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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女行长-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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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芸,你这是怎么说的,我怎能和白书记比呢?” 

  白如芸郑重地说:“您任行长后,稳定了海州F行的局势,做了许多过去想做而没做到的事情,大家对你是很佩服的。” 

  凌欣月微微一笑,她相信白如芸所言纵然是场面话,这话里也是带着三分真心的敬重。她任行长这段时间,白如芸的态度有不少变化。人随王法草随风,一旦你拥有权力,只要不滥用,绝大多数人还是会拥护你的。 

  她摆摆手:“如芸,所有决策都是我们共同研究集体决定的,绝不能把成绩全记在我头上。” 

  “凌行长,我说的是心里话,没有你那与时俱进的魄力和忘我的工作热情,我们海州F行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取得这样大的成绩。凌行长,从你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如芸,你就不要给我评功摆好了,你看这工资系数是否在下次会上定下来?” 

  “您就拍板吧。”白如芸觉得凌欣月越来越尊重她的意见了,说明自己在一把手的心目中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自己要巩固这种地位,压倒朱朔才,击碎他的行长梦…… 

  凌欣月同样感到高兴,先后讨论了三个月的棘手问题至此基本得到了解决,她长长地嘘了口气。 







三十七




   女行长 第十五章

  这天晚上,金静兰被一连串的噩梦攫住。她梦见爆炸案突然告破,姬局长他们兴奋得忘乎所以,海州F行却一片死寂。因为,F行中上层领导全被拘捕了,凌欣月、罗志雄、朱朔才,等等等等,全被逮捕了!最后被卡上铐子的,竟是她的心上人苏博彦!金静兰绝望地哭叫一声,就跌进了地狱般的混沌之中。 

  真的像地狱,到处都是迷漫的浓雾,四周蒙蒙,看不到天也看不到地,只有一盏如豆的灯火在冥冥中摇曳着,摇曳着…… 

  向前跑,一直跑,一直跑,本能地追逐着光明和温暖的前方,然而,怎么跑也逃不出无边的灰暗。 

  你在哪里?心里在呐喊,可是喊不出声音来。 

  灯光忽然明亮起来,他傲岸地站在光晕中,含笑伸开双臂…… 

  她孩子似的扑过去,啊,你真的来了,是的,我坚信你会和我一起走出这迷惘的困境。 

  慢慢伸出手,指尖与指尖慢慢地就要合为一体,猛听得斜刺里一个女人幽怨的喊声:“金静兰,枉我一直视你为亲妹妹,你怎么能横夺我的丈夫?” 

  金静兰蓦地惊醒,喘息着,伸手扭亮床头灯,坐起来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再也不敢合眼,生怕又一次坠入无尽的空虚和难以名状的惶恐。 

  昨天晚上两人在咖啡馆相见,苏博彦郑重地告诉她,他们只能是好朋友,并讲了一大堆道理,可她一句也听不进去,她对他的爱到了发狂的程度,她不图他的金钱和地位,她爱的是这个男人,爱他的傲岸、风度、气质和魄力,爱到放弃一切来海州,爱到不计较地位名分,可是,金静兰这样的感情本身也许没有什么错,错的应是那不该相识相知的缘分…… 

  她愣怔地坐着,台灯把她那孤独的身影嵌在窗帘上。窗外传来浪涛拍岸的“哗哗”声。 

  夜,何以如此之漫长呢…… 

  一夜辗转反侧,清晨起来,金静兰头有点涨。她冲完澡,化了淡妆,匆忙赶到丁伟伦的办公室。 

  “静兰,能和我谈谈你离开海州F行的理由吗?” 

  金静兰嫣然一笑道:“丁行长,这很重要吗?” 

  “是的,我不了解你离开的原因,怎能决定是否接受。” 

  “丁行长,我想不说您也知道,只是明知故问罢了。既然老行长要考考他的老下级,我只好如实说了。F行这个国有商业银行,虽然正准备进行股份制改造,但旧思想观念、旧思维方式仍残留在一些领导者的头脑中,要想在今后的激烈竞争中取胜,谈何容易。在它前进的道路上荆棘丛生,乱石当道,困难重重,就像一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老解放汽车,怎能追上K行这二十一世纪的奔驰车呢!” 

  丁伟伦心想:这个金静兰真是聪明过人,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把要调走的客观原因说清楚了。他微笑着说:“这恐怕不是你要离开的理由吧?我相信你是不会惧怕这点困难的。静兰,凡是成功的人,他们都有浩然气概,都是大胆的、勇敢的,他们的字典里,是没有‘惧怕’两字的。海州F行目前确实存在一些困难和问题,在凌欣月领导下有你和罗志雄等干将鼎力相助,很快就会柳暗花明,何必要离开呢?” 

  金静兰忽闪着美丽的丹凤眼,注视着丁伟伦,心里说,我才不惧怕困难呢,我是无法面对凌欣月啊!她是一个难得的好领导,在她的领导下,海州F行在不久的将来,定会跃入全国先进行列;她更是一个正直善良的好人,虽身处高位,仍心系弱势群体,关爱着一个又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自己调来后,她像亲姐姐一样关心帮助自己,任行长后,对自己非常信任,把许多重要工作交给自己,可自己总想把她的丈夫夺走,每当思及这些事,脸就像鞭子抽似的,火辣辣地疼,自己的良心受到越来越严厉的谴责。丁行长,我既想得到苏博彦,又不想伤害凌欣月,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常想,就是不能和博彦长相厮守,能做他的情人也是我的福分,可博彦总不给我机会,我就不信追不到他,俗话说男人追女人隔着一座山,女人追男人只隔着一层窗户纸。怎么这窗户纸这样坚硬呢,三年多了,还是捅不破,我已患了单相思病,不能自拔,再这样下去,我的精神非崩溃不可。她的脾气上来了,脆生生地问:“丁行长,您不必拿话激我,要还是不要,请您给个痛快话。” 

