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言是非 席娟-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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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她戒慎地问。怕他脱口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将她打成出墙红杏。她……才不是呢!「你可别胡乱想,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对不对?」
杨敦日脸色沉了下,但很快地换上笑脸,让她以为自己眼花。很鸵鸟地不去面对两人之间的暧昧。就……这样吧,一切都若无其事。
他牵她站起身。她也习惯被他牵着了,直到发现要避开这等亲昵,已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了。
「放、放」叫他放手,会不会显得太过不客气?她心中忐忑自问。而且,他的手好暖、好厚实啊,真是教人舍下得。
「放什么?」他打开门问。
「手啦。你不该牵我的!」
突地,他俯身啄了她面颊一下。
他在做什么?!她立刻化成一块石头。
「走吧!我的好、朋、友。」他笑得好和煦,天下太平的样子。
呆若木鸡的范喜言,完全不知道自己早被猎捕住。在索心求爱的陷阱里,注定要愈陷愈深了。
「你是不是在追求我?」
「怎么可能?我们是好朋友。」
杨敦日陪着范喜言在厌茶的厨房内忙着。为了挽救厌茶这四、五天来被破坏得荡然无存的商誉,今天在店门口摆出五折特价优惠招牌,并以最受客人喜爱的海陆大餐当主打,可以想见她今天肯定会忙到出去喝口茶的时间也没有。因为十点开店之後,客人便陆陆续续进来,愈接近用餐时间人愈多。
幸好杨敦日从他公司的资料库里联络到两名经营过自助餐的妇人来帮忙,让她在厨房里不至於忙到疯掉。而四个老板呢,为了赎罪赎这几天来在店里胡搞瞎搞的罪,全乖乖在前面跑堂,一个也不敢跑。
客人很多,不过店里人手仍算够用。幸好有杨敦日,不然她还不知道该去哪里调人来帮忙呢!
炒好了最後一盘菜,她将炖牛肉转为小火细熬,香味弥漫了整个厨房,甚至还传到外头,足以挑动每一个人的旺盛食欲。
他抱着一个小盆子打蛋汁,半靠著流理台,身前站定着终於有空闲的范喜言。
她显然很想与他谈个清楚明白,讨厌两人之间再这么暧昧不明下去。
她是个凡事讲求黑白分明的人,一件事情没弄清楚会难受得要命。何况这是她最想知道的事啊。
「什么不可能?昨儿个,你你你……」亲了我耶!她实在是讲下出口。
杨敦日伸手将她耳边垂落的一撮发丝给顺到耳後去,顺道抹掉上头的面粉。
「我怎样了?」心不在焉地听她兴师问罪。
他可不可以别再做出这种动作了?很亲昵耶!别以为装作若无其事就可以了。
「别碰!」她不客气地拍开他手。
「这么见外?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见鬼的好朋友!这三个字可没给他免死金牌好蒙混一切。她开始恨透了这三个字!去他的好朋友!
