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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帝国的草原1:飞镝弑父-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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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博士卢生带回那张图谶后,嬴政急召李斯、冯去疾、冯劫、蒙恬等几个文武重臣进宫研究那张图谶,商量对策。那张图谶上点点划划、曲曲弯弯画着的各种符号,几个人都辨认不出,尽管李斯是位篆刻的专家,也猜度不出其中的涵义,但那条谶语“亡秦者胡也”,几个谋臣与嬴政都想的一样:“胡”便是北边的匈奴。谁也没想到,也不会想到那个“胡”也许是指当时十五岁的秦王小儿子胡亥。 


  匈奴早是北方的边患,百年来燕、赵、秦三国经常与匈奴各部落发生战争。为此,三国先后都修筑起长城,抵御匈奴骑兵的长驱直入。现在,六国已灭,宇内一统,环顾四方,威胁秦王朝的强敌也只剩下匈奴了。匈奴各部又离得很近,他们的游牧地近年已深入到黄河河套以南,三五天内铁骑即可逼近咸阳。再说,当初强大的西周王朝就是被北方的犬戎攻灭的,致使京都镐京陷落,周幽王被杀于骊山之下,逼得周平王只得迁都洛阳,这也是史称东周的开始。秦王的先祖就是因为在周平王东迁中护驾有功,被封为诸侯的,并开创了“秦”的历史。这段历史掌故嬴政和他的谋臣当然都清楚。当时的犬戎便是匈奴的祖先,而西周的古都镐京与咸阳城更是近在咫尺。 


  这种历史的比拟使嬴政对仙人羡门子高的这条谶语深信不疑。他是个当机立断的人,既然认定匈奴便是亡国灭种的祸根,他即刻下了决心。他眯缝着眼,露出两道凌厉的光,语气沉稳地言道: 


  “匈奴总是吾心腹之患,朕意趁其羽翼未丰,将它一战剿灭,你们以为如何?”他的目光首先扫向李斯。 

  丞相李斯师从于荀子。荀子是先秦诸子中一位杰出的思想家,其学说包含了不少唯物主义因素。因此,李斯很厌恶那些方士术人的把戏,也不信那些神鬼图谶。再说,卢生从哪里弄来这张图谶,也只有天知道。现在见嬴政发问,他是首辅之臣,想了一想,便答道: 


  “与匈奴战,臣以为不可,匈奴无城郭,无仓廪,迁徙不定,难以制之,大军深入,粮秣难以为继,得其地不宜耕种五谷,得其民也难以教养驯服,若征讨,利少弊多,臣以为需慎重行事。” 


  嬴政听李斯说了这番话,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其余几位谋臣也默不作声。 

  嬴政鼻子“哼”了一声,尖刻地反问: 

  “依丞相之见,就坐等匈奴强大,然后来灭我大秦?” 

  “这……这臣下不敢。” 

  “朕根本不图什么利,也不要匈奴人做朕的子民,朕只要大秦江山永固,千秋万代地传下去,除了赶紧剿灭他们,除去心头之患,丞相还有什么高见?”说着,他激动地拍了一下跟前的案几。 


  李斯见秦王这么严厉地责问他,心头怦怦乱跳。他是客卿,秦王又喜怒无常,他知道凡秦王拿定的主意是极难改变的,他刚才的回答太草率,太欠考虑了。他知道他无法说服大王不去信那些方士术人的鬼话。再说,匈奴对秦王朝确是一个现实的威胁。现在见大王追问,他赶紧跪伏在地,改口道: 


  “臣下愚昧,只以常情谋算利害得失,实乃短视,而无远谋,请大王恕罪……先师曾言‘制天命而用之’,人定胜天。大王乃盖世英雄,岂能受制于不吉之图谶,以大王神威,定能扭转乾坤,再创不世之功业,请大王明断。” 


  这几句话嬴政听了很舒服,脸色渐渐平和,李斯不仅承认了自己的短视,接下来的几句话说得很好,既解了他心头之惑,又坚定了他的决心。“人定胜天”。是啊,他是能改变天意的!尽管那条谶语写了“亡秦者胡也”,他要改变它,把它改成“亡胡者秦也”!他一定能改变它! 


