便一律禁止外出,几门小钢炮也擦得干干净净,炮衣业已卸去,炮口
正对着五华山卢汉的办公处,炮弹一箱箱的都搬了出来,部队已作好一切战斗准备,
战事大有一触即发的可能。
当时昆明全市人民也都惶惶不安,市面上争购柴米菜蔬之风大起,家家都在作
准备,怕一旦枪响买不到东西。我特别派了刑警大队长周伯先坐在朱子英家中等消
息,因周为朱的连襟,他们之间是无话不谈的。直到九月六日,周在电话中向我报
告,卢汉已决定动身去重庆,我才松了一口气。当时人们紧张万状的情况虽然缓和
了一些,但卢的部属却又在担心,一旦蒋介石将卢扣押在重庆,昆明方面还得有一
场混乱。所以在卢去重庆的三天中,表面上是缓和了一些,而骨子里却更加忙碌。
重庆通昆明的长途电话,不断报道卢在重庆的情况。二十六军的备战状况并没有改
变,保安团也还是扼守要点,没有放松警戒。
直到卢汉于九月九日由重庆专机安返昆明,情况才马上改变。但平日活动积极
的民主人士,知道卢能安然归来,必然要执行蒋介石的命令,在昆明来一次镇压,
因此许多人纷纷忙着作暂时离开昆明躲避一下的打算。果然,当卢的专机刚刚降落,
紧接着降落下来的另一架专机,便送来了蒋介石和毛人民所派遣的保密局西南特区
区长兼西南军政长官公署第二处处长徐远举(徐鹏飞),他还带领着一大批特务。
解放前夕,在昆明所发生的一次最大规模的四百多人被捕的“九九事件”,便
紧接着发生了。徐远举和大批特务由我接到我的家中后,连茶都没有喝一口,便马
上执行蒋介石当面命令他办的第一件事:逮捕杨杰和陈复光,由原机解回重庆处理。
至于早先毛人风命令我在昆明暗杀掉的几个人,则暂不逮捕,也不对他们再有什么
表示,以免使卢汉面子过不去。当徐远举和我带着特务赶到杨杰家中去捕杨的时候,
却扑了一个空,原来杨杰正好在徐远举下飞机时,搭上当天才恢复的中航公司班机
飞到香港去了。徐远举急得跳脚大骂云南站人员不负责,没有做好监视杨的工作,
使得蒋介石当面命令的事没有办到,无法复命。
当特务们正在杨家抄查时,陈复光却送上门来,他是受杨的嘱托来料理杨的家
务的。过去监视过陈复光的特务一眼认出了他,便连同他所乘坐的吉普车一同扣留,
把他带到我家中审讯。这时,西南区的特务们正在我家楼下对杨杰的副官进行刑讯。
杨的副官经受不住手摇电话机改成的临时电刑的痛苦,发出凄厉的惨叫。陈复光在
楼上客厅里听到陈的惨叫,身上发抖,坐立不安。当徐远举厉声追问他,杨杰是怎
样走了的时候,他说是由民革云南另一负责人朱剑飞代杨购好去香港的机票,并用
朱的汽车接杨送到飞机场的。
当天下午,卢汉用云南绥靖公署主任名义,发布解散省参议会、查封昆明报刊
的布告。布告里说,参议员半年以来的发言和决议,不但不遵守规程,而且越出常
轨;多数报刊,投机取巧,推波助澜,为共产党张目,扰乱社会人心。这个布告还
说,许多报刊制造云南要解放的谣言,如果不是他飞渝解释,舍身救乡,昆明将先
成灰烬,全省亦必遭兵祸浩劫。
卢汉布告发出之后,紧接着省政府总务处的一个科长带了省府警卫大队一排士
兵,到莲湖公园省参议会把正在开会的参议员撵走,把该会所有档案文件印信等一
起带走,将大门贴上省政府的封条。同时,卢汉亲自下了一个手令交给徐远举,逮
捕副参议长杨青田,参议员马怕安、马跃、金汉鼎、李群杰等二十多人。当晚便开
始了大规模的逮捕,并查封正义、观察、大观楼、复兴、现代、朝报日刊等几家报
馆和各报所设的广播电台。逮捕进行前,先由徐远举、沈醉出面,约集昆明警察局
副局长李智正。宪兵十三团团长王栩、昆明警察局刑警大队长周伯先等人开会,说
明卢汉已接受蒋介石命令,同意在昆明进行一次大规模的镇压,务必认真彻底执行。
当晚的搜捕,经商定由宪兵、警察配合刑警大队特务,分组分途出发。每组以
宪兵、警察数名及刑警大队队员一名组成,先逮捕卢汉手令中所指定的二十多名参