「我说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觉得一切显得那么地不对劲。你究竟是怎么啦?」
杨敦日将蛋汁放到桌子上,转而去清洗那些刚进货的蛤蜊。最後撒了一大把盐让它们吐沙。他那种天女散花式使得自己肩膀上也撒到了一些。
她伸手代为挥去。
他看向那只白嫩的小手。笑笑地以刚才她那句丢回「别碰。」
她的手当下僵住。他生气了吗?怎么……
他笑:「亲爱的好朋友,如果你觉得我们应该照着你的道德规范来交朋友,那我迁就你也无妨。我不能拍掉你发上的面粉,你当然也不能挥掉我肩上的盐。我能配合你的,你可别犯规哦。」
为什么他的笑容显得既亲切又阴沉?她有些着慌:「你在生气吗?我不是在防你,我是……」
杨敦日摇头,原本伸出手想拍拍她、安慰她,但伸到一半又立即收回来。她的心也跟着一沉。
「不是的。喜言喔,不,唐代男人下能直呼你闺名是吧?那我该叫你范氏,还是范小姐?」
「你别这样」她觉得挫败感几乎要打垮她。
「那就范小姐好了。」他迳自决定。然後才道:「我愿意照着你的游戏规则来,免得你良心谴责自己。我这不是故意要气你,而是尊重你。」一副很讲理的诚恳样。
「你到底想怎样?!别跟我兜圈子,我玩不来的!」她想伸手槌他,但不敢。
刚才他已划下男女授受不亲的界限了他不能做的,她也不能。
「我只想维持我们宝贵的友谊。」他道。
「但你亲了我啊!」她叫。
她没发现她那几个好朋友全缩在门边张口结舌吗?杨敦日不忍提醒她,只好装作那些人不存在地道:「那是意外。」多么云淡风清。
「意外?!」她不可思议地叫。一颗又苦又怒的心不知为何拧得难受。他那样做,玩笑的成分大过……其它吗?那些关於「感情」的其它……
他怎能这么做?把她的芳心搅得天翻地覆,还这么无辜的样子!对她千般好又万般无赖,好可恶、太可恶了!一股冲动狂涌而上,她伸出手挥去一巴掌,想回报他一份「意外」的盛情。
他抓住她手。再度出其不意地点吻上她面颊,很无辜地笑笑:「第二次意外。」
心好乱好乱、好烦好烦。
范喜言将自己闷在棉被里,想要睡个人事不知,偏又睡不着。就算她今天在厨房里忙足了十个小时,全身骨头累得像要散成片片;更别说她还花了好大力气将壮硕的杨敦日给轰出去。
唉……
对,向来不习惯处於弱势的她,终於把那家伙给轰出去了。谁教他敢一再偷香、吃她豆腐。就算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特别的,也不该做这种过分的事。
「讨厌讨厌透了!」她闷叫。双手搓着脸颊。昨天是右边,今天是左边,蜻蜒点水也似,教她除了震惊外,再无其它感觉……
啊!她在抱怨吗?在抱怨那轻触太短暂吗?天!不是吧?!该是气他故意的孟浪才对吧!
噢!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啦!。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又不是没给人亲过。她夫君不仅亲过她的脸,还吃过她的嘴儿呢!还不是那么一回事,没啥特别感觉可说的。
唯一的不同是她期待杨敦日的吻……
她快要变成她自己所唾弃的出墙红杏了!
不可以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该怎么办呢?
「你还好吧?」范晴端了碗泡面上来。「起来吃消夜,大夥今天都累毙了。
她们三个居然还说要去唱KTV ,我赶她们自己去了,也好别上来烦你。」
范喜言露出一双泛血丝的杏眼,叹道:「你怎么不一齐去?」她想要完全的安静,最好顺便把自己活埋算了。
范晴坐在床缘,拉下她身上的棉被。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觉得我们该谈一谈。」
「我没心情谈天。」
「我有。」范晴固执起来与范喜言不相上下。
「没什么好说的嘛。我现在好烦,让我静一静可以吗?!」她坐起身,直接告饶。
范晴拒绝:「以你的古板脑袋,只会把自己逼入牛角尖,我不能放任你这样下去。」
「我没怎样的嘛!」
「承认你爱上杨敦日有那么困难吗?」泛晴也赖得罗嗦,直言了。