  他又问右丞相冯去疾、监察御史冯劫:“你们看,能与匈奴一战否?” 

  冯去疾、冯劫经过刚才那紧张的场面,对视了一眼,忙齐声回答:“臣等以为可。” 

  嬴政点了点头,想了一想,又转身问蒙恬:“朕拟命你统兵伐胡,铲除心腹之患,你要多少人马?” 

  蒙恬略一思索,回答道:“当年大王伐楚,也曾问将军李信要多少人马?李信回答有二十万人马便可破楚,而老将军王翦则说要六十万人马才能成功,大家都认为老将军王翦畏敌胆怯。大王于是让李信与臣领兵二十万出征,臣等先胜后败,无功而还。大王复请王翦老将军挂帅,统兵六十万,终虏楚王而归。楚乃万乘大国,匈奴不能与之相比。但匈奴居无定所,又剽悍善射,请大王减其半,发精兵三十万,臣当效死,不辱王命!” 


  “好!朕就依你所请,给你三十万精兵,明日授你兵符、宝剑,马上调集大军,半月内大军即要出发,届时将你的谋划举措速速报来。” 

  “遵旨。” 

  “还有,为保万世基业,这次讨伐匈奴,要一战成功,切不可半途而废。切记,朕不要匈奴降服称臣,不许他们远走逃遁,不论妇孺老幼、不论贵族贱民,务必斩尽杀绝,以绝后患。” 


  “遵旨。”蒙恬与边上几位大臣听了都一怔…… 

  此刻,主将蒙恬正对各位文臣武将传达秦王的旨意,特别指出,这次出征,对匈奴要斩尽杀绝,寸草不留,将来论功行赏时,将不以攻城略地多少为计,而以斩杀敌虏首级多少计功封赏。 


  为了实现这个战略目标,他决定兵分两路,合击匈奴。东路由副将王离率十万大军,从上郡出发(陕北绥德一带)沿黄河下套向北挤压,西路由自己率大军二十万从义渠北上,进入今天的宁夏境内,途经盐池、银川、磴口等地,沿黄河上套向北挤压。计划在河套的北端高阙(内蒙杭锦后旗附近)、五原一带,两支大军形成合围,一举肃清黄河以南的匈奴各部,完成征讨匈奴的第一战役。这个战役以消灭匈奴有生力量为主,要给匈奴以毁灭性的打击,歼其大部,让黄河以南不留一个匈奴人。这个战役务必在百日内黄河封冻前结束。百日内,大军要奔袭千里,又要连续作战,任务很重,但必须完成。不然,冬天一到,大雪封山,道路阻隔,大军行动补给都有困难,若黄河封冻,匈奴北逃就十分容易。这样,劳师日久,可能无功而返,这是嬴政严令不准的。 


  完成第一战役后,明年春天,再兵渡黄河,进袭阴山,扫荡匈奴残部,实现征讨匈奴的第二战役。 

  这个作战方略是十分狠毒的,它两路合围,以占据黄河这道天险作屏障来截断匈奴各部退路,以优势兵力在黄河以南河套周围建构起一个袋形的包围圈,形成瓮中捉鳖的情势,实现对匈奴各部斩尽杀绝的战略目的。 


  那些将领谋臣们听了蒙恬这番部署都暗暗称赞,人人精神振奋,个个摩拳擦掌,仿佛都已置身战场,都已纵马挥刀在斩杀匈奴人了。 

  军事会议开到掌灯时分,各部将领都明确了自己的任务,辎重粮秣也都安排停当。 

  当这个作战方案的各个细节都研究完备后,蒙恬便连夜把它写成奏章,派飞骑星夜奏报咸阳。 

  嬴政是个勤奋的君主,批阅这样重要的奏章从不过夜。他对蒙恬的部署很满意,马上批准了这个作战方案。 

  白马祭天,乌牛祭地,兵海将山,杀气冲天。秦帝国三十万精锐之师在大将军蒙恬的号令下,一队队,一路路,旗幡招展,号角齐鸣,军容齐整地出动了。东西两路大军像一把巨大的钢钳,向正在放牧、耕种,正在生儿育女的匈奴各部伸了过去…… 


