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劫-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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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腾,白玉堂已是神智不清,地蜷缩身体以求温暖,但那寒毒害的是体内血脉,他缩得再紧,亦无法驱散体内寒气,只得不住嗦嗦发抖。
冠玉面庞此刻更是苍色无血,青紫唇瓣抖得怕人。展昭怎看得他如此痛苦,却苦无解药,现下能做的只有立即将刺体毒针引出,再图缓其寒冻。
展昭运力提臂缓慢扶起白玉堂。
那付已尽衰弱的身体无力自撑靠在展昭胸膛,眼帘紧锁双眸,贝齿咬合不松,腮边留下的一缕凝结殷红如此哀艳。
暖热的人温将白玉堂连魂魄都快被冻僵的身躯绵绵包裹。
在意识昏乱之间,白玉堂无法辨识身边乃是何人,只感到身侧热源,本能地贴得更近。
展昭小心解开白玉堂衣上钮扣,掀开薄薄衣衫,散出一身结实的肌理。
籍借暗淡光晕,极难看清伤口所在,只得伸了手去轻轻在胸膛附近摸索,触手之处,但觉犹似白玉凝脂,加之中毒后体如寒冰,真可算是冰肌玉肤。
谁又能料这一个习武男子皮肤可比女子细腻,自知自事,难怪每次有人提他貌若女子,总要有番暴跳如雷……
“冷……”身体袒露教白玉堂更是寒冷,哆嗦得更加厉害。
展昭连忙收摄心神,仔细辨查毒针所在。在右|乳下血海|穴附近,手触此处乃觉极寒,展昭连忙以二指拈压附近皮肤,待确定针位,另一手在白玉堂背上对应方位输劲猛推,只听“叮”的一声,一口混着幽蓝红艳二色的银针落在地上。
逼出毒针,展昭却未有撒手,一手按在白玉堂腹里上出关元|穴,推血过宫,一手按其风府|穴,顺阳脉之刚缓缓将内劲输入冰冷体内。
浑厚内劲在白玉堂体内运走,但这冰凝魄确实厉害,不仅消磨他大量内力,且获效未佳。过了半个时辰,展昭几乎毫去大半功力,始终无法将盘踞在身体各处的毒气压制。
白玉堂依旧是浑身冰冷,幸而毒针取出,已令他多少有些恢复,只是不住地小小瑟缩发抖。
展昭无奈,只得撤回双掌,盘膝运气。
无法压住白玉堂体内寒毒,若一旦发作,恐怕没有解药定是回天乏术。
三个时辰……那女子曾言三个时辰内必须得到解药。
现在,大概已有两个时辰。
只怕时间不多了。
待内息稍缓,展昭又小心地为他拉好衣衫,眼光过处,是那片鞭痕累累的背脊……
公孙先生的药已经给他了,但之间发生多少变故,白玉堂怎会有心思去打理背上伤疤。
伸手,轻轻抚上沟壑满布的背脊。
展昭不是瞎子,怎会不懂那一片赤诚之心。
纵是身在官门,他始终有一方傲心。冲他南侠御猫之名,来找麻烦为图扬威之徒何止十数,他一一打发,不屑与之纠缠。
偏遇了这只锦毛白鼠,胡闹难缠,竟轻而易举便撩拨起那颗自官门后敛藏极密的江湖莽心。
逃不开,躲不过。却在夜阑细想之时,方才察觉,或许一开始,便是自己不想逃,亦不想躲。
他嘴皮子毒,但当他嚷嚷着叫自己“臭猫”,他总会回头去应。
他满肚恶作,但每次闯祸之后留下的烂摊子,他也不厌其烦地收拾。
他急躁冲动,但便是带来的麻烦比好事多上百倍,他亦在忙碌的偶尔,抬头看那窗台,期待突然出现的白影。
唯独的特别。过命的交情。
其实,早有默契。
只是,尽在不言中。
“笨老鼠,”展昭轻轻结上白衣的纽扣,“还不醒来,要展某伺候么?”
“伺候白五爷……是你的福气……”
衰弱声息,幽幽传来。
“白兄?”
展昭连忙扶稳白玉堂,见他已睁开了双眼。
不甚有神的眼睛左右打量,青紫嘴唇微微抖着裂出一个勉强得教人心疼的苦笑:“笨猫……”
想起不久前那刻惊险,展昭不禁皱了眉头:“当不及以身试险的笨老鼠。”
“嗤……”白玉堂哼哼唧唧,念及既然二人被擒,山下等待的董毡不知如何了。“董毡那小子……”
展昭截道:“他人虽小但机灵聪敏,看到有人出谷搜找,必能猜到出事,应会赶回青唐求援。”
“如此便好……”
看来神智是恢复了,展昭多少放下心来:“白兄,别说了,还是休息一下吧。”
白玉堂忽觉寒气袭心,不禁抖了一抖。
展昭担心问道:“可是觉冷?”
