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块骨骼最温暖-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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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橙子身上分离出去的。我只是想把我的手掌放在橙子的光泽上,所以我抬起头问橙子,你会不会生气。
橙子才不会和我生气呢,橙子什么都懂。
橙子,你知道为什么人们接吻的时候总是采取一种吸的姿态,而不是吹?因为我们总是想容纳,想拥有,因为我们是贫瘠的。
橙子,我们都有芬芳的果皮和甜美的果肉,我们也都有苦涩的果核,而我们总是把美好吃得一干二净,把果核毫不犹豫的吐掉。我只是那个把果核捡起来的人,说这话的时候,我想起了马拉,那个喜欢喝喜力的乞丐。
这些天我总是在公共汽车上发呆,而且发呆的时间总是在夜晚,离黄昏结束不久的时间。秋天的黄昏总是能把我的情绪搞乱。
橙子问,苏,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知道我是喜欢她的,但是我只能知道一部分理由,而且把这些理由用语言表达出来的时候又会损失掉很多气味,最后到她那里的时候就只剩下少得可怜的一点点了。所以我又发愁了,其实我没有必要发愁,我知道有时候我们问别人问题的时候自己是有答案的。
我们只是提问,并不一定需要答案。这个道理橙子一定明白。
你像一只狐狸,只有狐狸的眼神才能在黑暗里发光,只有干净的眼睛才有那种光。我喜欢和一个眼神干净的人聊天或者拥抱,非常温暖。不过你是看不到你自己的眼睛的,所以你无法温暖你自己,你只能温暖别人或者被别人温暖。
今天的月亮很圆,它在黑暗的天花板上开了一盏灯,我要去沉默里跳一支干涸的舞蹈了。这一切只有我自己才能看到,但是如果你决定温暖我,我就去上帝的口袋里偷颗宝石送给你。
我是一个恋家的男人,这一点是今年冬天刚刚发现的。
如果你喜欢英伦,我们下次就一起去博爱。这话也只能说给听得懂的人听。
橙子告诉我那支烟其实是用来许愿的,不知道这次她许下了什么样的愿望。我的愿是这么许的:
夕阳会透过车窗打碎我们的脸
我看到你半个笑容
你看到我上一排牙齿
我们都很高兴
第四部分有风吹过,楼满花香 (1)
作者:牛明昱
你是谁?为什么?
我忘了我是谁了。
我并不知道为什么。
(场景一)
(在桥上)
丁丁:这儿挺美。
天天:是啊。
丁丁:你要是住在我们那栋楼,抬眼望下去,能看到这清亮的湖水,还有这许多的树。
绿的是柳树,和松树。这种红色的树,我不认得。
(天天没有表情)
(丁丁忍不住看他)
丁丁:可是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这种红色的树叫什么名字?
天天:不知道。
丁丁:不知道?
天天:不知道。
(天天依旧没有表情)
(丁丁叹了一口气)
丁丁:唉。
丁丁:我听人家说,这种树是冻不死的,怎么也冻不死。
丁丁:我还听人家说,这种树夏天也是绿色的,和松树、柳树一样的绿;但是到了冬天,它就变成红色的了,而且,天越冷,它越红。
丁丁:它不会被冻死,只会变红,我猜那是它血的颜色。
(丁丁不停地看天天,天天始终没有表情)
丁丁:但是它也不会开花。
丁丁:我猜是因为它的枝条太红的缘故。花朵没有枝条红,都不好意思开啦!可是如果是我,才不会这样呢。我依旧要开出最美的花,哪怕真的要用血去染,那就染吧,不然我开什么呢。
丁丁:开吧,让我开吧。
(丁丁的脸兴奋成红色)
(天天没有表情)
丁丁:第一朵是山茶。
天天:哦。
丁丁:第二朵是海棠。
天天:海棠?
丁丁:怎么?
(丁丁扭头看天天)
(天天沉默不语,没有表情)
丁丁:第三朵是蔷薇。
丁丁:第四朵是牡丹。
丁丁:第五朵是玫瑰。
丁丁:你听着。第一朵是悲伤,第二朵被人抛弃,第三朵为爱而死,第四朵在许愿,第五朵心碎了。
天天:是这样吗?
丁丁:当然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我要这样,不然又当如何?我已精疲力竭。
天天:是吗?
丁丁:是的。
丁丁:是这样的。
丁丁:你看,我已彻底为你老去,只得年轻这一夜。那缘分多华丽,却绵延不过流星雨。我想,我真的想,化血为妖,食你魂魄,杀你如碎梦,低回的悱恻。
(丁丁喃喃自语,似在念诗)
(两人同时往桥下看)
丁丁:那是什么?
天天:你的影子。
丁丁:它为什么向我招手?
丁丁:奇怪……我的影子,它结在冰上,它向我招手。
丁丁:我的影子看上去有一些苍老,你发现了没有?