  一条神秘的图谶,一位君王与几个臣下的猜度便决定了百万人的生死存亡,又一场民族间的大搏斗、大屠杀开始了。 

  风云突变,狼烟四起。河套上下的千里沃野上蓦然间卷起了腥风血雨。 

  告急求援的匈奴飞骑如流星赶月般地奔向单于庭①。 

  这几天,单于庭像开了锅那样,上上下下一片慌乱。 

  匈奴大单于头曼在大穹庐内心如火焚,坐立不安。头曼单于年约五十四五岁,须发花白,身躯壮实,近年来因发胖略显臃肿,脸上的轮廓与整个体形都往圆的方向发展,但腰板还是挺得直直的,看得出年轻时是个出色的武士。他头戴饰有金貂的王冠,身披青底绣金绸袍,腰束饰有獬豸的大带,足登牛皮战靴,给人的印象华贵、威武。 


  这些天,他心中烦躁透了,本来舒舒服服的太平日子怎么一下子全搞乱了,告急!告急!赶来的全是各部落告急的军使,到处都燃起了求救的烽火,到处都冒出了秦国的军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匈奴与秦、赵、燕诸国之间的战争前些年是经常发生的。但以往的战争大都由匈奴各部挑起,常常是为了劫掠粮食、钱帛、掳掠人口,匈奴部落向南面的秦、赵、燕等国发动袭击,很少有华夏诸国主动出击的。这次则反常,秦兵怎么不宣而战突然进袭?来犯的秦兵到底有多少?他们到底为何而来?统率三军的大将又是谁?……这一切都没弄清楚,都是疑问。 


  前些年,秦王朝忙着与中原六国争夺天下,中原大地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漂杵。匈奴各部落在头曼单于率领下趁机纷纷南下,在河套地区放牧、农耕,开辟了一大片疆土。 

  河套一带水草丰美,气候温和,宜农宜牧,没几年,各部落便牛羊繁衍、粮食充足,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也不用年年四出剽掠了。谁料想平地起风波,和平恬淡的生活突然大变,秦王朝的军队像洪水猛兽,扑了过来。 


  各种消息,各种流言,如飞蝗,似乱蝇。 

  有的说:这次战火是秦王出猎引起的边境冲突,过不了多久,秦人便会退走,危机就会过去。 

  有的说:眼下正是牛羊肥壮的季节,秦人怕是来抢夺牛羊、马匹的。 

  有的则说:听巫师讲,这是天神降灾了。这两年匈奴人日子好过了,可部落首领们只顾自己享乐,对天神祖先的祭祀不诚,上天震怒,便降下兵灾,借秦兵之手,惩戒匈奴臣民。 


  …… 

  头曼单于毕竟是征战了大半生的匈奴最高首领,凭着多年的军事经验,他以为这次秦兵进袭的势头不像是一场局部冲突,更不会仅仅为了抢夺些牛羊、马匹,秦人一定有更大的企图。 


  头曼单于是匈奴民族的一位英雄,年轻时极富才干,也骁勇过人。当时,匈奴各部落之间争纷不断,经常为争水、争地、争夺草场互相厮杀,你来我往,此消彼长,加上因战争引起的瘟疫,弄得草场凋敝,人畜锐减。头曼是挛鞮氏部落的年轻首领,他依靠自己的勇敢、机敏与杰出的组织才能,通过结盟、联姻、征讨等多种手段,经过多年的努力,终于统一了匈奴各部,成了各部落公推的匈奴大单于。他把各部落统一在一个联盟的基石上,彼此划定势力范围,订出共同的约束与义务,使匈奴有了一个国家的雏形。塞北天寒地瘠,生存发展都有困难,为了彻底解决各部落之间为生存出现的纷争,他把目光移向了南方,趁中原诸国忙于争霸天下之际,带领匈奴各部渡过了黄河,在河套地区建立了自己的新基业,也因此威名大震。近年来,随着年龄的增大,生活的安定,他渐渐贪图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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