“还行……”
可这句还行,由那片发青唇瓣说出却有欠说服。
想要驱毒却苦无办法,眼下他冻得浑身发抖便连替他驱寒亦做不到,展昭只觉心脏如遭煎熬。
白玉堂有气无力地瞟了他一眼:“猫儿,你这什么脸色……”
“展某只是担心白兄身上冰凝魄之毒,三个时辰的期限已剩不多。”
本以为他会为中毒之事辩驳一通,却不料迎来了沉默,那双硕亮的眸子盯得展昭浑身忐忑。
“白兄……”
“猫儿,”白玉堂打断了他的话,“都怪我一时大意,中了那女子的暗算……否则你我亦不会被困此地。”
展昭初有愕然,认识他如此之久,便是盗宝闹京惹出滔天祸事,这只白老鼠亦未曾稍稍低下他那颗高傲的头颅,更未说出半句歉语。
却又一想,温儒脸上顿漫上了然笑意。
因为盗宝是他意,闹京是他想,好事坏事,不论别人怎看,只要是他认为没错,纵有千斤压顶,他的脑袋是纵掉不肯半分低。
但若确为己过,他却干脆承认,毫不遮掩作伪。大丈夫敢作敢当,方不愧承那江湖侠客之名。
赞许的笑脸,白玉堂是怎看怎不舒服:“笑什么哪!”
“没什么。”
忽略掉那张减不去笑意的猫脸,白玉堂这才注意到二人间距离如此之近,想要挣脱却不料中毒之后浑身乏力,莫说将展昭推开,便是动他一下亦是艰难。
猫鼠天敌,纵有不得已的原由,白玉堂怎说也不愿意靠在这只猫儿怀里。
“臭猫!你还不放开我!”
展昭知他别扭,却不意将他放开,只微笑道:“白兄见谅,地面冰冷,对你身上寒毒有害,且苦牢无被缛伺候,还是让展某代劳吧。”
瞪着展昭,白玉堂突然生了一种错觉,他好似一只被猫儿准备吃之前抱在爪子里玩弄的老鼠。
锦毛鼠脸皮薄得很:“你若不放开白五爷跟你没完!”
便是放开了,还不是一样没完没了?
“展某自当奉陪。”展昭完全不把他的威胁听入耳中,抬眼看向囚室门口,神色转沉,“只是现下,却不太方便。”
猫儿,不方便啥哪?门口那些侍卫?!他们已经被偶弄瞎了!毒聋了!放心滴大干吧!哇卡卡卡……………………(爱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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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书劫
11
话音刚落,牢门从外打开,以暗器伤了白玉堂之人缓缓走了进来。
寒冰一般的眸子,扫过二人,继而注意到地上那枚毒针,冷哼道:“没有用的。便是逼出毒针,冰凝魄已深入肺腑,不出半个时辰……”杀意视线狠狠烙在白玉堂身上,“白玉堂,我要亲眼看着你毒发!看着你是如何痛苦地死!!”
明明是如花女子,此刻那娇美面容被无尽恨意扭曲,狰狞可怖如似夜叉罗刹。
护在白玉堂身前的手臂不禁紧了一紧。
展昭面容沉静,淡淡看着这名仇恨满身的女子,问道:“你为何非要至他死地?”
“为何?你问我为何?!哈哈哈——”
尖锐刺耳的嘶笑声撞击密封牢壁,女子猛歇狂笑,一双眼眸狠盯白玉堂,好似巴不得能在视线中淬毒。
“问得好!你何不问问,到底是谁人害死唐文逸?!”
展昭大吃一惊。
此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执着此事,想必与唐文逸关系斐浅。
潺弱的身体忽然轻轻抖了一下,不知是躯体寒冷,抑或是心神动摇。
“……她是唐文逸未过门的妻子……”
展昭赫然明白过来。
何以当时恶斗之中白玉堂会毫无防备接近此女。若是平日,以白玉堂机警,自不至轻易上当,但她却是故友妻室,以他品性又怎会施手加害。
却偏不料,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冰凝魄解药必在张婷手中,展昭手足被制寸步难移,只得劝道:“姑娘误会了,唐文逸并非遭害,更非白玉堂所为!切不可误信谣言,妄杀性命!”
张婷侧首看了他一眼,冷道:“误会?是我方教众亲眼所见,当日开封府堂上,文逸亲口说过,他死,乃是白玉堂所害!!难道你能否认?”
展昭一愣,当日大堂之上,铡刀之前,那唐文逸确实曾说过如此说话,但过中复杂之处,却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
“不。他虽有说过,但事情却非如姑娘所想那般……”
展昭还待解释,身边白玉堂却忽然说话:“不错。唐兄确是因我而死。”
“白兄,你——”
白玉堂轻轻摇头,抬首看向张婷:“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若不是因为顾及我俩情义,唐兄不会弃剑就缚,亦不会在铡下断首。白玉堂,难辞其疚。今日若真是命丧在姑娘冰凝魄下,白玉堂虽死……无怨。”
展昭急了。
当日情形他仍历历在目,白衣血枷,为的是一酬知己,万里跋涉,为的是践友遗约,偏偏他只字不提,独揽下沉重罪孽。
他愧疚满心且一意求死,他却不能妄纵这一时意气。
“姑娘,逝者已已,何必执着恨意,图惹伤悲。与其故步自缠,不如放下心中碍。生死仇恨,总不过是红尘往事,酒醉酣梦。”
搭在白玉堂肩上手掌轻轻施力,这席话,展昭似对那张婷劝说,但语中深意,却未尽然。
白玉堂神色恍然,静了下来。
那张婷怨恨极深,此结却非轻易能解。何况现下仇人就缚在前,更是欲杀之而后快。
“你说得好听!却又有谁能懂我丧夫之痛?!文逸与我自小青梅竹马,婚期早定,待他从中原回来,我俩就要成婚了……”脸上幸福醉人不过是昙花一现,碎梦醒来,幻灭却更是伤人,“是你!白玉堂,是你害死文逸!!”
她缓缓走近,满身散发慎人煞气。
两下击掌,外面立即有人打开牢门,抬进烙铁火炉,热火摇晃,在寒牢中弹跳星星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