丁丁:我想,那是因为我整个人已经衰老了。青春匆匆逝去,转眼便不可捉摸,颓朽恰如这月华。
丁丁:不,我不曾年轻过。
(二人同时望月)
丁丁:为什么会这样?
天天:我不知道。
丁丁:你不知道?
天天:我不知道。
丁丁:怎么会?
天天:我当然不知道。
丁丁:可是,我爱你啊。
丁丁:我问过月亮,也问过我的那些花儿,它们全都知道,我爱你。
丁丁:我在我们的楼上向下看,夏天,湖水澄净如洗,绿阴绕堤而遮。我问过,得到的答案便是,我爱你。
丁丁:于是我便一直在想,奇怪,你在哪儿呢?你在哪儿呢?
天天:哦?
丁丁:不是这样的吗?
天天:不知道。
丁丁:什么?
天天:不知道。
丁丁:那是什么意思?
天天:意思就是,不知道。
(丁丁脸色灰白)
天天: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不过我找了很久,发现我并不知道我在哪儿。我曾以为我就在那儿,可是后来我才发现,那个人,他不是我。
(丁丁掩面)
丁丁:是这样的吗?
天天:就是这样。
丁丁:可是,我爱你啊。
天天:这我知道,但没有用。
丁丁:没有用?
天天:是的。
丁丁:为什么?
天天:你要找的那个人,他不在那里。
丁丁:可是,我爱你啊。
天天:我不在那里。
丁丁:那你在哪儿呢?
天天:不知道。
丁丁: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做错什么了?谁?谁怎么了?
天天:没有谁干任何事情……不,这我解释不了,太脏了。
(天天脸色潮红,很激动)
天天:太脏了……太脏了!
天天:我的眼睛是假的。
天天:我的鼻子是假的。
天天:我的耳朵是假的。
天天:我的牙齿是假的。
天天:我的胸膛是假的。
天天:我的手脚是假的。
天天:我的阴茎是假的。
天天:我的语言是假的。
天天: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他妈是假的!恶心,真他妈恶心!
(天天在桥上大喊,气喘吁吁,脸色由潮红转为苍白,全身发抖)
(丁丁看着他)
天天:是这样的,是这样的……恶心。
(天天痛苦的蹲下,双手抱头)
丁丁:你可以的。
(天天保持那个动作)
丁丁:真的,我们现在就站在人工湖的桥上,你可以跳下去,你可以的。水不深,而且结了冰,大约结实得很,你看是不是呢?栏杆也不高,你一翻身就能够跳下去,真的。
丁丁:是不是呢?
(丁丁停止说话,趴在栏杆上向远处看)
第四部分有风吹过,楼满花香 (2)
(天天依旧没动)
丁丁:你看,这真让人难以置信,居然会有人在结了冰的人工湖面上滑冰,这可真有意思。我看到他们脚下踩的冰刀了,真亮啊,一定锋利得很。你说,那闪亮的刀砍在人的手上,会不会砍出血呢?开成一朵美丽的血花。
(丁丁手扶栏杆,没戴手套,手冻得僵硬。依旧向远处看,眼神有些发直)
丁丁:我小时候很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双冰刀,我那时候渴望滑冰,滑起来就像飞一样。我小时候以为人努力挥手,是可以飞起来的。这真荒唐,飞起来干吗呢?飞起来,天那么高,再也没有依靠了,多可怕。孤单,一直是这样的,一直这样,一直孤单。你知道吗,我每夜抱着自己的影子入睡,吻着我的魂灵问它晚安。可是除了这,我还有什么呢?
(天天站了起来,手把栏杆,不再激动)
天天:你说,我就这样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摔死?
丁丁:摔死?
天天:能不能?
丁丁:大约不能,这太低了,如果站在你们楼顶还差不多。可是为什么要摔死呢?那太难看了。
丁丁:你想啊,在这些奇怪的日子里,人人都像得了瘟疫一样,到处都是赤红色的眼睛。我吓得连气都不敢喘,就像沙漠中的鸵鸟一样,以为把头埋进沙子里,什么也不看就没有危险。可是我当然错了,这些我都改变不了。
天天:我也是。
(两人一起看向远处)
(路丝自桥另一侧上)
丁丁:那,我们开始吧。
天天:好!
(两人同时跳下结冰的湖中)
(路丝看见了这些)
路丝:可是没有用,真的没有用。
(路丝向下看了看)
路丝:不,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存在!
路丝:咦,我闻到……花香了。为什么?
(路丝趴在栏杆上向下看)
(忽然一只手贴在她背上一推)
路丝:啊——
(场景一结束)
(场景二)
(宿舍内)
(丁丁一个人在宿舍内)
(各种物品齐全)
(丁丁抱着一只玩偶猪)
丁丁:你怎么了?
玩偶猪:我失恋了。
丁丁:怎么会?
玩偶猪:谁知道。
丁丁:什么是爱?
床:我让你躺在我的身上。
被:我把温暖包在你身上。
水壶:你喝的,是我的血啊。
书架:我为了你而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