范喜言一震,用力反驳:「我没有!我是已婚妇人,我不会爱上丈夫以外的男人!」
范晴握住她激动的双拳,轻道:「这不是你的理智可以决定的。有时我们并不晓得自己在什么时候对人动了心,但一定知道是否已爱上某个人;不管你承不承认,或怎么克制,都改变不了事实。不是每个女人都一定会遇到爱情,现在你遇到了,是幸运。」
范喜言摇头:「你怎能把它说得像件喜事引在我是已婚的情况下,那是……不该的啊!」
「让我们把这两件事暂且切割,喔,不,三件事才对。」范晴盘腿正对着她坐,准备彻底详谈。「你爱上杨敦日、你有丈夫、你来自古代,而且不知道会不会再变回去。这三件事都是你生命中已发生、而且不可能改变的事。如果你再也回不去,那么你的已婚身分其实是灭失的;在灭失的情况下,单身的你爱上了一个男人是多么可喜可贺的一件事,为什么要抗拒呢?」
「但我很清楚我嫁过人了,不管我爱不爱我丈夫、或能不能回去,都不能成为我放纵自己出轨的藉口!我对自己交代不过去。」不是什么三从四德的问题,她没那么伟大。她只是问心有愧啊!所以断然不能承认,不能的。
范晴揉揉额头。提醒道:「别忘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你以为杨敦日会由着你当鸵鸟下去吗?他那人别看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其实是很有手段的,你逃得开才怪。」
「他……爱我吗?」她心悄悄怦动,隐隐约约是不敢承认的期待。
「废话,要不他天天绕着你转做什么?看那个常奇伟老端着一张棺材脸瞪你就可以证明了。别问我,喜言,其实你心底清楚,不然不会这么烦乱。」
她不语,如果她敢面对的话,当然会知道答案是什么,但她不敢啊!
「欵!如果你能回唐朝就好了。一旦回去,依你敢做敢当的性子,一定立即向丈夫讨休书,然後全心全意去爱着杨敦日;不管能不能相守,至少心底好过。」
「别说了!」这种不由己的事,妄想也没有用啊!虽然她的确会那么做……
范晴将泡面塞到范喜言手上,站起身,丢下最後一句话:「我不知道你得花多少时间才可以摆平自己的固执,但我得提醒你,当你一旦开悟了,杨敦日却不见得还在一旁等你。爱情这东西啊……不会为虚掷的人停留。你那位胖子帅哥的身後,搞不好有一位温柔甜美的女人正等着他对你绝望时好趁虚而入呢。吃面吧,然後继续你的自苦、自责、自厌。把他推得更远,直到下一个女人接收他。」
挥挥手,走人。留下苦着一张脸的范喜言,兀自对她那一串警告胆战心惊、思绪狂乱,并几乎要发怒了别个女人……
会取代她……
得到他,也得到曾经属於她的爱情……
杨敦日手上拎着水煎包,正欲趁热找「好朋友」分享,後头跟着的是脸色不佳的常奇伟。
「为什么我们的早餐会报要栘师到厌茶?你不觉得这样不好处理公事吗?」
有没有天理?现在倒成了他是守在公司主事的那一个。向来任性妄为的人不是他吗?什么时候变成敦日了?
「她会替我们煮一壶上好的曼特宁,你喝了一定会上瘾。而我比较锺情卡布奇诺。」杨敦日心情愉悦地回答他。再拐两个弯就可以看到厌茶了。
常奇伟叹道:「你尽管吃那些高热量的东西吧!要是哪天胖得连大门也走不出去,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杨敦日笑看好友:「到时我会乖乖让你骂个过瘾。」
「要不是看在你这辈子第一次动情,我会容忍你这样公私不分才有鬼。希望你今生只失常这一次,纵使对象是那个女人。」他对厌茶那一群女人依旧没好感。
杨敦日道歉道:「那文物展的违约金就由我私人的钱来扣吧。我很抱歉让我们的商誉有了一项不好的纪录。」
常奇伟槌他一拳:「胡说什么,计较这几万块的小钱。哪天有大笔的再来明算帐吧!这次的合作虽然有小瑕疵,但风评很不错,以後搞不好还得请你的女人帮忙。她拥有的特殊才艺保证既抢手又独一无二。」
两人定到厌茶的後门,按了电铃。现在是早上九点,厨房正在忙着,店门尚未开。
「敦日,你真的定下来了?」忍不住要问。
他轻且肯定地点头。是,就是她了。
他想付出爱,并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