  丁伟伦心里也左右为难,他真想接收她,他早已听到风言风语,说她和苏博彦关系暧昧,描绘得有鼻子有眼,如果金静兰离开F行,对她对苏博彦和凌欣月都有益而无害。可凌欣月多次和他说过,海州F行除金静兰谁走都不拦,她把金静兰看得很重,还准备提她为副行长呢,怎么办?思忖再三,微笑着说:“静兰,你现在是凌欣月的大红人,是她的左膀右臂,我怎能挖她的墙脚呢?这样吧,如果她同意放你,请她来个电话,我热烈欢迎。” 







三十八




  金静兰听丁伟伦说话很诚恳,只好告辞。 

  这几天凌欣月的心情特别好。桃树湾的土地圆满处理,不仅解决了职工集资的问题,还能给离退休老干部一点生活费用补贴,这事让她打心眼里高兴。上个月,法院分别判处区医生和电话管理员小杜十八年和十三年有期徒刑后,她以此为鉴,在全市F行大张旗鼓地开展了反腐倡廉活动,虽说贪污受贿者主动坦白交代的寥寥无几,但也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更让她欣慰的是《绩效工资考核办法》已通过,正式文件也发下去了。F行的改革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地向前推进。她驾驭的行长之舵也一天比一天自如。她自信地抿嘴一笑,脚步轻盈地向小会议室走去。 

  今天行务扩大会的议题是研究教育贷款是否发放的问题。议题一提出来,满座无语。 

  自从省相关部门组织的首次助学贷款招标大会“流产”后,如何发放助学贷款成了凌欣月的一块心病。 

  一个本科生4年最少花费两万八千元,相当于贫困县一个农民三十五年的纯收入。近些年来,高等学校学费呈上涨趋势,二○○○年更是猛涨,普遍提高了百分之十五左右,有的地区提高百分之二十,大大超出了普通家庭,尤其是贫困家庭的承受能力。 

  凌欣月研究过有关材料,目前,在全国普通高校中,贫困学生约占百分之四十,他们绝大多数来自农民和部分工人家庭。为了孩子的前程,更为了改变家庭的命运,大多数家长咬紧牙关,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大学,因此,大学贫困生成倍增加。 

  凌欣月深知,助学贷款在一定意义上带有扶贫和支教的性质,风险较大。而商业银行不是慈善机构,它以追求利润最大化为目标,自然不愿意承担这个风险。怎么办呢?她走访了有关部门,也和海州大学的学生座谈过,并让金静兰、白如芸和朱朔才各拿出一个方案,以求决策稳妥。 

  “请朔才、如芸和静兰先把你们的方案谈一谈。” 

  “静兰先讲吧!”白如芸说。 

  “白行长,还是你先讲!”金静兰推辞道。 

  现在的官场形成了一个不成规矩的规矩,就是表态性的发言,先从职务最低的说,职务最高的最后说,基本上也就成结论性意见了。而讨论问题,正好反过来,一般是职务高的先谈意见,大家随着说几句,基本就定下了。凌欣月冷眼看着她们俩推让,便说:“如芸,你先讲吧。” 

  “据我调查,自开展助学贷款业务以来,全国贷款的学生有百分之二十至百分之四十在还贷问题上违约。学生违约有多种情况,有实在因还贷困难而拖欠的,也有少数恶意逃贷的,贷款收不回来,形成风险。前几年庄行长坚决不同意贷,所以,我们行也就没有助学贷款沉淀。”说到这里,白如芸停了停,看凌欣月的反应。凌欣月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用笔点着记录本,示意白如芸谈下去。 

  “经过反复考虑和论证,我认为教育助学贷款还是以不办为好。这本来就是带有扶贫性质的贷款,如果要贷,应由政策性银行去办,我们商业银行办了,形成贷款风险谁给我们埋单?” 

  朱朔才不等行长点将便说:“我的意见跟白副行长的观点相同,就不赘述了吧。”地方上对副职在口头上的称呼是从不带“副”的,朱朔才这样称呼是有意刺一下白如芸。 

  “静兰,谈谈你的意见。” 

  “这次调查,对我触动很大。这几年的教育改革,我认为走了弯路。一方面把教育推向产业化,学校为了增强竞争力,学费连年上涨,办学以追求利润为目标,这是完全错误的;另一方面,学校的贫困生越来越多,国家规定的对贫困学生的优惠政策,大多数学校不兑现。比如说国家要求学校每学期拿出学费的百分之八至百分之十,作为支持贫困学生的资金,实际执行者寥寥无几。由于社会和学生本人的诸多原因,一部分学生在还贷上违约,致使各商业银行本来就态度不积极,现在就更不积极办此种贷款了。目前由于社会贫富差别非常悬殊,在学校学生中表现尤为突出,有开着宝马、奔驰等豪华车上学的,也有连二手自行车也买不起的;有海吃山喝大腹便便的,也有捡别人吃剩扔掉的馒头充饥的。更为可怕的是,贫困生与出身富家的同学关系上隐藏着危机,如果不引起注意,不仅将引起学校的不安宁,可能还要波及社会,甚至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会影响社会的和谐。” 

  “金主任,影响社会和谐,你这顶帽子扣得太玄乎了吧?”白如芸听得不耐烦,不阴不阳地插了一句。 

  “白行长,我是实话实说。只要你能到大学去走一走,找不同类型的学生谈一谈,亲临其境,我相信你就不会说这话了。” 

  金静兰一点不示弱,把个钉子不软不硬给顶回去了。她小时候住在陕北黄土高原,那种贫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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