议员。其余的员警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查封几家报馆,逮捕报馆员工,一小部分查
封广播电台,大部分则去云南大学、师范学院、南箐中学、五华中学等学校搜捕师
生员工。
当晚十时起宣布戒严,由昆明警备司令部率领保安团担任全城警戒。大规模搜
捕开始后,由沈醉、李智正、王栩、周伯先等分赴各处察看进行情况。保安司令部
参谋长谢崇文也赴各学校和许多地方察看。全城交通断绝,马路上也布上铁丝网,
军用电话也在各重要地区架设起来,真是如临大敌一样的紧张。
搜捕通宵达旦地紧张进行,直到天已大亮才停止下来,宵禁才解除。整个昆明
一夜功夫被弄得乌烟瘴气,家家不宁。天亮时,警察局看守所十多间房间都挤得满
满的,一夜之间逮捕了三百八十多人。其中以报馆职工最多,因他们都是在夜间工
作,所以每一报馆的编辑、校对、排字工、印刷工和学徒都一起被抓了来。二十多
名参议员也只有几个没有逮捕到。
第二天仍继续搜捕,规模虽较小,却是不分日夜在进行。十日上午,徐远举亲
自率领大批宪兵、警察、特务,赶到昆明西郊海口五十三兵工厂,配合该厂警卫稽
查组特务按照该组所开列的黑名单,逮捕了该厂进步工人和职员三十多名。其余的
地方如J;;滇、滇越铁路警务处的特务,也逮捕了铁路方面的进步职工十多名;第
四区公路局和第四运输处的特务也逮捕了在公路局和运输处工作的员工二十多名;
由刑警大队在各处逮捕的嫌疑犯更是不少。
由于没有在昆明将杨杰逮捕到,和两三天紧张的搜捕中没有逮捕到共产党在云
南的负责人,蒋介石很不高兴,又叫保密局局长毛人凤亲自到昆明主持继续搜捕和
镇压的工作。十二日上午,毛人民又带着保密局西南特区副区长周养浩(沈养斋)、
保密局贵州站长兼贵阳警备副司令陈世贤、保密局高级法官徐钟奇和随从人员,乘
专机飞抵昆明。毛人凤对上次搜捕工作极为不满,认为事前没有组织好、准备好,
所以没有成绩。他到昆明后,马上决定成立一个临时指挥部,一面继续搜捕,一面
连夜进行审讯和清理工作。
指挥部由昆明市市长兼警察局长曾恕怀任指挥,由副局长李智正和宪兵团长王
栩任副指挥,负实际责任。指挥部之下设行动组,由沈醉、周伯先任正副组长,担
任搜捕工作;以陈世贤、周养浩为审讯组正副组长,并请朱子英担任总务组长。指
挥部设在环城东路原任昆明警察局长、军统特务王巍的家中,每天由毛人风亲自主
持会报一次。
在毛人风亲自领导下继续进行了将近一个月的搜捕工作,前后共逮捕了四百多
人,但始终没有逮捕到一个中共云南负责人,也没有能破获中共任何组织,只捕到
民革方面几个负责人,这使得毛人风非常懊恼和失望。他一面埋怨云南站过去工作
没有做好,使得他亲自出马也没有收获,不能在蒋介石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一面
认为在被捕的四百多人中,只要肯下功夫,总不难找出一点中共方面的线索。所以
他便下令,指挥部只能逮捕人,不管什么嫌疑都可以抓,但绝对不准释放与保释被
捕的任何一个人。
这样只准进不准出的办法,使得警察局看守所便无法容纳了。一间两丈见方的
房内挤了四十多人,连坐一下都得轮流着,更谈不到睡的问题。十六日以后才决定
把一大批人移送到钱局街云南模范监狱囚禁,并对被认为嫌疑较重的人,特别是对
几个被认为与中共外围组织有关的人,进行了多次酷刑拷问,可是始终没有发现一
点线索。毛人风仍不放松,还希望慢慢地从被捕的人中清理出一些与中共有关的人
来,以便进一步扩大搜捕。
大规模的逮捕、严密的审讯和清理工作,仍没有达到毛人民的理想,于是他便
研究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后来从许多事实得到证明,原来是卢汉采取权宜手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